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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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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惊讶地问:“你这是在哪儿坐台啊?”
绿笑了笑,躲进了自己的小屋。
ET说:“她是在装逼。”
自从补招结束后,绿便变成了和我一样的畸零人士。在学校很少能见到她,也不在家中。偶尔能和她聊几句可也总是极其没滋没味的瞎扯淡,到后来彼此之间的话更是越来越少,基本上成了迎面才打个招呼的路人。除了她深夜的哭声,我对绿在此处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
在绿由一个朴素的姑娘变成小精灵的当晚,她走进我的房间,说要请我们三个吃饭。“为什么呢?”“今天是我生日。”
那是不是还得送生日礼物给你啊?
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想送了?
废话。四个人吃饭再贵也就一百块钱,一件礼物再便宜也得三十,那样我就亏了!
“你怎么是这样一个恶心男人啊!”绿说:“那你就别送了。”
“我还是送吧!要不我怕你到时候哭。”
绿笑了,又突然将脸板了起来:“赶快收拾收拾,半个小时后我们在院子里集合。”
那天晚上我们在一个川菜馆喝了很多酒,石头史无前例的喝醉了,半躺半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欢快的打起了呼噜。ET与绿玩诸如“两只小蜜蜂”或者“警察警察强奸犯啊强奸犯”之类的游戏实在是高手,绿尖叫时的音量之高也让我叹为观止。
绿那天唱了很多歌,《红豆》、《伤心太平洋》、《梦醒时分》,都是伤心的歌。伤心的小女孩,伤心地端着酒杯闭着眼睛,伤心的声嘶力竭。歌声像被撕裂了一样,传进了我耳朵。
绿问我:“小士,你报的那所学校究竟是干嘛的?”
我回答她,拍广告,那儿的人都拍广告。
“那你将来拍广告一定要找我当模特,只要不是卫生巾广告,什么广告都成!”
可万一我只拍卫生巾广告呢?
?滚!?绿凶狠地冲我竖起了中指。
回去的路上??搀着不省人事但走路勉强还能走直线的石头,我和绿走在他们的后面。我们穿过一个广场时人声鼎沸,平凡的人们在通过平凡的游戏打发着平凡的生活中平凡的夜晚,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绿,绿的表情冰凉。一个吉普赛女郎,在一个夜晚的人群中变成了一尊女神像。
第一部分八月(6)
我对绿说,绿今晚可是倾国倾城啊!
绿是丰满、高大的,像一颗烂得浑身是裂口的梨。绿在衣服里起伏的胸膛,被裤子包裹着的臀部,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处女。绿身形委琐但腔调坚定的父亲,绿悲伤的唱歌,绿没心没肺的笑声,绿燃烧的眼神。
被炎热的晚风扫过,原本已经傻逼的石头突然兴奋了,挣脱了??的怀抱,踉跄地跳进了广场中间灯光灿烂的喷泉下的水池,像匹火马驹般欢快地扑腾着,水花溅向观赏的人群,人们在惊呼中四散了。我们站在喷池边看着石头,水的碎屑打在脸上如同玻璃般扎人。
绿突然抱住我说:?你给我当老公吧!?
当我准备搂住她时她推开了我,抱着??说,你是我的二房。
然后绿跳进了喷泉池,扶起了正在呕吐中痛苦挣扎的石头,她对??喊,二房,快过来扶他,我可怜的三房喝醉了。
第二天,我们补送给了绿生日礼物。??送给了她一条围巾,石头的礼物是一个音乐盒。我为她花五十块钱买了一颗石头做的心。是褐红色的石头,老板告诉我那是西藏的石头,西藏,我最想去的西藏,到处是放荡的传奇与禁忌的谜语的西藏!心的表面到处是粗糙的坑洞与散发着松脂香味的裂纹。绿将它放进了课桌中没有光的深处。可我仍然能看到它,绿对我说,谢谢。
我说,不用谢。
妈妈,我喜欢绿。
妈妈,我向你讲述我的失眠,讲述我的呕吐症。我尽量保持我的语调如桃花般温柔。我尽量不向你展示我胸膛里像大海万顷波涛的疯子一样的恐怖与仇恨。我尽量不强颜欢笑,也不佯装可怜。
我看见你走进了我的小屋,你在电话里说要带我去医院,可我没想到你说来便来了,如你所料,我的屋子里狼藉不堪。被单肮脏散乱在床上、墙壁、地面溅满了我画画时被撞翻的颜料。碧蓝的海、刺眼的金、腥红的血、翠碧的绿,妈妈,你看我的小屋像童话世界吗?我孩童时你向我讲述的童话世界。那个伤害终会被抚慰,人必将得到救赎的童话世界。
我看见你穿过被我丢弃在地板上的到处都是的卫生纸、素描、课本、啤酒瓶与烟头向我走来,就像穿过无尽的、白的刺眼的虚无微笑着向我走来。
你检查了我的笔记本,幸亏我知道你要来,借了??的笔记将它补抄完整。你长吁了一口气,对我说,走吧!我们去医院。
我看见你在路上忧心冲冲的向我展示你手上在去年冬天冻裂的口子,它们在这个夏天又绽开了。我握着你的手,它温暖又如我干涸的嘴唇般粗糙。
?医生的手是冰凉的,它翻弄着我的眼睑,抚摸我的头,把各种千奇百怪的皮管与玻璃棍捅进我的喉咙。最后,它的主人,一个枯干瘦小的女人坐在了我们对面的椅子上。
我闻到了医院里特有的来苏药水味,医院的窗户都很大,光洒在我们的身上,嘈杂而又吵闹的声音似乎永远不会传过来。
医生,我不会死吧?我焦虑地问。
妈妈,医生笑了,你让我别胡说八道。
医生说,你的失眠与呕吐都是焦虑与紧张引起的,除了消除紧张与焦虑,别无它法。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她向你强调。
在回家的路上,?你为我买了一根冰棍。我的舌头被它冻得发麻,可我仍然用它上下撞击着我的牙齿。你笑着说我比小时候更小气了,那时我还懂得给你吃几口。包装袋在哪儿?你问我。
我把它扔了。妈妈,它在撒谎,它说它来自大草原。可我就在这儿,我已经忘记了草原的样子,它说它可以让人忘记忧虑。那更是撒谎。
你说太可惜了,留着本来能抽奖。
你见到了绿,自从头发变成红色,绿尽管被眼镜与其它人冷嘲热讽多次,可也算是脱胎换骨开始读书了。我们看到她时她正倚在她屋门口默背单词。她把你吓坏了吧?黑裙红发的神经病。??和石头下午放学回来帮我们收拾了我肮脏的小家。他们说:阿姨,你好。
你说,你们好。
那天晚上,我与你挤在我狭窄的小床上,黑暗的夜色在月光中犹如汹涌的波涛般淹没了我们,你搂着我,光滑的指甲盖与似沙纸般的手在我的背上滑行。你问我绿来自何方,打扮怎么如此怪异?
我不知道,妈妈,那是种心理疾病。
别理她,看见她我就害怕。
好的。
??和石头一看就是好孩子,你要多学学人家的长处。
好的,妈妈。
但妈妈,即使在你怀中,即使我的脸能感到你的气息我仍然无法入睡。我安静如石,希望你能进入梦乡。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仍然黑暗,你却翻身下床点燃了一根烟,在微弱的火光中你的脸衰老,因此而又显得丑陋。
我们准备离婚了!
我从你嘴中夺下香烟,看着你。别离婚!我跪在你的面前,我怎么办?
我们陷入了漫长的哭泣中,你让我站起来,你打我、骂我、吻我、求我,跪在我的对面,但我无法站起来,我怕。
长跪让我晕眩,当我冲到院内呕吐时天空的远处已经泛白,我看见了一颗星的光。
回到屋内我看见你头发凌乱地坐在床上,脸上满是泪痕。你好好准备考试吧!在你高考前我们不再谈这件事了。
妈妈,相信我,我考上大学一切都会好的。别离婚。真的,除了你们俩我什么都没有。你默然无语,眼睛空洞而迷离地望着我画的画,那里是我心中的北京,楼群如海。
当载你回家的汽车开始缓慢移动时我又一次跪在你面前。妈妈,我看见你在车中泪如泉涌。白色的太阳在头顶审视着我。人们远远地盯着我,这世界的万物都是我的法官。当我回到侯车厅,音箱中的女声在古怪的干扰声中开始播送新闻时我才发现,八月过去了。
第一部分九月(1)
摸底考试的试卷发下来时许多人都傻了:分数还没有高考时高。眼镜在课上说起了他当年补习时的情形,十六个人一间宿舍,教室没有我们这间大,人却多得多。每天早上起来用大铁杯煮一大杯白菜,洒点盐,便算是一天饭了,他说他的基础比我们还要差,但这是场马拉松,跑就还有可能,一旦放弃,万事休矣。
麻雀对我说他比高考时降了五分,但他这次考试仍是我们班的第一名。眼镜讲话的时候麻雀听得眼眶中泪光汪动。我看见他用小刀费力的在课桌上刻着字,其姿态之笨拙不逊于一只刚被抓入马戏团开始学习针线活的狗熊。
等他工程完毕,我凑上身去。妈妈,他的课桌上面刻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后面的三个惊叹号,巨大的惨烈无比。
说到标语,眼镜说我报考的艺术院校在我们班的艺术考生里是最著名的,画画大概也是最棒的,他让我负责班里的黑板报,“其实,写几条能给人鼓劲的大标语就行了!”他说。
可是,写什么呢?
ET帮我想了一条,“复读生没有节假日。”
石头也想了一条,“补习就是补人生。”
大家都说这两句话好,从此,一年内教室后面的黑板没擦过、有时回头看看,每个字歪歪扭扭的立在那上面,每个字都像一只眼睛,每个字都像大家的脸,平凡,粗糙甚至有些滑稽。
ET和石头的成绩有了提高,两人显得很开心,和我喝酒时破天荒地没有合伙吵闹着要我请客,或者等到最后极不情愿的AA制,而且是在真正意义上的请我吃了顿饭。
石头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的分数比高考低了很多。
石头说小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你的状态不适合补习,找个学校上吧,别再耽误一年。
我对自己说,当一个人对你特别真诚地说话时你一定要小心,他又不是我爸,凭什么要对你说掏心窝子的话。
我说,我没办法,除了这条路,我别无选择。
我们逐渐地沉默。ET问:“那绿呢?绿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她好像没考。”
窗外面街上的房屋灯都亮了,我看着酒馆对面的小卖部,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它门口的水果摊前东挑西拣,过了一会儿,与老板吵了起来。老板娘举着菜刀冲了过去,那女人落荒而逃。我突然想吐,当我抱着一根电线杆抠嗓子眼时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在我对面露着她的小逼拉屎,望着我的眼神天真得让我想哭。
我遇到了阿安,那时我早已忘了他姐姐阿静是谁,那时我正坐在操场的角落里看高一的新生军训,石头不时指着队伍中的某个女孩点评其身体的缺陷。一个身材高大、瘦削、面部线条硬朗、冷酷的男生跑到了我们面前,对我说小土哥哥,我叫阿安,我姐姐是阿静。
阿静是谁,是我上高一时那所学校的同学,一个头发略有些发黄,眼睛很大个子很小,说话嗲声嗲气的女孩。像一只经常遭到街边顽童伤害的小猫,因此即使蜷曲着身体休惬,也要怒瞪着布满了警惕的眼睛。
你想起来了吗?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我对你所描述的阿静,是阿安向我描述的阿静。
好吧好吧,阿安小弟弟,作为老大哥我欢迎你,祝你高中生活愉快。
当晚另一个高一的老同学健康来找我玩,我问他还记得阿静吗?
健康听罢此言便兴奋了起来,他开始回忆上高中时他有多么威猛,如何把人打得落花流水,如何为了美丽新世界与自由新生活在高一临近结束的时候毅然决定退学参军,他还为我感叹,说小土你也不容易,高中五年基本把咱们市的高中都上遍了吧?妈妈,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这件事。
健康,我只是问你还记得哪个班有个叫阿静的姑娘吗?你他妈怎么在社会上混得时间越长话反而越多呢?
“我当然记得了”健康瞪着眼睛说:〃你还追过人家呐!”
“我怎么就忘了啊!”
“你又在装傻逼了,你对阿静死缠烂打。可人家根本不答理你。”健康说完,挠着头不好意思般的“嘿嘿”笑了:“其实她也就那样。她跟我初中就是同学,我还差点把她上了。”
“不会吧?你又在骗我。”
“我真没骗你,上初三的时候我一个兄弟喜欢她,我帮他去跟她说,可我俩倒好上了,有一天在她家,我把她上面的衣服都脱啦!胸部太小,还没发育,摸起来跟男的一样,我都能感觉到骨头。脱她裤子的时候她就捂住裤带死活不肯了,后来我俩就断了,谁也没再理过谁。再后来上高中没想到咱们三个在一个班,可直到我走她也没跟我说过一句。”
“我靠!”我惊叹道:“那要是我的初恋就太惨了,差点被你狗日的给我带顶绿帽子。”
“我靠,那好像还真是你的初恋。人家不理你你还跟我喝酒,喝醉了还跟我哭了。”
“别操蛋了。”
“真的,阿静牙齿不好看,还稍微有些发黄。所以我不敢亲她的嘴。你想想,想起来了吗?”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看到一张秀气的嘴,咧开之后是一副稍有些发黄、四处乱呲的牙齿,然后碎裂成无数记忆的残渣,被卷入了记忆的粉碎机之中。
送健康出门时他说有空去找他玩。
我说我要认真备考,再没时间浪费了。妈妈,考上大学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我不会再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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