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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斜的复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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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什么东西了吗?”
“不,忘了件重要的事情。”
司机握住方向盘,把汽车掉过头来。
第十六章
5
汽车驶近公寓时,只见管理人老婆子提着篮子出来买东西。
老婆子见了飘着报社旗帜的汽车,站在路旁蹬着眼睛看,田原在她跟前下了车。
“刚才打扰您了,”田原向她一鞠躬。
老婆子诧异地问道:
“忘了什么东西了吗?”
“呃,还有一件事忘了问您了。”
田原把老婆子领到行人较少的地方。
“还是刚才那件事。就是堀越美矢子隔壁邻居嚷嚷臭搬走的那一对夫妇。……”“这对夫妇怎么啦?”
“那位太太我已经了解了。她的丈夫,听您说是位大学生,他的长相是什么样?能不能大体上跟我说一说?”
老婆子显出为难的神色。
“这个。……被您这么问,叫我怎么说好呢。……”“大婶,您见过那个人吧?”
“见是见过。”
“你往下说。……”
“她那丈夫并不是老在屋子里。搬来的那天,我见过一面。
以后他早早出去,很晚才回来,也有在外面住宿不过来。听那太太说,他半工半读,因为他的工作就是这个样,所以经常不在家……”“那么说,她那丈夫经常不在家,是不是?”
“是的。所以我记不清是什么模样。您问我是什么相貌,我更答不上来。”
“不过,您总见过他罗!最初租房子时肯定是那位男的来交涉的吧?”
“不,不是。是那太太来的。什么事情都由太太来谈的。”
“呵!这么说来,是丈夫一切委托给太太,以后搬家时一起来的,是不是?”
“是的。我只见过一面,记不清是什么相貌了。”
“那么搬走时总该见过了?”
“这个。……你听我说。”老婆子迷惘地说:“搬走时,她那丈夫变了样子了,一身搬运夫的打扮,当然是为了搬家,这也无可非议。可是我第一次见他时,却穿的是学生服,戴着鸭舌帽。所以搬走时,并没注意是她的丈夫,因为他把帽沿压得很低,完全变了样子。……”田原想了一下又问道;“朦朦胧胧总有点印象吧!比方说,长脸还是圆脸?”
“这个。……”老婆子歪起了脑袋,忽然想了起来,说道:“他不太胖,可也不瘦,可以说是不胖不瘦。……”“脸面白净吗?”
“那我倒没注意。”
“这可糟糕。那么个儿呢?”
“个儿嘛,算是中等个儿,不高也不矮。”
老婆子说话很含糊,这也难怪,因为她只见过一面,乎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年龄在二十四、五岁,对不对?”
“对,学生嘛!总在这年纪罗!”
“快毕业了嘛,所以就得到这年龄。”田原无可奈何,只得随声附合。
“大婶,他是不是戴跟镜?”
田原提出这个问题,目的是想努力唤起老婆子的回忆。因为戴不戴眼镜是个最大的特征。
“好象是戴着眼镜,可我又没注意。”
老婆子说着说着,自己也着急起来。
田原能够理解老婆子,她说的都是实话。因为那个人她跟前出现只是很短的一霎那,她自然对他印象不深,老婆子只是如实地谈出她的印象而已。
“谢谢。”田原说,“最后我再向您提一个问题;这对夫妇十八日搬来,二十一日搬走,都是雇的哪家搬运公司的车?”
“这个我也不清楚,”老婆子抱歉地说,“搬来时是在晚上,雇的什么样的车,我没见。搬运夫也没进公寓来,把行李扔在门口就走了。我想也许是辆三轮摩托。”
“搬走的时候呢?”
“搬走时也是在晚上。几乎全是他夫妇俩把行李从二楼搬到门外,装上三轮摩托就走了。究竟是哪家搬运公司,我没见。因为那晚上是阴天,街上黑咕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
“大婶。”田原典太接着又问道:“你们这儿搬进搬出的人挺多,都是雇的哪家搬运公司的车?附近有搬运公司吗?”
老婆子立刻答道:“那就数‘丸荣’了,他们负责搬家。就在附近。”
“谢谢。打扰您了。”
田原向老婆子道了谢,赶忙乘车走了。
第十六章
6
汽田原很快就找到“丸荣”搬运公司,汽车行驶不到二百米,就发现马路拐角处挂着“丸荣”的大招牌。田原命司机停车,飞快跨进店门。
账房里坐着一位年长的职员。田原问他,上月二十一日附近若叶庄公寓有没有一对夫妇雇车搬家。
“上月二十一日?”
那职员拿过账本查看,仔细地查了半天,抬起头来对田原说:“没有。我们这儿没接待过这样的客人。是不是别的搬运公司?”
附近还有两家撤运公司。田原典太都去一一查问,对方也都仔细查账,依然没有发现。当然也可考虑,他们雇的是更远的搬运公司,这里离新宿不远,还有好几家搬运公司。
整整一天,田原典太专门去跑搬运公司,不仅到新宿,而且一直到四谷,又返回来一直跑到中野车站。
有的搬运公司很客气,有的很不耐烦。但都没有发现若叶庄公寓的房客雇过车。
田原累得精疲力尽,进了咖啡馆,喝了杯茶休息一会儿,搬运公司的线索断了。若叶庄管理人说,这对年轻的夫妇搬进和搬出时都用三轮摩托。但一般家庭不会有三轮摩托,因此只能考虑是搬运公司。
外面天黑了。咖啡馆里一对才下班的青年男女自得其乐地喝着茶。电视屏幕上播放恋爱的电视剧。
我这样找都没找到。这样的话,也许这对年轻夫妇雇的是很远很远的搬运公司,或者根本不雇搬运公司的车,两者必居其一。
不过,不雇搬运公司的车是很难想象的,因此只能考虑他们雇用很远很远的搬运公司。
有两种情况可以考虑;一是他们雇的是新住址附近的搬运公司,而且离若叶庄很远很远。因此只在若叶庄附近的搬运公司找,当然是找不到。东京如此大,总不见得把全东京都所有的搬运公司都查一遍。
想到这儿,田原不禁羡慕起警视厅来。这样的调查,他们不需耍两天,可以把东京都全部搬运公司都查一遍。报社也不是不能办,首先是没有信心,其次是得借用其他部门的人手,编辑部不会答应。
另外还有一种考虑;因为某种原因,这对年轻夫妇不能雇附近的搬运公司,不得不舍近而求远…田原倾向于这种想法。
总之,这对夫妇有点不明不白。
问题在于隐匿在堀越美矢子房间壁橱内的崎山亮久的尸体的尸臭首先是那位年轻太太嗅出来的。据公寓管理人老婆子说,这对夫妇姓中村,男的叫敏雄,女的叫雪子。
这个叫雪子的妻子的嗅觉特敏锐,公寓管理人老婆子进房间嗅过,但什么也没闻到,因此两人发生小小的争执。
田原曾经打电话问过法医佐藤博士,此刻他又想起法医的话来。
博士认为崎山亮久的尸体当时并不臭得很厉害,但博士又补充道,邻居透过墙壁闻到臭味并不是不可能的,然而此人必须是嗅觉特别敏锐。
这对夫妇搬到若叶庄是在十八日星期天杀人的那天(崎山的死亡时间推定在这一天下午)。丈夫是位学生,以前住在千住一带,但在千住哪里呢?公寓的老婆子没问。
有的人喜欢搬家,住不了三天就搬,这种人屡见不鲜,这对夫妇在若叶庄只住了三天,也并不奇怪。
特别是因为臭气的争论,和老婆子吵了一架搬走,这理由也是很充分的。
田原不知怎地对这对年轻夫妇发生了兴趣,但也不能说是有疑惑。只是在杀人案后,这对夫妇在邻室住了很短日子,总觉得有点问题。也许是偶然的巧合,但找不到搬运公司的线索,却使田原产生了懊丧的感觉。
管理人老婆子说,那位年轻的妻子非常爱读书,算是个知识分子太太,每次外出必定买些书,夹在胳肢窝里带回来。
这些书都是什么种类的书?田原难以想象。据老婆子说,都是很硬的洋装书。既然丈夫是大学生,那么妻子可能也是女子大学的毕业生。她蹲在屋子里读书也许更容易嗅到难闻的气味。
那家公寓进出很随便,管理人说,她对房客出出进进根本不注意。至于那位太太特别喜欢看书,除了到酒吧间去上班以外,整天在家读书。
可是光纠缠这些问题,也许跟案子根本无关,只是浪费时间也未可知。
田原想,也许是在这件杀人案发生后,这对夫妇偶然搬进来,又偶然搬出去,跟本案根本无关,无端扰乱了他的神经而已。
然而,有的人只要一钻进牛角尖,就被那些无意义的思考扰乱了自己。
“难道我得了偏执狂?”田原听着电视里喧闹的音乐声,一边嘟嚷道。
其他座上,一对青年人出去,又一对青年进来,都兴高采烈地说着话。只有田原独个儿在苦思冥想,想到这儿,田原感到自己太傻。
第十七章
1
田原晃晃脑袋,走出了咖啡馆。今日一整天,跑遍了搬运公司,真有点累了,得去喝点酒解解乏。
第二天,田原典太走访崎山被杀案的侦查本部,所辖警察署在都营电车道上。
每当案件发生,警察署门前都停着一列列报社的汽车。偏巧都营电车道上正在修筑地下铁道,马路很窄,田原只得把车停在较远的地方,步行而去。
自从设立侦查本部后,新闻记者三三两两地在警察署门口徘徊。案情的侦查有无进展,只要一看新闻记者的脸色便知。田原进去一看,一张张的脸都穷极无聊。
“喂!”其他报社的一个熟识的记者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脸上没有一点精神?怎么样?到附近去打几圈麻将吧!”这家伙是位麻将迷。
“啊!打几圈也不坏啊!”田原故作镇静。在这儿表现焦躁不好,反而会被对方看破自己的底细。
“行,老在这儿泡着,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来。我去找两个麻将搭子。”
这家伙以为田原真的答应了,赶忙出去找人了。
田原目送他走后,朝侦查本部的房间走去。恰好一位熟识的刑警迎面走来,是警视厅派来协助侦查的老手。
“喂!”田原一招呼,对方止住了脚步。
“怎么老没见你?你上哪儿转悠去了?”刑警问道。
“案件的侦查未见进展,到新宿喝点酒,看看电影,打发时间。……““你这家伙!”刑警假装生气地说,“你倒舒服,瞧我们,一天忙到晚,一点闲空也没有。”
“您在第一线工作,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我也不是愿意去喝酒、看电影,因为你们本部什么话也不说,我等得不耐烦才这样做的。”
“要是有什么进展,我也不会这样没精打采的。”刑警答道。
“这么说来,案情的侦查一点也没有进展吗?”
“是啊!可以这么说吧!”
这位刑警对田原还较有好感,所以他这样说。另外,还因为周围没有别的新闻记者。
“那个下落不明的女人怎么样了?”
“依然找不到踪迹。看来她带的钱不少,可能飞得相当远了。我们分头到她的熟人、朋友家一一查问,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远走高飞了?”
“直到现在没有消息,只能认为她作案后逃跑了。刚才我说过,她带的钱不少,又有当女招待的经历,也可能在远处干着同样的买卖,因此下令对全国的菜馆、旅馆作了布置。”
“要是有好消息,请你多帮忙。……。”
“那当然罗,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向侦查本部一边倒。托您的福,我抽空去看了两三场电影。”
这时出现了其他报社的记者,田原赶忙走开。那个记者狐疑地瞧了瞧那个刑警和田原。
打那以后,侦查本部再没有新的进展。那位刑警说的不是假话,他的脸是焦灼不安的,假如他对新闻记者有所隐瞒,表情就不一样。
出了警察署,刚才那个“麻将迷”的记者撵上来,狠狠地拍了一下田原的背脊。
“喂!阿田,麻将搭子找到了。”
田原回过头来,搔搔头皮说;“对不起,刚才报社来电话,要我马上回去。承您的好意,下一次吧!”
“呃?”对方咂了咂舌头,“怎么回事,刚找到了搭子,你就走,好意思吗?”
“您不要发火嘛!社里有事,那没有办法,请原谅。我也想去摸摸牌,总比在这儿泡着强,这工作没多大意思,彼此彼此。
”
田原迳自向自己的汽车走去。
“上哪儿?”
司机见田原上了车,问道。
上哪儿呢?临时还没有目标,但也不愿意回报社。
此刻田原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来回顾一下案情,清理一下自己的思想,看能不能从中发现新的线索。因此他想从噪音中解脱出来,找一个僻静的去处。
然而,街上只有咖啡店、茶馆。这种地方并不适当,到处熙熙攘攘尽是人群。最近,不管哪里都摆上一台电视机,以噪音来招揽顾容,更不合自己的意。
田原真想到一个没有人的去处,静静地坐一会儿。
“先把车朝市中心方向开,待会儿再告诉你目的地。”
汽车朝新宿方向驶去。田原犹豫不决,他真想去看看大海。
在东京,哪儿也见不到海,要看海,只有上睛海海岸或大森海岸,可是又大远了。
田原出生在中国地方(日本列岛之一。)的小城市。在那儿,一抬腿就可看到松林或沙滩,辽阔的大海会使人产生力量。可是在东京却办不到。要想看松林或沙滩,就得上房州或湘南,时间和金钱都不允许。
看不到海,即使看一看辽阔的水面也行啊!可是,附近只有井之头公园,还得返回去,怕给司机添麻烦。
这时,汽车已越过新宿的闹市,来到四谷附近。
田原忽然想起来,招呼司机;“喂!上六义园。”
“六义园?在驹达不是吗?”
“是的。”
司机点点头。心想,到这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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