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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瓶塞的祕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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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人阻止您进入他家的门怎么办呢,侯爵先生?”
“为什么阻止?”
“普拉斯威尔的人已经控制了他在拉马公园的那座房子。”
“这还不必担心,塞巴斯第。我会进得去的。门进不去,还有窗子呢!如果窗也进不去,那我就去跟普拉斯威尔手下的某个家伙做笔交易。不过是花点钱而已。
谢天谢地,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会缺钱了!晚安,德珀勒克。“
他走了出去,塞巴斯第紧跟在后。沉重的大门关上了。
根据刚才发生的新情况,罗平立即重新制定了方案,开始准备撤退。
新的方案很简单:顺着那根绳子爬下悬崖,带领自己的一班人开上汽车,在通往火车站的偏僻之处袭击达布科斯和塞巴斯第。这场格斗的最终结果是确定无疑的;一旦达布科斯和塞巴斯第被抓住,总有办法让他们其中一人开口说话,然后再采取什么措施。达布科斯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为救自己的儿子,克拉瑞丝。梅尔奇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他用手拽拽自己带来的绳子,摸索着找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好把绳子中间搭在上面,将绳子分为两段,然后抓住它爬下去。但当他做好这些之后,却没有因情况紧急立即行动,就又停下来了。他的思想又转起来,在这最后一刻,他突然怀疑起自己的方案了。
“不行,”他细想道,“这样做,不大合逻辑。谁能保证达布科斯和塞巴斯第不会从我这儿再跑掉呢?谁又能保证把他们抓到了手,他们就一定会开口呢?不行,我还是留下来为好,留下来更容易成功……可能性会大得多。我不是冲那两个人来的,而是冲德珀勒克。他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失去战斗力了。既然他可以把秘密告诉伯爵,那么只要我对他也如法炮制,不怕他不把秘密告诉我。就这样做:劫持德珀勒克!”
接着,他又自慰道:“再说,这样做我又能冒多大的险呢?即使失败,我还可以同克拉瑞丝。梅尔奇一起尽快赶回巴黎。然后与普拉斯威尔一道,严密监视拉马丁公园的寓所,使达布科斯无从下手。更要紧的是把这种危险告诉普拉斯威尔……让他加强防范。”
附近乡村教堂的钟敲了12响,这意味着罗平尚有六七个小时来实施他的新方案。
他立即开始了行动。
他离开那个山洞,爬到悬崖的一个凹陷处。那里有一丛灌木。他用刀子砍下十几棵小树!把它们截成同样的尺寸。然后把绳子两端分别量了几个相同的距离作为一步的高度,中间系上一根一根的木棍,这样就做成了长约6米的软梯。
等他再返回天窗时,审讯间里德珀勒克床边就剩下马夫的一个儿子了,他在灯边抽着烟。德珀勒克已经睡着了。
“该死!”罗平心里骂道,这小子难道要在这里看守一宿不成?真是这样,我就毫无办法,只好撤退……“
可一想到达布科斯将成为掌握这件秘密的人,罗平心里就翻腾起来。目睹刚才的审讯场面,他知道侯爵是在谋取私利。他拿到那张名单,绝不仅仅是要摧毁德珀勒克,他要以德珀勒克同样的手段重整家业。
从这时起,罗平将要开始一场迎接新对手的挑战。事态急转直下,使得罗平没有时间对前景作出判断。现在他只有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把情况通告普拉斯威尔,从而使达布科斯无法得逞。
所以,罗平还是怀有强烈的希望留在那里,指望能有某些意外的机会下手。
夜钟敲响12点半。接着又敲了1点。等待真是令人难熬。而且冰冷的雾气从山谷中升起,令罗平感到刺骨的寒冷。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是塞巴斯第从火车站回来了。”他心里默想。
这时,在审讯间负责看守囚犯的那个年轻人,抽完了最后一支烟,开门问他的两兄弟是否还有另外的烟丝。听到他们的答复之后,他便离开房间,朝他们一家所住的楼房走去。
罗平大感吃惊的是,门刚一关好,熟睡的德珀勒克就一下子坐了起来,侧耳倾听,先试探着放下一只脚,然后又放下另一只脚。他站到了地上,轻轻地晃动身子。
他确实比别人想象的要结实得多。他正在检验自己的体力。
“好家伙,他还留着劲儿呢。”罗平心想,“他完全可以经受住再一次的绑架。
只有一点我不放心,就是不知他是否相信我?愿不愿跟我一道走?会不会把这个天赐的搭救行动看成是侯爵设的圈套。“
罗平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德珀勒克的两个老表姐写给他的那封信,那可以算是一封介绍信。老表姐中的老大欧芙拉在信上签了名。
信还在罗平的衣袋里。他掏出信,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下,除了德珀勒克在石板上走路发出的轻微的响声,再无别的声音。罗乎看到时机已到,急忙把胳膊伸进天窗上的铁窗条,把信丢了下去。
德珀勒克大吃一惊。
信在屋子里悠悠荡荡地落到距德珀勒克两三步远的地上,这信是打哪儿来的呢?
他抬头朝天窗看了看,竭力想从黑暗中看清房间上半部的情况。然后他又看了看信,未敢去拾。他朝房门瞥了一眼,猛然弯下腰,一把将信抓起来,拆开信封。
“噢,老天!”他看到信上的署名,禁不住高兴地吐了一口气。
他低声念信:带此信给你的人,你要绝对信任。是他——我们当然给了他报酬——发现了侯爵的秘密并准备协助你逃跑。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欧美拉。露丝洛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欧芙拉……欧芙拉……”然后,又抬头向上观望。
罗平轻声说道:“锯开一条富棱铁条大约要两三个小时,这段时间你估计塞巴斯第和他的儿子们会回来吗?”
“很可能,”德珀勒克也像罗平一样低声回答,“不过,我想他们现在不会再管我的。”
“他们是睡在隔壁房间里吗?”
“是的,”
“那他们听得见声音吗?”
“不至于,因为门很厚。”
“那好,这样我干起来会更快一些。我准备了一个绳梯。没有我帮助,你一个人上得来吗?”
“我想差不多…我先试试……他们把我的手腕弄伤了……噢,这些畜牲!我的手简直动都不能动……而且我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当然,我还是要试的……而且,我也只能这样做……”
他住口了,仔细倾听,然后把食指掩在嘴上,小声道:“嘘!”
塞巴斯第和他的儿子们进来时,德珀勒克已经把信藏好,躺到床上,并装出刚睡醒的样子。看守给他带来瓶酒、一个杯子和一些食物。
“感觉怎样,议员先生?”马夫大声说道,“是的,刚才可能勒得太紧了一点儿……这种转棍太残酷了。据说在大革命时期和波拿巴时期这种刑罚很流行……那时还有人用火烧脚逼人招供……真是些了不起的发明!表面又很干净……不会流血……嘿,没用多少时间:只有20分钟,你就会招了。”
塞巴斯第放开嗓门笑起来。
“议员先生,真要恭喜你!你找了一个绝妙的藏物之处,谁能想得到呢?……
知道吗,一开始你说出‘玛丽’这个名字时,把我们都给搞糊涂了。你确实没骗人,只是,喏……这个词你只说了一半。你把它说完就好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事够滑稽的。闹了半天,它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真的,谁会想到呢。“
看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得意地搓着手。
“侯爵先生非常高兴!他心情很好,明晚非要亲自回来放你自由。是的,他有通盘考虑,只是还要履行某些手续……要你给几张支票签上字。他当然要你还债!
偿还侯爵损失的一切财产和遭受的苦难。这是小意思,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小意思!而且从现在起就已经给你卸下身上的铁链和手上的皮带,你简直是在享受国王的礼遇!看吧,这是我奉命给你拿来的一瓶老酒和一瓶白兰地!“
塞巴斯第又开了几句玩笑,就提起灯,眼睛把屋子扫了一番,冲他的儿子们说:“让他去睡吧。你们三个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不要睡得太死……谁知道还会不会……”
他们都走了出去。
罗平又耐心地等了一会,低声说道:“我可以开始吗?”
“可以了,不过要小心,一两个小时内,他们恐怕还会来查看的。”
罗平动手干了起来。他带来一根锋利的锉刀,而窗上的铁条由于天长日久,锈蚀严重,有的几乎一碰就断。罗平有两次被异常情况打断,他侧耳倾听,原来是一只老鼠在上层乱石堆里跑动,后来又有一只猎头鹰从天上飞过。他不停地挫着,德珀勒克则在下面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门外的动静。一有情况,他便发出警告。
“嚯!”罗平锯完最后一下,呼了口气,“好费力呀,山洞又那么窄……天也冷的要命……”
他用力拉断了那根铁条。这样,在两根铁条中间开出一道足够一个人进出的空隙,他去洞口取来绳梯将一端拴在铁窗上,朝下面喊道:“喂……我好了……您准备得怎样了?”
“准备好了……我就来……请等一下,让我再听听……好极了……他们都在睡觉……把梯子放下来吧。”
罗平把梯子一点点放下去,又问道:“需要我下去吗?”
“不……我就是没劲儿……勉强还可以。”
果然,他很麻利地爬到上面,跟随自己的救命恩人往外走。出来之前,为了给自己增加力量,他喝了大半瓶酒,加上外面的天气使他头晕目眩,他倒在山洞的石地上躺了足有半个小时。罗平等得心里冒火。他把绳子的一头拴在德珀勒克身上,另一头系到天窗的铁条上,准备把德琅勒克像包裹一样吊下悬崖。这时,德珀勒克清醒过来。精神也好多了。
“现在好多了,”他衰弱地说,“我感到好多了,需要很久吗?”
“需要一些时间,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在离地面5O米高的山坡上。”罗平说。
“达布科斯怎么就没想到我可以从这里逃走呢?”
“因为这里的悬崖非常陡峭。”
“可您居然能从这里上来!”
“让我怎么说呢!您的两位表姐恳求我来救您……说实话,我也是为挣钱糊口啊……,她们俩又是那么好心眼儿。”
“难得她们二人!”德珀勒克感叹道,“这会儿她在哪儿呢?”
“就在山脚下,在船上等候。”
“山底下就是河吗?”
“是的。不过,咱们先别聊了,这儿太危险,对吗?”
“再问一句,您在丢信给我之前,已经在上面呆了很久吗?”
“没有,没有……我刚上去,在那儿最多有15分钟。等一会儿我再细说……现在要赶快行动。”
罗平在前往下攀,又叮嘱德珀勒克把绳子抓紧,倒退而下。在行动艰难的地方,他又用手从下面去托他。
他们足足花了40多分钟,才到达悬崖那块凸起的平台上。这都是由于德珀勒克手腕伤得厉害,使不上劲,罗平不得不托住他一点点地慢慢往下滑。
一路上,德珀勒克喋喋不住地骂着:“噢!这帮流氓!他们糟践我,折磨我……流氓!……噢,达布科斯,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住嘴!”罗平说。
“怎么了?”
“上面……有声音……”
他们屏住呼吸,站在平台上仔细倾听。罗平忽然想起了堂加威尔先生用火枪把他打死的那个哨兵。四周死一般寂静,夜色深沉,这愈发使他恐怖。他身上不禁一抖。
“不……”他说,“是我听错了……再说,担心也是多余的……站在这儿,谁能击中我们?”
“谁会打我们呢?”
“没有……没有……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十分可笑的念头……”
他摸索着找到了那架梯子,说道:“看好,这个梯子就立在河床里。我的一位朋友和您的两位表姐都在下面扶着呢。”
他打了一声口哨。
“我们来了,”他小声向下面唤道,“扶好梯子吧。”
转过身,又对德珀勒克说:“我先下去了。”
德珀勒克抢道:“最好我先下。”
“为什么?”
“我一点劲儿也没有了,您把我拴在您腰间绳子上,从上面拉着我……不然我会摔下去……”
“对,说得对。”罗平回答,“您靠过来一点儿。”
德珀勒克走过来,跪到岩石上。罗平给他拴好,然后弯下腰,把住梯子顶端,好让它不晃动。
“下吧。”他说。
刹那间,他突然感到肩上一阵剧痛。
“妈的!”罗平大骂一声便倒了下去。
原来是德珀勒克用匕首在他颈部右侧刺了一刀。
“该死的无赖……无赖……”
昏暗中,他看到德珀勒克解开了绳子,听他说道:“你真是个大笨蛋!你带来露丝洛表姐的那封信,让我一眼就认出是老大奥得拉伊得的笔迹。然而,这个狡猾的奥得拉伊得可能对你有些怀疑,也为了让我在紧要时刻提高警惕,所以小心地签了她妹妹的名字欧芙拉。露丝洛。好怪,这真让我惊讶不已,我的脑筋总算转过来了……你必定是那位亚森。罗平先生了,对不对?
克拉瑞丝的守护神,吉尔贝的救星……可怜的罗平,我想你现在该认输了吧……我不常使用匕首,不过一朝用起来,刀法还不差吧。“
他低下身去看伤号,然后又去翻他的衣袋。
“枪送给我吧。是的,你的朋友很快就会认出我不是他们的头儿,就会把我抓来的。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需要那么一、两颗子弹……再见了,罗平!到那个世界咱们再见吧,好吗?在那边给我预备一套装备现代化的房间……永别了,罗平。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说真的,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会落到何等下场!达布科斯心肠狠毒,简直坏透了!看我将来怎么和他算帐吧!”
德珀勒克打点好了,打了声口哨。船上有人回了暗号。
“我下来了。”他低声叫道。
罗平用力伸出胳膊,想要抱住他,却扑了个空。他想用喊叫声向下报警,却一声也喊叫不出来。
他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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