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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的战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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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校长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吧?看他笑得多畅快!别看他很亲切地拍着我的头,其实心里早就巴望着我走了。可我要是跟我父母说学校是故意找碴借机让我退学,我的父母准以为我疯了。    
    父母领着我从学校回来后,我听见他们商量给我看病的事。母亲还说我就是被一年前楼上发生的凶杀案给吓疯的。我想告诉他们我没疯他们才疯了呢。可谁又会相信一个十七岁的瘦弱的女疯子呢?    
    退学回来的那天夜里我被母亲叫醒了。“你又做梦了。”她说。我说我没有让她去睡。母亲说:“没有怎么那么大声叫打电话报警?都把我吵醒了。”我说您让我一个人呆着行吗?求求您了!母亲呆愣愣地坐了会儿,才长叹着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说:“妈陪你睡吧,啊?”我大声说:“你别烦我!”父亲就在那屋里大声叫母亲说你管她干什么?不知好歹的东西!母亲出去了。我知道明天母亲又要去找前楼里住着的异人请神做法地为我驱邪了。在电脑都被搬到家里的新世纪里,这个城市里驱鬼降邪的巫师不但没有消失反到呈现越来越多的趋势。前楼里的那个女仙就是两年前才变成异人的。母亲曾化了不少钱求了她几次,并按她的吩咐烧了许多纸衣纸钱去贿赂鬼,又做了画了符的红背心给我穿。每次采取这措施之后母亲都小心亦亦地观察我,寻找着蛛丝马迹的的证据证明我好多了,欣喜地盼望着我会一天天地变得和其他的十七岁的女孩子一样。    
    母亲和父亲睡着了。屋里又恢复了寂静。窗帘后的夜色还在一点一点地加深着浓度。屋里更黑了。就算母亲没有叫醒我,我也会像每天一样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醒来的。而那个时刻立即就要到了。不久我就听到楼上咚地一声轻响。片刻之后,突然,惨厉的呼喊声,激烈的搏斗声,疯狂地跺地板声,女人尖利地呼救声和大玻璃堕地的破碎声一齐响了起来。我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迅速地摸到客厅里打开壁灯。这时在我的模糊的思维里我预备着有人大声地斥责我不让我打电话。我等了一会儿,没声。我飞快地拿起电话按了110。    
    您好……    
    我像扔条蛇般地扔了电话。这个人所发出来的音节一下子让我清醒了。我想起我现在做什么都晚了。110能管鬼的事吗?我站在电话机旁不知所措浑向身冰冷。直到钟声当当地打了两下,立即所有的声音都没了。四周又是一片岑寂。午夜两点,又是午夜两点,楼上的三个鬼魂每天都要在这个时刻之前把凶杀案的整个过程重复一遍。我吁了口气,抹着冷汗细听。父母的沉鼾声平稳地继续着。我奇怪这么大声音他们怎么还能睡得这么安稳。或许是他们故意装睡吧,就像一年以前的那个晚上一样。    
    第二天我没和父母提这事。我记得我第一次说我夜里听到楼上有声音并问父母有没有听到动静时,他们都说没有听见。我说我又不是警察,听见了就说听见了呗,怕什么。父亲就愤怒了。说:“怕什么了?没听见就是没听见!你是听见鬼了吧?”父亲神情坚定,就如面对警察的询问时一样。我盯着父亲看。父亲垂下眼皮避开我的视线。可是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愤怒了。我知道父亲心里怕的要命。可他越怕就越怕别人说他怕。父亲忽然抬头看着我说:“你全小区去打听打听,谁听见了!谁都没听见。就你能听见?”我看着父亲说:“是啊,他们当然没听见。要是听见了人家问他为什么没出去看看又没报警,他该怎么说呢?”父亲大怒。一把掌挥过来,我的头转向右边。又一把掌,我的头又转向左边。可我的身子没动。有股热流从我的鼻腔里涌了出来。母亲哭了。母亲一边忙着用卫生纸擦我的鼻血一边数落着父亲。父亲说:“你看她用什么眼神看我?还敢看不起老子!翅膀还没硬呢就这样,翅膀硬了还了得?”我知道父亲敢打我,我是这么瘦弱。父亲在家里总是恶狠狠地大骂他们的工长,说这个工长欺负他。等见了工长他又笑脸相迎。逢年过节没有一次忘了给工长送礼。他从没想过给欺负他的工长一把掌。我想父亲恶狠狠的神情都是装蒜的。整个住宅小区里的人都在装蒜。他们装得让自己和别人都相信那三个人的死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后来我发现大人们都是靠装蒜活着的。包括我的老师们。我想他们早就想开除我了。他们害怕我的眼神,又没有办法让我的眼睛和他们的一样看东西。他们因为害怕而厌恶我。最后又因害怕而联合起来说我是疯子,这样他们就心安了。我现在可不就是疯子了吗?    
    母亲又给我做了红背心,这次还有红短裤和红腰带。背心的前后心,短裤的前后面和腰带上都画满了弯弯曲曲的金色的符号。我整天穿着红背心红短裤扎着红腰带,可是鬼们还是天天托梦给我,我还是天天听着楼上的惨叫和搏斗声。    
    我开始夜游,整夜整夜不回家。    
    母亲有一天端详我半天,喜悦地说:“你气色好多了。看来离大好不远了。”    
    母亲不知道我夜游的事。她还以为她的红短裤红背心起了作用。我也习惯了夜间出游的生活。躲在红背心红短裤和夜的世界里我有了安宁。我渐渐淡忘了我家楼上的鬼,淡忘了凶杀案,像小区里的所有人一样忘记了三个人的死。    
    可在今天我看见钱叔钱婶和亮亮了。不是在黑夜,而是在阳光明媚的上午。由于我越来越像一个十七岁的正常的女孩子,家人和邻居都认为我已经恢复正常。上午楼上的老奶奶托我照顾她的小孙子以便她能专心地洗衣服。我和那小男孩玩了很久。小男孩玩累了就偎在我的怀里。我抱着他坐在门洞边伸出来的水泥平台上给他讲故事。讲着讲着小男孩忽然说:    
    “姐姐你看!”    
    我顺着他伸出的小手看去就看见细碎的阳光像乱舞的雪花般跳跃。钱叔就在这团跳跃的阳光里走了出来。他的后面跟着胖胖的钱婶和他们的儿子亮亮。钱叔是一个人走的。钱婶和亮亮互相搀扶着。亮亮还一捂着颈项。三个人一言不发神情凄苦。我忘了他们已死了一年多了。我打招呼说:“钱叔你怎么啦?你还好吗?”钱叔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理我。这一眼让我从心底里打了个冷战。钱婶和亮亮也各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想起他们以前是那么喜欢我,我的心里就很难过。我向他们解释说:“不是我的错,我想报警了。可是你们看整个住宅小区里的人都说不知道,我要说我知道他们会说我是疯子,胡说呢。我刚十七岁我不想当疯子……”钱叔钱婶和亮亮谁都不理我,漠然地从我身边走过去,进了门洞,上楼了,接着就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姑娘你在和谁说话呀?”孩子的奶奶走过来问。    
    我顺口说:“是钱叔,”看见她古怪的目光我才猛然想起这是不可能的。我向钱叔来的方向看看。阳光一派平和。那么一切是幻觉?我刚这么想就听男孩说:“姐姐他们身上怎么那么红啊?”我啊地一声尖叫。我想起那是血。我忙趴在地上寻找着,期望找到一两点血迹指给老奶奶看。    
    “你找什么,姑娘?”老奶奶问。    
    “血,我找血迹。怎么没了?我明明看见他们在不停地流血,一滴滴的都滴下来了。怎么没有?”我着急地说。我真的急了,没有证据她会认为我又说疯话。没有血迹!我一下子想起他们身上的血虽在不停地流,可流到半途中就蒸发了,根本没落到地面上。我忍不住失望,哇地一声哭了。    
    老奶奶叹中了口气,说:“这孩子可惜了。这么点儿年纪就……”    
    老奶奶叹息着摇着头抱着孩子走开了。    
    我决定弄个明白。既然我和小男孩都看见了钱叔钱婶和亮亮,没有理由别人看不见。只要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看见它们也能证明我不是疯子。我的神经是正常的,我的话就会有人相信。    
    


第一部分1 已经死去的(2)

    我拿着钳子起子锤子来到楼上。楼上的防盗门锁得严严实实。在我做过一番尝试后,门锁依然如旧。我放弃了这种努力。我又站到楼下了。我在楼下走来走去或是望着二楼的窗口发呆。路过我的人都向我投以怜悯的一瞥。可没人和我说话。我想我向他们请求帮助是徒劳的。没有人肯帮着疯子发疯,除非他也是疯子。后来我就看到了门洞旁边向外伸展出来的水泥平台。这个平台我天天都看见它,刚刚还坐过它,对它习以为常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可这一次看见它时我忽然想为什么我不像凶手那样从窗户进去呢?    
    我跳上平台。这没费我多大的劲。从平台再攀上门洞上方的水泥板的雨檐上让我费了一番力气。等到从雨檐踩到我家的防盗窗上就是步步危险步步心惊了。我双手紧紧地攀住二楼的窗台,双脚踩在我家的钢条焊结的防盗窗上沿窄窄的平面上一动也不敢动。二楼的窗户就在我脸的前方。我只要伸手就能拉开窗子。如果我有足够的像凶手那样的成年男人的力气,我就能不费事地攀上窗台进入屋内。可我没有。我看看室内。只看见阳光静静地照在一面墙上,没有任何东西打扰这阳光,包括灰尘和苍蝇。突然,一张脸出现在玻璃窗上!这张脸离我如此近,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来。我吓得想要大叫,想松手跳下去。可我的嗓子发不出一个音节,双手也抓得更紧了。这时窗玻璃上又出现了两张脸。这三张脸隔着一屋透明的玻璃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盯着我。忽然有种感觉(这感觉不是我原有的而像是别人硬加给我的,我的大脑被动地接收进来的)钻进了我的大脑:打开窗子。打开窗户一切都将真相大白。凶杀和凶手都将得到指证。我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准备拉开窗子,同时我也盯着那三张脸,发现它们在笑。它们不是立体的三维空间的凸凹有致,而是扁扁的平面的图形。像是人的脸皮被压扁拉平了。如此的不真实。这时我自己的思维起了作用。我停止了拉窗的动作。拉开了会有什么结果呢?我跟这三张脸所代表的人(?)通过话,他们会告诉我凶手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凶手的相貌是我看见过的。然后呢,告诉警察,跟警察说是鬼告诉我这一切的?这太不可思议了。可不告诉警察我自己去找凶手吗?我放下手。玻璃上的脸露出嘲弄蔑视的表情。我不敢看他们了,匆匆地也不知怎么地就落到了地下。    
    惊恐和羞愧使我浑身颤抖不知所措。等我从这种状态中平静下来后,我发现我已跑到了大街上。疲乏的双腿预示着我不能再跑了。我停下了脚步。我喘着气想着在我不久以前呈混乱状态的大脑里似乎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使我跑到大街上来的。然而那是什么呢?我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式站着。我背靠电线柱面向马路。马路是灰色的,灰色的马路灰色的高楼大厦和头上的灰色天空沆瀣一气,黏糊糊的一片没个清晰的轮廓。在这灰色的一团里涌动着灰色的人流。曾经有三个人是这人流里的一部分。现在他们消失了,人流依然密集地涌动。没有人在意三个    
    人的有无,就像没人会在意秋天里一棵草的枯荣。    
    我也差不多把他们忘却了。    
    可我在大白天里看见了鬼,三个红色的鬼,有着凄苦的神色无奈的愤怒和对人的蔑视。在刚刚的惊惶失措里,我深深体会到这蔑视带来的羞愧。我是没有勇气承担真相所带来的责任的。我选择逃避,选择庇护。接着我想到了阳子,想到了阳子的家。    
    我忽然想起我发疯般地跑到大街上是为了找阳子。    
    阳子是我在夜游时认识的一个流氓。    
    夜游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我不愿去昼夜开门的商场,酒吧,咖啡屋和舞厅。那里人太多,我不喜欢任何人多的场合。那种场合里的人往往都是一个面孔:痴迷,虔诚,狂热。而他们又不知道他们所痴迷的没有理由,虔诚得没有目标,狂热得没有头脑,只为时尚而时尚,被动地跟着走罢了。那天我走得很远,走不动时我搭上了一班公共汽车。或许是碰上了一群下夜班的人,也或许不是,只是像我这样的夜游者,总之人很多,很挤。人人都动弹不得。车开动后不久,挤在我身旁一个年青女人的喉间忽然发出一种奇特的像压抑着抽啜的格格声。我转脸去看她。她满脸通红满眼是泪,就快哭出来了,可她压抑着。车到了一站停下时她下车了。车启动后,我看见她还顺着车的路线走。看来她还没到站就下车了。很快我就知道了女青年放弃乘车的原因。车开不久,一只手迅速地从我屁股后面伸到我的两腿之间,在那里狠狠地扭了一把。我疼得差一点尖叫。我回头就看见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后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我想起就是这个男人刚才站在女青年的身后的。我明白女青年是怎么回事了,同时我也对女青年的忍耐力感到惊奇。我往一边挪了挪。可是不久,我又被抓了一下。这一次我不再忍耐了。我大声喊:“有人耍流氓了!抓流氓啊!”全车的人都转过脸来看我。那个男人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可他惊惶失措地怎么也办不到。我指着他说:“他耍流氓!抓他去公安局!”我希望这时会出来几个人扭住他。可是没有,刚才还围着我的脸不约而同地全变成了后脑勺。男人这时不再惊慌,反说:“谁是流氓?谁是流氓!你污赖好人!”我愤怒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个穿红衬衫的年青男人挤着来到我的身前。他拿着个本子在我脸前一晃,说:“我是警察。把他交给我吧。”恰好汽车又到了一站,年青男人押着流氓下车了。我也跟了下去。    
    他们俩人走得很快。我跟了不久就没了他们的踪影。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他们,确切地说是跟着那个红衣青年。我继续往前走。我有预感他就在我前面。果然我又走了一段路就见在一个大楼的暗影里有一团红影在晃动,随着这晃动还发出钝器相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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