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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恨不相逢-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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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至看罢,伸手怜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不想腹中孩儿似是感受到母体的怜爱,竟微微胎动以示回应,楼至又惊又喜,噗嗤一笑道:“明儿咱们就家去了,爹爹还等着你呢。”说罢复又将外衫穿戴整齐了,伸手取了桌上笔墨,见昨日质辛写字,砚台之中尚有残墨,便不取水研开,只将笔尖送在唇边,伸出丁香小舌舔弄了几下,将自己口中香唾润了润笔,取了一张桃花笺,在上面写了“还君明珠”四字,微微一笑,将那花笺折了同心结的样子,送入信封之中封了口,寻思片刻,脸上一红,伸手在妆奁之中取了一盒胭脂。

    楼至虽然下嫁蕴果谛魂多年,但因生为兼美之身,往日并不以女子自居,这妆奁之物鲜少涉及,只是今日乃是送还嫁妆之礼,却少不得按照婚娶的规矩,含羞打开胭脂盒子,却见内中又分十二个宫格,每格下面蝇头小字写着花名,原是十二节气时令鲜花所制,开匣之时花香四溢,恰似置身花海之中。

    楼至不由摇头叹息一回如此天家富贵,看来自己此番于归,倒要适应一段时日方可坦然了。想到此处,复又细看十二色版,端详了一会儿,伸手在丹寇之色上蘸取了一点胭脂膏子,略略点在唇边,对镜抿了一抿,那胭脂十分细滑,随着唇边动作延展开来,几下便蔓延樱唇之上,烈焰如火,十分娇俏,楼至对镜端详片刻,伸手取了桌上的信封,在那封缄之处印下一吻,低头看处,却见一枚烈火唇印赫然在目,十分动人,不由脸上一红,只是本朝闺中风尚如此,楼至虽然并非红妆,却也不好亏了礼数,做好了信笺,连忙取出锦帕将口上胭脂擦去,恰逢外间质辛与宫无后刚刚回转,楼至闻声唤道:“无后进来,有件差事吩咐你去办。”

    外间宫无后听闻楼至呼唤,连忙打起帘子躬身而入,站在楼至身旁垂手侍立道:“无后听凭娘娘差遣。”楼至点头笑道:“还要劳烦你跑一趟京中,将此物交在他的手上,只说这是我娘家送来的嫁妆,他就明白了。”说到此处脸上一红,低了头不言语。

    宫无后见此物明明只是一张信笺,楼至却说是自己的嫁妆,又见他含羞态度,便知内中定然藏有喜讯,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道:“无后此去不难,倒也得了许多赏赐呢。”楼至见他点破天机,啐了一声道:“好好的孩子,都是给他们教坏了,往后不许常在他身边走动,跟了我往中宫住去。”宫无后见今儿楼至喜上眉梢,不似以往冷艳之色,便笑着回到:“只怕跟着娘娘住进中宫,圣上自然也要将寝殿搬了过去,左右都要天天打个照面的。”楼至笑着嗔了句“胡说”,宫无后方领旨去了。

    彼时质辛刚刚在村中闲逛了一圈,正是发身之时,复又觉得腹中饥饿,见宫无后领旨办事去了,便跑进内间缠住楼至,要他喂饭给自己吃,楼至因方才随口答应,也只得罢了,遂将质辛抱在膝头,把调羹送向唇边吹得温凉不展再喂给质辛吃下,一面自己也用了一碗汤羹,心中暗自奇怪,往日诞育质辛之时,自己苏醒过后除了得知怀有身孕之外,并无此番症状。

    当日只道自己习武之人,身子强健,加之并非女儿之身,便无孕吐之症也未可知,怎的如今怀了蕴果谛魂的孩儿,小家伙却这般折腾起自己来,连日食欲不振,加之暑热天气,每餐不过用些汤水点心,无后进上每日宫中送来的百般精致食物却是看也不想看上一眼便命人撤去,长此以往,又怕饿坏了腹中孩儿,端的叫人好生为难,只怕来日进了宫,蕴果得知自己身怀龙裔之事,又要百般呵护,想尽花样让自己进膳,复又意欲迁延进宫的时日,楼至想到此处,深觉自己竟还有些个少年心性未曾磨灭于这江湖风波之中,不由摇头一笑,打消了自己脑中天马行空的念头。

    楼至兀自胡思乱想之际,忽见质辛片刻之前还在低头扒饭,倏然丢下调羹,缓缓抬起头来朝着自己微微一笑,那笑意竟似一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如今映现在一个十岁的孩童身上,却是说不出的邪魅诡异,只见质辛展颜一笑,伸手抚上楼至的脸颊柔声说道:“天之佛……”楼至大惊之下,竟一把将质辛推在地上,却见他摔倒之处,竟蔓延出许多血色飞虫,楼至细看之下,便知质辛特殊功体复又发作起来,正欲运起佛门精纯元功为他压制,却见那些血色飞虫在质辛周身盘旋了一阵,便成一道血色暗流,爬上了自己的裙角。

    楼至素来见不得这些腌臜之物,如今又怀有身孕,不由一阵恶心,干呕了几声,运起掌风扫向那些飞虫,谁知此物前赴后继,竟然钻向自己□之处,楼至惊呼一声,也顾不得许多,运起禅天九定之招,身子霎时笼罩在一片佛光普照之中,那些邪魔之物不堪佛法威严,纷纷失去生机坠落尘埃之中,楼至惊魂未定,又见质辛似是也被佛光影响,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倏然昏厥在地。

    楼至也顾不得还有残留的飞虫,连忙上前将质辛抱在怀中,伸手一探他脉息,却并无异状,只是好似成人辅一运用元功之后的模样,楼至不敢大意,连忙将自身佛家功体源源不绝试探着灌入质辛体内,不出片刻,质辛悠悠转醒,见楼至满目焦灼地看着自己,歪头笑道:“妈妈这是做什么?”楼至见质辛恢复常态,放缓上一口气道:“你这小冤家……”只说了一句便已哽咽起来。

    质辛不明就里,还道是自己惹了妈妈生气,连忙扑进楼至怀中哭道:“妈妈别恼,是孩儿的不是,我再不敢了,求妈妈宽恕我这遭儿罢……”楼至见他撒娇,伸手展了展腮边泪痕道:“妈妈何曾恼了,是怕质辛出事,方才那些飞虫又不期而至,质辛可记得什么?”

    质辛摇头道:“孩儿不记得了,方才还好好的吃饭,怎的忽然跑出这许多劳什子来,倒让妈妈心里不痛快,我……”说道此处忽然瞪大了眼睛盯着楼至的衣裙下摆道:“妈妈!血……血……”

    楼至闻言一惊,将质辛放在地上站起身子低头一瞧,却见自己裙摆之上渗出片片嫣红之色,当下也顾不得质辛,连忙回身打起帘子进了内室,脱下裙子一瞧,只见亵裤之上血迹斑斑,竟是从自己花心之处蜿蜒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真的有这种习俗哦00!~

 第九十三回

    叩柴扉不速之客;请脉息双生和合

    楼至见状大惊,他虽然生为兼美之身,却一直以来并无桃汛之期;是以并不以女子身份自居,如今带孕之身见红,虽然未曾经历;成婚之后久在闺阁之中;也曾耳濡目染,尤其诞育质辛前后;蕴果谛魂曾下盟主令召集全国之内的杏林名宿,千金圣手前来为自己会诊,以保生产之日完全之策,当日久在病榻之上与一众名医盘桓数日;也曾听闻其他怀有身孕的女子诸多症状,其一便是带孕见红,若在三月之内,恐怕胎儿不保。

    楼至与蕴果成婚十年方有这段夙缘,当下不由心急如焚,运起上乘佛门元功,蔓延四肢百骸,回溯心脉之上,缓缓灌入腹中,如此几番折磨,腹中胎象方显平和之兆,那小生命似是担心母体的安危,频频柔和地胎动,似乎在告知楼至自己依然平安坐胎腹中,楼至此时方松了一口,低头观瞧□血迹,见红倒是不多,想是昨夜与蕴果谛魂放肆一回之故,只是宫无后继承家学,请脉断无错处,前日分明告知自己胎象平稳足可承恩,而且昨日两人动作温柔,并无抵死缠绵之事,怎会动了胎气,难道自己以男子之身诞育孩儿,却不与一般女子相同,看来日后自己夫妻二人在此事上定要谨慎,万不可在孩儿平安出生之前冒险了。

    楼至想到此处打定主意,复又起身在妆奁箱子之中翻找了一条亵裤换上,将带血的衣裙收起,换了一件外衫打起帘子出离内间,却见质辛呆呆地坐在桌旁,似是吓着了的模样,连忙上前将他紧紧搂在怀中道:“妈妈不碍的,质辛别怕。”质辛辅受惊吓,见了楼至温颜软语,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楼至怀中磨蹭起来,楼至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一面柔声安慰着,好容易哄得质辛不哭之时,低头一瞧,见他竟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不由摇头一笑,将他抱进内间安顿在榻上,一面心中焦急盼望无后早些回来,好与他商议此事。

    楼至正在琢磨之间,听得外间院门响动,连忙迎了出去道:“你可回来了……”话说到一半,却见一人闪身进入院中掩了房门,并不是宫无后的模样,只见此人年才弱冠,生得十分俊美,只是度其服饰佩剑,却不是中原人的模样,尤其身后一柄骨刀,造型十分奇特,楼至当年纵横中原武林之时都不曾见过此物,想是此人出身偏远化外之地也未可知。

    楼至寻思之间,却见那人大喇喇进了院门,也不招呼,迈步就往屋里进,楼至连忙闪进内间打下帘子,原来他虽然并非女子,只是如今已有文定之约在身,便不肯轻易与年轻男子照面,只得隔帘问道:“贵客找谁?”

    那人听闻内间有人,倒是唬了一跳,自言自语道:“莫不是记错了人家?”沉吟片刻复又朗声说道:“敢问此处可是别黄昏家中么?”楼至闻言不解道:“这里没有一个叫别黄昏的人,先生莫不是找错了人家……”那人笑道:“如今他义女的坟茔在此,如何说我找错了,只是不知尊驾……?”说到此处沉吟不语,原本楼至声音柔和婉转,却有些难以辨别,又见他躲在内室不肯与自己照面,心中疑惑他是新嫁娘,是以也不敢冒然进去,只将言语试探一二。

    楼至听闻水荧儿原是别黄昏的义女,便知此人竟是宫无后家的故交,也不算外人,便打起帘子出了外间笑道:“原来你是无后的故人,我如今借住在他家,他的亲戚朋友都不认得,倒怠慢了先生,快请坐,他出去替我办一件差事,不刻便能回转。”那人抬眼一瞧楼至,虽然荆钗布裙之中难掩国色,只是眉宇之间又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丝英气,更显娇俏,不由忘了答言,楼至见此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面上便有些不悦之色,那人见状回神道:“失礼,在下是别黄昏的故友最光阴,当日相与之时他家中还未曾诞育麟儿,只有一个义女水荧儿承欢膝下,莫非后来竟又得了个弄璋之喜不成?”

    楼至听闻此言心下疑惑道:“看此人不过十八、九岁的光景,却比宫无后大不了几岁,怎的言语之间却似他的世叔伯一辈自居,如今无后离家进宫也有十年之久,莫非此人与别黄昏论交之时年不满十岁?”

    楼至虽然有此疑问,只是看此人对无后家中掌故十分了解,面相也正直可靠,却不似投机取巧之人,加之这原是宫无后的家事,自己虽然是他的主子,到底只是借住此地,一切都要等无后回来再做定夺,想到此处点头一笑道:“看来先生许久未曾登门,如今他家的独子宫无后已经长大成人,现在皇宫之中谋得了一个内相的差事。”那人闻言叹道:“想不到他一家香火就此断绝,若是我早些赴约……”说到此处隐忍不语。

    楼至点头道:“无后自幼失怙,流落烟都确实身世堪怜,只是如今有你这位故人前来寻访,倒是意外之喜,等一会儿他回转家中,定然会欢喜,先生略坐坐,等待片刻何妨?我还有一个小犬在内室睡着,等他醒了我再叫他前来拜见先生……”说到此处,忽然“哎哟”了一声,却见裙角之处复又蜿蜒几滴血迹,楼至心知这是方才见红的淤血没有清理干净,倒叫自己在个陌生男子面前出丑,不由脸上一红正欲回避,却听得那最光阴关切道:“夫人不必尴尬,我与那别黄昏早年曾在同一门派走动江湖,内中有个杏林名宿号为鬼医,最能断人生死的,是以同门之中也多得他指点,彼此都有些岐黄的功夫在身上,如今我见夫人……”说道此处到底男女有别,脸上微微一红继续说道:“我见夫人怕是见红之症,若是信得过在下,可否请个脉息,一探便知。”

    楼至听闻此言方知宫无后之父别黄昏原也是江湖人,只是同门之中有位名医,是以学得歧黄之术在身,如今这最光阴既然敢来请脉,想必他手上脉息定然也是好的,现下自己久等宫无后不来,又没有见红的经历不知如何处置,倒不如让这最光阴一试,看看胎儿到底如何,自己也好放心。想到此处便将一截皓腕伸在最光阴眼前道:“如此倒要烦劳先生。”

    那最光阴点头一笑,伸手在楼至手腕上一搭,低头沉吟起来,楼至却没想到他未曾隔着锦帕,便直接按在自己腕上,只是如今再要抽回手腕却是十分失礼,又见他行事颇为磊落,自然有段江湖中人潇洒不拘的气质在身上,便知他并无轻薄之意,只得隐忍了任他施为,半晌那最光阴方点头道:“胎心稳固,并无大碍,只是……”说道此处干咳了一声,楼至知他必有难言之事,又见他既然是宫无后的故人,定然心肠不坏,自己卧病多年,深知医道一科百无禁忌,便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成婚十年,并非云英未嫁的闺阁少女,况且先生请得如此好的脉息,自然知道我……”说到此处便打住话头,那最光阴是个聪明人,便知他所指乃是兼美之事,自己方才疑惑由此解开,便也放松了态度笑道:“夫人果然是个爽快人,如此在下便直言了,只怕这见红的事,却是行房不慎所致……”

    楼至虽然已有准备,听闻此言到底脸上一红道:“我也疑心此事,只是我腹中确已三月有余,诞育第一胎之时也曾听闻千金一科的圣手言讲,三月之后,夫妻合卺并不妨碍,怎的如今却见了红,莫不是我体质特殊,与寻常妇人不同,又或是我腹中孩儿先天不足,还要请先生指教则个,也好叫我夫妻二人放心。”

    那最光阴疑惑道:“夫人怎知自己带孕三月有余,依我看来,最多不过两个月份。”楼至听闻此言周身如遭雷亟一般,恍然道:“无后当日为我诊脉,断定这一胎已经足月,怎的如今却少算了一个月份!”最光阴不知他为何神情焦灼,点头笑道:“夫人既说那孩子年幼失怙,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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