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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泰尔斯庄园奇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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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您那时候能看到就好了,先生。风景真是美极了。可是,现在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曼
宁,一个年轻的威廉,还有一个穿着裤子之类的新式女花匠了。唉!这年头实在糟糕啊!”
“好年头会再来的,多卡斯,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这样希望。好吧,你去叫安妮上我这
儿来好吗?”
“好的,先生。谢谢您,先生。”
“你怎么知道英格里桑太大服安眠药的?”多卡斯离开房间后,我十分好奇地问道。
“还有那只丢失的钥匙和那只备用的钥匙?”
“事情要按步就班来。至于谈到安眠药,我是凭这个知道的。”他突然拿出一只药剂师
们用来装药粉的那种纸盒子。
“这东西你在哪儿找到的?”
“在英格里桑大太卧室的脸盆架抽屉里。这是我的目录上的六号。”
“不过我想,既然最后剩下的药粉是在两天前吞服的。这没什么重要了吧?”
“也许不重要,可是你注意到没有,在你看来这盒子是不是有点特别的地方?”
我仔细地对它作了检查。
“没有,我什么也说不出。”
“瞧这标签。”
我仔细地念了标签上的字:“‘如有必要,睡前服一包。英格里桑太太。’没有呀,我
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药剂师的名字,这不是事实么?”
“啊!”我惊叫起来。“一点不错,这是特别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药剂师会象这样,名字也不印一个,就把一盒药粉发出来的
呢?”
“没有,我没见过。”
我显得非常激动,可是波洛的话使我泄了气:
“这种解释还是很肤浅的,别把自己给逗乐了,我的朋友。”
清楚地传来一阵嘎嘎的脚步声,表明安妮马上就要出现了,因此我已没有时间再作答。
安妮是个身材高大、匀称的漂亮姑娘,她显然正苦于紧张不安,还掺杂着对发生这一惨
剧的某种恐怖的有趣心情。
波洛立即带着一种事务性的轻松口吻,开门见山地说了。
“我找你来,安妮,是因为我认为你能告诉我一些有关英格里桑大大昨晚写信的事。一
共有几封信?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
安妮考虑了一下。
“一共有四封信,先生。一封给霍华德小姐,还有一封给律师韦尔斯先生,另外两封,
我想我记不起了,先生——哦,对了,有一封是给塔明斯特的文娱会筹备人罗斯他们的。还
有一封给谁,我想不起了。”
“再想一想,”波洛鼓励说。
安妮白费力气地空绞了一番脑汁。
“真抱歉,先生,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没有想到我得注意这件事。”
“这不要紧,”波洛说,一点都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样子。“现在我想另外问你一件事
情。英格里桑太太的房里有只长柄平底锅,里面还留有一点可可。她每天晚上都吃那个
么?”
“是的,先生。每天傍晚都送到她房里去,晚上她就热了吃——她总是爱喝那东西。”
“那是什么?纯可可吗?”
“是的,先生,里面掺上牛奶,放一茶匙糖,还有两茶匙糖酒。”
“由谁送到她房里去的?”
“我送的,先生。”
“一直是你?”
“是的,先生。“
“什么时候送?”
“通常都在我丢拉上窗帘的时候。”
“那未你是直接从厨房拿去的罗?”
“不,先生,你知道煤气灶上是不大有空的,所以厨师往往都在炒晚饭吃的蔬菜之前,
早早把它做好,于是我通常就把它拿了,放在转门旁边的那张桌子上,过后再送到她房里
去。”
“转门是在左侧吗?”
“是的,先生。”
“还有那桌子,它是在门的这边还是在那边——靠佣人们那边。”
“在这边,先生。”
“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拿的?”
“我想是在七点一刻左右,先生。”
“你是什么时候把它送到英格里桑太太房里去的呢?”
“我去拉窗帘的时候,大概八点来钟。我还没全部拉上,英格里桑太太就上楼来睡
了。”
“那么,七点一刻到八点之间,可可就摆在左侧的那张桌子上了?”
“是的,先生。”安妮的脸上越来越红了,现在她突然脱口而说:
“如果里面有盐有盐的话,先生,那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把盐放在它旁边过。”
“怎么会使你想到它里面有盐的?”波洛问道。
“我看到过托盘里有盐,先生。”
“你看到有些盐在托盆里?”
“是的。看上去是粗盐。我拿起托盘时根本没发现,
可是当我打算端到女主人房里去时,我马上就看到了。我想,我本当把它拿回去,要厨
师重新做,可是当时我心急火燎的,多卡斯又出去了,我想也许可可里面没问题,盐只不过
是掉在托盘里。于是我就用自己的围裙把它给掸掉,然后端进房里去。”
我简直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安妮自己还不知道,她已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证
据。假如她知道了,她所说的“粗盐”,就是众所周知的剧毒毒药士的宁,她会吓得怎样的
目瞪口呆啊!我对波洛的镇静自若感到吃惊。他的自制能力实在惊人。我期待着问下一个重
要的问题,可是它使我十分失望。
“你走进英格里桑太大的房间时,通向辛西娅小姐房间的门是闩着的吗?”
“哦!是的,先生;那门一直都是闩着的,它从来没有开过。”
“通向英格里桑先生房间的那扇呢?你注意没有,它是不是也闩着的?”
安妮显得犹豫不决。
“我说不准,先生,门是关的,可我说不上它是闩着的还是没有闩。”
“你最后离开房间时,英格里桑太太就在你后面闩上房门了么?”
“不,先生,当时没有闩,不过我想她后来是闩上的。晚上她通常都闩门的。就是通过
道的那个门。”
“昨天你收拾房间时,有没有发现地板上有蜡烛油?”
“蜡烛油?哦,没有,先生。英格里桑太太没有蜡烛,她只有一盏台灯。”
“那未,要是地板上有一大片蜡烛油的话,你认为你是一定能看见的啦?””
“是的,先生,而且我一定会用熨斗和一张吸油纸把它去掉的。”
接着,波洛又重复了他曾问过多卡斯的问题。
“你的女主人有没有一件绿色的衣服?”
“没有,先生。”
“无论是斗篷,披肩,还有那——你管它叫什么来着?——那运动服,也没有吗?”
“也没有绿的,先生。”
“这屋子里别的人呢?”
安妮考虑了一下。
“也没有,先生。”
“这点你有把握吗?”
“完全有把握。”
“好!我想要了解的就是这些了。多谢你啦!”
安妮神经质地咯咯傻笑着,吱吱嘎嘎地走出了房间。我的硬抑制着的激动突然爆发了。
“波浴,”我喊道。“我祝贺你!这是个重大的发现。”
“什么重大的发现?”
“嗨,放了毒的是那可可,不是咖啡呀,这不是一清二楚了么!因为可可是在半夜里喝
的,当然也就一直到凌晨才生效了啊。”
“这么说来,你认为这可可——请你好好注意听着,达斯丁,这可可——里面有士的宁
吗?”
“当然!那托盘里的盐,还会是别的吗?”
“有可能真的是盐,”波洛平静地回答说。
我耸了耸肩膀。要是他打算这样来看问题的话,那还有什么好争论的。我的脑子里不是
第一次掠过这种想法:可怜的老波洛到底年岁越来越大了。我私下想,幸亏他这人的脑子接
受能力比较强。
波洛用他那冷静地闪烁着的眼睛朝我审视着。
“你对我不满意了吧,朋友?”
“亲爱的波洛,”我冷冷地说,“我不会来指挥你的。你有权坚持你自己的看法,正如
我有权坚持我自己的看法*一样。”
“一个绝妙的观点,”波洛轻快地站起身来,说道。“现在,这间房里的事我已经办完
了。顺便问一问,角落里那张小一点的写字台是谁的?”
“英格里桑先生的。”
“嗨!”他试着想打开折叠式的盖子①。“锁的。不过,也许英格里桑太太那串钥匙里
有一只能把它打开。”他用一只手熟练地转动着那串钥匙,试了几只,最后,终于满意地突
然喊了起来。“行啦!这不是开这桌子的钥匙,不过在必要时,它能打开它。”他把折叠桌
面滑向后面,朝那些摆得很整齐的归了档的文件迅速地看了一眼。令我惊诧的是,他并没有
去检查那些文件,在他把写字台重新锁上时,他只是称许地说道:“显然,这位英格里桑先
生是个井井有条的人!”
一个“井井有条的人”,在波洛的评价中,这是他能给予一个人的最高的赞扬了。
当我的朋友支离破碎地东一句西一句聊着的时候,我觉得他本来不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写字台里没有邮票,可是那儿也许有呢。呃,我的朋友?那儿也许有呢?是
呀,”——他的两眼朝房间各处打量着——“这间闺房没有告诉我们更多的情况。它给的东
西不多。只这么一点。”
说着他从目已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弄皱了的信封,把它扔给了我。这是一件相当奇怪的证
据。一只普通的,看上去很脏的旧信封,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显然是随便涂的。下面就
是它的复制品:
注释:
①这是一种有折叠式盖子的写字台。
②原文为possess,可作“拥有”解,也可作“着魔”解,致使哈斯丁产生下文中的想
法。
第五章 是不是士的宁?
“你在哪儿找到这东西的?”我问波洛,感到很奇怪。
“在废纸篓里。你认得这笔迹?”
“是的,这是英格里桑太大的笔迹。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波洛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我说不出——可是这是有启发的。”
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可能是英格里桑太太神经失常了吧?她是不是由于着
了魔而有了某种古怪的念头?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结果了自己的生命
呢?
我正想对波洛说出这些推测,可是他的话又把我搞糊涂了。
“喂,”他说,“现在去检查那些咖啡杯吧!”
“亲爱的波洛,我们已知道可可的情况了,查那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
“嗨!那倒霉的可可啊!”波洛轻浮地叫了起来。
他满脸高兴地笑着,伪装绝望地把双手举向天空。我当然不应该这样想,可我认为这种
举止也许是最粗俗的了。
“可是,不管怎样,”我说道,语气更加冷淡了,“尽管英格里桑太大自己又把咖啡端
到楼上去,可我看你别指望能发现什么了,除非你认为有可能我们会在咖啡托盘里发现一小
包士的宁!”
波洛立刻变得严肃了。
“得啦,得啦,我的朋友,”他挽住我的手臂说道,“别生气了!你就允许我对我的咖
啡怀发生兴趣吧。我也一定尊重你的可可。好!这下成交了吧?”
他如此风趣幽默,逗得我不得不笑了;于是我们一起走向客厅。咖啡杯和托盘仍象我们
离开时那样静静地在那儿摆着。
波洛要我扼要叙述一下前一天晚上的情况,他听得很仔细,还核实了每只杯子的位置。
“这么说,卡文迪什太太站在那茶盘旁边——斟咖啡。嗯。后来,她走到窗口你同辛西
娅小姐坐的地方。对了。这儿有三只杯子。壁炉台上那怀喝了一半的,是劳伦斯·卡文迪什
先生的。那末茶盘里的一只呢?”
“是约翰·卡文迪什的。我看他放在那儿的。”
“好。一、二、三、四、五——那末英格里桑先生的杯子呢?”
“他没喝咖啡。”
“那就全弄清楚了。等一等,朋友。”
他小心翼翼地从每只杯底倒出一、两滴咖啡来,把它们分别封装在试管里,在做着这一
切的时候,他还依次地每种都尝了尝。他的面容奇怪地在变化。那儿凝聚了这样一种表情,
我只能说它一半是使人迷惑,一半是令人宽慰。
“好了!”他终于说道。“明白了!我原来有一个想法——可是显然我是错了。是的,
我完全错了。然而这很奇怪,不过不要紧!”
他以他那独特的架式耸了耸肩膀,消除了不知是什么一直困扰着他的疑虑。打从一开
始,我本想就告诉他,他对咖啡这样念念不忘,其结果必然会使他走进死胡同,可是我忍住
没有说出口。尽管波洛现在老了,当年他毕竟是一位名人。
“早饭准备好了,”约翰·卡文迪什从过道里走了进来,说道。“你乐意和我们一起吃
早饭吗,波洛先生?”
波洛默然同意。我朝约翰看了看。他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常态。昨晚上今人震惊的事件曾
一度使他心烦意乱,可是他的平静沉着很快就又回复到正常。他是个极为缺少想象力的人,
和他的弟弟形成鲜明的对照,而他弟弟,也许是想象力太丰富了。
这天早晨,从一大早开始,约翰就一直忙碌着,发电报——第一封就发给伊夫琳·霍华
德——给报纸写讣告,以及通常在办丧事时得做的那些令人感伤的事务。
“我可以问一句吗?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他说。“你的调查表明,我母亲的去世是自
然死亡呢——还是——还是我们必须对最坏的情况得有所准备?”
“我认为,卡文迪什先生,”波洛严肃地说,“你最好还是别让你自己产生任何虚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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