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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叫我小妖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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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都听见了,纷纷笑了起来。笑声是一枚枚果子,结在树枝上,被我摇落下来。    
    她肯定听到了,完全是窃喜,她假装没听见,要我重复一遍,可是脸上掩饰不住地笑,我重复了一遍。    
    晚上半夜里,她突然说了一声,你白天当那么多人说我什么来着。    
    这回轮到我假装没听见了。我假装睡着了。    
    现在我很后悔当晚为什么我没有再重复一遍,也许她因此能得到一个好梦。她可以在梦里见到他,与他相连。我为什么不能让她的喜悦再延长一些,阴阳相隔,这喜悦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    
    人都是心狠的,就是不想别人太得逞。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我的母亲,有一天她在院子里摘葡萄,葡萄架子上晾了很多衣服,我家的猫还在葡萄丛中睡觉。她不够高摘不到,我的父亲心血来潮,走过去,举起了她,她摘到了她想要的那串葡萄。他们惊动了我们的猫。我站在门口故意说了一句你们夫妻越老感情越好。那句话冷冰冰的、硬邦邦的,完全是讽刺,她却听出百般风味来。    
    当天她问了我好几遍,问我说了句什么话,问了又问,晚上还添了好菜。    
    在今年这个端午节里,我外祖母七十大寿的宴席上,我舅舅为家族中的每一对夫妇拍照,她在电话里一再向我抱怨,抱怨她的弟弟,没有掌握好,把她拍成了一个瞎子,把他拍成了一个傻子。照片是所有夫妻里面拍得最失败的。我猛然得知她其实多么爱他。她只是不善和不屑表达。她缺乏相关的情趣和教养。


第三章第15节 她在传闻中开始接客

    我想祖母完全是出于妒忌和艳羡,她一辈子碰到那个时代,贫贱过,富贵过,但是没有光鲜过,暴露过。她不服气,她好强,她要争,她没有的她就要反对。比如她看不得婊子,她是否这样暗自想,要是她有机会她肯出来卖,她不见得业绩不如她们。说不定她也能让几个人抛妻弃子意乱情迷。她只是没有而已,没有尝试怎知不可。    
    为了生活,我们向外人出租房子。家里好多房子,三层楼,前后还有一些平顶房,平房顶上种满了马齿苋和西红柿,厕所的粪便掏出来泼到菜地里,满院子唆螺似的腥臭。好几个房客就头顶着粪便过日子。    
    二楼的套间里住过一个姑娘和一个在逃犯。胆小如鼠的一家人也是事后才晓得他的身份,不然再贪财也不敢冒这个险。    
    她和他结婚证准生证都没扯,她却肯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孩子是夜里在楼上出生的,我母亲提着半篮子鸡蛋去慰问她,暗示她们已经几个月没有交房租了。    
    她懂得化妆,有几箱子时髦的衣裳,她给过我一件黑色紧身衣,是我初中时期最得意的一件衣服。我总是贴身穿,但又不好意思光穿,紧身衣被汗水褪了色,浸到皮肤里去,脱下了也像穿在身上,洗澡要猛搓猛抓才洗得掉。她甚至去过台湾和香港。    
    一个姑娘如果有机会远走高飞,最好是一去不返,永远别回头。    
    她母亲一路打听,找到了我家,抱着新生的外孙女,蹲在床边为女儿垂泪,如果当时她肯打掉这个孩子,有个老实巴交的火车司机还是乐意娶她的。    
    她头上捆着一根白手巾,面无血色,摇头又摇头。    
    我替她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她回到出生地,招惹上这个家伙,一脚踩进这场劫难里。    
    我从小见过一些女人,她们死心塌地又无可奈何。她们分不了心、走不了神、回不过头、转不了身。她们长期只爱上一个男人,长期也许长达一生。除了她们眼里的这个男人,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过别的男人,要是强行把她和这个男人分开,她也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只会使她更加离弃其他的男人,越发觉得他独一无二。    
    她要是得到了他的抛弃,她还会流着热泪为他高唱赞歌,编造他的身不由己。    
    我遇见围的时候,他是一个小少年、公子哥、大学生,不是一个在逃犯、穷光蛋、下等人。我没有勇气拿我的爱情置换她的爱情。可是我深深知道,我们仅仅爱上的是他们,赤手空拳的他们。    
    没有形状的胚,没有面目的芽,我们在他们初具人形之前就爱上了,在他们破土而出之前就爱上了。我们在前世就爱上了他们。我们的爱晕头转向,我们的爱不在现场。那些后来的、随之而来的,美貌和财富的侥幸、丑陋和贫穷的不幸,是额外的、附加的、未曾算计的。    
    一个室友微笑着对我说,只要有口饭、有张床,供我们活口、供我们恩爱。要是没车坐,我愿意走路去他家。    
    他失踪了,她于一个中午抱着孩子想偷偷离开,被我警觉的母亲捉到了,我母亲怎么可能放过她,放过她就是跟房租过不去,一家子穷鬼还没有这么高尚的品性。她扣留了她的箱子,她的双人床带不走,留给了接下来的房客们。    
    她以性命担保,她会拿钱来赎走那些衣服,她深爱它们。结果她再也没回来过。    
    在我把这口缄默不言的箱子当成马戏团的百宝箱偷窥达一年左右的时候,我母亲拿着一把剪葡萄枝子的剪刀三两下雕烂了箱子上的密码锁,从中掏出来许多发霉的衣服,还有一只相机。从相机里面抽出来一些年月已久的胶卷,有一尺多长,消失了影像。    
    有一件不知道是上衣还是连衣裙,上面一些斑马一样的条纹,很长很长,淹没了膝盖。    
    我母亲整个夏天穿着它乘凉,拿着一把扇子摇来摇去,我很想试一试,但是不敢开口。    
    亲生骨肉送人了,她在传闻中开始接客。


第三章第16节 性命上的死结

    从小到大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尽管家里那么多房间。我和祖母一起睡,没有自由和隐私可言。我恨不得她瘫痪在床,虽然她的一条腿已经断了,可是她还是每天天不亮就顽强地起床,她早起了就无法忍受你还睡着。    
    她一辈子就是喜欢管闲事,在街上听见有外地口音的人就要去搭讪,给别人指路,别人包袱里有一只木盒子,神秘地请求她加入他们的黄金生意,于是她被骗去了几年的积蓄。她撒谎是中了迷魂药,几年以后又笑嘻嘻地承认,哪有什么迷魂药,是她一时鬼迷心窍。哪里又有什么黄金,盒子里是几个亮晶晶的水果糖。    
    她不贪便宜救助人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巷子里挖水沟,她自以为跑去视察民情,一脚踩了进去,三米多高,她的额头被碎石子划得稀巴烂。她的一条腿也摔断了,我根本就不同情她,咎由自取。    
    她拖着一条腿走来走去,把东西拖来拖去,把窗户和门敞开着,屋子里放满了她制作的一种发霉以后才食用的豆腐,臭气熏天。豆腐装了几十个罐头瓶子,到处给人送。一屋子的人进进出出,妓女、瓦匠、强盗、逃难的、躲债的、杀人放火的。    
    我害怕极了,根本不敢睡着。等她上床了才放心地睡着,半夜醒来她不在了,我就不敢再次睡着。    
    她嘲笑我,这有什么了不起。    
    她说她从小到大一个人去那么多地方、走夜路,什么人没遇到过。从来没有被强奸过。我想她能嫁给我祖父,关键还是凭借了她的处女之身。    
    言下之意就是看你X样子,谁肯强奸你。    
    她没有想过她的安全是因为她的女性特征不明显。    
    我没有冤枉她,一是她当时剪乱了头发,常常抹锅灰在脸上。二是有一次夏天里她硕大的布袋子一样的乳房和肚皮摩擦的地方生了许多痱子。她为此烦恼,说了一些年轻时不大老了大、用得着时不大用不着时大的话。在最后伤感地总结该大的时候不大,现在大也迟了。    
    当然指乳房的大小,我推断她年轻时应该胸部平平,自卑得很。    
    如果一个女的被强奸了她反而觉得是这个女人自己招惹的,不管这个女的年纪有多大。    
    她给我讲故事,一个幼女独自在家,有人敲门,她从门缝里看到是她哥哥的同学,来她家里取回昨天他玩耍时遗失的饭勺子。可见这个幼女还是警惕的。幼女开了门,这个哥哥的同学不由分说地强奸了她,怕她喊,怕她说出去,他拿出背在书包里的一块路上捡来的砖头,砸碎了她的头,用勺子在她的阴道里胡乱舀了一气。    
    她讲述故事的口气跟她儿子的一模一样,我父亲给我讲汪老师杀掉那个丈夫领导的孩子之后,拖着带血的刀在街上行走,中途停下来吃一只苹果。    
    她把她讲的惨案的根源归结为幼女的故作天真。    
    她甚至拒绝了一切同龄男孩子送给幼小的我的礼物。其中有一个母猪存钱罐、一个失去一粒铃铛的拨浪鼓、半架撕烂了的风车。    
    不是她拒绝了别人给送我的她就会给我买。她从来没有给我买过。    
    我的父亲得意地说,想想看把你养大真的很便宜,什么玩具都没有给你买过,没买过也就这么长大了。    
    你不觉得你这个父亲当得真无耻。    
    我张开嘴大笑,嘲笑我贱价的童年,我的眼泪全掉在我的嘴巴里面,难以下咽。    
    她不能忍受我用卫生巾,因为她早就绝经了,没赶上用卫生巾的时代,她没有用过她就要反对。我想她哪天痔疮血流成河的时候我给她递上一片,让她用一用,尝尝滋味、过过干瘾,是不是她就会不再反对。    
    她把草纸裁成窄窄的一垛,对齐,垫在裤子里,用胯夹紧。她坐着,不敢整个屁股全坐完,总是一半屁股挨着凳子坐,坐了一会再换另一半屁股做。坐久了就像得了小儿麻痹症那样疼。草纸一片一片揉练着,滑下来,跑出裤角。当着很多人的面,她一脚踏住。他们以为她脚下踩的是钞票,一掌把她推开。    
    来了就来了,她走到梨水河里假装游泳,任水冲刷。河水淹没了她的红。    
    她竟然没有绝育,而且盛产得很,生了两男一女。    
    她没生孩子以前外出搞采购,曾经跟着一个接生婆睡,想看看同类是怎么生孩子的,接生婆每天都是半夜里被人喊走,她的瞌睡大,每次都错过。    
    她想了一个方法,把她自己的裤腰带系在她的裤腰带上,打了死结。晚上她起身总会牵扯到她吧。可是每天起床,接生婆已经回到床上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谁的孩子都没有出生。接生的时候肠子打结了,那是性命上的死结,接生婆都解得开,何况裤裆上的死结。她比我都天真不邪。


第三章第17节 不想她们说我胯下之乳

    我是在四十四中的初二末期来月经的,很多人都已经来了,她们高度重视,这也是从小就给自己定的位,定的是家庭妇女。天天在厕所里讨论。    
    有一天我们一伙人躲避做体操,同学吴拦住我,问我来了没有。    
    看我不解的样子,她马上同情我,帮助我下台。    
    她又启发我,来了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来了是每个月都来,还有一种是来了一次,后来不详。这两种都算来了,来了就是真正的女人了。    
    我当时没有来,真惭愧,还不是个女人。我年纪比她小多了,可是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也是有虚荣心的,在零食、零花钱、男朋友、衣服、家境、头发上等等,自然也在月经、胸部、性经验上。    
    为了冒充一次真正的女人,我选择了来了,但是我的诚实和虚荣作战了半天,也是为了少一些自责,我选择了第二种情况。    
    我真第一次来月经是溜冰的时候,溜着溜着有点不对劲。脱了溜冰鞋,到厕所里一看,发现自己内裤上有浅浅的血迹,内裤上有个洞,血透过那个洞染到了外面的裤子上去了。外裤上也出现了几个小红点,有指纹那么大。我把上衣脱下来,捆在腰上,刚好露出我最得意的那件黑色紧身衣,别人给我的,我一直没有胆量穿在外面,这次是个好机会。我的乳头鼓鼓的,好像有点不可一世。我只好又驼起了背。祖母最痛恨我穿这件紧身衣,但是这次没借口好说我。因为我原先是穿在里面的,要不是意外,也不会穿到外面来。    
    回家就随随便便跟母亲说了。我确实是看别人用多了,见怪不怪了,问她要了卫生巾,也没有请教她的使用方法,就到厕所里去换。我表现得过于能干使她很失落,她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她手把手的教我,我在一旁老老实实听着。她竟然没插手。    
    等我自己有勇气买卫生巾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跟着母亲用的一直是一种很劣质的牌子,有我父亲抽的烟牌子那么劣质。我小学里,班主任喊我帮忙给她去校外买卫生巾,我根本不知道卫生巾是用来干什么的,外面有包装我没仔细看,以为是一种食物,面包之类的。我就拿在手里进了学校,我才二年级,过路人看见了难免要觉得不可思议,我也实在不像早熟的人。给班主任送去了,给她跑了腿,她竟没有挽留我一起吃一点这种食物,也没说谢谢,我心里很不舒服。帮她买的那种牌子是个很老的牌子,畅销至今。    
    她有时候干脆用卫生纸垫在内裤上。她连月经的几块钱都要节省。想起来我都很心酸。无数个月,血水泡化了卫生纸,在我的胯间的褶皱里结了茧,僵结了我的阴毛。我大腿根子经常擦破皮、渗出血,非常难受。不过我也能忍,想想一个月才几天。偏偏我一直以来月经不调,经常拖延,流量也很少,可能跟没有好的营养和情绪有关。    
    母亲把我的月经到来的事情汇报给祖母,我祖母在仇视我那件紧身衣的时候就知道一二了。大家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点恭喜的意思。她们两个在这天里怪异地看着我,好像在议论,真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今天也成了能生儿育女的人了。我有点好笑,生儿育女又不是你们的特长和专利。好像这个世上有种技能最先只有她们两个人怀有一样的,渐渐地被别的女的偷师了去。我受不了她们那种又重视又轻视的态度。    
    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我母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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