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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保健医生回忆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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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术室里的专家们也着急,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吴阶平从手术室来到走廊里,问:“怎么还没有完事?还要等多久能进手术室?”
“……”
谁也回答不了吴院长的问题。
站在走廊里的邓颖超,早已看出大家着急的样子。她当然理解大家的心情。她未说什么话,便向周恩来的卫生间走去。
“总理还趴在桌上写呢。”不一会儿,邓颖超回到走廊里跟我们说。
“佐良,你是大夫,你进去一下,催催他,告诉他,时间不早了,领导同志和专家们都在外面等着呢。”邓颖超看了我一眼,轻轻地跟我说道。
此时,已近下午两点多钟。虽说我跟大家一样急,但我心里想,您老大姐进去没有能够劝动他离开卫生间到手术室去,现在叫我进去催,这会有用吗?周恩来可不讲情面。搞不好,我不但是请他不出来,很可能把我克一顿。但此刻,老大姐已经发了话,我不好不听。再说,走廊里许多只眼睛在盯着我呢。出于无奈,我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一趟,见机行事吧。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心里在琢磨着面对周恩来时的“对策”。
当我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值班护士站起身来,微笑着跟我努努嘴,向我示意:你来了,看你有没有本事请总理放下手中笔,离开卫生间。她肯定在想,邓大姐来了都没能请得动,你能行?她正等着看我的洋相呢。
我到了卫生间门口,轻轻地将门开得大一点,见到周恩来仍在埋头写东西,我用身体在门框上蹭了一下,想故意弄出点声音来,希望他能听到响声,抬起头来看见我。我会乘机说:“现在两点多钟了。”意思是该去手术室了。
可是,我白费心机。他老人家根本就没有抬头,继续写他的东西。只见一张通常的办公用纸上,他又写了大约三分之一。我离他较远,当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见他如此认真地写着,我哪敢斗胆去打扰他。只得“退却”出来,回到走廊上。
“你跟他说了?大伙儿都等着他进手术室呢。”邓大姐问。人们都以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向大家“坦白”一遍。告诉大姐,我没有敢催总理。她亦理解,并没有责怪我。她向中央领导同志说明情况去了。
我做中央领导人的保健工作已有多年,得到吴阶平院长的教益甚多。他对我是了解的,他也了解周恩来。可以说,“我办事,他放心。”大家没有多说,只好继续等候。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周恩来房间的电铃声响了,说明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呼叫我们进去接送他到手术室去。
警卫、医护人员急忙赶到卫生间门口,邓大姐也进来了。只见周恩来将一个密封好的牛皮纸大信封交给邓颖超。
周恩来,已经病得不成样子了。他身上的毒瘤每时每刻都在消耗掉他体内的营养物质、噬啮掉他的肌肤。此时看来,尽管他的头脑清晰,思维敏捷,但见他已经明显地消瘦了,面部不再丰腴红润。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理发,看到的只是白发多黑发少,头发更加稀疏了;胡子拉碴的样子,若是几个月没有同他见过面的熟人,一旦看见他,会吓一跳。
周恩来临进手术室之前,医生已经给他使用了“麻醉前药品”,主要是镇静剂与止痛剂。这些药物本会引起无力和困倦。但周恩来却仍能坚持伏案写了近一个小时,亲自将密封好的函件交给邓颖超转呈毛泽东,可见这件事情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其重要意义非同一般。这就是前面交代过的关于所谓“伍豪事件”的材料。
我们听到电铃声,立即将平车推到周恩来床边,大家扶他躺到平车上,给他盖上薄被子。我在周恩来头侧,便于听他说话——我想此时,周恩来要说的话必定跟治病有关。比如,他临时提出什么问题或要求,我可以解释或转达。我向前推车,警卫员在脚侧拉车。我们缓缓地将平车推向走廊。
这时,吴阶平和几位专家、医生及护士到走廊里来迎接总理进手术室。其他人员站在走廊两侧,以紧张、激动、担心及不安的心情,目送周恩来走向手术室,祝他平安。这时,中央领导人也从会客室来到平车旁看望总理,请他放心,祝他手术顺利。
当平车行进到距离手术室门口大约几米远处,周恩来忽然微微地向右边侧过头去,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问道:“小平同志在哪儿?请他过来一下。”
“小平同志,总理请您过来。”我即高声向后面传话。
邓小平的听力向来不大好,经后面人转告,他急走几步,来到周恩来平车右侧。周恩来一见到邓小平,立刻从被子里哆哆嗦嗦伸出手来,用他仅有的气力握住邓小平的手。“小平同志,你这一年多来的工作证明,你比我强得多!”
显然,周恩来的这句话并不是只讲给邓小平听的,更主要的是说给王洪文、张春桥之流听的。
这一句话,是年届八旬高龄的周恩来在得知自己的病情非常严重,到了药石不医、来日无多的最后阶段,生命的历程已是不会很长了的时刻,作此非凡之举。像他那样具有丰富阅历、智慧、地位和事业心极重的领袖人物,在这种情况下,他在每一次进手术室前,无论是作检查或是手术治疗,他都会理智地考虑到能否过得了这一关,再顺利地从手术室里出来。这也是绝对正常的心理状态。
所以,他在这次进手术室之前,为了党的事业、人民的利益,为他在青年时代立下的“为中华之崛起”的宏愿,经过深思熟虑后,找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不顾一切地再一次向党中央表明自己坚定地支持邓小平的决心,以及他对邓小平的深情、厚望与重托。这当然亦是周恩来最后的嘱托。
邓小平听罢周恩来的话,面部神情严肃而带激动,他紧紧地握了一下周恩来的手,未说什么话。
邓小平是一位著名的军事家,也是一位老练的政治家,平常少言寡语,外表不露声色,其实他成竹在胸,人说“小平肚里百万兵”嘛。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向周恩来挥手致意,含泪目送周恩来进了手术室,祝他一路平安!
专家们都担心周恩来不要在临进手术室前,因过分激动,而发生节外生枝的事,故催促他快些进手术室。我们推着平车,加快速度朝手术室方向去。当平车往手术室门里拐弯时,我向右侧过头去,见到邓小平眼里含着泪水站在那里,嘴巴在微微翕动着,我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向周恩来祝福吧。
周恩来在临进手术室之前,以如此激动的情绪说了这几句铿锵有力的话,显然是他在思想上早已准备好了的,是专门说给张春桥他们听的。因为,那时的“四人帮”正在全国上下大造声势,企图掀起一股“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浪潮,其目的就是要打倒邓小平。
重病中的周恩来说:“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在我的脸上打叉叉!”
恶性肿瘤病人的死亡率很高,至今仍未见有多大改观,但膀胱癌的恶性程度并不很高。从全身恶性肿瘤的发病率来看,膀胱癌的发病率也不高。据有关医学统计资料表明,其发病率与全身其他恶性肿瘤相比,还不到2%。可是,就这个区区不足2%比例的膀胱癌,偏偏摊在周恩来的身上。前面说到膀胱癌的恶性程度并不高,那是指最常见的“膀胱移行上皮细胞癌”。周恩来开头患的也是“膀胱移行上皮细胞癌”,可到了1975年8月,它却“恶变”为“膀胱鳞状细胞癌”,这是膀胱癌中恶性程度最厉害的一种!又偏偏落在周总理身上,这究竟是为什么?谁亦说不清道不明,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1972年5月,在为周恩来总理作常规体格检查时,发现并确诊他患膀胱癌。于1973年3月10日在玉泉山做了第一次膀胱镜检查和电灼术治疗后,他先后经受了大小手术共13次!
这就是说,周恩来自1974年6月1日住进三〇五医院后,直至1976年1月8日逝世为止,他住院19个月期间,平均不到两个月就要经受一次手术治疗。
1975年秋天,膀胱癌有了新的发展,即由原来的“移行上皮细胞癌”“恶变”为“鳞状细胞癌”之后,因肿瘤的恶性程度高,很快扩散到盆腔内临近器官、腹腔内脏、并转移到全身重要器官。
至此,专家们便一致认为:周恩来的癌病已经到了晚期,属于“不治之症”,乃是回天乏术,已成定局。
从此,周恩来的病情每况愈下,1975年10月下旬后,周恩来基本上处于卧床不起状态。偶尔在病床上喝一点汤汁及茶水;大小便已开始在床上解决;进食靠鼻饲;11月下旬起,身体已十分虚弱,他连躺在床上大小便,自己也没有力气,要依靠别人将他身体托起来把便盆塞进身体下面去才行;后来,消化道发生部分梗阻,由鼻饲管通过“蠕动泵”输入胃肠道的营养物质不能往下运转,引起腹部胀满不适,只得改为每天静脉输入抗菌素治疗药物外,同时输入必要的营养物质以维持生命活动最基本的热量需要。但是,大剂量的各种广谱抗菌素的反复使用,造成肠道菌群失调引起腹泻,大便量与次数明显增加,进而发生全身性霉菌病。导致持续高热不退,心脏和肾脏功能衰竭,使本已十分复杂的治疗工作变得更加艰难了。
由于全身免疫系统功能已面临崩溃,抵抗力极度下降,癌细胞在体内更加肆虐。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总理的五脏六腑、骨骼与肌肉,由此引起全身各处难以忍受的疼痛;镇静药物和止痛药品几乎都已失去了作用;致使他的身体愈来愈消瘦,原先丰腴的面颊塌陷了下去、颧骨高高的凸起,满脸胡碴,更显出虚弱憔悴的病容。那双令敌人望而丧胆、使同志倍感亲切的眼睛不再炯炯有神。他的体力非常差,呼吸与脉搏也很弱;说话声音轻微,生命处在垂危之中。
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在受痛苦、被折磨、强忍煎熬;医生们的心里也感到酸楚,很不是滋味儿。
尽管如此,周恩来始终头脑清楚、思维敏捷,他依旧关注国家大事。他对“四人帮”掀起的所谓“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狂潮更是痛惜、痛心,却又无奈。这亦增加了他心灵上的伤痛。
但是,没有几天,又一件意想不到却又在预料之中,即属于那些垂危病人中常常能见到的病情变化发生了——“麻痹性肠梗阻”。这对危重病人及医生来说,都是个很挠头的事情。
1976年1月5日,尽管周恩来不进饮食已有两个多月,并且连水也不喝,要是口渴了,便用少许茶水含在嘴里漱漱口。他的胃肠道早已空虚,但肠道内仍有自身分泌的液体,留下的少许残渣、细菌发酵和肠菌群失调等,加之全身抵抗力极度低下,几乎到了“油干灯草尽”的地步。体内恶性肿瘤细胞和各类致病菌在迅速地生长繁殖过程中,不停地进行新陈代谢而产生毒素。这些复杂而有害的物质造成肠道发生麻痹,即肠管不会蠕动,肠道内的“残渣余孽”不能排泄出去,肠腔内存有大量气体使肚子明显地鼓了起来,本已处在高热状态的周恩来又增加了“肠麻痹”,真是雪上加霜,使得他腹部胀满及疼痛难耐。
专家们想尽了各种各样办法,西医、中医、中西医结合的各种通大便方法,能采用的都试过了,但均不见效。为此,我们曾请当时天津著名的外科胃肠道疾病专家到北京来。他到三五医院呆了几天,使用了他觉得是“拿手”的办法,同样无效——医生们用听诊器在鼓胀的肚子上听腹腔内肠道的蠕动声,其结果,竟然是“寂静一片”,听不到一个肠蠕动音!至此,专家们已无良策。
京、津、沪三地专家商讨的一致意见是,作最后一次努力,即做“结肠造瘘术”,就是在左下腹部开一个口子,解决大便不通问题,将肠道里的“残渣余孽”尽量清除出去。这是周恩来病故前三天经受的最后一次手术,在他的腹部又增加了一个口子,肚子上共有五个“洞”!
正如1971年隆冬季节的一个深夜里,周恩来和叶剑英一起到日坛医院去看望身患结肠癌,且已到了晚期的陈毅时,我所见到陈老总身上的情形同现在的周总理竟然如此相似。
我清晰地记得,那时陈老总依然幽默而风趣地说道:“你们看,我在这里大会餐哩!”那时,跟随周总理与叶帅去的随员们,见到此种情形,无不痛心、掩面流泪。
我站在总理床边,眼睛凝视着他,心中禁不住想起陈老总生前说过的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可眼下恶人当道,好人遭殃的局面何时了?!
当然,陈毅的这种“善恶报应”之说,并没有错。1976年10月6日,中国共产党终于将猖狂地迫害干部与群众长达十年之久的、万恶的“四人帮”一举粉碎了!陈老总的话得到了应验;九泉之下的周总理和陈老总们的英灵得到了安慰。伟大的祖国,迎来了第二个“春天”!尽管这是后话。
周恩来因患癌症所经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加之,当时政坛风云突变对他的冲击与伤害,使他心灵上深受折磨,更不是我辈能用语言能说得明白的。
时间还在1975年夏季,周恩来在三五医院已经住了一年多时间,他带病坚持工作,一批又一批地会见中外宾客。医疗组和陪同周恩来在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想找机会同总理合影留念,可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机会终于来了,一次,周恩来总理接见泰国贵宾,由李先念和乔冠华陪同。这件事情,事先有人已“谋划”好了,由乔冠华出面请求周总理同大家合影留念。
事情说妥以后,大家按新华社派来专为中央领导人拍照的摄影师杜修贤的安排,将人们分成两排站好了队,李先念和乔冠华站在前排中间,他们两人当中留给周恩来一个空位置。周总理在值班护士的搀扶下,微笑着缓步走到大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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