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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轨上的爱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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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身世在郁的世界里被理所应当地模糊处理,不去碰触,便不会带来疼痛。我知道如果可以选择,他是会毫不犹豫地随着父母一起放弃生命的,可是他们却把新生的郁留给了我的父亲,将一种放弃变作割舍。    
      而对于我的父亲,郁一直都十分地尊敬,虽然在我看来,父亲常常会显出懦弱的命门,尤其是在做法官的母亲面前,往往无所遁形。可从小,郁都会在第一时刻记挂起父亲,从在美校开始画第一张画起,每次放学回来,他都会绕在父亲的身边,从画板里拿出老师批阅过的新画给父亲看。每一张画的右下角都有五颗红星,那些画永远是班里最好的。父亲也很疼郁,从来不把他当作外人看待,我有的一切,郁都有。    
      小孩子的生日餐上通常是要许愿的,每次,郁许愿的时候都会虔诚地闭起眼睛默默地祷告。我知道郁在自己的心里放置了一个神的位置,他坚信那一场场噩梦是那个神对自己成长的暗示。而我,常常也会对自己心里的那个神祷告,问它三年后的自己会在哪儿、在做什么、我和郁,父亲,母亲各自会是什么模样?因为郁比我大三岁,所以每次当他到达一个年纪的时候,就是我在心里不断揣测三年后自己的时刻。    
      郁十七岁的那年,我们在“林深处”发现了秋麒麟草,他被那些金闪闪的小花吸引住,蹲下身子,凝视着。一旁的摊主煞有其事地说:“这是秋麒麟草。前些年,我从最南端的海岛上采回来养的,外国也有人叫它‘金鞭子’,野生,耐寒耐旱。”郁很喜欢这些金黄色的小花,于是我们决定买下几株带回家自己种,一路上我小心地捧着秋麒麟草坐在郁自行车的后座上,天气格外晴朗。回到家后父亲在院子里辟出一小块苗圃,他将自己的君子兰搬离原先的位置,转身对我们说:“就种在这儿吧。”    
      母亲从客厅里走出来,看见郁手里的金黄色小花,有些讶异,她对着父亲嘀咕道:“这花,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和郁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将秋麒麟草移植到小苗圃,松土,入置,浇水,最后压实。在这之前,我们都没有任何园艺经验,至多只是在父亲打理君子兰的时候站在一旁看看,尔后扫兴地回到客厅里继续看电视。但为了它们,我们无比认真地做着从来没有亲手做过的每一个工序。    
      院子里的采光很好,虽然辟出一块小苗圃后,君子兰的地盘看上去就有些局促,可是放上一把藤椅还是有闲然自得的舒惬。多了一小片秋麒麟草后,每到秋天,院子里的景色便显出一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气。郁说,那是因为秋麒麟草性野生的缘故,它们通常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繁植出新的生命,在来年秋天开出最灿烂的花。父亲回书房翻了翻书,出来告诉我们,秋麒麟草是属于九月生的人的花。从此,我都心心念念着,那是属于我和郁的花。    
      郁的十七岁生日过得很急促,父亲很少会将我们的生日合在一起过,可那年就是。因为已经进入高三,郁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习题和画画中度过的,他告诉父亲,想考安福路附近那所大学著名的艺术系油画专业。    
      从小到大,郁都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很有目标的人,往往他会对未来的一段日子作一个整体的规划,然后一步一步地达成。生日那天,我送给郁一把崭新的油画刀,用来开画油或是在画布上做特殊效果,可他一直都存放着,舍不得用。    
      吃完饭后,郁便躲进自己的屋子里,继续走那一段通向高考的路。    
      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母亲能将我早生三年,那样我就可以陪郁一起度过高三的日子。我知道这时候的郁,需要有人能够懂他,需要。可我不能,我只能在母亲的平淡通知里获晓自己将在郁毕业的时候去他的那所高中念书,就像四年前,她平淡地宣布,会将我安排去另一个初中念书一样。我从没品尝过彷徨、奋力、坚定、怀疑的复杂心情,我也不了解那是什么滋味。我只能看着郁每天早晨带着惺忪的表情出门,傍晚再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回家。一起打理秋麒麟草的时候,我突然问郁:“三年后,在我的十七岁,一切会是怎样?”    
    


第二卷第七章 依旧是《告别》(2)

      郁没有回答,也许是没有听到,又或许在他心里只能对自己的未来详细规划,至于我的,他无法揣测。    
      其实,那是我们想破脑袋也预测不到的未来。当时我甚至都不知道,在郁的身边,还有一个叫作许或的女孩存在。    
         
      郁和许或的暧昧早在他的画获金奖前便已经传遍学校。完全制中学往往就有这样的特点,高一虽然是新生,彼此间却早已经熟捻或者熟脸,说起什么“花边新闻”,只消一个传神的比喻便可以将一切说得煞有其事,一些话到最后甚至演变成郁在画室里拥着哭泣的许或久久不肯离去。而郁的那张《告别》,一从画展上运回来便被挂在学校的走廊上,他为学校获得了第十七个全国u18青年画展金奖。    
      郁成了高中部的名人,许或也是。    
      当许或在走廊上看到自己的时候,呆滞了很久,这样的呆滞和郁在画室里的不同。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郁能够一直坚持地画下去,并且屡屡获奖。许或看得到画中人的悲怆伤痛,不是因为自己就是那个蹲在窗台下紧紧抱住一摞画泪流满面的女孩,而是画里一切的环境和气氛都在郁的笔下渲染到一触即发的地步。女孩子的百褶裙,衬衫上的枯黄水杉叶,从窗台上打下来的残昏夕阳,还有若隐若现的灰尘,以及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蒙灰画布。它们配合着女孩子脸上绝望痛苦的神情和闪着最后一点光芒的眼泪,在看到的那一刻便能体会到她的心境。她又一次哭了,站在走廊上,站在画着自己的油画下,如同画里表情,哭泣。    
      在我的面前,许或从不掩饰她对于郁的爱恋。她说当她站在走廊里为画中人再一次哭泣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地爱上了郁,她知道从此,自己的心里不会再有别人。因为不会再有谁,能将她的心情表达得如此贴切,包括她自己。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往往是侧卧在床上,看着那一头的许或。我们打着补习的幌子,关起门来说悄悄话,乐此不疲。    
      在学校里,有的时候我也会如同其他学生那般久久地站在那幅画下伫立,我伸出手去,想摸一摸那样的画面,可是却被玻璃窗挡着。我想,如果我的手能够碰触到那张油画布,一定能够感觉得到那上面留有的、郁兴奋异常的汗水。他一定是奋力将那个画面烙刻在脑子里,然后日以继夜地将它呈现在画布上面的。    
      我从没有将自己的心事如悉地倾诉给许或听,从一开始,我就在心里将她视为我和郁之间感情最大的敌人,自己却像个卑鄙小人般地躲在暗处不光彩地窥视她和郁之间的点点滴滴。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许或。可我是那么地喜欢她,如果她爱的人不是郁,我想我们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心映相通的两个女子。    
      在我十七岁生日的那天,院子里的麒麟草开始凋谢枯萎,渐渐死去。    
      那年的二月,在一个寒冬的黄昏里,我将自己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郁,我们都以为属于我们的幸福会接踵而至,可是没有。    
      那天之后,郁开始接着画那幅他追寻了十几年的梦境。父亲则还是在医院里日日夜夜地守着几乎发疯的母亲,我看到他鬓角无端冒出了无数白发,可他却从来不肯让我们替他守一个晚上。每个清晨,他会趁母亲还在熟睡的时候回来,买了早餐放在楼下,留一张字条,然后自己回房睡觉。有的时候,我悄悄地从郁的屋子里溜出来,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洗漱穿衣,下楼吃早饭,然后去医院陪母亲。    
      母亲喜欢吃安福路口一爿小店的甜豆浆,每天去医院路过的时候我都给她带一碗。她听见我去,显得很高兴,可常常又会忽喜忽怒的,焦躁不安。有的时候她会突然自言自语:“这是报应吗?是不是诅咒?”    
      父亲看到这样的母亲,只是摇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自从那天以后,许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来找我或者是郁。而我和郁每天则沉浸在类似于偷情的慌张喜悦中,不能自已,一直到他结束那幅《告别》的那个黄昏。    
      终于在一个傍晚,郁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奔下楼,他高兴得连拖鞋都掉在了楼梯上。“眉!眉!你在吗?眉!”郁满屋子地找我。我从院子里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古诗词佳句精选》,那是我的寒假作业,我要将老师划下来的句子统统背熟。    
      “我在这儿,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郁的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子,在二月末的冬天里,他的脸看上去是那么滚烫。我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郁,你怎么满脸是汗,是不是发烧了?”他推掉我的伸上去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眉,快,跟我上楼!”    
      郁的步子迈得很大,每一步里都有难以自已的喜悦,我在他身后跟得有些踉跄,低头才发现他脚上的拖鞋少了一个,他竟然光着一只脚跑得如此欢快。他将我拉到他的屋子里,从背后搭着我的肩推到那幅画前,油画布借着昏暗的阳光闪着颜料的光泽,他刚刚画完,连颜料都还没有干。    
      “是她么?”我轻轻地问。    
      被鲜血浸润的婴儿上方是一张模糊的女人的脸,看不清楚模样,只有轮廓。郁在很多个突然醒来的夜里,都没能看清楚的脸。他说他只知道那是一只女人的手臂,纤细白稚,他看得到那个女人的脸,可他看不清,女人的模样在梦里很模糊很模糊,她也决不同郁对话,只是用模糊的眼睛看他一眼,然后伸来不断流血的手臂。    
    


第二卷第七章 依旧是《告别》(3)

      “是她,就是她!”郁抓住我的肩膀,不住地用力。我感觉到他的紧张,他的兴奋,虽然最终他还是没能在梦里将那个自杀的女人看清楚。可毕竟,他将这一切画了下来:女人的侧脸是紧闭双眼的,无法揣测这是个拥有如何容貌的女子,可我相信她一定不难看,只是为何,她总是在梦里打搅郁?    
      我回过头去看着郁,他额头上的汗珠还在一点一滴地冒着,我用手替他抹掉一些,将嘴      
    唇凑上去,我贴着他的脸说:“郁,你做到了,你终于把她画了下来。”    
      我听见郁喉咙里有不自然的“咕咕”声,他的鼻子在我的脸颊下微微颤动,我感觉到他的眼泪。我们紧紧地抱住对方,不能松手。他说他给了这张画一个相同的名字——《告别》,多年前的那张《告别》是许或和过去岁月的道别,画面里的痛楚看画的人都能体会到;而眼前的这张,他说,是梦中人和生世空间的诀别,这痛是只有自杀的女子和那被鲜血吞没的婴儿才能感受得到的。    
      郁将我抱到床上,他坐在床头让我枕着他的膝盖,将脸折下来,开始吻我的额头。我又一次看到窗外将灭的天光,四周一片寂静。    
      我们赤身裸体地在床单上相互摩娑,彼此需要。郁的动作没有因为兴奋而变得粗俗,他总是轻柔地,害怕伤害到我的一丝一毫。在他就要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刹那,我紧紧地抱住他,却穿过他的后背看到了父亲。他呆滞地站在虚掩的房门口,手里拎着一只拖鞋。    
      我的指甲深深地刺进郁的后背,他停下来,俯在我的身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突然,楼下的老式立钟响起,“当——当——当”,一共六下。    
      我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我看见父亲的眼睛变暗,一点一点地变暗,他的脸肃白,眼镜架在鼻梁上微微颤抖。郁感觉到了父亲的气息,他不敢回过头去,只能盖在我的身体上,然后伸手去抓一张床单来盖住自己。我们萎缩在床单里,不能动弹。我看到郁僵硬的表情,也看到父亲的脸在微微抽搐,我无法说出“爸爸”这两个字,只能紧紧地抓住郁,心脏缓慢地跳动。我的指甲刺破郁后背的皮肤,白色的床单上留下几朵碎小的血色花瓣。    
      突然,父亲看到了地板上的《告别》,他手里的拖鞋打落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响声,他用右手紧紧安抚着胸口,痛苦地靠在墙壁上喘气。    
      我放开郁的后背,几乎要跳起:“爸爸!”    
      郁立刻回头看过去,一手按下我,自己赤身裸体地跳下床去。“爸爸!你怎么了?”他大声地叫道。    
      我慌张地在被单里穿衣服,可是那些衣服仿佛集体消失。我将脑袋钻进被单里寻找,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感到冷,很冷,郁屋子里的暖气被门口吹来的冷风打败,我蜷缩在被单里痛苦地颤抖着,听到屋外慌张的叫喊声:“爸爸!爸爸!”    
      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就睡在母亲隔壁的病房。    
      郁守在母亲的床前,抱着头沉默,痛苦万分。我守在父亲的病房外,医生走出来,说:“可能过不了这个夜里,你们准备后事吧。”我瘫软在病房外的墙壁上,面前的世界一片模糊,我听见睡在隔壁的母亲问郁:“郁,你爸爸呢?他说回去给我取过去的日记来念给我听的,他人呢?”可郁不回答。    
      我顺着墙壁慢慢地瘫在地上,紧握双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拼命打乱节奏地跳动,一下一下,一下,一下。父亲的心脏病在看见我和郁的那一刻就开始发作,他愣着,愣着,直到支撑不住。    
      母亲还在另一边发疯一样地叫:“郁,你爸爸呢?你在吗?你为什么不说话?”她伸出手去拼命地拍打黑暗,却什么都摸不到。    
      我勉强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摊开手掌心抹自己脸上的眼泪,摒住呼吸,努力地摒住。郁听见我走来,抬起模糊不堪的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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