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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瓶塞的祕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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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不知哪儿来的一股绝望的力量又支撑住了她。她用力抓住普拉斯威尔,大叫大喊道:“您一定要去!……您必须去!……您马上就去!……必须救出吉尔贝……”
“请您冷静一下,亲爱的朋友……”
她厉声笑了起来:“冷静!……可吉尔贝明天早晨就要……啊,不!我害怕……太可伯了……您快点去呀,坏蛋!快去要求总统赦免他!……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吉尔贝……吉尔贝……他是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普拉斯威尔发出一声惊叫:克拉瑞丝手里的刀子闪着寒光,她举手刺向自己的胸口。不过床等她伤着自己,尼占尔抢先抓住了她的胳膊,夺下她手里的刀,把她按住,声音激动地说:“您疯了!……我不是已经发誓要救他出来吗……为了他,您必须活下去……
吉尔贝是不会死的……我已经发过誓,他怎么还会死呢……“
“吉尔贝……我的儿子……”克拉瑞丝呻吟着。
他使劲抱紧她,把她的脸转向自己,用手按住她的嘴说:“够了!快住口吧!
……我求您不要再说了……吉尔贝一定会出来的!……“
他用一种不可违抗的动作,把她向门口拖去;这时,她也突然像一个驯服的孩子一样不再挣扎了。出门之前,尼古尔又转过身来,用郑重的口吻命令道:“请在这里等着我,先生,如果您一定要那张‘27人’的名单……那张真正的名单,就请在这里等着我,给我1小时,最多2小时,等我回来,那时咱们再谈。”
然后,他又突然对克拉瑞丝说:“您,夫人,请您再拿出点勇气来!我以吉尔贝的名义命令您这样做。”
他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扶着克拉瑞丝,就像扶着一个模特儿。一路上,他两手架着她,或者就是抱着她,步履艰难地向前迈进,穿过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最后终于来到街上……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普拉斯威尔先是目瞪口呆,对眼前的事莫名其妙,后来才慢慢静下来思考。他回忆着尼古尔先生的举动。他先是扮演了一个配角,克拉瑞丝的顾问,人们生活中遇到困难时常会找这种人帮忙。后来突然一反旁观者的姿态,从后台转到了前台,气度果断非常,神色威严有力,既有激情,又充满勇气,有充分的准备推翻命运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
什么人有能力做到这些呢?
普拉斯威尔不禁浑身一抖。还没等他想完这个问题,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为此答案作证的往事也纷纷映现在他脑海里,一件比一件更具说服力,一件比一件更确凿无疑。只有一件事儿普拉斯威尔还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尼古尔先生的形象、外表与自己见过的罗平的照片并无相似之处,可以说相差很远,完全是另一个人。
不管是身高、体型、脸廓、口型、眼神、皮肤或是发色,都跟人们掌握的那个冒险家的相貌特征截然不同。普拉斯威尔当然不能不想起,罗平的最大特点就在于他具有改头换面的神奇本领。所以这一点疑问很快就排除了。
普拉斯威尔匆匆走出办公室。他碰上保安处的一个侦探,上前问道:“你刚从外面进来吗?”
“是的,秘书长先生。”
“你遇到了一位先生和一位夫人吗?”
“遇到了,就在院子里,几分钟前。”
“你还认得出那个男人吗?”
“我想我会认得出来。”
“那么你务必不得耽搁……再派给你6名侦探,马上前往克莱希广场,调查那个叫尼古尔的人,监视他的住所。他一定会回去的。”
“他如果不回去呢,秘书长先生?”
“那你就设法逮捕他。”
他回到办公室,在一张卡片上写了一个名字。
侦探看了以后吃发惊道:“您刚才跟我说的是一个叫尼古尔的人啊!”
“那怎么样?”
“可逮捕证上写的却是亚森。罗平。”“因为亚森。罗平和尼古尔本来就是一个人!”
第十二章断头台前
“我一定要救出他,我一定会救出他!”罗平在汽车里不停地对克拉瑞丝重复说,“我发誓,一定要救他出来!”
克拉瑞丝根本就没有听他说什么,她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她的身心陷入一场死亡的噩梦中,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令她无动于衷。罗平絮絮不休地向她述说自己的计划,想让她重新树立起信心。
“别担心,这场斗争还没有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咱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一张最厉害的王牌,就是昨天早晨德珀勒克在尼斯跟您说起的前议员沃朗格拉德要交给他的那些材料。我可以从斯塔巴斯。沃朗格拉德手里买来这些材料……随他开价,我都照付。之后咱们再去警察局,我就找普拉斯威尔说:”快去总统府……把那张名单当做真的来使用,先救出吉尔贝,即使明天别人发现这个名单是假的也没关系,只要吉尔贝得救就行……快去!不然……你听好,不然,明天,星期二,沃朗格拉德的信件就会刊登在一家大报上。沃朗格拉德早上被捕,晚上就轮到你!‘“
罗平说着,高兴地搓起手来。
“我说他会去的!……一定会去的!……第一次看见他,我就感觉到了这一点,这件事极有把握,可以说必定成功。我在德珀勒克的钱夹子里找到了沃朗格拉德的地址……开车吧,司机,到拉斯巴伊街!”
他们来到那条街,罗平跳下车,三步两步地奔上了四楼。
女仆答复说,沃朗格拉德不在家,要到明天吃晚饭时才回得来。
“那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去伦敦了。”
罗平回到汽车里,再也说不出话来。克拉瑞丝甚至连问都没问,她对一切都没有了兴趣;儿子的死对她来说已是既成事实了。
他们又让司机把车开到克莱希广场。
罗平到家时,正巧有两个人从门房里出来。可他只顾想心思,根本就没注意到来人。那两人正是普拉斯威尔派来包围罗平住所的侦探。
“有电报吗?”罗平问仆人。
“没有,老板。”阿西尔回答。
“勒巴努和格罗内尔有消息吗?”
“什么消息也没有,老板。”
“这也说得过去,”他强作镇静地对克拉瑞丝说,一现在刚7点钟,8点钟,甚至9点钟之前,咱们不可能见到他们。就让普拉斯威尔多等会儿吧,我这就给他回个电话。“
他打完电话,刚放下话筒,就听见身后一声呻吟,原来克拉瑞丝站在桌旁,正看一张晚报。
她手按着胸口,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下去。
“阿西尔,阿西尔!”罗平叫来仆人,“快帮我把她抬到这张床上……好了,你快把壁橱里的那个小玻璃瓶拿来,标签4号瓶,装镇静剂的。”
罗平用刀尖撬开克拉瑞丝的牙齿,给她灌了半瓶药水。
“行了,”他说,“这样,这个可怜的女人就要可以一直睡到明天……以后才能醒过来。”
从克拉瑞丝攥紧的手中,他拿过她刚才看过的那张报纸,浏览了一遍。他看到下面几行文字:为顺利地执行吉尔贝、沃什勒的死刑,采取了极其严密的防范措施,以防亚森。罗平把他的同伙救下断头台。从今日午夜起,撒恩台监狱周围的所有街道都将设置武装警卫。刑场选在监狱墙外奥拉戈大街的街中心。
我们采访两名死刑犯,并且了解了他们的精神状态。沃什勒始终是那么厚颜无耻,放胆地对待命运的安排。“妈的!这当然不会是件快活事。”他颇有些气概地说,“不过,既然不得不上断头台去,那就应当像条英雄好汉……”他还表示:“我并不在手死,但让我最觉不舒服的是脑袋给切下来。噢,要是我的老板能想个办法,让我连哎呀一声都来不及叫出来,就给送往另一个世界,那该多好啊!我真想来点士的安,老板。”
吉尔贝的镇静态度让人不可思议,特别是联想到他在开庭审判时的颓丧态度,就更加让人感到他前后表现判若两人。他坚信工森。罗平果敢仗义:“老板当众对我说不要怕,他就在这里,一切由他负责。所以我就不害怕了。我相信他,直到最后一天,最后一分钟,直到站在断头台上。这是因为我了解我的老板!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他对我许下了诺言,就一定会兑现。即使我的头被砍掉,他也会结结实实地给我重新安上。亚森。罗平怎会眼看他的小吉尔贝面临死亡而袖手旁观呢?噢!别拿我取笑!”
在这个孩子的感情世界中,尚有某种单纯、朴实的东西。亚森。罗平是否值得这孩子寄予最后的信任,我们且拭目以待。
罗平忍住泪水把文章读完,心里交织着感动、怜悯和绝望的情绪。
不,他不值得他的小吉尔贝的这种信任。尽管为了救出吉尔贝,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还要作出更艰巨的努力,他要比命运更为强大,这才行。然而这一次,命运战胜了他。从这个不幸的事件一开始,事情的发展就总是朝着与他的愿望相反的方向,甚至朝着与事物本身的逻辑相反的方向。尽管他跟克拉瑞丝都在为了同一目标而使出浑身解数,却由于开始联合时,灾难就接连不断地发生。先是小亚克遭绑架;然后是德珀勒克突然失踪并被关进情侣塔楼;接着是罗平受伤,不得不停止活动;再后来是克拉瑞丝(罗平紧随其后)被诱到南方并且诱到意大利去的连环计;最后更是致命的一击——在他们费尽心机、历尽千辛万苦创造出那么多惊人的奇迹之后,正当他们认为宝物已唾手可得的时候,突然间一切都土崩瓦解,那张‘27人’名单一下子形同一张废纸,变得分文不值了……
“这下缴械投降吧!”罗平自语道,“失败已不可挽回。我毫无意义地向德珀勒克复了仇,虽然战胜了他,消灭了他……但最后的战败者却是我。因为我没能解除吉尔贝的死亡……”
他再一次落泪,不是因为难过和愤怒,而是因为绝望。吉尔贝就要死去!这个被他视为亲子、被他视为挚友的人,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含冤而去;他已经不再能救他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他甚至连想也不想再去做最后一次尝试了。究竟怎样做才能起作用呢?
他清楚一报还一报的道理,赎罪的一天迟早要降临,没有哪一个罪犯敢说自己能够永远逃避惩罚。可是,今天被送去赎罪的,却是可怜的吉尔贝。他将含冤而死!
这太可怕了,这不是更加证明你罗平太无能了吗?
罗平深感自己回天无力,所以,他收到勒巴努下面这封电报时,连失望的感觉也没有了:马达发生故障。损坏了一个零件。修理需较长时间。明晨才能抵达。
这情况再一次证明命运已作出决断,他也不再想去违背命运的安排了。
他注视着克拉瑞丝,她睡态安详,那忘却一切痛苦的神态着实让人羡慕。猛然间,一阵强烈的困乏感袭来,他拿起剩下的那半瓶镇静剂,一口喝下。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摇铃叫来仆人,对他说:“你也睡去吧,阿西尔,无论再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叫醒我。”
“真的吗,老板,救吉尔贝和沃什勒毫无希望了?”阿西尔问。
“没有希望了。”
“他们真的要上断头台了?”
“真的要上断头台了。”
过了20分钟,罗平就沉沉入睡。
此刻正是晚上10点钟。
这一夜,监狱四周人声嘈杂。从凌晨1点起,撒恩台街、奥拉戈大街以及监狱四周所有的街道都戒严了,警察密布,行人必经严格审问,方准放行。
时隔不久,天又下起了大雨,这种天气不会有多少观刑者。监狱周围的酒店接到紧急命令,一律在清晨3点前关门。两个连的步兵把守人行道,如发生紧急情况,还会立即增派一个营的兵力来守护奥拉戈大街;军队防卫之间的空白地带,有卫戍警备队在巡逻,还有治安警察一帮人马来往巡逻;总之这次行刑戒备森严,非同寻常。
在一片凝重气氛中,断头台被安置在奥拉戈街与撒恩台街交叉处的一块空地上。
人们可以听到阴森恐怖的拭刀声。
到了清晨4点钟,人们冒着大雨纷纷前来观刑,一些人唱起了歌。大家要求点亮灯笼照明,并扯开遮住断头台的帘子。由于断头台前面放了很多障碍物,距离太远,许多人看不清架子下部,所以纷纷提出抗议。
这时开来了几辆汽车,上面乘坐着身穿黑服的政府人员。人群中一片鼓掌声和叫喊声。喧闹之中,又开来了一队骑兵和卫戍士兵,把人群向后驱赶,使断头台前留出一块300多米宽的空地。接着又增派了两个连的军队加强警戒。
嘈杂声渐渐消失。漆黑的夜幕开始发白。
雨也突然停了。
监狱里面,死回牢外边,走廊前后,穿黑制服的官员们在低声交谈。
普拉斯威尔正在同检察官说话,检察官还有些不放心。
“您绝对放心,绝对用不着担心。”普拉斯威尔说,“我可以打保票,绝不会出任何事故。”
“下面没有报告说发现了什么可疑迹象吗?秘书长先生?”
“没有任何可疑迹象。不仅如此,我们已经控制住了罗平,所以不会再发现可疑迹象了。”
“真的吗?”
“是的,我们发现了他的隐居处,我们已经包围了他在克莱希广场的住所。他是昨晚7点钟回到那里的。此外,我们已经掌握了他想搭救两个同伙的企图,这个企图在最后一刻终于失败了。所以,我们可以高枕无忧,处决将会顺利进行。”
“为这次处决,总有一天人们会后悔的。”吉尔贝的律师听到他们的话以后在一旁说道。
“您仍然认为您的委托人是无辜的?亲爱的律师先生?”
“对此我坚信不疑,检察官先生。这个将要被处死的人确实是无辜的。”
检察官无言了,停了一会儿,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案件审理得恐怕过于仓促了。”
律师激动地一再说:“一个无辜的人就要死去。”
行刑的时间已经到了。
沃什勒在前。典狱长打开他的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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