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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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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我,是我
16
郑大宽终于找到工作了。真是踏遍青山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搞的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郑大宽找到工作后,按说应该在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告诉娄丽琴,但事实上不是。事实上,郑大宽在第一时间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板娘。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告诉老板娘而不是告诉娄丽琴呢?可能是这些天关于他应聘的事情,一直是老板娘直接在为他操心,比如帮他办假毕业证,比如帮他编写假简历,而娄丽琴倒好像与他应聘的事情没有直接的关系了。或者是在郑大宽的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将这个好消息立刻告诉娄丽琴,事实上,他也没有娄丽琴的电话号码,想告诉也没有办法告诉。自从娄丽琴去了王子塑胶厂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单向联系,具体地说,就是只能娄丽琴跟他联系,而他没有办法跟娄丽琴联系,搞的两个恋人之间的联系还跟做间谍的接受指令一样,所以,关键时刻郑大宽根本就想不起来跟娄丽琴联系了。后来,郑大宽还深入想过这个问题,想着如果不是好消息,而是坏消息,比如他遇上了什么意外,那么他该找谁呢?或者说应该通知谁呢?按说应该通知娄丽琴,因为在深圳,只有娄丽琴才是他惟一的亲人。但是事实上不可能,事实上可能还是通知老板娘,仿佛在深圳,老板娘才是他惟一可以依靠的人,而娄丽琴不是。
本来他早就跟娄丽琴说好的,一旦找到工作,他们就要庆贺一下,事实上,那天晚上他确实也庆贺了一下,可惜不是跟娄丽琴,而是跟老板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和老板娘。
那天他被录用后,中午就给老板娘打了电话,把好消息告诉了老板娘。老板娘当然为他高兴,并且在电话里面就已经口头祝贺了。老板娘为他高兴可能是出于两个原因,第一,老板娘确实认为郑大宽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而且她一直认为郑大宽“行”,并且多少还有点同情郑大宽,既然同情郑大宽,那么事实上就一直为郑大宽应聘的事情着急,现在郑大宽终于找到工作了,老板娘当然高兴。第二,老板娘还以为郑大宽找到工作是她的功劳,具体地说,就是以为是她策划的假毕业证和假简历的功劳。老板娘这样认为也是合理的,因为郑大宽应聘了这么多天,连一个正经的面试电话都没有接过,昨天刚刚买了假毕业证并编写了假简历,今天马上就找到工作了,难道不是她的功劳吗?既然是她的功劳,那么她当然就非常高兴,甚至比郑大宽本人还要高兴。既然高兴,那么就要请客。
“祝贺你,”老板娘说,“晚上庆贺一下。”
“好!”郑大宽说,“我请你。”
“我请你!”老板娘坚持。
“我请你!”郑大宽坚持。
“我请你!”
“我请你!”
老板娘停顿了一下,作出让步,说:“这样吧,我做菜,你买啤酒。”
郑大宽想了一下,说:“行。但是买菜的钱我出。”
“行。”老板娘说。
老板娘虽然嘴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并不打算真让郑大宽出菜钱,因为她知道郑大宽没有多少钱。
晚上郑大宽回来后,老板娘已经把菜做好了。郑大宽一看,赶紧下楼卖酒。当然,还是买青岛啤酒。不是买一瓶,而是买了六瓶。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
“说说看,”老板娘说,“怎么被录用的。”
郑大宽于是就把录用的情况跟老板娘说了。说完之后,有点后悔,后悔自己说了真话。正因为说了真话,仿佛就抹杀了老板娘帮着做假毕业证和伪造假简历的功劳了。
果然,老板娘问:“你怎么没有给假材料,而给了真材料?”
“我也不知道,”郑大宽说,“好像是下意识。哦,对了,当时的注意力放在英语六级上了,而不是在毕业证和简历上。”
郑大宽这样一说,老板娘就笑起来。而且笑的还蛮厉害。
“你笑什么?”郑大宽问,“这很好笑吗?”
老板娘笑的更加厉害,并且笑着说:“幸亏你给真材料了。”
“为什么?”郑大宽问。
老板娘说:“假材料上毕业时间和英语六级考试时间也不相符呀。”
郑大宽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们造假的时候竟然忘记给六级证书也造假了。于是感悟,人的下意识有时候是很有道理的。
大约是高兴,那天郑大宽一口气喝了三瓶啤酒。但是他发觉啤酒并不是水,喝多也不仅是胀肚子,而且也能上头。于是,明显放慢了速度。
“工作的事情怎么样?”老板娘问。老板娘也喝了不少,差不多有一瓶,但是她好像没事。
“还好。”郑大宽说。
“做什么的?”老板娘又问。
“船务代理。”郑大宽说。
老板娘瞪着大眼,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是船务代理。
郑大宽见老板娘没有听懂,就做了进一步的解释。告诉老板娘,船务代理就是帮着进出口公司代理海运业务,从中赚取一点中介费。
“属于贸易服务吧。”郑大宽说。
“工资多少?”老板娘又问。
“还没说。”郑大宽说。
“没说?”
“没说。”
“怎么会没说工资呢?”老板娘不理解。
“确实没说。”郑大宽说。
“为什么?”老板娘问。
郑大宽想了一想,说:“也没有为什么,就是没有说。我没有问,老板也没有说。”
郑大宽说的那个老板,就是上午跟他用英语对话的那个男人。男人叫吕梁。吕梁当时连毕业证都没有认真看就录用郑大宽了。既然如此,那么,郑大宽当然就连工资也都没有问就跟他走了。这就叫做对等。事实上,也根本就不需要问,因为这些天郑大宽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只要有工作,不管多少钱他都会跟着吕梁走的。
“你还是应该问清楚的。”老板娘说。
“好,”郑大宽说,“我明天就问清楚。”
“告诉你女朋友没有?”老板娘关心地问。
“还没有。”
“为什么?”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郑大宽说,“再说即便有,她也没办法接电话。”
老板娘没有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东西。
郑大宽也没有说话,也在想什么东西。
“还是你们好呀,”老板娘说,“不管怎么说你还有女朋友,她还有男朋友,不像我,这一辈子恐怕就只能是孤寡命了。”
郑大宽听着觉得凄惨,很想安慰老板娘几句,但是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太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了。
“对呀,”郑大宽说,“你也不小了,也该有个男朋友呀。”
老板娘苦笑了一下,说:“不是不小,是很老了。”
“老倒谈不上。”郑大宽说。
“老了,”老板娘说,“三十二了,还不老吗?”
“看不出来。”郑大宽说。
老板娘又苦笑了一下,说:“你也不用安慰我,老不老我自己心里有数。看出来我三十二了,看不出来我也三十二了。当初我的那些同学,不管是小学同学中学同学还是大学同学,不管混的怎么样,至少,还都有一个家,都有老公和孩子。即便是下岗的,也没有看见谁饿死,照样过小日子,照样喝麻辣汤,甚至照样打小麻将斗小地主。而我倒好,说起来在深圳,说起来大小还是一个老板。但是我没有奔头。不但没有奔头,甚至还没有盼头。而他们,即便是下岗了,还有一个盼头,盼着自己的儿子或女儿将来有出息,我连盼头都没有。”
说着,老板娘猛地喝了一大口,喝的很猛,给郑大宽的感觉那酒不是喝的,而是灌的,是直接灌到老板娘的口中的,因为老板娘的头几乎仰在天上,而酒杯和捧起酒杯的两只手几乎将她整个脸都盖住了。
当老板娘终于把头恢复到正常的位置,并且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的时候,郑大宽发现老板娘的双眼已经充满了泪水。
“不好意思。”老板娘说。说着,竟然还挤出了笑容。
郑大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满脸泪水的笑容,所以,他不知道这时候他该说什么。不但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满好的,”郑大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至少比我好。”
郑大宽的本意可能是想安慰一下老板娘,但他说的也是心里话,他确实是觉得老板娘过的比他好,至少昨天他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老板娘已经擦干眼泪,正式恢复脸上的笑容。
“心态问题,”老板娘说,“人活着好不好关键是心态问题。回到内地,很多同学还非常羡慕我。是那种真心实意地羡慕,不是装的,也不是为了安慰我。说实话,甚至还有同学巴结我,想让我在深圳帮着他们找一份工作。在他们看来,既然我在深圳立住了脚,并且大小是个老板,就一定非常有钱,就一定生活的非常开心。甚至他们认为我至今没有结婚也是追求一种新时尚的生活。是的,跟他们中的很多人比较起来,我可能确实是有钱,至少,我不会为生活发愁,而且,每次回去我都不住父母那里,而是住宾馆,并且不认为那是一种奢侈。去年,我母亲动手术,需要一万块钱,我几个哥哥姐姐和妹妹为这事差点吵架,我知道后,眼都不眨就掏了一万,我包了,所以,他们都认为我相当有钱。有钱吗?你看我有钱吗?如果有钱我还会开这个十元店吗?有钱和没有钱,其实是一种生活方式。既然我开十元店,所以必须一天到晚守着这个十元店,那么,我的生活圈子就是住十元店的这些人,你觉得你们是有钱人吗?”
郑大宽摇摇头,表示不是。
“当然,你们是暂时的,”老板娘说,“比如今天,你是十元店的人,但是明天,你就有可能搬走了。其实,只要生活状况稍微得到改善一点的人,马上就会逃离十元店,并且逃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仿佛这十元店是妓院,说在这里住过就等于承认了自己不光彩的历史。只有我,会守在这里。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假如说住十元店是坐牢,那么,你们都是有期徒刑,而只有我是无期徒刑。你说,境况稍微好一点人男人,哪个会娶我做老婆?而境况不如我的人,只有街上讨饭和捡垃圾的了,我总不能找一个讨饭或捡垃圾的吧?”
老板娘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问郑大宽,但是郑大宽实在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是”还是说“不是”。其实不要说说了,就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郑大宽都没有办法决定。
郑大宽虽然没有回答“是”还是“不是”,但是好像并没有影响老板娘的说话欲望。
老板娘说:“你说我们在深圳算是什么?算老板?我们这样的人也算是老板?算打工的?我给谁打工?算深圳人?前几天,黄丽满还说没有深圳户口的打工仔打工妹也算是深圳人,倒是跟中央的亲民政策保持一致了,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呢?我不是打工妹,也不是打工姐,算不算深圳人?她没有说像我这样的人算不算是深圳人呀。在老家,人家说我是深圳人,但是在深圳,又说我是内地人,现在我到底算是哪里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郑大宽更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了。他连黄丽满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如何界定什么人属于深圳人了。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想找一个工作。但是,既然老板娘说了这么多,他就不能一句话不说吧。于是,他尽力想找出一些得体的话来说。
“其实是哪里人无所谓,”郑大宽说,“只要自己生活的有意义就行了。”
“你看我生活的有意义吗?”老板娘问。
老板娘这样一问,郑大宽就确信老板娘根本就没有醉。
正在这时,走廊上传来声音:“娄小姐,娄小姐,哪位是娄丽琴小姐,请过来接电话。”
老板娘听了一愣。郑大宽一个激灵,马上弹起来,撒腿就冲出去。
“我,我,是我。”郑大宽边跑边喊。
那个喊人接电话的小伙子觉得非常奇怪,怎么,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娄丽琴小姐”?早知道是他,就不叫了。
第四章互相学习吧(1)
17
郑大宽刚刚把话筒贴到耳朵上,正在喘气的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电话那头说:“娄小姐吗?”
郑大宽一下子反应过来,不是娄丽琴打来的电话,而是别人找娄丽琴的电话。
谁会打这个电话找娄丽琴呢?郑大宽心里问自己。但是他只是心里问自己,而并没有从嘴巴里面说出来,嘴巴里面现在继续喘气,但是喘的频率和幅度都有所减弱。
郑大宽镇静了一下,说:“您好,娄小姐现在不在,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转达吗?”
郑大宽现在努力使自己像对待平常接到的任何一个其他电话一样对待这个电话。
那头静了一下,仿佛是考虑要不要请郑大宽转达。这样考虑了一会儿,说:“我是撼天雷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她上次来我们这里面试过,经过筛选,她被录用,现在正式通知她来上班,请她尽快来公司报到。”
“就这些?”郑大宽问。天知道郑大宽为什么会这样问。如果不是找娄丽琴的电话,而是别的什么人的电话,郑大宽是不会这样问的,而只会说“好,再见。”然后就抄写在黑板上。但是今天他好像还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就这些,”对方说,“要不然你让她先来一个电话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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