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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岁出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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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很不容易。
工地上不但工作环境十分恶劣,吃的和住的同样粗糙。随便盖起的简易帐篷或者几块砖头砌好的小屋就是他们住的地方,这些地方潮湿阴冷,泥巴地面总能渗出水来。工地食堂的饭菜油水很少,做饭的大妈又是个抠门儿的人,菜给的分量少得可怜。
可怜的杨简,雷振真的心疼死了。
杨简运了一天的沙石,他还有个工作就是将沙石中的大颗粒给滤除出来。他将简易的滤沙设备架好,一铲一铲往上堆沙子。沙子给滤得差不多的时候,杨简半条命也差不多没了。
他在水管那儿接了口水,洗把脸,饭也没吃,躺倒小砖屋里的床上,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晚上十点多,雷振才收工。知道杨简在休息一直没有叫醒他,又怕他肚子饿,于是跑到离工地很近的小饭店里给他打包了几样好菜。回到小砖屋,杨简还没有醒。
天气转凉,雷振特地在木板床上加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一床破旧的褥子有些凌乱地铺在稻草上,杨简睡在上面,整个身子陷进了稻草堆。小时候和雷振玩捉迷藏的游戏,他躲进干燥的草垛中,不顾气闷和炎热直到雷振认输。
而如今他却如此眷恋稻草里的温暖。
雷振久久凝视杨简的睡脸,他的眉头紧皱,累到极致睡着了仍然舒展不开。他侧脸线条流畅,其实算个标准的美男子。刚来工地没几天皮肤晒黑不少,这让雷振又是一阵惋惜。
也许,杨简应该是“天之骄子”之类的人物。他理应在宽阔的教室里读书或者搞学术研究,而不是像这样做苦工。
雷振和杨简,有天和地的差别,这取决于他们所受的教育。但是,根深蒂固的相互依赖已经超越了这些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碍。爱情,本来就是超越了性别,年龄,教育背景。更何况,从小到大,潜移默化,已经让这两个人分不开离不了。
从来不会刻意的感情,关于爱情,它就这么发生了。
雷振想叫醒杨简,又不忍心叫。他俯下身,嘴唇印上杨简的嘴唇,轻柔的,舍不得离开也舍不得加深。只怕这偷亲没弄好被杨简发现,那他脸可丢大了。
曾几何时,杨简却“明目张胆”吻过他,雷振忍不住傻笑。
人的幸福居然来得这么容易。
杨简咂嘴,眼睛睁开看见雷振像偷吃被发现的孩子一般羞涩的转过头,他叫了声:雷振。雷振回头,杨简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带进怀里。
杨简和雷振并没有单纯到不参杂□的柏拉图。但他们的爱情产生之时,却是真的无关□。
杨简翻身把雷振压进草堆里。雷振羞赧,不敢去看杨简。他呐呐地说,吃饭,先吃饭吧。杨简不听,第一次这么细致地嗅到雷振的气息,哪里肯罢休。他细细碎碎亲吻雷振的脸颊像一个吃糖的孩子,不敢一口咬太多。他贪恋这缱倦绵长的甜蜜,他甚至捧住雷振的脸细细打量:雷振你是我的对不对?
木板床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和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雷振,我爱你。很爱你,爱了这么多年,一直爱着。
简子,我爱你。
杨简从雷振口中听到“爱”字,一激动,眼眶竟然又红了。他好怕这一切不过是场梦,梦醒后只剩幻影。
他没有精力再去折腾。他残破不堪的人生,经不起谁雪上加霜。
第 29 章
医院里的杨简妈总算稳定了病情,只要不复发应该可以出院。但是,那笔昂贵的医疗债务让杨简无法松懈半刻。好在,他渐渐习惯了工地上的高强度劳动。雷振说,这一期工程结束大概就是你开学的时候,所以咱们可以在一起一直到你开学。工地上两个男人吃饭睡觉干什么事儿都在一起并不稀奇,其他工友和他们也不熟。
即便累了点,但何乐而不为呢。
杨简觉得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以来最为幸福的日子。这弥足珍贵的两个月里,他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雷振,雷振替他洗衣服,雷振替他买饭,雷振抱着他亲吻他,雷振和他一起回忆小时候的事儿,雷振说,我们这样算不算青梅竹马?
杨简脱下汗湿的衣服,说,这词儿用得好,虽然夸张了点,十二岁以前的日子你不在我的生活里,十二岁以后的每分每秒你都在。
这是多么动听的情话,雷振听得脸红心跳。他说,你当年替我写情书不会就是写给我的吧?
杨简也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雷振问。
不知道,你呢?
我啊,我想想,大概是你在岛上表白的时候。
切,你先说喜欢我的好么!
那还是你先说“我爱你”来着。
人痛苦的时候,度日如年。人幸福的时候,时光飞梭。
两个月结束,杨简离开工地,回学校。
雷振说,简子,在大学那个没有我的地方,不能忘了我。纵使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你也不能忘了我。因为,我这里,只有你。
杨简重重点头,他怎么能忘得了呢,这辈子,除了雷振,他还能爱上别人么?他说,你等我大学毕业,毕业后我们一起买房子。
雷振咧开嘴笑了。他说,简子,我等你。
说“我等你”需要的勇气远远胜过“我爱你”。等待化为行动,比爱要来得艰辛。
这漫长的等待中,时间考验人的忠诚,考验人的执着,考验人对爱情坚守的程度。
雷振许下了诺言:我等你。大概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了吧?
杨简喜极而泣。他说,“我等你”只要说一次就够了,因为我会记着一辈子。
任战看见杨简晒黑的模样,说,你在打工么?
嗯。
不愿意和我说话?
没有。
你和雷振……
我们在一起了。
杨简和雷振的事儿,只有三个人知道,任战是其中一个。如果可以,他宁愿不知道。杨简像是在炫耀幸福,而他,就算从此不和杨简说一句话,他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曾经喜欢,现在也不是不喜欢。他没办法看着杨简幸福,而这份幸福里没有他。
三个人终于有了结果。这结果差强人意。还算不错,毕竟,杨简是幸福的。
得到不一定幸福,因为他们选择了一条阻碍重重的路。失去也不一定不幸福,因为他不用陷入死胡同而选择一条能看见光明的路。
至少在当前,看得见的幸福里,选择祝福。
任战说,祝你们幸福。
杨简微笑。
他知道,幸福存在了,现在还留在身边,以后,只要有雷振,它也不会离开。
杨简新学期开学不久,雷振找到学校说包工头发不出工资。虽然钱不多,但想到自己劳累了两个月换来的救命钱就这么没了,杨简气得话都说不出。
包工头说,我也是替人打工,合同签好,甲方钱没下来,我根本没有钱。
杨简在工地上看见过包工头几次,他肥头大耳,鼻子扁平,整个脸油光发亮,顶着个啤酒肚,像个怀胎数月的孕妇。杨简有次看见包工头在食堂里吃饭,食堂的大叔特地为他开灶做了一顿堪比酒店的饭菜。这也说明,人不同,待遇自然不同。而不是师傅手艺不好或者食材不齐。
这样的一个包工头说手头没钱工资发不出来,是个人都不会信!
可是,又能怎样,除了等他发善心之外还能做什么?杨简忽然觉得这世道,人的良心当不了饭。越是“心狠手辣”钱才挣得越多。可是,你们不怕折寿么?
可这世上的人,偏偏就是坏人长命百岁,好人没有好命。
雷振说,这种事儿碰上过不止一次,你不要太担心。
总归是在安慰自己。杨简知道,碰上这种事儿,雷振心里一样没底。
大概一个月之后,杨简得到雷振被打伤的消息。这消息还是他回家才知道的。那时,雷振正躺在床上养伤。
包工头迟迟拖欠着农民工工资,都后来竟然想来个人间蒸发。雷振急得跳脚,妈妈的,干脆和几个工友守在包工头楼下,势要讨回血汗钱。
其实,他是为了杨简。杨简妈妈的治疗需要太多的钱。这么欠着也许就真的要不回了。
铤而走险走一遭比坐以待毙要好。不是被逼到这份上,谁又愿意这么做!
从包工头出现的那一刻起,争执不断升级。后来出现几个彪形大汉,雷振几人自然打不过,个个伤势惨重。
他娘的,这吃人的世道。
杨简看着行动不便的雷振,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雷振躺在床上,床边的大红喜字还在不过褪了色。白梅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久到雷振心里的愧疚之情越来越少,少到可以忽略。
他把杨简拥入怀中,亲吻他的额头。他说,没事儿的,简子,这么一闹,应该能发点钱下来。
假如以你受伤为代价,这钱我宁愿不要。
傻了啊,那么需要钱,还说不要。
杨简是怯弱的。他是个书生,也是个孩子。
雷振和他的这条路,注定了艰辛无比。
雷振妈上楼看见这哥俩的亲密样,笑道,你看这兄弟俩,
杨简不好意思笑笑,离开了房间。
乡下没有人会往那方面想,他们没有见过同性恋,也不知道这世上存在着这样的人。
爱得痛苦,仍然在爱;等得艰辛,仍然在等。
杨简大学毕业分配到一家国企。杨简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走出小村庄的人。
在这过去的三年,他们确定在一起之后的三年,杨简活得前所未有的充实,他一直怀揣的梦想,从这一刻开始渐渐有了起色。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也曾让杨简一度崩溃。比如说,妈妈的去世。
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临走之前说,简子,好孩子,要对你爸爸好,找个好媳妇儿,妈等不到那天了,妈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保佑着你。
杨简泪如雨下。
这个不信神佛的女人也会那么殷切的寄希望给看不见的上天。
妈,我知道你要我幸福。但你不知道,我的幸福全因为一个男人,它与女人无关,与婚姻无关。
不知道这番话远在天堂的妈妈能不能听见。
第 30 章
一九九六年伊始。
杨简的春节假期有两个星期。当他无比兴奋赶回小村庄见雷振时,看见雷振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儿年轻,身材微胖,在农村人眼中这是能生能养的典型。
雷振家里很热闹,自从白梅去世后第一次这么热闹。过年喜庆,当然还有相亲的喜庆。
雷振妈忙里忙外准备饭菜招待客人,看见杨简来了,喜笑颜开:简子,雷振的相亲对象,你去看看,也给参谋参谋。
杨简这辈子被逼着干过很多不愿意干的事,眼下这件也算。和雷振在一起快四年了,买房子的计划开了个头,还没有看到曙光,却直接来了朵乌云。
他担心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抛不开的家庭与社会责任终于在这一刻成为主导。
雷振是怎么想的,他妥协了么?
雷振妈不时端来水果瓜子糖果,生怕媳妇儿一不留神就跑了。
杨简呆坐在一张小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两人,心却在滴血。
假如让他再像很多年前看着雷振成为别人的男人,他一定会崩溃。
女孩儿说,你结过婚怎么还这么年轻。其实,雷振并不显得年轻,常年在外打工干苦力活儿人怎么能年轻。
雷振笑笑,只说,我快二十五了。
二十五岁的年纪在乡下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杨简穿得十分简单却干净,他白皙的皮肤与雷振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孩儿对杨简微笑,说,这是你朋友吧?不怎么像农村人。杨简这才从不着边际的臆想中回过神来。他一直盯着雷振的眼睛,急切地想知道雷振的真实想法。
要说,雷振为了家里选择结婚,杨简根本没有阻拦的资格。
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亲情面前失了分量。雷振是家里的独苗,也是孝子。你要是阻拦人家做孝子,简直是犯了天怒人怨的大罪。
雷振很痛苦,痛苦得想死。他从工地上回来雷振妈就直接和他说人都约好了,年初见面。当他忐忑不安坐下“相亲”时,杨简进来。他知道避杨简不开,但没想到三个人坐在一起他只能无奈什么话也说不了。
他不能说姑娘我看不上你,他也不能对杨简说简子你不用担心这不是我的本意,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因为两鬓斑白的母亲,他无法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和杨简厮守。
岁月见证人成长,也迫使人成长。
尤其当大家都不再年轻,生活中的被选择项也在慢慢减少。
很快杨简也要面对这样的难题。他可以挣扎着不结婚,因为只剩下一个后爹。而雷振不同,他的牵挂与羁绊要多得多。
女孩儿离开之后,雷振妈问,儿子,相中没?
这也是杨简想要知道的。
雷振本以为杨简会离开,没想到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雷振妈进屋。
杨简起身,微笑看着雷振,
你相中没?眼含笑意的杨简也在问他,不过不是语言,而是眼神。
雷振说,我不知道
杨简离开走上田间小路,险些掉进冰冷的水田里。刚下的一场雪还没有融化干净,天冷得厉害。杨简吸了吸鼻子,不让鼻涕掉下来。而这之前,眼泪早就不受控制弄湿了整张脸。
他输了,从雷振说“我不知道”时他就断定他赢不了。所以他赶紧离开不让雷振和雷振妈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他无法解释流泪的原因,也不忍心让雷振难堪。
一个男人,怎么能光明正大踢开雷振身边的女人?
可是,放弃谈何容易?
雷振慌了,看到杨简不发一言保持着微笑离开他慌了。他知道杨简的性格,决然不会歇斯底里,他优雅,像个绅士。假如对于感情他仍能像个绅士,那么毫无疑问,他会放弃雷振。
雷振跟者杨简,看见他在抬手擦泪。这种干燥冰冷的天,眼泪能腐蚀人的皮肤。他心痛,想在这苍茫的凄凉的地方把杨简抱进怀里,给他温暖,为他拭泪。
简子。雷振终于叫出声。
杨简听到雷振的声音,没有回头还加快了脚步。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雷振,他不知道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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