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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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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用他和驴眼一样漂亮的眼睛望着我,它茫然得有些可笑。有人敲门,声音细小而又有节奏。健康兴奋地打开了门,两个很瘦的女孩站在门外。在蓝色的灯光下,一个穿着红裙子,像牡丹一样红。一个穿着白裙子,像兰花一样白。我觉得她们两个都长得有点像绿。    
    红牡丹问我:“哥,过性生活不?”    
    健康:“甚?性生活?”    
    白兰花柔软地解释:“就是操B。”    
    我和见多识广的健康都懵了。健康羞涩地说:“我们没钱。”    
    大慨她们已经看出了我们是真正的胆怯的穷光蛋,红牡丹客气地道:“不好意思,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去了。    
    剩下的夜晚我们睡意全无,健康给我看在军队时被殴打时所留下的疤,他说因为跑回家连长罚他在粪坑里做俯卧撑,他说当兵的事情永远也说不清楚。现在回想起学校,就像是生活在天堂里。我讨厌谈好了疮疤忘了痛的事情,当年他执意离开学校的时候显得比现在痛苦多了。我说健康,我们还是玩扑克牌吧!    
    我俩玩到第二天中午才停止了游戏,你知道这种游戏,它简单有趣最易操作,我们家乡的孩子都在靠它打发着破烂的青春。经过数小时的漫长搏杀,我欠下了健康五万多块钱的赌债。收摊时,健康说写个欠条吧,好男人是不赖赌债的。写欠条的时候,我已经傻了,我不敢相信健康把这事当事了。    
    回家的路上,健康把着方向盘,唠叨着他的宏伟未来:赚钱,辞职,开公司,赚大钱,结婚,开更大的公司,赚更多的钱,生子,包二奶,三奶,一直要(到)死在这个国家最豪华的坟墓中。可我什么都不想听,我为我无法分辩现实与游戏而感到羞愧和恐惧,我甚至担心健康拿着欠条朝你要赌债时的情景出现。我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健康当着我的面把欠条烧了,在火光中,他说小土,你一定要考上大学,我们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还在拼,你要加油!    
    我看见了你,妈妈。你问我这两天跑到哪儿去了,我说去北京,你叹了口气,说睡去吧。我们一会去复读班报名。    
    妈妈,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睡梦里,我依稀又见到黄河,我听见了它的呜咽,如果这是假的,我又为何会梦到它呢?    
         
    补招结束了,该走的人也走完了,沉闷的教室变得更加沉闷。前几天我还和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女生聊天,她说如果认真努力的话一年时间考上复旦大学应该没有问题。可她也要走了,去上海一个莫名其妙的专科学院,她收拾课桌时我问她复旦怎么办?    
    “专升本呗!升了本科就可以考复旦的研究生了!”    
    “那我们复旦见!”我笑嘻嘻地说。那个女孩忽然爆发,把书包砸在了我的脑袋上,然后嚎啕大哭。妈妈,我嫉妒她,才故意那么说。凭什么她可以去一个美丽都市里上个破烂大学,而我却得为上那所首都名校每天把自己吓个半死?    
    麻雀说这些有学校补招立刻就走的人是懦夫,是浪费自己的白痴。我知道他说这话不是源于嫉妒,他是真这样想的。麻雀是我的新同桌,因为我的前排有许多复读生都被补招了,留出一些空位,眼镜把我调到了麻雀旁边。他和这个班的许多人一样来自农村,麻雀本来可以被补招进一所不错的二本学校,可他却非要留在我身旁向全国重点冲刺。    
    凉凉也走了,去西安一所狗屎大学,走之前我们在一起喝了顿酒,彼此交换了许多毫无趣味的色情笑话,他问我可是处男?我说不是。他说他去西安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姑娘把自己办了。在饭馆门口分手时他送给我大半瓶“安定”做纪念。苍白如骨的小药片在红得很色情的灯光下像小妖精们不断眨动着双眼。当天晚上,我服了一片,可呕吐与冷静仍然拖住我不让我进入睡眠。我望着桌子上装药的桔黄色小药瓶,大脑被药力催得昏昏沉沉,那一刻,我很想半瓶子药都吃了,也许真的那样做,我便可以睡着了。    
    最想被补招的绿反而没能走,表面上看起来她仍然飞得很高,时不时地讲几句关于女孩身体的玩笑,而且总是在吃饭时捂着嘴像模像样的假装哭泣,告诉大家她的牙龈又出血了。可ET总是背后说她装B。    
    我不同意ET说的话,绿是伤心的。有天深夜我坐在院子里抽烟,等待睡意重新回到我的身体中,我听到绿房间里传出了她的哭声,声音单薄微弱,孤单地飘在空旷的夜里显得又细又长,像被剪碎了的心一般可怜。我又点燃了一根烟,在绿的哭声里我看到它在火星的焚烧中化为段段灰烬,从黑色的虚空里飞舞着堕落到了地上。    
    妈妈,我抬头仰望星辰,而夜却深不可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第一部分八月(4)

    眼镜在他的历史课上做了一番动员演讲,其大意是没心复读的人都被补招走了,剩下的人都是真正准备来年再考的。因此,要认真学习。诸如此类的话他讲了很多,我却因为夜晚的失眠而头疼欲裂,无心顾及其他,唯有一句话却在记忆中异常清晰,像一块巨大的冰棱砸在怀里——眼镜说:你们来这儿复读就是来吃屎的,吃屎就是下地狱,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人,肯定会上天堂。    
    这世上真的存在天堂吗?可地狱却在我心中,是否可以铅华洗尽,劫后余生,我同样不知道。    
    麻雀对我的失眠十分羡慕,这让我诧异无比。我问他为何这样想?他说这样可以把夜晚睡觉的时间也挤出来看书了。我想我无办法为麻雀画一幅画像,有可能的话倒是可以做一部动画片。那里面应该有一只陀缧,它长着一只拿皮鞭的手,不断地抽打着自己,然后疯狂地旋转。    
    有一天夜里石头跑到我的房中聊天,我们说起了麻雀,石头说估计麻雀手淫前的性唤醒都是在默诵几何公式,我说,其实我还是挺佩服麻雀的,人家态度端正。    
    同样让我佩服的还有ET和石头。他们俩几乎每天没有睡眠,除了晚饭和我去喝点酒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真正做到了全方位地读书。ET和石头来自同一个乡的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两个人站在一起是绝好的相声搭配: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胖一个瘦,一个黑一个黄,一个长得像好人,一个长得像坏蛋,和我在一起的是总是自称自己是横行乡里的流氓,独处时向我吹捧另外一个比自己还流氓的流氓,人人都有几桩凶案在身,吓得我每次和他俩在一起时都有不安全感,生怕被破窗而入的特警乱枪打死。    
    他俩除了努力读书外,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优点对你可说。他俩操着一口掉渣的土话,尤其是念英语时,那种发音真是无法形容。可他们的笔试语法绝对像教案一样标准。他俩的装束还在七十年代的农村电影之中,经常没钱找我蹭饭。至于他们描述的黑社会生涯,肯定也是讲故事,他俩让我厌恶,可他们有我没有的东西:他们看书时的表情总是很愉悦。我喜欢一切我没有的东西。     
    我的呕吐症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妈妈,我时不时地会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恶心,那通常是在与人谈论一道复杂的习题或者是想到时间正像一只疯狂的公牛冲向高考时被恐惧淹没后的条件反射。内脏的痉挛和失眠似两个兴奋的恶魔一样拥抱着,把我死死地箍住,我整日做着徒劳的挣扎。    
    凉凉送我的安定吃完了,那个小药瓶我还留着。算是对凉凉的纪念。它躺在桌子上,旁边立着的药瓶里塞满了我自己买的安眠药,可什么样的药片都让我无法入睡。红的、黄的、白的、各色糖衣被嘴中的唾液消溶化解是本质上相同的焦虑、兴奋与失望。    
    我赤条条地躺在床上,阴茎像在冬天大雪地上行走的醉鬼一样半立在冰凉而又灰白的日光灯下,散发着一股轻微而又清晰的腥辣味道。我握着它抽动了一会儿,自觉快要爆炸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对面镜子中的自己,失败感立刻让我的身体疲软了下来,那里面的少年赤裸着下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式在床上扭曲着自己的身体,面部狰狞,妈妈,镜子中的我实在是太丑了,我从床头柜上抄起一本英汉字典向它砸去,玻璃的碎屑掉在地上的声音在空寂的夜里刺耳而又巨大,它是冰冷的,碰到我的身体时我打了个寒噤。    
    收拾好自己我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看书,书是绿向我推荐的,叫《挪威的森林》。绿说这是一部好书,她特意指着里面的一句话让我看: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绿向我解释说这就是生命状态。我想这句话可真好,可我不相信谁能解释得了生命状态。    
    不管怎么说,妈妈,这是一本我多少能看得懂的书。后来我给绿还书时,她惊讶地说这么快?好吧?我说好,好。可我觉得,伍佰的那首《挪威的森林》更好。    
    ET敲我的窗户,问我去不去给家里打电话?    
    我俩走出院子,月朗星稀,远方的风夹带着汽车喇叭裂开了的嘶鸣奔腾于此,身体在风的带动下感到了清凉,ET问我刚才屋里是什么声音,我说照镜子时一不小心将它打碎了。    
    “晚上照镜子要格外小心,我老家人常说晚上照镜子过多,镜子会将魂魄吸走的。”    
    在一家冷清的话吧里我拨通了家中的电话,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你问我吃得怎么样?    
    吃得一般,吃饱就成。    
    你问我睡得怎么样?晚上要早一些睡。    
    好的,好的。我基本上每天吃完晚饭便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等待似乎永远不会再来的睡眠。    
    你哭了。你说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你。你只能对我说加油。    
    我讨厌听到别人的哭泣,我骗你说我会努力的。    
    你说,儿子,加油,晚安!    
    你也加油,但“晚安”这个词我早已经忘记其中的含意了,我像怀念你一样怀念睡眠,怀念那些曾经的恶梦,怀念那条冰冷的河,怀念对我嚎叫与冷笑的豺狼,怀念梦中让我帮她寻找心的女孩。    
    可是现在我怕。


第一部分八月(5)

    眼镜说要进行一次摸底考试时,教室原本安静的空气突然被人声的爆炸弄混乱了。这凸显了我与麻雀的安静,那时我正处于半睡眠状态,只是看到了一大堆肉体上乌黑,苍白而又血红的嘴唇在上下翻动,麻雀则连头都没抬。坚定似冰山地盯着桌子上的习题集,犹如一个考古学的教授面对着一堆充满杀机,性欲与谜语的古董。    
    ET与石头全身心投入了备考,两人每天下午回家便拿着书在院子里转圈,嘴中振振有词,偶尔抬起头,眼里如巫师的宝珠般精光四射。我在院门上贴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庙小妖风大,下联是池浅王八多,横批是疯人院,后来被我们的房东、我们英语老师的丈夫、本市的刑警队副队长,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给撕了。    
    他说,我观察你们有段时间了,人家在认真学习,你说你每天在干什么?    
    我学天津话:“啥也不干!呆着。〃    
    他说,你想过将来该怎么办吗?这话本来轮不到我说,可我实在可怜你父母。    
    妈妈,本来我想把告诉你的话告诉他,说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可眼下我要时时刻刻忍受干呕与失眠的折磨。可我凭什么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缓解谁的痛苦。    
    我对警察叔叔说我是学画的,文化课分数线低,只要专业课过了就不需要如此拼命。    
     “那你为什么不利用闲着的时间练练画画?”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做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什么?”他迷惑的问我。    
    “就是说,”我向他解释道:“大家谁也难免一死,所以不必要着急,顺其自然。”    
    说这话时我正蹲在门槛前,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拿着支烟。烟雾缓慢上升,渐渐停滞在空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天已暗了下来,远处的天空是纯洁的桔红色。我想,那片天空下的房屋,湖泊与人也应该是桔红色的。    
    更多的时候,我还是蹲在门槛前一边抽烟一边看ET和石头在院子里转圈。绿有时会蹲在我旁边跟我聊聊。话题无非是班里的八卦与街上的小道新闻,但那仅限于她心情好,通常她总是躲在屋子里,房门紧闭将音乐的音量开到最大,除了偶尔我能在深夜里听到她在轻哭之外,谁也不知道她整天干什么。    
    院落外面的街道与小巷更是毫无乐趣,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补习村的居民,他们在人群中像浑身涂了血般容易辨认:他们蓬头垢面,目光涣散衣冠不整,男孩身上潜伏着尿骚、汗臭与精液的味道,女孩的卫生巾与双腿间的汗液让她们像一条条已经死去多日的鱼,他们走在街上步履蹒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我蹲在门槛前,看着ET与石头一次次地转着圈,夜色一次次地黯淡,空气一次次地冰冷,实在无法想象这循环往复中究竟有什么值得人这样重复,直至虚无。    
    绿的新形象着实让人吃惊,犹如听到教育部宣布明年取消高考。    
    那时我正坐在屋门前的椅子上看那本《挪威的森林》,ET和石头一如既往地拿着课本在院子中转圈。院门被推开了,铁门撞在墙上发出了犹如巨锣般的声响。绿站在门中,冲着我们笑咪咪的,辫子变成短发,在暗处像血一样红得发腥,她走出阴影,在阳光中变成了燃烧的烈火,身上套着一件阿拉伯长袍般宽大的黑色裙子。绿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像是一根细长的火柴棍孤零零的矗立在一个黑色的铁锅中,只露出了注定要将自己毁灭的头颅。    
    石头惊讶地问:“你这是在哪儿坐台啊?”    
    绿笑了笑,躲进了自己的小屋。    
    ET说:“她是在装逼。”     
    自从补招结束后,绿便变成了和我一样的畸零人士。在学校很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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