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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下回分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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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  踏归程青衣带雨  探骨肉芒鞋如飞    
    ● 小师妹很机灵,俩人目光一碰,她就预感到有事儿。为了甩开“尾巴”,单田芳谎称上厕所,他们挤进一个非常僻静的旮旯儿里,心惊肉跳地见了一面。    
    ● 泪水,轻轻地从妻子的脸上滑落,一滴一滴,凉凉的,掉在单田芳的心上。他粗糙的手,一遍一遍抚摸妻子的双肩和脊背,好像这样一来,笼罩家庭的灾难、恐惧和忧伤,就被统统地抚平、擦干了。    
    家,已经成了单田芳飘忽不定的梦。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和想像。或许,对于“反革命家庭”而言,什么灾祸都可能随时降临。那些残酷的阴影和王全桂的家,和老铁、惠丽的家,在时代的风雨中飘摇明灭,今天还拥有的一切,可能转瞬之间就会荡然无存。    
    单田芳梳理着风雨难料的世事,命运这种东西,的确有翻云覆雨的魔力。早年,父母的离异不就是先例吗?眼下,家破人亡的难友不就是明证吗?人生同灾难较量,总是显得弱不禁风。难怪哲学家帕斯卡尔说:“人是会思想的芦苇。”人这枝芦苇,多灾多难,因为充满了奇特的思想而越发具有悲剧色彩。虽说心志一落千丈,十分消沉,情感漩涡里的单田芳还是刻骨铭心地想念着自己的家和每一位亲人……    
    当初,关押在曲艺团的时候,家里常来送饭。尽管互相之间不允许见面,但是,空饭盒也能暗示很多信息。如果剩饭多,可能是里边的人胃口不好、心情很差,甚至挨打了;倘若饭菜吃得精光,他们就会欢天喜地,倍觉安慰。    
    为了保障单田芳的伙食质量,王全桂把家里那点儿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每天中午,饭盒里都装满了大米干饭、新鲜蔬菜和罐头瘦肉。这种丰厚的物质待遇,连送饭的“造反派”都感到酸溜溜的,他们掂着饭盒挖苦道:“瞧瞧!家属给你吃这么好的东西——这都是劳动人民的血汗啊。便宜了你,真是糟践啦。不老老实实交代罪行,你对得起谁!”    
    横竖都是遭受毒打,心里的伤口比身上的疮疤更疼。单田芳深知那个饭盒的意义,再痛苦,也得硬撑着捏起筷子,一鼓作气地吞咽干净。事后才知道,天天跑腿儿的是儿子老铁,孩子一天天长大,都十来岁了,心事也日渐沉重,当他看到妈妈对着原封不动的饭盒抹眼泪时,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委。打那儿以后,他再也没做过“原物退回”的蠢事,而是替里边的爸爸藏着、掖着,只有他知道,爸爸到底怎么样。遗憾的是,单田芳的胃口总是好不起来,逼得孩子没办法,很多次,硬把盒子里的剩饭统统扒进自己肚子里。妈妈盘问起来,就立刻装出一副轻松快活的样子,说:“爸爸的胃口可好了,一人能吃俩人的饭……”    
    一个偶然的机会,父子俩终于见面了,这让失去人身自由的单田芳喜出望外。    
    那天,他被监督打扫卫生,正巧,曲艺团的大门泄开一条窄缝儿,外面的人来人往看得一清二楚。忽然,耳畔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这种感觉并不太明确,好像总有亲人在门外偷窥自己。单田芳故意躲开“造反派”的视线,趁人不备,探出了半截身子。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儿子的小名,还真灵验,门外那条小小的身影一晃——啊!果然是老铁!其实,孩子已经在附近徘徊很久了,难怪爸爸有心灵感应呢。    
    老铁两眼放光,欣喜若狂地奔过来,小声说:“妈妈叫我来看您,多少次也碰不着。今天,一放学就往这儿跑,我都隔着门缝儿看您老半天了……爸!他们打您没有?”    
    单田芳硬着嘴皮,说:“没挨打,我挺好。回家告诉你妈,别惦记……”潦潦草草地答了几句话,他便撵儿子快走,他知道,万一被发现,麻烦就大了。儿子恋恋不舍地离去,单田芳的心也跟着走了,哪怕有高墙大狱,他们的心也紧紧地连在一起。打这以后,他和家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信儿倒是捎过,也是慌里慌张像做贼似的。因为耳朵被打聋了,单田芳去鞍山市铁西医院就诊,当然,有专人严密监控,否则跑了怎么办。巧得很,刚进医院大门,就碰上了昔日的小师妹——这可不是“造反派”头目的老婆,如果都变成那号人,恐怕天下连个捎信儿的都找不到了。这位小师妹很机灵,俩人目光一碰,她就预感到有事儿。为了甩开“尾巴”,单田芳谎称上厕所,他们挤进一个非常僻静的旮旯儿里,心惊肉跳地见了一面。    
    一刻值千金。单田芳要言不烦,直奔主题:“师妹,我半年多没进家门,你嫂子、你侄子侄女怎么样,我一无所知。求你到家跑一趟,告诉他们,我挺好,让他们放心,无论遇上什么事儿,一定要往宽处想。我没犯罪,肯定能利利索索出来,肯定能平平安安回家……”


《且听下回分解——单田芳传》 第二部分踏归程青衣带雨  探骨肉芒鞋如飞(2)

    师妹不住地点头,答应得十分干脆:“你放心吧,我一定去,把你的意思带到!”她转身离去,单田芳的心也陪着自己的信使越走越远。一点萤火似的消息,都可能是单家明媚的阳光。回到诊室,他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手脚依然兴奋地发抖……    
    就在单田芳来回跑大洼的时候,造反组织公布了一项喜人的新规定:“牛鬼蛇神中,部分表现积极人员,允许回家探亲。”话音刚落,申请书便雪片似的飞到了“造反派”的桌子上。人们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最终的答复。    
    单田芳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但是,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自己“罪过”那么重,表现那么差,这等好事儿,天上掉雨点儿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哪成想,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他的探亲申请,很快准了下来。那天,已经荣升为“指导员”的“造反派”师弟板着脸向单田芳交代:“你最近表现不错,经研究,特许五天假。回家看一眼,马上赶回来。”他抬起腕子,看看手表,又补充道:“五天,不多不少。再过一百二十小时,此时此刻之前,天上下刀子你也得给我赶回来;否则,后果自负——走吧!”    
    单田芳二话不说,扭头就跑。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己的,半点儿也不能糟践啊。他飞一样地奔回驻地,风卷残云似的收拾东西,随后,跑上大路,穿五叉口,过大洼县,上了营口码头的轮渡,直向鞍山驶去……    
    家园在望,他心里不停地敲小鼓儿。眼看快一年了,妻子的身体怎么样?儿女都长高了吗?家里一切都平安吧……汽笛长鸣,归心似箭,鞍山的楼群一点一点地近了,他不知道,该怎样跨进那扇薄脆的家门。    
    刚一进院子,老铁和惠丽便小鸟儿似的扑过来,高声呼唤着“爸爸!爸爸……”生怕不小心弄丢了阔别归来的亲人,转眼又是一个两手空空的梦。孩子们搂着风尘仆仆的父亲,王全桂望着魂牵梦萦的丈夫,泪眼相对,久久无言。    
    “家呀,我回来了。”单田芳嗓音哽咽,他环视着熟悉的一切: 妻子、儿女、房间、家具,乃至被褥的颜色、窗帘的花纹……离别得太久了,差点就想不起这些针头线脑、温暖动人的小细节。    
    那天,单家真像过大年,浓郁的炖肉香味儿飘满了整个房间、整条胡同。    
    夜深人静,夫妻俩有叙不完的体己话儿。单田芳敏感地发觉,妻子明显见老了。刚刚一年,她的眼角眉梢、腮边额头就爬满了新皱纹,她两鬓增白,目光呆滞,当初作为名人妻子的自豪感与优越感,一丝也没有了。她可能为了丈夫的一餐好饭向邻里伸手,也可能为了孩子的一件棉衣缝缝连连……为了单田芳,为了这个家,她过早地衰老了,她噙着酸涩的泪水凝望归来的亲人,忧心忡忡地问:“你的事儿,啥时候才算完呢?”    
    单田芳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哪有个完呀。”    
    “难道,上边也不给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说法?哼!他们还肯轻易放了我?”    
    泪水,轻轻地从妻子的脸上滑落,一滴一滴,凉凉的,掉在单田芳的心上。他粗糙的手,一遍一遍抚摸妻子的双肩和脊背,好像这样一来,笼罩着家庭的灾难、恐惧和忧伤,就被统统地抚平、擦干了。    
    单田芳在心里千万次重复着:“全桂啊,是我害了你。假如老天有眼,再给我一次施展才华的机会,我会加倍地偿还、加倍地报答你和孩子……”    
    五天,每一寸光阴都那么金贵,似乎转眼就消逝了。单田芳特意抽出三天时间赶赴沈阳,那里,有疼爱了他一辈子的老奶奶,还有凉锅冷灶、半身不遂的老父亲……


《且听下回分解——单田芳传》 第二部分遇车祸有惊无险 遭流放逆雪迎风(1)

    第十二回  遇车祸有惊无险 遭流放逆雪迎风    
    ● “倒骑驴”猛然失去了重心,停在原地旋风似的打转儿,单田芳也身不由己地随着车子扭起了大秧歌。三拐两拐,终于控制不住了,“哐!——”一声巨响,和迎面开来的大卡车撞了个正着。单田芳像个笨拙的面口袋似的横飞出去,摔倒在地之后,昏迷了足有两分钟。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头顶上已经聚拢起围观的人群,几十双惊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微弱的肢体反应。    
    ● 两个孩子都舍不得离开,惠丽撅着小嘴儿不吱声,九岁的老铁可就不像姐姐那么有“涵养”了,小家伙儿哭着喊着不肯就范。闹到最后,王全桂急了,举起巴掌就要抽耳光。单田芳按住妻子,轻轻拉过扭脖子的老铁,说:“孩子,这次去农村,可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主意呀……”    
    单田芳返回干于沟不久,上边的命令就下来了: 集训期满,全体返城。一到鞍山,又有了新精神,解除对“牛鬼蛇神”的集体看管,遣散回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既不发文,也不宣判,只是向全社会宣布:“你是大坏蛋。”    
    “牛鬼蛇神”们想和造反组织较真儿,最起码,是非曲直要弄清楚吧,否则,回到群众中间可怎么做人呢?然而,他们得到的答复却相当暧昧,既不说你究竟有什么罪,也不判你清白无辜,而是皮里阳秋地表示:“你们这些人的问题,由军管会负责,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如有疑问,可直接同他们联系。”可是,军管会在哪儿呢?弄到最后,这群“戴罪之身”还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留。事关原则的个人问题又被无限期地挂起来了。    
     “组织”,就是这么奇怪。你日子过得好好的,它找衅你;等你被折腾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却找不着它了。“牛鬼蛇神”们一声长叹: 还是各回各家吧。单田芳终于可以每天守着他的妻子儿女了。    
    深更半夜,大街小巷里便敲锣打鼓,说毛主席下达了“最高指示”: 知识分子要“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鞍山市各级单位闻风而动,曲艺团也跟着闹起来了,几乎所有人都上交了申请,还有几个更积极的当众表决心,“咔嚓”一声咬破手指,刷刷点点地写起“血书”来。这些硬骨头当即变成了正面典型。造反组织也跟着起哄,大会小会一再表扬:“瞧人家张三,再看看李四,那些孩子自愿放弃优越的城市生活,下放到农村安家落户……”在热烈的掌声中,表扬人的人以及被表扬的人都感到非常光荣、非常满足。    
    单田芳也夹杂在人群里,头头脑脑的看见了,便拿话“将军”:“人家都下去了,你老单怎么办啊?”单田芳一时语塞,倒不是害怕下乡,问题是下乡之后投奔谁。他从小长在城市里,对农村相当陌生,乡下甚至连个拐弯儿的亲戚朋友都没有。但是,政治气候来了,也不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头头儿们已经把话挑明了:“我们的原则是,一,组织安排;二,自己找目标主动申请。”单田芳想,反正早晚都得下放,何必等人家指派呢?还是赶紧回家商量商量吧。    
    听完这事儿,王全桂眼前一亮,她的老家在长春市附近,名叫“一间堡”,毕竟是乡里乡亲的,彼此也有个照应——蛮好!给他们寄封信说说呗。随后,单田芳向曲艺团郑重递交了赴农村插队落户的申请书。当然,两口子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折腾到年底,一间堡那边也没肯收留他们。但是,起码这个时间段心里有个盼头儿,还不至于空虚无聊、没着没落的。    
    下放前那段日子,单田芳这帮“牛鬼蛇神”干什么呢?分组给曲艺团归置家当。东西并不值钱,无非是茶壶茶碗、破桌子烂板凳什么的,团里打算把这些玩意儿分发给下乡的职工。搬运东西的都安排好了,仨人一组,也累不着。不想,无意中赶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差点儿就要了单田芳的一条腿。    
    那天的活儿比较远,就是去单田芳当年成名的那座“立山茶社”。三个人领着一头“倒骑驴(两个轮子在前边的“三马子”)”,歪歪扭扭地朝郊区奔,可惜,大家的“骑驴”技术都很差,只好一人一段路,替换着骑。赶到和平桥的时候,轮到单田芳了。这个地段十分开阔,马路顺着山势一泻而下,直抵鞍山钢铁厂的东大门。下班时间人来车往,熙熙攘攘,再碰上单田芳这个“骑驴”的生手儿,一上车就刹不住闸了,“倒骑驴”风驰电掣地滑向人群,他的脑子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一片空白。同行的俩伙伴儿只顾张着大嘴害怕了,哪儿还挤得出营救的时间?眼睁睁就是一场车毁人亡的惨剧。


《且听下回分解——单田芳传》 第二部分遇车祸有惊无险 遭流放逆雪迎风(2)

    幸亏单田芳及时恢复了理智,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向一侧猛推车把,为的是把强大的惯性破解开。最后,“倒骑驴”猛然失去了重心,停在原地旋风似的打转儿,单田芳也身不由己地随着车子扭起了大秧歌。三拐两拐,终于控制不住了,“哐!——”一声巨响,和迎面开来的大卡车撞了个正着。单田芳像个笨拙的面口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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