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水香绿罗裙 作者:蓝蔻儿-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欢迎访问: txtsk
《水香绿罗裙》 【全】
┌───────┐
txtsk
免费TXT小说下载
└───────┘
《水香绿罗裙》引子(1)
漫步在周家内房后园早已熟稔的榭廊里,把身子轻倚在宽宽斜斜的“吴王靠”上,手里不停地翻卷着檀香折扇下伸延着的细穗,我怔怔地望着眼前一池碧泓的清水,看着池中白云蓝天里嬉戏追逐的群鱼,和池底荡漾着的那个梳着舞凤髻、身穿低领黄地绣粉花长缎裙的少妇,不由得升腾起一丝稀疏飘忽的情愫,像那午后浓烈秋阳下斑驳摇曳的梧桐叶,搀和着不远处已开始吐蕊的金桂与银桂拂来的馥郁芳香,齐齐而又心不在焉地飒飒沉思。
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景致里,作为一个新嫁娘的我,已在周家领略了一月有余。
只是,在如此旖旎的风景里,此时此刻却多了一个画中之人,使这幅线条细腻委婉的工笔画陡然增添了一抹遒劲厚重的色彩,显得极为突兀和跳眼。
在池塘对面水香榭宽敞的空地前,一个中年人正微闭着双眼,分胯稳扎于地,双腿微屈,两臂向前直伸,一副
身欲浮却脚踏实地的样子,似乎完全潜心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艳阳直直地从他的头顶射下,把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乌发点缀上了零星的银丝,使得远远看上去更加符合了他的实际年龄;徐徐的秋风撩拨着他宽大的灯笼式暗红绸衫,发出“噼啪”的声响,更加凸现出他浑身饱满刚毅的线条;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表情,一如他在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面前表现的那样,于声色不动之中隐藏着非凡淳厚的特质。
我的目光越过粼粼闪闪的水面,遥遥目视着被我习惯性地称之为“周叔”的丈夫—周玉成。如果这样熟悉的身影融入在晨曦微露的黎明时分,我想自己并不会感到生疏,至少嫁入周家的这一个月来,我早已熟知了丈夫每日的晨练,同时欣慰地享受着一份塌实,和一份尘埃落定之后的轻松。
可是,这样的情景出现在初秋的午后,却让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适,和一份莫名的压抑。我想,也许自己的感觉敏感了一些,但刚才他对佣人荣妈所持的那种决然的态度,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出周叔选择在这样的午后练太极拳,是有违于他正常的生活习性的。
本来,这是一件在常人看来本不应该小题大做的事。可是,在我的丈夫眼里,荣妈的过失却成了一次不可饶恕的罪过,让我在感觉不可理喻的同时,不得不重新回过头来审视自己的丈夫,努力搜寻着周玉成感动我的点点滴滴。
这应该是一种甜蜜而又涩涩的回味,好似一只嚼在口中的青梅,清脆爽口,可总夹杂着一丝酸涩的味道。
我喜欢这种记忆的感觉。
但是,呈现在我脑海里的一切却杂乱纷呈,像一个斑斓的大豁口,一如这金灿灿、艳滴滴的秋色一般使我目眩神迷,无法遏制。
我的身子飘了起来,像一个幽灵般腾浮穿梭于周家鳞次栉比的厅堂楼榭与花草树木之间,逡巡着我所寻觅的疑惑。整个周家的世界仿佛与我作对一般在我面前穿梭盘旋,鲜活地灵动着,低低地呓语着,伴着一种似是而非的琵琶弹挑过后留下的浑厚堂音,远远近近,高高低低,使我醉醺醺地迷乱不堪。
于是,我使劲地挣脱了周家,飞回到原来的世界里,水乡的一切都争先恐后地跃入眼帘。门前的河埠头,承载着来往穿梭的舟楫,是一个个红男绿女生命的驿站;散落水港之上的小桥,或跨或卧,娉婷多姿地透出袅袅的灵气;蜿蜒逶迤的深巷古宅内,弥漫着最为拙朴淳厚的人情。
这是一个我所熟知的世界,此时此刻忽然也飘荡了起来,晃晃悠悠,若即若离……
胡乱的臆想在须臾之间像万花筒里的五彩玻璃一般支离破碎,重新排列组合成一张硕大的脸,一张亲切成熟可以触摸的脸,一张令我今生今世都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脸,他就是我现在的丈夫,正在池塘对面慢条斯理地打着太极拳的中年男人—同里镇上的周家老爷周玉成。
我不由自主地再次把目光聚焦于仍旧在纳气吐雾的周叔身上,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我只属于他,只有他才是我全部生命热情的最终源泉。
然而我却惊异地发现,周玉成稳健熟悉的身影已经模糊成了一个暗红的幻影!
那是一把椅子,周家祖传的紫檀红木椅—龙凤椅中的一只。
我的眼皮随着眨眼的频率止不住地突突横跳,伴着体内一阵心律不齐的颤音。
的确,那是一把龙椅,乌红闪亮,威风凛凛。在椅子的扶手上,留下了荣妈在中午时分不小心把一碗红枣莲子羹泼洒在上面的渍迹。
荣妈所犯的是一个小过失,一个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过错,但周叔的所作所为却让它变成了梗阻在我心里的一个纠缠不清的结。
可怜的荣妈,在周家勤勤恳恳地侍候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因为泼洒了一碗给我补身子的羹汤要被主人逐出周家,如此轻描淡写地打发一个老人,这无论从道理上还是情感上都不能令我释怀!难道一把椅子的价值抵得上一个老人一辈子的辛勤劳作吗?更何况也并没有给龙椅带来什么损坏!
越这么想,空地前的龙椅越发变得坚实清晰,纹丝不动地在秋阳中骄傲地伫立着,喷薄出令人胆寒的光泽。
众所周知,周家的龙凤椅并不是一对普通的椅子,那是一对散放着灵光异彩的性椅:大气磅礴的清代木制风格衬托出精妙绝伦的雕刻工艺,与椅子本身质地坚硬的原料融为一体,赋予了一种细腻柔和的色感和摄人心魄的内涵,整体那委婉流畅的线条,于柔媚中迸射出一种凛然的激情,让所有目睹过龙凤椅风采的人都不能不为之怦然心动。
《水香绿罗裙》引子(2)
我是在周家的喜堂上第一次被龙凤椅的奇特所震慑,更为确切地说,是在红头盖掀起的一刹那,我看见了那两尾白得耀眼的羽毛,在远空突然传来的一声席地而起的尖锐哨声中,伴着一阵莫名而来的狂风,像两个白色的活精灵,徐徐地从宽阔厚实的椅背上不偏不倚飘在了椅子的正中间。狂风同时吹开了我头顶上的有着一排整齐流苏的红盖头。
应该说,这种玄虚的结婚场面这辈子我从没听说,更想不到会亲自体验,一个新娘的命运居然掌握在一对椅子手里,确实令人匪夷所思,而当时的我却还懵懂不知!
跨入周家的门槛,并没有鼓乐锣声的迎接,我只能看见无数双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脚在地面上如同一个个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滑走,伴着一种井然有序的节奏。堂上每一个人的呼吸都是那么故意地细若游丝,仿佛怕惊动了某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
如此神秘的气氛强烈地触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不知红绸外面的世界因何变得如此神秘,我只是束手无策,听命于这些散发着陌生气息的人们对我进行的莫名其妙的调遣。
两双陌生女人的手像一对铁钳一般牢牢地挟持着我,跨过了周家一进又一进的宅房与院落,包括那只青面獠牙般吐着巨大火舌的避邪火盆。我只能感觉随着地势的不断增高,自己的心也在不断地往上提升,提升,一直移到嗓子眼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周家的喜堂。
喜堂的氛围显得庄严肃穆。
如果没有红绸另一端的周玉成在有意无意地抽动,我想,自己已离昏厥不再遥远了。
声若洪钟的掌仪主持把我震醒,我好像被赋予了某种魔咒一样身不由己地跌跪在了龙凤椅的面前,直到那一阵意外的狂风吹落了羽毛,鸦雀无声的喜堂才突然变得人声鼎沸,牵动着同心结的红绸两端同样屏息敛气的一对新人。直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这是天意,是天堂里的母亲对我的佑护,让我在嫁进周家的这一天,被龙凤椅接受,成为同里镇上赫赫有名的周家正房太太。
其实不然。
荣妈的被逐忽然让我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和无助,像一团暗雾一样,我能知道它的存在,却怎么也无法抓住它。
龙凤椅好像不仅仅是对祖传宝椅,它们更像是一对有生命的神灵,时刻左右着人的命运,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而我,一个新娶进门的周家太太,更显得无能为力。
我的心里除了对龙凤椅至高无上的敬仰,剩下的就只是对周叔爱情之外的深思。
连绵不断的幻想与情愁令我有点体力不支。
强打起自己的精神,收拾起满腔的多愁善感,望了一眼池中悠哉安逸的金鱼,调整了一下心绪,我轻提起自己的长裙,沿着回廊、穿过池边的假山,往水香榭的方向走去,去化解丈夫生气怒怨的情绪。一路上,我忽然感觉自己又成了一条无忧无虑的小鱼。
可是,花岗岩铺就的空地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水香榭飞檐高翘的戗角上一只不知名的五彩小鸟正在自以为是地引吭高歌。
《水香绿罗裙》一(1)
这也许只是我潜意识里编织的一个梦,是我无数个荒诞梦境中的一个奇思怪想。周玉成根本没有出现在水香榭前的空地上,更没有在初秋骄阳似火的午后练过太极拳。
这么一想,我不由得轻跺了一下绣花鞋,连忙离开了静谧的后园,穿过通往内宅的月洞门,来到周玉成的书房揽胜阁,带着十足的准备,想与他好好理论一番荣妈的去留问题。
揽胜阁里雕花刻鸟的窗台上栽种着一盆周玉成多年精心养植的建兰,紫色的长梗上长着肥大的茎叶,上面缀着星星点点的青色黄心小花,苍翠可爱,馥郁袭人,那股清远醉人的幽香总是弥久不歇,绕梁不止。难怪周叔只要不出周宅,总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静静地在墨香与兰香搀和的氛围里,演绎着一幅幅圆转遒丽的书法字画,乐此不疲。
今天也不例外。
他身穿一件皮蛋青窄袖长袍,外罩一件绛紫色盘扣小坎肩,气宇轩昂地站在他的长书桌前,微颔着下颌,眯缝着双眼,正用挑剔的眼光巡视着桌上一幅墨迹未干的山水画,眼角的皱纹像毛笔的拖迹一般四散开来,更显出一种饱经风霜的成熟气质,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眼见这样的情景,我不由得暗自窃笑自己多愁善感,便提起长裙,跨过书房高高的门槛,生怕惊扰了他。正待说话,没想到看似聚精会神的周叔先开了口。
“叶子啊,来得正好,去下房让荣妈煮一碗鸡头米来,我饿了。”
丈夫的突然发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瞧着他不动声色的镇静表情,想起上午他对荣妈凶神恶煞般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我有点纳闷,周叔都是个四十五六的男人了,怎么自己做出的决定像孩童过家家一样颠来倒去?莫非他已想通,不想再把荣妈赶出周家?!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不过我心里还是耿耿于怀他对荣妈的态度!
“荣妈不是被你赶出去了吗?只能让别人给你煮了。”
于是,我故意没好气地一下坐在了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手里仍旧翻卷着滑溜的扇穗,也不正眼看他,但从眼睛的余光里分明感觉出了他的一丝尴尬。
“哦?啊!那就让别人煮吧。”他边说边有点不情愿地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用镇尺重新压一遍宣纸。
“什么?还真让荣妈走呀!”我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搞不懂丈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周叔!荣妈可不是一般的佣人,她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乳娘!她一辈子的根都在周家!你让她去哪里呀?”
我真有点急了,自与周叔认识至今,我还从没对他用这种口气交流过,尽管对他的昵称向来不会改变。
周玉成微怔了一下。
“正因为她是周家的老人,所以就更不应该触犯家规。行了,叶子,不用多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会做好安排。”
周玉成不愠不火地说着,同时伸出一只手,对我做了一个停止劝解的动作,眼睛却一寸也没有离开画纸。
“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还想徒劳地争辩,不料他再次拿起了毛笔,开始在另一张白得刺眼的宣纸上宣泄着令我费解的独白。
这是一种生冷的拒绝,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寒气。
我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转圈,他居然一点都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本来,对于荣妈的这件事,如果说上午我对周玉成还抱着一丝成见的话,我想等他缓一缓,再通过自己的劝解是可以挽回局面的,而且刚才我还差点以为他已想通,可现在看来我想得有点过于天真了。
事实上,我忽视了周玉成身上惯有的固执,说得更为准确一点,是一种天生的霸气,正是由于这种独特的气质,才让我们有缘在一个梅雨季节里,在一条暴风雨突袭的深巷中,偶然邂逅在一起,至此改变了我一辈子的命运。
那是一条同里镇上有名的幽僻深邃的小巷,名字有点意思,叫穿心弄。
半年前,当周玉成没有闯入我的世界时,我只是水乡同里镇上的一名绣花女,整日潜心地伏在绣架上,飞针引线地穿梭于色彩斑斓的丝线中,编织着一个十八岁少女对未来绚丽的梦想。
这一天,我挑灯夜战了两宿,终于绣完了两套别家姑娘用于立夏时节出嫁急需的鸳鸯枕套。据说过了立夏以后就不能再办喜事,俗称“热婚”,否则的话会招人笑柄,必须等到立秋过后方可迎娶。所以我想,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别人家的大事,这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