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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10李敖系列之20中国命研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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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做政治犯时候,同案除了我的老同学谢聪敏(彰化人)、魏廷朝(桃园人)外,还有李政一(台南人)、刘辰旦(台南人)、吴忠信(台南人)、郭荣文(台南人)、詹重雄(台北市人),他们都是我不认识的,在起诉书上,都是所谓爆炸案的凶手。他们被警总保安处吴彰炯少将主持的刑求,都比我重,他们都受到各种苦刑,包括灌汽油、坐老虎凳、背宝剑、三上吊、摇电话等等在内,这样子长年逼供与迫害,最后取得自白,其真实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被捕后一年,才准与家属会见、才准与律师会见(我没请律师),换句话说,在漫长的非法羁押里,吴彰炯少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刑求逼供,并且不虞人犯外伤。因为受伤后,有足够的时间去养得毫无痕迹。就这样的,一年以后移送军法处审判时,李政一等自然人人喊冤,详述被刑求取供的经过。可是判决下来的是:
  被告李政一等人主张之刑求逼供一节,经本部先后传讯保安处、警务处办案人员何洪才、季贵成等人到庭具结作证,均坚决否认有非法取供之情形,且据保安处六十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保处字第五一○○号函复本部军法处亦称:经查并无刑求情事,按被告等均在军事检察官侦查中供认犯罪事实,历述如绘,经核属实,复无提出被刑求逼供具体事证,可资证明,所辩均不足采。
  这种判决词,根本就是军法套语。因为这样子的传讯,谁会承认刑求别人呢?这样子的行文调查,哪个衙门会承认“经查‘有’刑求情事”呢?人犯被关在黑牢里、地下室里,一切隔离、一年不得见除了刑求他的以外的任何人,又何来“可资证明”的“具体事证”的“提出”呢?这种传讯与行文调查,不是演戏,又是什么呢?
  所以,尽管法律上规定得冠冕堂皇,事实上,所有“不正之方法”取得的自白,在国民党法官眼中,都一律被采信,并且一律把被告之哀呼,判为“所辩均不足采”了事。国民党法官非但这样判,并且还常常反问被告,问说你被刑求取供,但是检察官去作侦讯笔录的时候,至少检察官没刑求你呀,你为什么不在检察官的笔录中翻供呢?
  对呀,为什么呢?其实为什么,答案早就有了,答案就在《史记·李斯列传》!《李斯列传》中秦二世派去查案的“御史、谒者、侍中”等官员,就是相当今日的检察官,但是,被告当时人扣在赵高及其党羽手中,谁敢翻供呢?谁又识得检察官的真假呢?识得了,在现代一党及第的侦审一家人作业下,又有什么作用呢?
  这种毫无作用,在武汉大旅社姚嘉荐命案里,我们可以看到血淋淋的活证。这命案里被告之一游全球,在惨被刑求取供后,曾出现这这样的经历:
  我在调查局待了五十天,只有第三天唐锦 检察官来过一次;我说,报告检察官,我是冤枉的,他说,好,你是冤枉的,问了一点笔录就走了。
  移到看守所后,唐检察官来侦讯,我又说,报告检察官,我冤枉,调查局的王琪马上当着检察官揍我,而且破口大骂:他妈的王八蛋,叫你不要翻供你偏要翻供。我说我冤枉怎么不讲。王琪就跟唐检察官说,一切照以前写就是了,写完,他要我盖章,我不盖,他又打,说,你非盖不可。不得已,我只好盖。
  盖下之后,检察官也就回去了,我也被还押看守所,那时调查局的人员一分钟也没离开,第二天,又把我押回调查局,又整整一个月。一回去就打,他们说,王八蛋你,你还翻供。我在调查局总共八十天,到正式公开审判的前几天,他们才把起诉书给我。(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一日黄怡录音访问)
  据游全球告诉我,他在检察官面前翻供,调查局的干员一边打还一边说:“他妈的冤枉也要冤枉到底啊!你翻供是什么意思啊!太不够朋友了!我们说你犯罪,你就犯罪;说你不犯,你就不犯。我们叫法官怎么判,他们就怎么判,你翻供有个屁用啊!别忘了我们是谁,我们是司法行政部调查局啊!”
  人犯可以沦落到在检查官面前被严禁翻供、被骂被打,检查官可以沦落到敬陪末座躬逢其盛,这种情况下,什么自白又写不出来呢?
  国民党的自白认定方法是,被告的自白,非有确实反证,得推定为出于任意性,这和采彻底的当事人主义的英美法“人本无罪”原则——对于被告在审判外的自白,推定为非任意性的情形——完全相反。这样的恶法不改正,刑求取供的惨事,必然永远不会停止。日本《刑事诉讼法》第三百十九条已经明定自白不许采为证据,无论自白是否真实,一律没有证据能力,这才是根本的釜底抽薪的初步。当然国民党纵使做到这一初步,也不就是停止了刑求,只是在刑求取供上,应该使小百姓少一点自我作践。当然追根究底,还是赵高及其党羽的问题,这种“指鹿为马”的宦竖小人们不消灭,中国是永远没有希望的!
  一九八四年三月一日下午,以三小时写成
  
  敌友江湖
  我在〃万岁评论〃第六期《蚱蜢必读》里提到中国古话说:〃渴不饮盗泉水〃,就是说一个人要有原则与大义,在原则与大义之下,一定把敌我关系,分得很清很清,决不相信不入流的敌人。
  敌人中有入流的,像晋朝的羊祜(叔子)与陆抗对阵,陆抗生了病,羊祜派人送药过去,左右怕药中有毒,劝陆抗不要吃,陆抗说:〃羊祜岂鸩人者!〃(羊祜是正大光明的敌人,岂是拿毒药毒人的!)后来羊祜死了,他的敌人都为之泪下。但是,像羊祜这种入流的敌人,现代已经没有了,现代的敌 人都是不入流的,是《伊索寓言》中猫头鹰式的,他们全无诚意,只是花言巧语以设网罗而已。
  现代的到来,会把许多古典的浪漫气质给消灭掉了,这是现代人的悲哀。现代人如果还有一点残存的这类故事,似乎只有在黑道里约略可寻了。我想起郭坚的故事。
  郭坚是陕西蒲城人,据蔡屏藩《陕西革命先烈事略》,他的简历如下:郭坚,字方刚,蒲城人。少有大志,豪侠自负,胆识过人,弱冠时,尝闻人言排满革命,遽起曰:〃此正吾人之责也。〃乃广结豪杰,密谋举事。辛亥秋九月,西安义军起。坚与澄城耿直招各健儿数百人,光复同州,响应省垣,号冯翊军。尝 率部驰援三淳,败升允兵于通神沟,乾醴后方,得以无恐。民四,袁世凯谋帝制,坚与曹世英、高峻诸人,首树护国军旗,适应西南。攻克陕北十余县,合军南下,逐陆建章,奠定陕局。陈树藩督陕,任为陕西警备军统领。六年,复辟事起,树藩命坚率所部渡河,假道山西北伐,败于晋南,遂免其职,以谢晋人。坚以树藩之卖已也,由是与树藩交恶。嗣树藩与北洋段系诸将组督军团,胁散国会,于是与耿直、张义安、曹世英、高峻请人,均先后发难,共建靖国军以讨树藩,与战数月不利。会于右任先生回陕任靖国军总司令,改编各军,以坚为第一路司令,并请于军政府 授陆军少将,驻军凤翔岐山间。及奉军西来,岐山失守,坚以血战连年,强将多殒,力竭势蹙,乃与奉军局部议和。十年夏,直军入关,陈树藩败退汉中,阎相文继为陕督。时靖国军各部皆受编制,坚被邀入省,为冯玉祥所杀,年三十三。坚为人跌宕不羁,有雄才大略,遇人慷爽,不拘礼法,其幕中尤多才杰士,故其在靖国军人数称最多,声势亦最大。顾部下多来自乡里友朋及临县豪侠,以意气相合,不受军营约束,人自为战,或掘藏攫取民间钱物牲畜,不自检束,坚名遂为所累。故张 瑞玑之来陕划界也,指坚部为匪军。。。。。。。坚于军事外,尤善书法文辞,皆放逸如其人。其在西路,树藩军攻之急,尝函第三路曹世英求援曰:〃陈贼打我,作贼不管,我贼若死,你贼难免。〃至今犹传为趣谈,亦可见其为人矣。极坚之才,可以纵横一世,而不免为人所算,论者犹或惜也。
  这里所说〃陈贼打我,你贼不管,我贼若死,你贼难免〃的话,据曹芥初《死虎馀腥录》《逸经》第五期,一九三六年五月五日),说是写给胡景翼的,原文是:〃陈贼打我,你贼不管,我贼若灭,你贼不远。〃并说:〃寥寥十六字,郭之整个性情,及陕西群雄姿态,跃然纸上矣。〃 曹芥初提到郭坚和杨虎城是死对头,他们本都是革命团体〃大刀会〃的刀客,后来反目成仇,大有你死我活之势。后郭坚助陈树藩驱走陆建章,陈继陕督,论功行赏任郭为〃西安警备司令〃,由刀客而军官,实千古一大捷径。
  一日杨虎城受创,伤势危急;非行手术,难望痊愈。顾小城荒村,何处去寻医院;时西安广仁医院,驰名遐迩,但警备西安者又为冤家郭坚,徒唤奈何。遂潜赴西安入广仁医院疗治,但不免提心吊胆,硬着头皮耳。晨起,阁者持一名刺来,云〃有客见访〃。杨视片赫然〃西安警备司令〃官街也。立抽枕下勃朗宁,急实弹,遥对门口,严加戒备,郭立窗外闻枪弹动作声,忙 喊道〃九娃子!还不放心我?我要杀你,我就不来。我有句话对你说,你把枪放下。〃杨生病榻上隔窗答道:〃我在你势下,要杀就杀,莫话说!〃严重、紧张、沉寂之下,郭继道:〃是这,我今天不见你,我怕你没钱花,给你送二百块钱,放在这里,明天再见。〃乃以钱置地下,匆匆而去,刹那之间,幸免溅血斗室之危。逾数日,郭果来,杨亦坦然,英雄相见,互道渴慕,握手一笑,前嫌尽释矣。
  像羊祜式的道德、像郭坚式的道德,都是要跟敌人公平竞争的道德,不趁人于 危的道德。这种道德,渊源于中国古老的传统。中国古代的名射手子濯孺子,侵略到卫国,卫国派人追他。他跟副官说:〃今天我病了,没法射箭,今天看样子要死了,你知道追我们的人是谁吗?〃副官说:〃追我们的是庾公之斯。〃子濯孺子〃是他呀,那我死不了了。他是我学生尹公之他的学生,尹公之他是正人君子,他不会乱收学生的,他的学生也一定是正人君子。〃过了一会儿,庾公之斯果然追上来了,奇怪地问子濯孺子:〃老先生,你怎么手里不拿弓呢?〃子濯孺子说他病了。庾公之斯说:〃你是我太老师,我不能用你教的技术来对付你,但今天也不能不公 事公办。〃于是他拔了四只箭,把箭头都敲掉,射了四下就走了。这个故事,说明了一种不趁人于危的道德的延伸,即使对敌人也不例外。这种道德,现代已经死了。现代若有庾公之斯这种人,在战场上,看到敌人病了,恐怕还要趁机多射几箭呢。即使不射,回来也要被军法审判。古代的庾公之斯敢阵前放水,也明知他的后台老板跟他有同样的道德标准,就像小说中华容道放了曹阿瞒的关老爷一样,心里多少知道军法审不到他。
  显然的,这种有浪漫气质的小故事,已随着现代统治的到来,而变得花果飘零了。现代的敌人,已经一派宁波商贾的卑下,毫无江湖情调了。
  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五日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陶潜(三七二—四二七)字渊明、元亮,号五柳先生,浔阳柴桑(江西九江)人。死后溢号靖节先生。他是东晋的政治家陶侃的曾孙,是“开国元勋”之后,做过彭泽县县长,因为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不愿“束带”见官僚、“耻复屈身后代”,就辞职不干了。
  陶渊明生值东晋末年的乱世,看到现实政治的黑暗,决心弃官归隐,他的时代的文风是清淡的、雕饰的,但他却是清淡的、自然的。他宁愿过穷困的日子,可是却自适其适,穿着破鞋子,在山里云游,过着跟老农“相对无杂言,但道桑麻长”的日子。
  陶渊明的惟一过分了的嗜好是他喜欢喝酒,并写了太多的和酒有关的诗。在他一百一十四首的五言古诗里,酒字出现三十一次、醉字七次、醒字三次、酣字三次、酌字三次、醇字一次。他的儿子都是笨蛋,没有一个能“臣得其酒”式的继承他的一切。他在六十三岁时死去,死前写“自祭文”,说“匪贵前誉,孰重后歌”,表示对生前死后的声名都不在乎。这种旷达,在他《挽歌诗》里也如出一辙:“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陶渊明的青年时代是豪气十足的,所谓“少时壮且厉”、“猛志逸四海”,他四十一岁后退隐,人生境界,更上层楼,我最喜欢他的《拟古》九首中的最后一首:
  种桑长江边,三年望当采。
  枝条始欲茂,总值山河改。
  柯叶自摧折,根株浮沧海。
  春蚕既无食,寒衣欲谁待?
  本不值高原,今日复何悔?
  陶渊明诗里说他在长江边种桑树,种了三年,刚要收成的时候,忽然山河变色,桑树“柯叶自摧折,根株浮沧海”,一切成绩都漂失了,但他并无悔意,因为“本不值高原,今日复何悔”——本来就不在安全地带种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这诗旧解都说以桑树喻晋朝,但我觉得喻自己的努力,才是正解。自己的努力,在乱世之中。一切都泡了汤,泡了汤并不后悔,因为本来就志在牺牲,又何悔之有?
  《逸民传》里记鬼谷子对苏秦张仪说:“二君岂不见河边之树乎?仆御折其技、风浪荡其根,此木岂与天地有仇怨?所居然也。子见崇岱之松柏乎?上枝干于青云。下枝通于三泉,千秋万岁,不逢斧斤之患,岂与天地有骨肉?所居然也。”正因为所居之地,是易遭“斧斤之患”的所在,所以柯叶之折与根株之浮,也就毫不意外”。这首诗有强烈的“求仁得仁”味道,意态悠远可喜。
  陶渊明《归园田居》五首中第三首也是我最喜欢的: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与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陶渊明写他在庐山种豆的种种辛苦,最后晚露弄湿了衣服,旧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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