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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的妖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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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他回:在跟客户喝酒。    
    她放下手机,在11点半时候又禁不住拿起来,输入:少喝点,早点回家休息。她不想这么客气,想再写点,可她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又是很久,他回:知道了,明天给你打电话。    
    于是,她就这么等过明天,再明天。她准时上下班,空闲时会趴在办公室的大玻璃前看自己,头发渐渐长了,去北京前烫的发卷也长直许多。她会把视线一平面顺时钟调节45度,这样就可以确定无误地望见刘迈所在的写字楼,就在街对面。她知道自己的目光无法穿越墙壁玻璃找到他,可还是禁不住会去看,看了就很安心。街上的人都那么小,匆忙地行走,有时撑着五颜六色的伞,有时手上飞扬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在这么些小点点中,是否有一个刘迈,他手上呢,是否还牵着妩媚娉婷的小姑娘?林小翘胡思乱想的当儿,尽量让玻璃映射出自己美丽的笑脸。    
    等了这一日又一日,刘迈终于打来了电话,在她并未期待的时刻。林小翘不敢生气,不敢哀伤,怕弄得一副怨妇模样,那多让人笑话。所以当久违电话铃声声传来,她仅慢慢踱进黑乎乎的小屋,不开灯,即便听出他的声音也不打算伸长胳膊去拧开那盏台灯。她要彻头彻尾摆出副随意的架势,仿佛就很单纯没有伤害。    
    他的语句也异常单纯,单纯得礼貌。无非是最近忙些什么工作开心吗有没有新作之类,一问一答,停停,一问再一答,直到两人嘴里都抠不出平常话题,林小翘听见话筒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异常清晰异常热情……晚间10点体育新闻又跟您见面了……那一刻两个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听什么似的。他等到一个借口,说,体育新闻开始了,我晚点再打给你;她等到一个不甘心,或者说决心,说,每次都说晚点打给我,结果呢?做不到又何必说?    
    小翘……    
    别跟我说你如何忙,我不想听这根本不证明任何问题的托词。告诉你,我受够你了,不要以为全世界只有你忙,北京大老爷们光说不练的嘴皮子我可见多了!不就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沾地没脸没皮地胡吹乱侃吗,谁不会啊?不就是个IT销售吗,吃吃喝喝,外带蒙蒙人卖卖自个,至于说得国家主席似的忙吗?林小翘张嘴吧嗒吧嗒就是一串埋怨话,听起来嘴尖舌利不让人,其实已经大大退了一步。这是她要的效果,她明白,他更应该明白。她的心吊在嗓子那里,尾音也滑开似的跑了调,于是她停下来整顿嗓音,同时顺理成章地等他反应。可是他在电话那头固执地保持沉默,林小翘越等越着急,越等越明白不能等下去,她慌张中企图拾起前几秒前的气氛,或者十几秒,她不确定,她接着说:不说话啊,别以为什么罪都默认就叫态度好,我还当你有情绪呢。这世界颠三倒四的事就是举不胜举,明明受委屈的是我,到轮到你来用沉默来声讨我!告诉你,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这不明不白的气呢,我凭什么搭着白天黑夜上班下班地等你啊,等你短消息,等你电话,等你叫我吃饭,等你施舍一点点时间!    
    林小翘越说越激昂,越说越坚硬,终于一句话碰到自己心头痛处。她停下,顿时无比懊恼,仿佛自排自演了一场喜剧却无法打动观众,到底力不从心自己先泄气砸了台。    
    小翘……他开口十分费力。林小翘能想象到他紧闭的嘴唇迸裂开时还粘连着一丝干皮。是我错了。    
    不痒不疼。简单,隐含意义却可以被无限拓展。林小翘细微的心思已经钻入这无限拓展中,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吉利。她忽然非常想摔下听筒,不听不听,可是,除去紧握话筒,她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也许从头都是我错,过于草率地来到上海发展,满以为可以找到传说中的机会,找到适合我的机会。哪料到,等待我的竟是整整两个月的等待,等得我心烦气躁,耗费了所有耐性。终于有一天,等到老板对我的认可,我终于可以张开一张你说的上嘴唇挨天下嘴唇沾地的嘴,才找到自己的感觉似的。跟你扯这些干吗呢?我承认我跟客户没脸没皮地胡吹乱侃,但是我不能欺瞒,我必须告诉你,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认真,想,来上海嘛,多个女朋友很好。    
    他停停,咽了口吐沫。林小翘挨桌檐儿站,桌子向后移动一寸,直到紧紧抵墙。    
    你对我那么好。    
    林小翘想,你说话哪像个销售。    
    于是我也认真起来。但是,或许从头你就是认真的吧。    
    林小翘想起他们的行为艺术时代,想起她偷偷掐他的那一大把,他凶神恶煞般反剪自己的胳膊……她觉得她掐得轻描淡写,他剪得力道十足。于是后悔掐得那一把,很没必要。    
    认真就得面对现实,比如见你父母,考虑我的工作动向,我的归属,还有你一直想买却决定不下来在不在上海买的房子。    
    对啊,不就是那两个坚持嘛,北京人的政治语言无所不在!林小翘鼻子一酸,眼泪却滑了下来。    
    我没有能力考虑那么多……    
    我不要你考虑!她大声说,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很久,半分钟还是一分钟,或者更久,他吞吞吐吐再次开口,开始真把你当做一夜情的,哪里料到发展到现在。以前不是没有过一夜……    
    我不追究你过去怎么样,那都过去了!林小翘急急地说完,有后话又像没后话似的,她忽然分心想起他对自己的比方:像刘胡兰,正得很美……    
    我是个没能力的人,没能力考虑我们的将来,也没能力……没能力控制自己。我抑制力薄弱,经不起诱惑,就连这次回家过年还……刘迈就是在这个词后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啜泣声,这个声音由模糊变得清晰,由隐忍变为放肆。    
    Oh,My God!林小翘倒抽一口凉气,突然丧失掉全部气力站不住了,她坐到冰冷的木地板上,背靠写字台,死死地那么靠着。这个时候是不适合想英文的,破坏气氛,可她还是确认无误地想起这个短语—— Oh,My God!还暗想,可以简化为OMG,是的OMG,OMG……世界上,不,是林小翘生活中居然会有如此OMG的事情发生!林小翘哪里肯接受,她边哭边对话筒喊,讲得太快、太凌乱,讲得乱七八糟。她说:Oh,My God!你过年跟我打电话来着,天天说你们家那只狗,不可能!她是谁?Oh,My God!她干吗啊!你天天说想我呢,说好想早点回上海呢!你不喜欢我了吗……不可能,那时候你多惦记我来着,又发短消息,说“吗呢”,说“老婆”什么什么的!怪不得你在北京呆那么久不肯回来,你怎么这样啊,天啊……    
    不是不是,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她是我以前女朋友。    
    尚棉吗?    
    不是她,是后来谈过没多久的一个。她跟朋友闹别扭觉得无聊,就打电话把我叫出来了。就一次,真的,没你想象中那么严重。我还喜欢你的,真的!    
    倘若是尚棉,林小翘倒可以略微容忍,初恋的力量毕竟邪。可她却是他后来乱七八糟谈的女朋友中的某个,一段比一夜情大概好不到哪去的经历,林小翘简直难以置信。她紧闭双眼也无法阻拦眼泪汩汩流淌,哭声也从清晰变得尖锐,由放肆变得悲哀,她就这样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在黑暗中哭开了。记忆中,上次这样哭是被父亲打,那年她上小学。时隔这许多年,没有料到还有机会这样哭一场。她哭,哭甜蜜的电话,哭他碰过别的女人又来碰自己的身子,哭行为艺术时代的爱情,哭自己一厢情愿的信任,哭自己曾经打算的牺牲,哭自己跟定他的决心……她哭得满头满身是汗,背也直不起来,只能佝偻地倚在屈起的膝盖。    
    你干吗这样对我?我真傻!我真没劲!她咬牙切齿一遍又一遍地说。    
    他也一遍又一遍地说,你别哭了,我再也不这样了,我改。    
    她说得越多越确定是这样;他说得越多越显得无力。    
    在她快哭不动,他快说不动的时候,他终于宣布了结束语:我操,晕死了,明天再说吧,求你了!    
    林小翘非常想说:我们完了。用平和又哀怨的语调,可是就在他叹了半晌气,终于挂下话筒,她都没能说出这四个字。    
    OMG,我们完了,OMG,怎么没狠狠骂他几句,OMG,到底整出一副怨妇模样。她用“整”这个字,觉得够土,够诙谐,够自嘲,够轻松。


第八章玩消失

    林小翘缓缓从床上坐起,绿色窗帘外还是灰蒙蒙的天。她伸长胳膊够到床头柜上的一面小镜子,隐约看见自己一双肿眼泡,惨不忍睹。她放下镜子开始发呆。从记事起就长得单眼皮,知道不美,就经常拿手去揉,企望揉出一对双眼皮。果然有点小效果,看小时候的照片,发觉都作微微抬头状,只盼拍出那一线眼皮。长着长着如今终于长出双眼皮大眼睛的模样,这一夜痛哭,顿时哭回儿时的单眼皮肿眼泡。揉上一揉,倒是揉出一副大眼皮,肿肿地泛在外面。她凄凄地笑了。    
    昨晚的明天就是今天,决不能让他看见这副模样。她迅速左右望望,冒出个新念头:玩消失,今天就彻底玩它一把消失吧!    
    林小翘洗漱穿戴完毕看了看表,只有七点钟,蒙蒙的天让人误以为下起了雨。这个早晨简直像极了半年前那个心血来潮的清晨,说什么来着,说我就知道我一心血来潮保证有事发生,那天结识到武月、令贤、田微微还有李格俐微。想到这,一股感伤就油然升起,不知他们在哪里。崔嫣还恋着武月吗?她的芭蕉老公怎么办?林小翘很想向其他人打听打听,可是毕竟没有这个其他人存在。    
    原来,可以找个人、找个地方寻个究竟也是一种幸福。    
    站在镜子前,林小翘对自己十分不满意,肿眼泡暂且不提,皮肤也红一块白一块,不够平坦。扑薄薄淡淡的粉,描细细长长的眉,画粉粉浅浅的唇,那眼泡还是触目惊心。就补一副也算半透明的墨镜吧,忽然想起阴天是不需要墨镜的,管它呢,一个玩消失的人还需要正常表现吗?    
    打电话给所有老板留言请假,找另一个秘书作后备支持,再给父母挂个清晨问候电话,还好他们起得够早,只嘱咐林小翘记得吃早饭。就差关手机了,关机前她打电信服务台申请了留言功能。然后一本正经、毫无感情地录下音:您好,这里是林小翘的语音信箱。很抱歉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若有急事请在提示音后留言。谢谢。是的,就在今天,她不打算理睬任何人,但是,她希望了解谁曾找过她。    
    试验功能有效后她就放心地按下了关机键。    
    出门洞前,她站了十分钟,忽然觉得自己又哪里都不想去了,可还是必须出去。墨绿色小伞攥在一手,另一手则摩挲着光滑的伞面。良久,她意识到该仔细折好每个布皱,然后顺时针那么一缕,利索地一扣,平整如新。她怀疑自己明明没看见下雨,怎么就平白打开了伞,明明没看见下雨,怎么就迈不出去这一步。不知怎么,她希望眼前有个半大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头也不抬地抠泥,对,她应该受了点委屈,倔强得不肯承认错误亦不敢走远,所以干脆半跟自个赌气地闷闷发威。林小翘愿意也蹲下身跟她一起抠泥,用那种细长的冰棍棒子,抠水泥地板之间长小草的泥。那样,她就觉得在跟孩提时代的自己对峙,不需要说话,她要揣摩她、理解她、声援她。那样,就很单纯,就很快乐。想起被刘迈唤的那声“小土妞”,她面无表情在心里疼了一下,老天作证,就一下。    
    其实再也回不到那个真正的小土妞了。    
    去哪里呢?上海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无以寄托的城市,飘在空中一般,缺乏质感,或者说缺乏哪怕丑陋却深刻的东西。在这样一个雨天,林小翘出了门,没出门洞也许还不能算完全出门,忽然觉得迷路似的。换了在北京,她可以回次大学,坐坐荷塘边的破长椅上,吃袋便宜实惠吃起来过瘾却不够雅观的袋淋(冰淇淋的一种);也可以骑辆破单车三环、二环地乱颠,最好头顶毒辣的阳光,晒得黑亮健美,丑却咧张大嘴露出粉牙床地笑;再不然干脆回到大路边机场巴士边的小站,顺大转盘绕到二环,看来往大小车子漠然奔驰而过,看有没有哪个老头真带个马扎,看有没有哪个男子的西装外套下摆随风敞开去,隐约映出个好比拥抱的轮廓……    
    总得迈出一步的。    
    走出小区,踱上大道,发觉路上行人不少,提着豆浆油条往家赶的阿姨头发还没梳。经过路边车站正巧一辆巴士缓缓停下,售票员清脆又糊涂地喊了句什么,见没人上车,林小翘愣了愣也就迈上了一步。她不知道去哪里,掏出两个硬币。    
    记得两年前,自己深爱的男生从香港求学归来。那是一个下午,他出现在她面前,突然得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经过她,他看着她跟她身边的人打招呼,他背个褐色双肩包离开她,她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说,爱我,就回来。他回来了,她却说不出话。他一个人坐上辆有座巴士,乘到某站或终点,他就换下辆巴士,不管不怕开到哪里,他只需要在她下班时刻回来,等在她办公楼下。    
    他说,你的白手套不好看。她就轻轻摘掉手套,被他握住了手。    
    林小翘终于等到一个位置,她坐下,真的就不想再起身。她终于明白当初的他是怎样坐了一程又一程路,换了一辆又一辆车。    
    他在她家睡了一晚,睡到第二天中午。他要走了,打电话告诉正在上班的她:我把屋门带上了。她求他:等等,我就回来,你等我……可就这时候他的手机没电了。    
    他回来干什么呢,如果不爱?难道他就是路途上的男人,需要进来坐一坐,不沾一点尘埃,他已经沉重得难以复加再一份负担。香港的半年生活到底如何渗透他的骨骼他的神经,他居然多出几道抬头纹,多出噩梦的锁绕。还记得那个晚上,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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