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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语念别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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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等醒来也不愿意动一下,依旧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时百合走了进来,脸上还是气鼓鼓的表情,站在我的床边,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还不赶快给我做饭,我快饿死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底筑起的防线根本不堪一击,我起身把她抱在怀里,用力摸摸她的头,我对她没有丝毫抵抗力。 
  “对不起,”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我骗你的,她没有哥哥,昨天只是让她教我画画,太晚了所以没回来。”
  我用力的抱着她,熟悉的体温似乎一点点的消融着我们间的隔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她耳边喃呢。
  她笑出声来,也用力的抱着我。我此时只想着时间可以静止,好让我再吹出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幸福泡沫。
  只是那个泡沫又一次破碎了,她的电话铃声在我听来是那样的刺耳。我只好放开我的拥抱,微笑着说:“我去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一定会幸福的

  日子一天天在过,人们常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而我对百合的感情却始终不忍翻页。
  下了一整夜的雪,那些水汽在玻璃窗上凝结着,结出好看的冰花,将指尖触在上面,冰晶逐渐消散开来,一点点的扩散着,消融着汇集着,眼泪一般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只是指尖的凉意,迟迟不肯散去。
  “你的戒指很好看。”我小心的帮百合涂着淡粉色的甲油,撇了眼她戴在左手中指的戒指。
  “还好,就是有一些些大。”趁着我沾染甲油的时候,她抬起手很享受似的欣赏着。
  待涂抹好,我靠近她的指尖慢慢的吹气,甲油的气味却不肯消散,让我心烦意乱。我摸摸百合的戒指,却只觉得丝丝微凉。
  “很美。”我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下,眯着眼对她笑了笑,而心底的裂痕,渗出血来。
  那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给百合读书,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句话:“ 。。。我对她的牵挂在这一天,就像牛角琴上的丝弦一样,啪一声,断了。。。 ”我读到这段残忍的文字,再也讲不出话来,只好合上书,心里面的悲伤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蔓延着侵蚀我的情绪。
  我的手指梳理着她柔顺的秀发,指尖萦绕着我曾视为幸福的香味,心底的暗流却翻腾的更加汹涌。
  百合坐起身来,我看着她泪眼婆娑,忍不住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她的眼眸愈发明媚,点点泪光闪烁,我却看的着了迷,手停留在她粉嫩的脸颊不肯离开。
  她抬手按在我的手上,那熟悉的温度和触感像是一股暖流,缓缓的透进心底,在那灰暗的地方又有一丝微光闪烁,我似乎看到些许飘渺的希望。
  “小萱萱。。。”她冲着我突然笑了笑,就像个顽皮的小孩子一样,随即伸出手揽了揽我的头发,将我抱在怀里。我只好将脸埋在她耳边,那点飘渺的希望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们终究不会像是电影里那样,深情的凝望着对方,然后自然而然的靠近,虽然动作缓慢,但终究会碰触到对方。我幻想着能够亲吻到她柔美的嘴唇,传递着彼此简单却又真实的爱意,而不仅仅是这样单纯的拥抱。
  “好了小萱萱,别哭了,那个傻子少爷和卓玛会好起来的。。。”百合像是在哄小孩子,一面轻轻的拍着我,一面小声在我耳边安慰着。
  我并不是因为那个傻瓜少爷,也不是为了那个卓玛侍女,我紧紧的抱着百合,她不知道我将要离开她,也不知道我是多么的不想离开她。 
  直到深夜,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房间里,望着那个一起涂染的小人偶,过往的点点滴滴像是电影的慢放,没有声音,却一点点的刺痛着我的心。我小心的将那个小人偶用纸包裹起来,铺上厚厚的衣服放在行李箱,其他的东西像是可有可无,我都不在乎。
  收拾妥当,我一个人静静的发呆流泪。 我拿起笔,没有半点犹豫,她的脸庞她的秀发她的眼眸,她的一切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格外清晰,我从没这样认真的去描绘心底泛起的哀伤情绪。那是我画的最好的一张画,我看着那张画,也终于领悟到了笑着哭的痛。
  我写了一封信,坦白了我对她那份可笑的感情,连同那幅画一起夹在那本书里,小心的将行李箱放在门口,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房门前,慢慢将耳朵贴在门上,我想要最后听听她的声音。然而一切都那么安静,我什么都听不到,她可能睡的正熟,这扇冰冷的门阻断了我与她的最后一丝联系,和她一起的那些往事浮上心头,我努力不使自己哭出声音来,但我听到了眼泪落到地面的破裂声,我的心也随之破裂。
  寒冷的冬夜,天色黯淡如同我的心绪,空旷的街道两旁,街灯依旧昏黄不明,我一个人站在那盏灯下,抬起头,那些零零星星的雪花飘然落下,融在眼角,竟是一丝温热。
  百合还在熟睡,我就这样偷偷的逃了出来。我拖着行李箱,在柔软清冷的雪地上留下来一串落寞的痕迹。
  冰凉的空气使我呼吸困难,这样静的夜,任何细微的声音都是那样清晰,我甚至可以听到胸口心脏剧烈的跳动声,这使我的悲伤愈发不可抑制,我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看着眼泪滴落在厚厚的雪层,融下一点点浅浅的伤痕。
  我努力的站起来,告诉自己要坚强一些,擦去泪痕,回头看了看那再熟悉不过的街道,隐藏在黑暗中只现轮廓的陈旧楼房,我就在这时想起了AZU唱的那首《I WILL》,里面最后一句是:再见,一定会幸福的。
  我想,我与她的故事,仿佛是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就此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扇门

  寒风挤过房屋间的空隙,发出呜咽的悲鸣声,夹杂这那些尚不及落下的雪花,飘散开来,直飘到街灯照不到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江水尚未结冻,只是再没有听到船舶发出悠远的汽笛声。这样寂寥的夜,形单影只的落寞被演绎的淋漓尽致,脚下的影子由长及短,继而由短及长,无声的丈量着我的难过。
  我用力敲了敲纹身店的门,但是没有回应。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住的啜泣着,冰凉的空气乘机侵入我的身体,冻结了一切,甚至讲不出话来。
  我转身离开,行李箱变得格外沉重。眼眶中残留的泪痕被风吹干,只剩下令人生痛的凉意。
  “喂!”凌晨三点,有人为我开了扇门。
  我坐在靠墙的那张椅子上,用力的擦着眼泪和鼻涕,桌子上那包纸巾被我用去了许多。琳兰用吹风机帮我烘干头发,那一阵阵暖风驱散着寒意,心底的某种东西也渐渐复苏过来。
  她让我睡在阁楼的那张小床上,像上次一样,自己一个人去了楼下的某个地方,至于是否还有可供休息的房间,我无从得知。而她刚才应该就是睡在这里的,被子下的暖意尚未消散,而枕头残存的发香,却与百合的全然不同。
  我从没有这样累过,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切都已不再属于我,我像是沉入了深不可测的海沟,下沉,却没有尽头。
  直到我醒来,尚未睁开眼,却已听到铅笔在纸上来回的声音。由于这张小床正对着窗户安放,所以微微侧过头,便看得到坐在窗边画画的琳兰。冬日的阳光柔和而静谧,与百合不同,琳兰的头发并没有被阳光染成恬静自然的金色,而是略显张扬的酒红色。印象中齐肩的头发被修剪的更短一些,左侧的头发揽在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耳朵,那些曾经让我惊讶耳钉,现在却觉得格外亲切。
  我想起她曾送我的那副画,不知被我夹在哪里了,就此遗失,想来不由感觉到愧疚。
  然而我无心顾及这些,不知道百合醒来后发现我就这样逃走了,会是怎样的心境,心里又浮起一丝悔意,开始奢望她不要看到我夹在那本书中的信,打电话询问我的去向,那样我就可以再一次回到她的身边。
  然而电话始终很安静,甚至连短信的提示音都没响起。
  等了很久,心底的失落感汇集着,进而变成一缕缕不可抑制的酸楚,缓缓蔓延,直至占据整颗心,我忍不住又低声哭了出来,我不信我在她心里就是这样无足轻重。
  “或者可以做点其它的事情,那样可能会好一些。”琳兰说了一句,她身体微微向前,皱着眉,笔速变慢了许多,可能是在处理繁复的细节。片刻,又坐直了身体,笔速也快了起来,随即问道:“要吃点东西吗”
  我摇摇头,但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于是又补充着说:“不饿。”
  她似乎是画完了,将笔丢在一旁,站起身去了楼下。
  我握着手机,翻起身子,感觉头重脚轻。琳兰上了阁楼,拿着装有面包片的小碟子和一杯浮着热气的水。她站在窗口旁,示意我过去。我走到她身边,她将那杯水递给我,并不是很烫。
  她将小碟子放在窗台上,自己拿了片面包,盯着那幅画,自顾自的吃着。那是一幅很恐怖的画,一个扭曲的长着角的鬼脸,咧着嘴,尖尖的牙齿歪歪斜斜的露在外面,那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琳兰吃下最后一口面包,又拿起笔,这时楼下的门开了,有客人进来了,琳兰顺着楼梯口向下望了一眼,便拿笔比划着向我说:“帮我在逆光的地方加些阴影。”不等我回应,便将笔塞在我的手里,自己下楼去了。
  我看着那幅画迟迟不敢下笔,生怕哪里出错,破坏了她的创作。我将笔放下,吃了片面包,便下楼想去看看纹身是怎样完成的。
  在屋子的那个角落,另有间只挂着帘布的屋子,里面传出机器发出的细微“嗡嗡”声。我端着那杯还未变凉的水,小心的走了进去。
  琳兰带着橡胶手套,像是做手术的医生一般,用那个巨大的笔状机器,在顾客手臂上勾勒出的线条上来回描绘,不时用棉团擦去从皮肤上渗出的血。我将水杯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赶忙退出那个屋子。
  我顿时觉得琳兰内心很强大,如同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虽然不至于淋漓,但毕竟是鲜血。 
  “吓到了吗?”工作完毕,琳兰上到阁楼上,看到她的那幅画没有任何改变,耸了耸肩。
  “没有。”我看着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的手机摇摇头,“我要走了。”
  “哦,打算去哪?”她坐在那幅画前,随意的问了句。
  “不知道,”我摇摇头,“去哪里都好。”
  “你家在哪里呢?”
  我摇摇头,我没有家。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一人照顾我,直到在我20岁的时候,妈妈也生病去世了。
  我一个人生活,那些居住的地方还不足以称之为家,直到与百合在一起生活,我才重新拾取了那种久违的感觉,“我们回家吧!”“我在家呢!”那时候,我很自然的称那里为我的家。
  “谢谢你!”我很认真的对琳兰说。她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意,我甚至除了道声谢,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我从床边拉过行李箱,经过琳兰的身边时停下,她淡淡的笑了笑,起身摊开手,于是我放开箱子和她拥抱。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很轻,但很认真。
  我笑出声来,反问她:“当初要给你签名的,不是你自己不要的么?”
  “那时候觉得有些事情要保持未完成的状态比较好,”她松开我,“现在你要走了,或许以后就不会再遇见了。”
  我第一次听她说这么长的一句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从她手中拿过笔,坐在那幅画前,沿着她早已刻画好的线条描摹,最后在画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陈子萱。
  “我霸占了你的画!”我笑着,看着她无所谓的表情,有一丝不舍。
  我们都没说话,短暂的沉默后,我拿起行李箱,她伸手帮我提着,用另一只手牵着我说:“我送你出去。”
  狭窄的木质楼梯不足以两人并行,我走在她的身后,手还被她牢牢牵着,直到下了楼梯,她转过身的瞬间,我看着她酒红色头发下苍白消瘦的脸庞,莫名的伤感起来。
  我们站在门口,她望着远处,原本拢在耳后的头发被风吹散,有些凌乱的飘在脸颊。我忍不住起抬手,想要将那缕头发重新拢在她的耳后。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让我想起百合也曾这样与我相视。
  “我…这里缺一个助手,或许…”她抬手挠挠头,“反正你说去哪里都好。”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呆呆的看着她。
  “愿意就说两个字,不愿意就说三个字,没有什么好为难的。”她转过脸,看着远方,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辆计程车缓缓开来。
  我想着百合的笑容,想着和百合一起涂染的人偶,想着他搂着百合的肩膀,想着百合的戒指…以及现在,琳兰牵着我的手。
  “三个字…”我低下头,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不知何时才会消融。
  她的手缓缓松开,掌心的温度渐渐被风吹散,“好吧,那加油哦!”她看着那辆计程车由远及近,些许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  

  ☆、隐隐的痛

  “冷死了!”我重新牵起她的手,任由那辆计程车从我们面前驶过。她笑着摇摇头,咬着下唇看了我好一会,我被她看的脸颊发烫,只好又说了一句:“冷死了!”
  “那就回屋子里好了。”她重新帮我提起箱子,牵着我回到了纹身店。或许我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而琳兰总是在不经意间让我感动。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啜泣。
  就如同琳兰说的那样,难过的时候去做一些其它的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那些在心底隐隐的痛,自然无法顾及。
  天气也越来越冷,我和琳兰也不能再住在纹身店了,我霸占了她的床,也不忍心再让她睡在楼下的沙发上。
  我们在不远的一个小区租了间屋子,屋子不大,但很暖和,重要的是,我可以自己做饭,强迫琳兰吃很多东西,她的身体状况真让我担心。
  “快!给我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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