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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一身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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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你不是想做爱,做不做爱不重要。我一定要娶你。”程小奇强调,他要她的心。    
    朱妙想象程小奇的家庭环境。程小奇说过他们家的房子特别宽,父亲有腐败的资本,大约是摆满了各种雕塑,古玩;屋子木地板应是黑桃木的,柜子也是,沙发是黑的,围成一圈,茶几下面铺了大花地毯,由于主妇的不善打理,摆设略显凌乱。玻璃窗外蒙着轻雾,隐约见晃动的衣物。    
    “是不是这样?”朱妙按想象的描述一番。    
    “完全不是。主要色调是木黄色的。我妈特爱干净,家里很整齐。你来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我这几天不吃不睡,光想你了,掉了五斤肉,你肯定会更喜欢。”    
    “你长肉掉肉和我没关系。要是愿意,就在沈阳见面,我会在那里呆一周。”    
    朱妙心里想象相思减肥后的程小奇,约会的事脱口而出。程小奇并没有立马答应,还是在求证爱的问题。朱妙很干脆地将谈话结束,不愿听程小奇磨蹭琐碎。    
    还没等来例假。例假不来,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朱妙除了烦躁,不再充满恐惧,她早就懂得如何收拾怀孕的后果,打算索性在这个安全的时间段和程小奇再次见面。    
    


第四部分他与这么一个女人的关系

    林芳菲已经知道方东树上机场接了一个女人回来,女人是何人,接了又送到了哪里,暂未了解详细,相信很快会水落石出。然而,她嫌这“很快”太慢,她想立即知道一切。几件事撞到一起了,她心里麻麻乱。报社存亡与否,不重要,林芳菲最担心的是,她所吃的广告回扣,会是致命问题。她知道有关部门的作风,要么没事,要查,陈年旧事,鸡毛蒜皮,都将一一记录在案,那可真有点“秋后算账”的恐怖。方东树是否和她过性生活,也不重要,她最担心的是,他瞒天过海养小老婆,开小灶,大隐隐于市,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前些天圈子里传出消息,本区副区长与结发妻子生活已有十年,十年来只零散地回过旧家,纯是遮人耳目,其实早在别处另筑佳园,与一更年轻的女孩子,早过起了比正常家庭更正常的日子。    
    她喝点水,平静了呼吸,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转到窗边,问有什么新情况。聆听了一分钟,然后说跟紧点,一定要拿到证据。挂了电话,她又拨过去,说:“还是见面聊吧,红云山后背,半坡亭。”    
    穿了毛衣毛裤,林芳菲由细葱变成大葱,不过因为要挺冬,失了新鲜水分,白处不白,嫩处不嫩,绿和白都在朝米黄里赶。脸上倒还光滑,脖子上的箍一个接一个,一圈深一圈,目光总是越人肩头,落在别处。心上搁着大事,又似是无债一身轻。方东树在别的女人面前,再骁勇异常,也终会落到她这个精明猎人的网里。    
    下午五点钟,林芳菲出了办公室,戴上墨镜,驱车至红云山,把车开到半山腰停好,过荔枝林,爬碎石阶梯,也无心欣赏脚边美景,林中鸟鸣,一口气到了山顶的雕塑公园。由于天冷,且是上班时间,山顶没几个闲人。她张望一周,摸出手机打,便看见许知元身穿红色运动服,边接电话边走过来,也戴一副墨镜。树林里没有其他人。连鸟也没有。两人点个头,在一棵榕树下的石桌边坐好。榕树的须幕帘般垂在空中。许知元的头发很长,远看如榕树须披在身后,身体如枝干挺拔。    
    “辛苦你了,这是十分重要的信息。继续讲。”林芳菲带了两支矿泉水,递过去一支。    
    “那姑娘应是北方人。眉清目秀,身段也好。”    
    “他们见面,情景如何?”    
    “看不见,方东树一直在车里,那姑娘径直走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    
    “一丁点都没看见?你觉得两人关系是否正常?”    
    “那姑娘面色安静,有回家的感觉。对了,她上车门的时候,手护了一下肚子,似是怀有身孕。”    
    “怀孕?明显?”    
    “看不太出来,感觉是。”    
    “后来呢?”    
    “我跟丢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我看你熬了不少夜,黑眼圈都出来了。这一万算本月薪水,提前支付给你。记住,水涨船高,你的酬劳与所获消息的重要程度成正比,它会是薪水的双倍,甚至更多。”    
    “林姐,你不吝金钱,只为得到真相。若真是那样……坏的结果,你怎么办?”    
    “没有答案给你。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生活变得糟糕,你还是根源。”    
    “和我有关系?”    
    “他早就知道了。不肯宽容。如果是你,如果你爱你的妻子,是否会原谅她?”    
    “我想……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林芳菲真想听许知元果断地说:“会!”他吞吞吐吐,令她大为受挫。    
    “对了,你一定要搞清楚,他与这么一个女人的关系。”林芳菲将朱妙的特征十分仔细地描述了一番,许知元点头称是,觉得那是个漂亮女人。    
    “她叫朱妙。”林芳菲突然说出一个名字,目光紧咬许知元。    
    “朱妙?!”两个音节从许知元嘴里滚出来,他根本控制不住。    
    “你认识?”林芳菲的眼睛突然眯成一条缝。    
    “噢……不,不认识,名字太熟了,不是给你们报纸写专栏的吗?”许知元不是处男,应变能力也早不一样了。    
    “是她。”


第四部分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

    暝色入侵,渐渐朦胧的四周,隐含倾诉的欲望与秘密。    
    “我要你搞清楚,这个女人,现在和哪个男人来往。”厌倦感与疲惫感这两只百足虫子在林芳菲的心里头爬。    
    “你……怀疑她与方局长?”许知元稳住自己。    
    “我缺的是证据。”    
    “林姐,你很累。不如算了,由他去。”    
    “不,我得求个明白。”    
    “明白了又怎么样?折腾自己。”    
    “你还没结婚吧,当然不会懂。”    
    “是。不懂。”许知元本想说结了婚都和你们一样搞斗争,也太恐怖了。    
    “在谈恋爱了吗?她肯定很不错。”    
    “还行,走一步看一步。”    
    “本市的吧?哪个行业的?我看看和你般不般配?”    
    “外地人。”许知元回答谨慎,不愿透露朱妙的半点信息。朱妙已经知道他和林芳菲的那点烂事,没有必要让林芳菲也知道他和朱妙的关系,于是含糊过去。林芳菲也不好多问,毕竟与许知元主要是“工作”关系,先前的男女关系已经过期,再拿来用,只会丢尽老脸。于是起身道别,原路返回。许知元则在山上晃悠一圈,朱妙是否与方东树有一腿,想半天,没法下一个可能的结论;想到未来的钞票,心里有点激动。林芳菲似乎不是一般的富有,出手非常大方,他暗中期待接下来所获的“消息”会十分“重要”,最好是那姑娘就是方东树的情人,并怀了他的孩子,事情复杂的超出任何人的估算。许知元摸摸兜里硬硬的一沓钞票,简直比自己硬起来还要爽心。不过,朱妙若真与方东树有一腿,就不妙不爽了。暂且按着不提,且秘密观察她。许知元迅速变作一个红球滚下山坡,消失在荔林中,随后又从荔林中滚出来,一直滚到马路上,滚进一辆的士,往三米六公寓方向开过去。    
    许知元心里七上八下,感觉十分别扭。朱妙与林芳菲的老公是不是有一腿,林芳菲想知道,许知元更想知道。他把林芳菲的疑团吞进肚子里,打算不动声色地揭开这个谜底。    
    朱妙收拾东西正要去机场,见许知元风风火火,如烈焰般腾地在她面前燃烧,恍惚间以为发生火警,吓一大跳。    
    “你来干什么!”朱妙以夸张的气愤掩盖自己内心的龌龊,事实上她是见到许知元后,才记起正和他赌气那码事。许知元道:“我送你去机场,你疑心病太重了,自我闹腾不说,也折腾我。”朱妙一听,气消了一点,不过仍是不愿松嘴,说:“不用了,你又没开车。”许知元笑道:“你看,还是嫌我穷吧?不用多久我会赚一笔,买辆车当你的司机,或者你当我的司机。”朱妙翻了他一个白眼,心里受用,觉得他不像是搭了别的女人,倒是自己想暗度陈仓,便假装心软气消,接受了他的拥抱,同意他打的送她去机场。许知元要就地弄她一次,说一个星期会熬坏人。朱妙没心情,且想着搞程小奇这个处男的可能性,不说沐浴熏香,至少也得净身几日。许知元憋得难受,不好发作,说你好好玩,不许乱搞艳遇。朱妙说我跟谁乱搞,没有感情的爱我做不来,不像某些人。许知元道,你看看,又胡乱猜疑,没有感情的爱,我也做不来。朱妙笑道,要让我逮着,立马和你分手!    
    经过楼下超市,许知元拐进去,一会儿拎个袋子出来,递给朱妙,说:“别和陌生人说话,嘴闲不住了就嚼话梅,渴了喝鲜橙多,饿了吃萨其马。”朱妙心里一热,当下消除了和程小奇暗度陈仓的想法,抛给许知元一汪温柔秋水。许知元轻轻拍了拍朱妙的小腹,说,“注意身体。”    
    朱妙到沈阳主要是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婚礼完毕,她假装回南方,作别同窗,自己找一个酒店悄悄住了下来。沈阳的雪铺得很厚,树叶都落光了,银枝伸展,既觉得萧瑟,又显生机勃勃,使她想起远去的北京恋人写的那首诗。朱妙有一股落泪的冲动。不过,给远去的北京恋人打电话的冲动赶在落泪以前,她在接通他的电话后,便把落泪的事忘了。    
    北京恋人原本在北京,大约是为了与在沈阳的妻子死心踏地地过完余生,又回了沈阳。当埋藏了一年的情人朱妙突然出现在他的城市里,这个写诗的中年男人怔了怔,用零下二十五度的环境下冷得发抖的声音说道:“朱妙,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不敢见你。”朱妙当即打了一个喷嚏。她很奇怪到沈阳以前,她压根儿没想到这个人,而只是由于那些落光了叶子,镀满了白银的树枝才想起他,无法说明她把他埋在心底,还是压根儿没把他当回事。


第四部分那些爱情早转化为亲情

    朱妙能感觉诗人捧着一块粘贴的破镜,分外小心,对他产生同情,轻笑道:“你当然给不了我要的东西,你怎么知道,一个漫长的冬天过去后,新生小草是新草还是旧草?人生苦短啊,你好好享受生活。”朱妙挂了电话,动作十分潇洒,心里还是疙瘩。她越来越感觉到婚姻其实是牢不可破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爱情早转化为亲情,习惯早成为自然的夫妻,要在他们的墙上捅点漏洞可以,想拆墙砸院夷为平地重筑高墙实在太难。这是她这辈子悟到的最宝贵的人生道理之一,值得大声疾呼,推而广之。    
    程小奇下午的飞机。朱妙在街上溜达。雪厚,踩在脚下咯吱作响,放眼四望,景致大异于南方,毛主席说“银妆素裹,分外妖娆”,大约就是眼前这般。朱妙因为心里欢快而不觉累,对程小奇的热情随之散发开来,她确信这次幽会,会令人神魂颠倒。    
    雪地里走久了,又觉腻味,再加上两腿发沉,朱妙决定回酒店休息,或者做个面膜,她有必要养精蓄锐,希望一张面膜让她年轻十岁。贴了面膜躺在床上,翻一本在机场买的小说《 万物生长 》,作者在扉页上写道:“给我的初恋BP,阴差阳错,我当时真没想到一辈子会这么短。”仅一句,就把朱妙噎住了。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爱情,嫌一辈子太短,即便是用来思念也嫌太短,还要撰文,明说为了忘记,暗是躲避现实,通过时空的隧道与过去缠绵。    
    朱妙正暗自思忖,手机响了,僵硬着嘴接通,一听是方东树,也顾不得表情皱了面膜,惊呼一声,欢喜间不忘添上忧伤的佐料。这是一个高难度,要在瞬间将两种情素与声音糅合得恰到好处,毫无破绽,能者恐怕不多,朱妙轻松地做到了。    
    “小猪,我在北京开会,一周。你,还好吗?”方东树如放风的囚犯,既喜也忧。    
    “我在沈阳,参加同学明天的婚礼,刚到。你还好吗?”朱妙撒谎,语调越发幽怨。方东树居然在北京,她暗自欢喜。    
    “噢,你也离开南方了?北京下大雪呢,交通堵塞,但人人都是满脸笑容。”方东树欲进还退,拍马归营,扯些天气交通方面的琐事。    
    “沈阳也是。好久没见过下雪了,真想把这个洁白的世界带回南方去。你怎么样?有什么麻烦吗?又瘦了吗?”    
    “苟且偷生。”    
    “我愿意跟你到天涯海角。不如我们都到北京来。”    
    “我如何能一走了之?”    
    “唔……”朱妙无言以对。    
    “我只是惦记你,你要快乐地生活。”    
    “我参加完婚礼去北京看你!”    
    “别,小猪,我已经欠你太多。”    
    “不,我要去看你,要见你。”    
    朱妙执著,方东树歉疚一番,张开了双臂。朱妙计划与程小奇呆一晚,若与他十分愉快,就多睡一夜再走;若不十分愉快,明天早上就开溜,不顾当初与程小奇相聚一周的约定。    
    方东树的电话减少了她与程小奇幽会的兴奋,目的更为明显,仍是可以简单地说成两点,冠冕堂皇敷衍灵魂的说法是,心里愧疚,想弥补程小奇;若要一针见血,那便是享受与处男的交欢。她坐在的士里,公路两边的雪白得晃眼,车速不快,时间还早,她也不急,还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司机聊起来。司机中年,车里却播放时下最流行的歌曲,与司机年纪不和谐,与雪地景致很相衬,如果朱妙此番是去见方东树,那么这歌曲与她的心境也很和谐。司机说:“去机场接人啊?”朱妙说:“你怎么知道?”司机笑道:“没见你带行李呀,再说,我开了十年的士呢!”朱妙说:“那你猜猜我接什么人?”司机看朱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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