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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的战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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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漂亮啊,怪不得阳子要你作他女朋友。。”
“好酸,好酸呢。”
阿梅哈哈笑着,把一件吊带裙套在身上。
“我欢迎你和我一起竞争。”
阿梅开玩笑地说。
竞争,怎么谈得上呢?--看来阳子除了那个凶杀案和鬼的事,没跟他说别的--我拿什么争呢?我根本就不象个女人啊,心理上不必说了,就是身体……我又低头看看,我的衣服像个面袋子晃晃当当地罩在我垒球棒般的身上。
“我……我在想你说的社会。我们都生活在社会里,还怎么见识法呀?”
“孔夫子有孔夫子的社会,盗跖有盗跖的社会--孔夫子你知道吧,盗跖是个古代的大强盗--茶花女有茶花女的社会,洪七公有洪七公的社会,官老爷有官老爷的社会,等等。所有人的社会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完整的社会。这么多种社会中你才见识几个呀?你也就见识过童话故事。在那个童话故事里,美丽善良纯洁正直……并且规定了什么样的行为符合那些美德,什么样的人才具有那些美德。屁!你就信那套你才无法面对现实的世界的。小妹妹,你要是抱着那样的信念活下去那你就痛苦死吧。”
“你说这些话,是不是你时常感到痛苦?你有太多的痛苦了,是吗?”
这话我冲口而出。
阿梅停了画眉的手。白了我一眼。“我不上你的当,阳子说了,你专爱钻牛角尖。”
阿梅说完就不理我了。画着画着她忽然狠狠地摔了眉笔。“这他妈什么货色!真是烦死人了!”
我看见她的眉毛一边粗一边细地极不协调地横在眼睛上。阿梅只得洗了脸又重新妆过。完毕,她说:“走吧。”看也不看我。
第二部分3 否定的矛盾(5)
3。7
我一声不吭地跟着她默默地走。一辆出租车探试性地开过来。阿梅挥手把它打发走了。一种厌弃感从阿梅的脸上显出来又落到我的思维里并在那里扎下了坚韧的根须。而且我知道它将不受控制地疯长,最终它生出的长长的毒藤会把我整个地缠住,缚紧,我有预感。现在我就感到了对它拒绝的无力。
“你知道不,你有时挺烦人。”
路上阿梅忽然说。
“我知道。”我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说说也没什么。我爸虽然犯法,可特别爱我疼我,是个好父亲,我也够意思。为了救他,我和检察官睡过觉,那年我才十八岁,还没和男人睡过呢。可他还是死了。他虽然犯了该死的罪,可他也有冤枉。他受贿的那些钱有相当一部分是通过他的手转给别人的。审查的时候,我叫我爸说出那些人来,可我爸说他没有证据不行。我爸让我记住都是什么人收了那些钱。我记住了,可是有什么用呢。那些人都比我爸老道。他们现在还在台上坐着呢。我妈现在的男人就是其中的一个。有时候看着些人在电视新闻里大言不惭地讲着冠冕堂皇的话,我就忍不住想笑。他妈的一个个男娼女盗却还要自己造个贞洁牌坊举在手里到处招摇。凭这点我就喜欢我那班朋友,是流氓就是流氓,小偷就是小偷,杀人放火也放在明处没一个挂着圣人的面具说着仁义道德背后却捅人刀子的。还有我妈,我爸死后不久,她就嫁人了,照样当官太太。我跟她说她的男人是把我爸推到枪口下的人之一,你猜我妈怎么说?她说我胡说。有一次,我和她吵了起来。我说你就那么贪恋男人的鸡巴,鸭子满街都是你天天找年青力壮的呀何必要一个老头子。我妈打了我一巴掌,说你爸就是把那些钱推到别人身上他也得死。这就是我妈说的话。其实我妈不是恋男人,她是离不了官太太的身份。我爸刚死的那阵子别人的冷落差点让她疯了--我倒觉得那段受冷落的日子怪不错的--打完了我她又后悔了,说她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的将来。什么上大学呀出国呀……也别说我上大学就是我妈的男人给弄的。你们把上大学看得挺难的,要苦读要奋斗……这个,不只这个,还包括很多你们善良的老百姓认为难于登天的事,在有权人眼里算个屁呀。同样在你们老百姓中间被看中的美德,在我们这里也算个屁--当官的提倡美德是提给下属和别人的,让他们老老实实--我妈的男人手抓着染有我爸鲜血的钞票,那又怎么样?我妈照样和他睡,我还不是叫他叔叔。你呀,就是有些事太认真了。不就是三个人死了吗?那算什么呀,屁都不算。就是整个人类灭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得太清楚讨人嫌你知道不?你得改,中庸之道中庸之道,那就是糊涂之道。糊涂的眼睛看世界,世界一片金光灿烂。”
“要是没长糊涂的眼睛怎么办?”
“学呀。要不怎么做人做人呢。唱念做打的做,这个字本身就含有照着的意思。做人,就是照着别人学,别人怎么样你怎么样。咱们的社会有酸性浆糊的性质。任何锋芒毕露有棱有角的东西在里面浸得久了,也被腐蚀得拖沓圆滑,早没了分明的棱角,和周围的东西一模一样了。人啊体嫩志弱,还能抗得了它?人一开始是不情愿地学,不情愿地做,后来呢做着做着习惯了也不知自己是在照着别人了,反倒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你要是不跟着做行不行呢?不行。就算是心里不愿意,表面上也得照着做。这道理,你懂不?”
“就像有一队人站排,有个人喊:一,二,三,举手!人们哗地一下举起了手。要是这时我把脚举了起来,那我就是犯规了。就会让人一教鞭打下去,轻者重伤,重一点就会像那个年青的医生一样了。所以,就算我想抬脚想得要命也得把手举起来。”
我说着的同时阳子的那幢惹眼的小楼不经意地闯进了我的思维,那色彩斑斓的墙上同时叠映着年青医生落叶般飘坠的影像。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阿梅笑道。
“所以,整个小区里的人都说没听到凶杀案,我也就没听到。我要是听到了,我就是疯子了。”
“怎么又想起来了?”
“人什么时候说的和做的,想的和做的能完全统一呢?”
“看看,我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
“如果真能像你说的那样,人也就没有痛苦了吧?”
“我就没有痛苦。”
“阿梅,你也做不到啊。”
“我哪一点做不到?”
“你为什么喜欢阳子?”
这一下我击中了阿梅的要害。阿梅半晌无言,抿着嘴唇,冥思苦想似的。
“你理论和实际矛盾,是吧?”
“就像做人一样,做人是做给人看的。夸夸其谈是说给人听的,都有一定的虚伪性--你就当我放了一个屁。”
阿梅笑着伸手在我胸前摸了一把。“下面要说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真理。对于女人来说吸引男人是最重要的。就你这样半个男人都钩不到。”
第二部分4 另类的假象(1)
4。1
阿梅宣布了我没有丝毫魅力后就又宣布了另一个决定:
“你得包装。”
接着她拉我到服装街的地滩上抓了两件衣服,又去了美发厅,把我乱如飞蓬的长发剪短,又用者喱水金红粉发夹梳子吹风机一加工,我的头发便剑拔弩张,一绺绺地向四面的空气刺扎出去。
“还得换衣服。”
阿梅掏出她出钱给我买的衣服,举起来看了看,顺手拿起桌上剪发用的剪刀把那件小背心横着从一边的腋下剪到另一边的腰间,完了把它扔给了我。
“穿上。”
我穿上后,阿梅满意地围着我转了两圈说:“你这一收拾还真不错哟。”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同看一个陌生的人。这个人穿着一边短到乳下,一边抵到腰间的粉红紧身小背心,下着水兰色太阳裙,中间露一大截肚皮。头上如顶着一朵硕大的盛开的菊花。只有脸上的茫然是我自己的。这个样子要是被妈看到一定会吓坏了。我记得有一次我撒谎被她揭穿了时,她脸上带着绝望痛苦的神情跟爸说我长大后可能会是个骗子。真是杞人忧天。我撒谎就成骗子啦?那大人天天撒谎又是什么?也没见谁谁都是骗子。我撒谎还不是得自于这些大人们的经验?想到妈看了我这样或许会昏倒,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把你美的!这辈子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吧?”
阿梅一边把自己的头发用一条从她裙子的下摆剪下的宽带子扎起来--那条可怜的吊带裙已经只剩下一条带子,下摆也只短到大腿根部了--一圈圈缚上去,最后那束头发如一条武侠小说里的九节钢鞭立在头上,最上面的一截四下散开的散发恰如鞭梢的缨子。
“走吧,别自恋地看个没完没了,”
“去哪儿?”
“一个好玩的地方,我有一帮朋友,他们是这个城市的另类。你知道什么是另类?听说过?听说过就行了。他们的行为完全和普通人两样。思想也两样--要是他们有思想的话--他们和你这个没长糊涂眼睛的疯子还很相象呢。”
阿梅的那些话引出了我的兴趣。“你说的另类的朋友是指黑社会什么的吗?”
“黑社会算什么!”阿梅嘴一撇,满脸鄙夷不屑。“黑社会例来都是主流社会的浓缩和提纯。它是主流社会的更深刻更明朗的体现。它和主流社会看着好像互相排斥,互相矛盾。实质上它们是一个性质的,就像肝细胞和肺细胞,没什么本质的不同就是形式不一样罢了。其实它们完全可以互换--只要黑社会披上点仁慈的外衣,主流社会少一点虚假含蓄。”
一路上我仔细地想阿梅的那些话,好像也有一些道理。要是一个机体里没有毒素的话怎么会形成毒瘤呢?--钱叔一家就是被这毒瘤吞噬了,在其他机体细胞的默认下--那默认就是滋生毒素的土壤--不知道他们的亡灵有没有被恶鬼抓走。一种疲乏之极的感觉袭上了我刚刚还因看到了自己的美丽而快乐地跳跃的心。一声叹息从我的胸腔直冲了出来。
“看你,看你,又想起来了。我要是总想着我爸挨枪子的事,那我还能活了吗?”阿梅脸上带着非常瞧不起的神情。“那年我也痛苦的不行,就是这帮朋友把我拉出痛苦的深渊的。那地方要比任何地方都能展示人性中的真实。说到这,我想起我的一个朋友来。噢,是我爸活着时我的朋友。我爸死后,他不认识我了。他开了一家娱乐城,那里面什么享乐的东西都有。有意思的是我的这个朋友在他的娱乐城里装了监视系统,这系统的终端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娱乐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被看见,也能被录象。他录了老多人的见不得人的事了。有一次他还看到他爸和一个女影星在床上滚的样子。哈哈哈……!哎呀可笑死我了。”
阿梅笑着捂着肚子半天也起不来。
“他变态吗?”
“和变态没什么关系,”
“那他为什么那么做啊?”
“为什么!有老了用处了,比如说,他就是不用这些录像带勒索的话,也能用来在关键时刻自保啊。”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保,怎么自保啊?”
阿梅脸现无可奈何状,“你真是,什么也不懂。应该领你去看看。可我讨厌他现在那副嘴脸。再说了,在官场混惯了的人,恨不得和女人做爱时也要穿着衬衫,没劲。--忘了说了,去娱乐城玩的大多是商人请有权的人去。商人自己倒不怎么玩。”
“噢。”我答应着。然而阿梅说的事不能在我的头脑里形成清晰的概念,它们只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水渍般轻微的印痕。我不知道的是,就是这样众多的轻微的印痕和原本存在我脑子里的某些东西汇在一起,形成强大的威胁,直至把我逼到危险的边缘。
“那你现在的那些朋友们呢?他们是……”
“他们不一样。”
阿梅用这句简短的话结束了对他朋友的介绍。
4。2
当阿梅把我带到成人果实酒吧时我才知道,高楼林立道貌岸然的城市底下居然有这样的一个世界。
酒吧设在地下室。门面像个松树架成的小木屋。一只眼睛--一定是女人的眼睛--嵌在门楣上,瞪着燃着蓝色火焰的瞳孔。进去是一道窄窄的楼梯通向地下室。楼梯一边的墙上的格窗也是小木屋式的。上面枝叶纵横。从地下定传来音响的震动。再推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迎面撞来。我不由得站住了脚,黑暗与镭射灯交映的光线使我闭了一会眼睛,再睁开时阿梅已不见了。但见前面的厅中万头攒动。旋转的镭射灯嗖嗖地扫过人群。被光带照着的人都显现着以最大限度丢手踢脚,甩头扭腰的姿态。如群魔乱舞。音乐“咣!咣!咣!”地满场乱窜,中间夹着一个嘶哑的男声的吼叫:“我靠靠靠……靠他妈的呀。……”音乐是疯狂的。灯光是疯狂的。人也是疯狂的。
“阿梅!”
我的声音一出口就被周围的一切吞没了。一只手伸过来,把我拉向一边。
“阿梅?”
“走了一会发现你没了,原来还在门口站着呢,”
阿梅的语气里带着善意的嘲弄。
“这是要去哪呀?我心脏要受不了啦。咱们走吧。”
“别那么小家子气。嗨哎!”
阿梅向一个男人招着手。男人坐在树桩上向阿梅点头示意。酒吧里的坐位都是高高矮矮的小树桩,桌子是要两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桩充当,估计是假的。
“这是酒吧的老板,凯子。我的小姐妹。”
阿梅为我们作了介绍。凯子是个瘦削的男人,看不出年龄。灯光下他和蔼可亲的脸呈现出蜡黄的肤色。这时舞曲停了,灯亮了。我借着自然灯光特意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大多数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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