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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泰尔斯庄园奇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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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雷克斯太太。”
“就是霍华德小姐说的那个——”
“一点不差。”约翰说,带着一种毫无必要的粗鲁口吻。
我想起了大房子里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以及方才对我们微笑来着的那张活泼淘气
的小脸蛋,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象一阵寒风使得我全身毛骨悚然。我把它撇到了一边。
“斯泰尔斯真是一座光荣的古老邸宅。”我对约翰说。
约翰优郁地点点头。
“是呀,是一宗好资财啊。它将来总有一天会是我的——要是我父亲立下的是一份象样
的遗嘱的话,按理现在就应该是我的了。而且。那样我手头也不会象现在这样拮据得要命
了。”
“手头拮据,你?”,
“亲爱的哈斯丁,我不想告诉你,我为了搞钱真是智穷计尽了啊。”
“你弟弟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么?”
“劳伦斯?他用新奇花样的装帧印刷那些乱七八糟的诗,把他有的每一分钱都花光了。
不,我们都是穷光蛋。
我必须说,我母亲一直来对我们还是很好的。这是说,到现在为止。当然,打她结婚以
后——”他突然停住了,皱起了眉头。
我第一次感到,随着伊夫琳·霍华德的离去,某种难以确切表达的东西也从这环境中消
失了。她的存在使安全有了保证。而现在,安全已经失去——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猜疑。鲍
斯坦医生那张阴险的脸又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使我感到不快。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对每个人每
件事的模模糊糊的怀疑。一时之间,我有了一种快要出事的预感。
注释:
①英格兰东海岸一郡。
②语处英国剧作家夸尔的喜剧(TheBeaux'Stratagem)中人物名。
③即伊夫琳的呢称。
④指伦敦警察厅,此处意为公家侦探。
⑤福尔摩斯为私家侦探。
⑥护士长。
第二章 七月十六—十七日
我是七月五日到达斯泰尔斯的。现在我要说的是那个月十六日和十七日的事。为了让读
者方便,我将尽可能精确无误地把这几天来的事情扼要地重述一下。这些事情后来经过一系
列冗长乏味的盘问才审讯清楚。
伊夫琳·霍华德走后两三天,我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信上告诉我,她已在米德林海姆的
一家大医院里做护士,该地离这儿有十五、六英里,是个工业小城。她恳求我,要是英格里
桑太太表示出有同她和好的愿望的话,就让她知道。
在我的宁静的日子里,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卡文迪什太太在和鲍斯坦医生的交往中那种特
殊的、对我来说是不可理解的偏爱。她到底着中此人的哪一点,我没法想象,可是她老是邀
请他到家里来,经常和他一块儿出去作长时间的旅游。我必须承认,我实在看不出他的吸引
力究竟在哪里。
七月十六日是星期一,这一天整天乱糟糟的。一次著名的义卖已在上一个星期六开幕。
这天晚上要举行一次和同一赈济有关的文娱晚会,英格里桑太太要在会上朗诵一首战争诗。
上于我们大伙都忙着整理和布置开晚会的村子礼堂。中饭吃得很迟,下午就在花园里休息。
我发觉约翰的神态有点异常。他好象十分焦躁不安。
喝好茶,英格里桑太大会躺下休息了,晚上她还得努力一番。而我则向玛丽·卡文迪什
挑战,要和她作一次网球单打比赛。
六点三刻左右,英格里桑太太叫唤我们,说是我们要迟到了,因为这天的晚饭要提早。
为了能及时准备好,我们只好草草收兵。晚饭还没吃完,汽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晚会开得很成功。英格里桑太大的朗诵博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还表演了一些舞台造
型,辛西娅也在其中扮演了角色。她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家,应邀参加一个晚餐会去了,这大
晚上,她和那些和她一起演出的朋友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英格里桑太太是在床上吃的早饭,她有点疲劳过度了,但是,十二点半左
右,她精神抖擞地出现了,硬要带劳伦斯和我也一起去参加一次午餐会。
“你知道,这是罗雷斯顿太太的盛情邀请,她就是塔明斯特夫人的妹妹。罗雷斯顿家和
征服者①一起来到这儿,是我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玛丽托词和鲍斯但有约在先,为自己不能同往表示了歉意。
我们吃了一顿非常适意的中饭,而当我们驱车离开时,劳伦斯提议,我们应该经由塔明
斯特回来,那儿只离我们走的公路一英里,到辛西娅的药房去看看她。英格里桑太太回答说
这是个好主意,可是由于她有几封信要写,她得把我们丢在那儿,我们可以和辛西娅一起乘
轻便马车回来。
我们由于受到怀疑,一直被医院的看门人阻留着,直到辛西娅出来为我们证明才让进
去。她穿着件白色的长外套,看上去既沉静又温柔。她带我们来到她的工作室,把我们介绍
给和她一起的那位药剂师,一个有点使人害怕的人,辛西娅轻松地把他叫做“尼布斯”。
“瓶子真多!”当我的眼睛朝这个小小的房间巡视了一圈后,我惊呼说。“你真的都知
道所有的瓶子里是什么吗?”
“说起来真怪,”辛西娅叹了口气说。“每个到这儿来的人都这么说。我们真想给第一
个不讲‘瓶子真多’的人发笔奖金,我知道,你接下去打算问的一句话就是:‘你毒死多少
人了呀?’”
我微笑着,感到很内疚。
“要是你们知道错毒死一个人是多么容易,你就不会说这样的笑话了。得啦!我们喝茶
吧。那只橱里的各种内情真相我们都已掌握了。不,劳伦斯——那是毒药橱,是那只大橱子
——对了。”
我们高高兴兴地喝了茶。后来还帮辛西娅洗了茶具。正当我们放好最后一只茶匙时,门
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辛西娅和尼布斯突然板起了脸孔,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进来,”辛西娅说,带着一种明显的职业性的语气。
一个显得有点惊慌模样的年轻护士,拿着一只瓶子出现了,她把瓶子递给了尼布斯,他
示意她交给辛西娅,还说了句有点莫明其妙的话:
“今天我不是真正在这儿。”
辛西娅接过瓶子,象个法官一样严格地把它检查了一番。
“这应该是今天上午来领的。”
“护士长说很对不起。她忘了。”
“护士长应该来读读门外的规定。”
我从小护士的神色上猜出,她是不可能有这种胆量把这一口信带给那位使人害伯的“修
女”的。
“这可得到明天才能领了。”
“你看今天晚上是不是有可能给我们?”
“好吧,”辛西娅宽厚地说。“我们很忙,不过,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就装一装。”
小护士退出去了,辛西娅敏捷地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大瓶,把那只瓶子灌满,然后把它放
到门外的桌子上。
我笑了起来。
“纪律必须维持?”
“一点不错,到我们的小阳台上去吧。那儿外面的全部病房都能看到。”
我跟着辛西娅和她的朋友走到阳台上,他们指给我看各个不同的病房。劳伦斯仍留在房
里。可是过了一会,辛西妞扭头叫了他一声,要他出来和我们一起来看。后来,她看了看
表。
“没什么事情了吧,尼布斯?”
“没有了。”
“好吧。那我们可以锁门走了。”
那天下午,我对劳伦斯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虽然和约翰相比,他是个使人吃惊地难以
了解的人,几乎在每个方面部不同于他的哥哥,十分胆小,沉默寡言,可是,他还是有某些
讨人喜欢的举止态度,因而我相信,要是一个人真正对他有很好的了解,是一定会深深地喜
欢他的。我原来一直认为他对待辛西娅的态度相当不自然,她对他也羞答答。可是那天下
午,他们俩都很快活,他们在一起谈得很起劲,仿佛象一对孩子。
当我们乘马车穿过林子时,我想起我要买几张邮票,于是我们就在邮局门口停了下来。
在我走出邮局时,我和一个正在进来的小个子男人撞了一个满怀。我急忙退到一边:向
他道了歉,可那人突然大声惊叫了起来,把我紧紧地拥抱住,热情地吻我。
“亲爱的哈斯丁!”他喊道。“真的是亲爱的哈斯丁!”
“波洛!”我也喊了起来。
我们回到马车旁边。
“这是我一次非常愉快的会见,辛西娅小姐。这位是我的老朋友波洛先生,我已经有好
几年没有见到他了。”
“噢,我们认识波洛先生,”辛西娅快活地说。“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也是你的朋友。”
“不错,真的,”波洛一本正经地说。“我认识辛西娅小姐,我得以到这儿来是全仗好
心的英格里桑太太的恩赐。”见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他接着说:“是的,我的朋友,她友好
地殷勤接待了我们七个同胞,唉,我们这几个都是从自己的祖国逃亡出来的人啊。我们比利
时人将永远怀着感激的心情把她铭记在心里。”
波洛是个外表特别的小个子男人,身高只有五英尺四英寸,可是举止显得非常庄重。他
的脑袋模样儿完全象只鸡蛋,而他总爱把它微微侧向一边。他的那一抹翘胡子又硬又挺,象
个军人。他的衣着整洁得简直不可思议。我相信,在他身上落上一粒灰尘会使他感到比一颗
子弹打伤他还要痛苦。这位漂亮的、打扮得象花花公子的小个子(看到他现在的精神这样沮
丧,我感到很难过)原来一直是比利时警方最著名的工作人员之一,作为一个侦探,他有着
非凡的天才,他曾经成功地侦破过当时的一些最最棘手的案件。
他指给我看了看他和他的比利时同胞栖身的小屋,我答应尽早去看望他。接着,他用一
种戏剧性的动作,朝辛西娅扬了扬帽子。于是我们就上车离开了。
“他是个可爱的小个子,”辛西娅说。“我没有想到你认识他。”
“你们是在不知不觉地接待一位名人,”我回答说。
在回家的路上,我对他们讲述了赫卡尔·波洛的各种功绩和成就。
我们怀着欢乐的心情回到家里。当我们走进门厅时,英格里桑太太正从她的闺房②中出
来。她看上去有些激动,心烦意乱。
“哦,是你们,”她说。
“出什么事了吗,埃米莉阿姨?”辛西娅问道。
“没有,”英格里桑太太警觉他说,“会出什么事呀?”这时她看到女佣人多卡斯走进
餐室,就叫她拿点邮票到她房里去。
“好的,太太。”老女仆踌躇了一下,接着又胆怯地补充说:“大太,您不认为您最好
还是上床去躺一会吗?您看来太疲劳了。”
“你也许说得对,多卡斯——是的——不——现在不行。我还有几封信,得赶在邮局收
信之前写完。你已经按我告诉过你那样,在我房里生了火了吗?”
“生了,太太。”
“那我吃过晚饭就马上去睡。”
她又走进自己的房间,辛西娅凝视着她的背影。
“天啊!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她对劳伦斯说。
他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出屋子去了。
我对辛西娅提议,在晚饭前来一场网球快速比赛,她同意了,于是我跑上楼去取球拍。
卡文迪什太太正下楼来。也许是我的一种错觉,可是她确实显得有点古怪,心神不定。
“去和鲍斯坦医生散步了吗?”我问道,尽可能表现出一种不在乎的样子。
“没去,”她仓猝地回答说。“英格里桑太太在哪儿?”
“在闺房里。”
她一只手紧握住栏杆,接着好象鼓起勇气去完成一件艰险的工作,匆匆地走过我的身
旁,下了楼,穿过门厅,朝闺房走去,进去后,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过了一会,我奔向网球场,我得从闺房的打开的窗下经过,这时我偶然地听到了下面这
些谈话的片断。玛丽·卡文迪什以一个死命想控制住自己感情的妇女的声音在说:
“那你就不能给我看看吗?”
英格里桑太太对她回答说:
“亲爱的玛丽,这没有什么。”
“那就给我着看。”
“我告诉你了,事情不象你想的那样。这同你丝毫没有关系。”
玛丽·卡文迪什回答说,声音更加悲哀:
“当然罗,我早就知道你是会袒护他的。”
辛西娅正在等着我,她热切地迎着我说:
“嗨,大吵过一场啦!我从多卡斯那儿全部打听到了。”
“谁吵架呀?”
“埃米莉阿姨和他。我真希望她最终会看透他!”
“那么多卡斯在场吗?”
“当然不在。只是碰巧在房门口。这次可真是大破裂了。我真希望能把全部情况着;了
解个一清二楚。”
我想起了雷克斯太太那张吉普赛人的脸蛋,以及伊夫琳·霍华德的警告,但是我明智地
决心保持沉默,而辛西娅却千方百计地作了每一种可能的假设,兴奋地希望“埃米莉阿姨会
把他撵走,会永远不再和他说话”。
我急于想见到约翰,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显然,那天下午出了什么严重的事了。我竭
力想忘掉我偶尔听到的那几句话,可是,不管我怎么着,我都没法把它们完全从我的脑子里
抹去。玛丽·卡文迪什所关心的那件事是什么呢?
我下楼来吃饭时,英格里桑先生正坐在客厅里。他脸上的表情仍象往常一样冷淡,因而
我重又感到此人的令人不快的虚伪。
英格里桑太太最后一个来,她看上去仍然焦躁不安。
吃饭期间餐桌上有着一种紧张的沉默。英格里桑异常平静,象往常一样,他给他的妻子
时而献一点小殷勤,在她的背后放上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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