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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王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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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干脆就是该用户已经停机。我又跑上楼,找出瓶酒,大口大口地喝着,能让我不再觉得害怕的此刻也只会是它了,我一口气灌下大半瓶白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后我来到一个梦里面。……
有个老人正在烤着火,很暖和的弯曲的一团火。老人卷曲成一团。桔黄色火焰的光舔食着老人的脸。就这样,过了许久,老人揉了揉眼睛。没有谁流泪,老人只是有些看不太清,昨天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模模糊糊,它们都失了记忆。真的,昨天永远也无法把昨天的昨天想起。就这么一眨眼间,老人又忘却了。老人长长叹息。老人的手上满是血迹。
只是嘲笑自己,我们也只能够有嘲笑自己的权利。
我没有言语,只是看着老人,眼前的这些鲜活无比。鸡胸驼背的老人,嘴角弯弯朝上撇。灰白眸子里的光好像种有着实质的东西,落在我脸上,让我有些紧张。老人的脸上有着几块干瘪,古怪的肌肉正在挤眉弄眼。它们是想要嘲笑我什么?老人满脸深刻的皱纹里呵,我看见某种生命悠长,悠长呼吸的影子。
呼吸是艰难的。影子的存在也是艰难的,也都让我奇怪,让我无法作声。我在老人这曲折而又丑陋的脸所投下的略现狰狞的阴影里,在这个奇怪的梦里面,再一次慢慢睡熟。
平静中似乎总有着巨大的苦痛在酝酿。老人站起身,驼背,鸡胸,干枯裂柴般的手。老人挺不直自己的胸膛,更挺不直自己的脊梁。老人却穿着鲜红鲜红的衣裳,踱进我梦里。老人咧开嘴,几个黄色有点变形的牙齿趔趄着似乎是想笑,是在笑。笑声却有些臭。臭气向我漫来,我有些头晕目眩。老人似乎是在问我什么,我看着他蠕动了几下嘴唇后,我却还是没有听见老人说了些什么。我忽发现我满头黑发正在老人的手中惊慌地挣扎。我很怕。我为如此真实的梦而惊诧。老人到底想告诉我什么?生命,死亡,爱情,荒淫,善良,无耻……这些都很好玩,我在梦里,我成了个孩子。嘻嘻哈哈,我把这些漫不经心地堆积成塔,这塔里又会藏有些什么?
我问老人,这东西好不好看?老人,却又呆呆地看着手上我的黑发,他不再看我了。一阵风吹来,一阵风吹过,老人就这样飘了起来,随风飘起。很快的,便没了踪迹。今天夜里,火焰的灰烬,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一切结束得如此之快,快得让我不断唏嘘心惊。我颤抖的心灵在忽然漆黑的深夜里化作一些冰凉的雨。冰凉的雨很快就会没有踪迹。我只能是艰难地拿起枝笔。这枝笔还年轻,也还幼稚。但我终于能够让这笔听见心灵在颤抖中后发出的每一声叹息。
我应该满足,老人去了,莫名其妙的苦痛曾肆无忌惮在每一片土地上狰狞,这种巨大的苦痛揉碎了南北东西。没有什么再能够完整,都是粉碎的,碎得已经看不清,那时的我也不知成了什么东西。天地之间,只有时间苍白,纤细的手正在耐心仔细地把这一切慢慢收拾,把能够粘合的重新粘合在一起。……
我蓦然惊醒,一身冷汗。喝了那么多的酒,脑袋里仍然清楚得可以看见屋外的夜穹里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屋子里灯光耀眼刺目,似乎有种东西正踮着脚尖在轻轻来回走动,发出一股令人寒毛倒竖的响声,是人是鬼或仅仅只是一粒尘埃从空中滴落?我喊了声,空空荡荡,这里只有自己奇怪变形了的声音。我再也忍受不住,跳起来,把衣服穿好,不敢再在屋内稍作停留,飞奔出去。
已是半夜,我在大街上独自奔跑,我跑得是如此迅速,就连那些街灯也开始不停地眨着眼,觉得这一切古怪至极。我跑到了酒吧,我真的害怕。一个人真的难以承受那来自冥冥间的恐惧呵,我哆嗦着。牛起不在,酒吧已经关了门,我茫然地望着铝合金拉门,上面有个巨大的红色酒杯,那也是我的创意。灯光从身后吹来,我的目光落在门边一堆东西上。好像是个人?这深更半夜的街道上只有疯子,乞丐,还有酒鬼,但不管如何说,他们毕竟还是人。是人就好,人的模样是我熟悉的,我似乎听见这堆东西正发出断断续续的呼吸声。慢慢走过去,屏住呼吸。真的是个人,正蜷缩成一团。
天那?我在灯光下终于看清了这张脸,怎么会是她?我忙不迭伸手在她额头一摸,火一般的烫。真的是她!她怎么会躺到这里来?
躺在地上的正是吴兰,王二在公园听老人说故事的时候,她已陷入昏迷,她瘫倒在那根电线杆边,一任雨水洗刷,就似个没有生命的物体。有人从她身边走过,但都纷纷加快了脚步,大家都很忙,有多少个人会去留意路边的东西?就算看见了,谁又知道地上躺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凡事还是少惹点麻烦的好,这年头,稀奇古怪的事却是太多。当王二在梦里快要惊醒时,吴兰慢慢醒过来,雨已停了,但脸上还是湿漉漉,一只狗不知从哪里钻出,目光炯炯看着她。吴兰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也没有去想自己刚刚为何就会忽然摔倒在地,跌跌撞撞,往前走去。城市很大,能到哪里去?吴兰漫无目的茫然地走着。柳含还在屋里吗?吴兰很想回去看看,但她的身体却是一直在向王二的这个酒吧走来,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机械地挪动步伐。当她来到王二的酒吧前,浑身已没有了一丝力气。酒吧的门是关着的,吴兰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只是觉得身体发软,然后她靠着门,慢慢滑下,接着睡去,她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没有再想什么,迅速把酒吧的门打开,在柜子里翻出一叠钱。牛起,不好意思,又得借你的了。我关上门,背起吴兰,他妈的,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辆的士?都回家挺尸去了?我大声咒骂几声,这叫给自己壮胆。她的身体可真轻,为何昨夜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她的头发垂落在我颈里,一些水珠笔直地掉了进去,可真冷。她的乳房软绵绵压在我后背上,她在说什么?我听见吴兰嘴里一连串含糊不清的话语,她是在叫王二吗?姑奶奶,要是你死了,临死前嘴里还唤上这么几声,那我的麻烦岂不是比天还要大?我一路小跑,指望半路上能蹦出辆的士。奶的,这条狗从哪里蹦出来的?怎么还不睡?我朝电线杆边蓦然间出现的那条黑狗一瞪眼,狗吓了一跳,赶紧往黑暗处奔去。等我赶到医院,自己也差不多要瘫倒在地了。再轻的东西抱在手里,这么长距离跑来,那也会要的你的命去,何况是一个人,我大口喘息着,用力敲响急诊室的门。
第四部分 雨的遭遇第二十六节:生病事件(2)
得了,一千多元钱,流水般淌出去。我这个心痛啊。要说狠,哪也比不上医院狠,他只需把眼一瞪,与我刚才瞪那条狗一般,再扔出一句话,要钱还是要人?你就得老老实实自个乖乖把钱送上,同时嘴里还必须连串好话,让他老人家浑身都妥贴舒服,你才能大呼小叫地让自己的屁股上挨上那幸福一针。至于什么人道主义,救死扶伤,那早都是爪哇国的语言了,看病没有钱?死了也活该。这就跟过去封建王朝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是差不多的道理。我在肚子里直把这家医院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一百遍,这一千多元钱,俺得想法从这吴兰手上弄回来。不能说俺与她上过次床,这钱就得我出,上床归上床,救人归救人,钱归钱,这三者本来就是桥归桥,路归路。我嘿嘿笑着,幻想这刚从手中跑出去的十多张百元大钞明天长上翅膀重新回到它的故乡。
吴兰她得的是急性贫血还有脱水什么的,反正那病历上写的那些龙飞凤舞的字,我不认得它没关系,它认得吴兰就成。病倒是不是太严重,就是来得急,现正在打点滴,人还是有醒。我在病床坐下。吴兰的脸甚是苍白,好眉好眼,嘴唇略薄,有点灰,睫毛却长,看上去挺招人疼的。怎么就会人整成个同性恋?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个女人啊。我打了个哈欠,这些天睡眠严重不足。在家里喝的那些酒又翻涌上来,眼皮越来越重,我睡着了,趴在椅子上,头搁在病床上,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再做梦,睡得很香很香,一直睡到天大亮。
有人说,人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睁开眼皮。我慢慢睁开眼睛,这才想起自己是身在哪里。一股消毒水味令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吴兰正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看样子她是早醒了,见我醒来,动了一动,脸侧过来,慢慢说道:“王二,能否把你的脑袋抬起来?我这只手都快被你压麻了。”糟糕,难怪觉得肘部压着东西呢,我连忙站起:“吴兰,好点了吗?真巧,一睁开眼就又看见你了。”
“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吧?”吴兰悠悠说着。
我嘿嘿一笑:“是我们有缘。睡不着,就想来酒吧喝口酒,谁知你就躺在那门口。”
吴兰皱起眉头。
“在酒吧门口?没啊?我记得我是晕倒在电线杆边啊。头很痛,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的事那就不必去想。你说是不?”
吴兰没有说话,眼神直愣愣瞅着对面墙壁,顺着她目光看去,不知是谁在那贴了一张条幅,竟然是“妙不可缘”四字。谁有这么好的闲心,医生或护士会有这会好的心肠弄这雅情雅致?我朝吴兰一乐:“看,是不是,连它都说我们有缘。”
吴兰的脸微红了下,忽然想起什么:“王二,我的手袋呢?”
“哦,在你床头。我拿给你。你别动啊。”
“那谢谢了,你帮我把手机拿出来,行吗?”
看到手机,我几乎要惨叫一声,天啊,现在都九点多钟了,这个月的全勤奖算是泡汤了。对了,我还要去给陈烟那讲课的,这都啥跟啥了?我垂头丧气把手机递过去,吴兰啊,陈烟那还没有什么,最多解释一下,可那全勤奖足足有三百块,你可知道?
吴兰给家里拨了个电话,没有人接,也许柳含已经离开。吴兰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王二脸上,竟然像是有点痴了。
妈妈的,看样子这一千多块钱医药费是要不回来了,我在心底猛抽自己嘴巴,打死活该,多管闲事,这人生自古谁无死?病死个人有什么大不了,费得着这样吗?这不,钱飞出去就飞不回来了:“吴兰,你有什么朋友或亲人或者同事吗?要不要我来打电话给他们?”乖乖,迟到扣奖金,若是旷工那就要扣工资了。
吴兰慢慢地摇了下头:“不想看到他们。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自己能行。”
女人这样说,那你还好意思走吗?有些尴尬,我冲她笑:“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牛奶来,医生说你身子太弱。你是怎么搞的?这么大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天哪,我的良心怎么还没有被狗全吃了?看样子,我要进化到狗那样的境界,以后确实是要多下苦功。
吴兰淡淡地笑了下:“那谢谢你了。”
我扭了扭脑袋,她怎么不会摇头说吃不下不用去买呢
?得了,还是打电话先请个假吧,这总比旷工好过一点点:“吴兰,借你的手机,我先打个电话。”
是许科长接的,我马上哭丧起脸:“许科长,你没给我记缺勤吧。我昨天被风吹了,上了七七四十九遍厕所,现正蹲在马桶上向你老人家请示来着呢。许科长,今天得请病假,真不行了,万一我为革命工作光荣捐躯,你可要记得来我坟前磕个头啊。”
许科长就在电话那头大声骂我龟儿子。估计他是一个人在办公室,否则没有这么凶悍。许科长是本城原产的土特产,为何要说四川话?因为他老婆是四川人,那自然能被训练出来。
我继续打电话,这次是打给陈烟,幸好她是个漂亮美眉,否则我还真记不住那么长的电话。对了,我昨天怎么就没有想起她?若是打给了她,她来了,我岂不就遇不上吴兰,也顺理成章省下这千多元钱?还没等我想通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手机响了,陈烟在那边说道:“您好,我是陈烟,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王二,真对不起,昨晚喝多了,早上没起来。真是太对不起了。我明天一定来。”
“哦,王二啊,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你帮忙,你这么客气,反而让我过意不去呢。”
不对,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声,好像是牛起的?我皱起眉:“陈烟,牛起在?”
“是呀,你要不要与他说话?”
“不用了。”
这两个王八蛋真滚作一堆了?现在都九点多钟,牛起也不去上班?想去就去,想不去就能不去,这还有天理王法吗?我把手机挂了,回过脸,吴兰正一脸歉意:“王二,真对不起,因为我,耽搁你这么多。”
总算是有人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我哈哈一笑:“没事的,反正上班也上腻了。再说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事。”
我心痛啊,那飞走的三百元全勤奖正冲着我挤眉歪眼笑成一团。
第四部分 雨的遭遇第二十七节:社交宴后(1)
牛起也是一晚没睡,忙得不开可交,当然他并不像王二想像那般与陈烟在床上忙。两个人等王二走了,又聊了许久,便一起来到酒吧,牛起有点不好意思,可陈烟说一定得来,说只是来玩。开门做生意,生意倒还不错,王二虽然不在,但调酒这样的活当然难不到牛起。就是一条猪,看多了别的猪是如何走路,它也会依葫芦画瓢一样走去。等到十二点钟准备打烊,门口忽拉拉进了一伙人,是周强他们,见着牛起便拱手,嘴里喊着恭喜发财。得了,人家头次上门,那就免费招待吧。不管是否有交情,毕竟自己的酒吧是在人家地盘上呆着。
喝了几口酒,周强便笑:“牛哥,你的麻烦又来了。”
牛起愣了,好端端喝着酒,这麻烦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看看四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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