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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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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婴儿已经一点点恢复过来。    
    他死不了。    
    一个主治大夫给婴儿做了例行检查,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太小了……”    
    王涓说:“还用不用到急救中心去?”    
    大夫说:“没什么用。这种病就是一种猝不及防的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更有效的治疗办法,过来了就过来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只是你们得记着,他犯病时千万要小心轻放……”    
    王涓说:“前两天晚上,他一直在出汗,睡觉还打呼噜。”    
    大夫说:“那都是中风的一些征兆。以后你们要留心。”    
    120的大夫收了出诊费之后就离开了。    
    王涓开始哭。    
    母亲坐在她旁边唉声叹气。    
    张清兆一个人站在阳台上,默默想心事。


第三部分杀了他(1)

    这天晚上,大雨如泼。    
    在满世界的雨声中,张清兆开始烦躁不安,好像大难即将来临。    
    他翻来覆去,一夜未睡。    
    天快亮的时候,那个男婴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在巨大的雨声中显得极其微弱。    
    难道他有了什么预感?    
    王涓醒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张清兆,说:“去给孩子煮瓶奶。”    
    他爬起来,去了厨房。    
    他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给他煮奶了……    
    平时,这个男婴哭的时候,只要用奶瓶堵住他的嘴他就不哭了,今天却不一样,王涓举着奶瓶喂他,他扭动着脑袋,一口都不吃,还哭。    
    王涓打开灯,抱起他摇晃。    
    母亲也起来了。    
    她披着衣服走进卧室,担心地说:“这孩子怎么了?”    
    王涓说:“我也不知道。”    
    他哭得越来越厉害,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左眼上那块胎记不怎么明显了。    
    母亲接过他,一边颠晃一边走来走去。    
    他一直哭,哭得一家人很丧气。    
    王涓瞪了张清兆一眼,气呼呼地说:“你一天就知道傻站着,想点办法啊!”    
    张清兆平静地说:“他很快就会不哭了。”    
    母亲走过来,不安地说:“清兆,我想起了一件事。”    
    张清兆把头转向她。    
    “你还记得那个穿雨衣的人吗?”    
    母亲也想到了这个人!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那次你没有念叨口诀……”    
    张清兆深深低下头去。    
    假如,那次他埋铜钱的时候把口诀念三遍,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个男婴正是那次失误的衍生物。    
    日落西山黑了天,阴曹地府鬼门关。无头无脚朝前走,永生永世不复还……    
    “要不,咱们烧点纸吧?”母亲又说。    
    张清兆没有表态。    
    原来,他一直这样想,但是,现在他认为,即使烧了纸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这个人已经爬进他的家了!


第三部分杀了他(2)

    男婴一直哭到天亮才渐渐停下来。    
    接着,他睡着了。    
    外面的雨停了,但是还黑黑地阴着。    
    阴雨天气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    
    电视上说,全市平均降水近140毫米,与往年同期相比降水量增长了一倍。    
    全市境内共有大中小型水库一百三十多座,五月初以来连续不断的小雨、中雨、大雨,使这些水库的水位平均上涨了一米多。    
    有关部门组织了近二百个抗洪抢险突击队,队员十几万人……    
    吃早饭的时候,张清兆对王涓说:“今天你和妈出去转一转吧,我在家看孩子。”    
    母亲说:“湿淋淋的,我才不出去呢。”    
    张清兆继续对王涓说:“你出去给妈买件衣服。”    
    结婚以来,王涓从没给婆婆买过衣服,这件事让她一直很愧疚,叨咕过几次了。她马上赞同地说:“行,一会儿我们就出去。”    
    母亲说:“买什么衣服啊,我有穿的。”    
    张清兆说:“妈,你不要说了,王涓早就要给你买的。”    
    接着,他又对王涓说:“你再到婴儿商店给孩子买一套小衣服回来。”    
    王涓说:“我看看再说吧。”    
    张清兆说:“挑好的,贵点没关系。”    
    吃完饭,张清兆主动收拾碗筷,说:“你们带上伞快走吧,一会儿可能得下雨。”    
    直到出门前,母亲还在嘀咕:“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买什么衣服啊?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王涓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看了张清兆一眼。    
    张清兆感觉那眼神太复杂了,不由抖了一下——那里面有一丝难过,有一丝不安,有一丝鼓励,有一丝犹豫……    
    他不自然地问:“你怎么了?”    
    她没说什么,低下头,慢慢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张清兆不知道自己面对门板呆愣了多久。    
    终于,他慢慢转过身,目光蓦地射向了卧室。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    
    到了卧室门前,他停下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种过地,做过大酱,开过车……    
    但是,它从来没有杀过人。    
    昨天,120的大夫走了之后,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突然萌生了这个念头——杀死他!杀死这个诡怪的东西。    
    这个男婴的病让他有了一个借口。    
    如果王涓和母亲问起来,或者别人问起来,他就说他中风死掉了。    
    当时,他一下兴奋起来。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不自信了。    
    他觉得他杀不死这个男婴。    
    尽管他只有一尺长,可张清兆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成功。    
    他颤颤地推开门,跨了进去。    
    窗外的天黑得厉害。这个卧室在北面,采光不好,显得更暗淡。    
    男婴无声无息,好像还在睡着。    
    张清兆希望是这样,他不想看见他的眼睛。    
    他一步步走过去,却猛然看见,这个男婴在襁褓里睁着眼睛,好像在等着他一样!    
    他打了个冷战,来不及多想,一下就用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第三部分杀了他(3)

    天上响起了一声炸雷,整个楼房都抖了一下。    
    他紧紧闭住双眼,使尽了全身的力量!    
    那个脖子很软很软,像一团泥……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猪肝一样青紫的脸,这张脸完全变形了,就像中风了一样。    
    两个眼睛只剩下了眼白,充着血。    
    小嘴微微地张着,嫩嫩的舌头伸出来,裹着一些白沫……     
    张清兆没有放松,继续用力掐。    
    在他断定这个婴儿确确实实死了之后,才一点点松开了手。    
    奇怪的是,婴儿的眼皮在慢慢合拢,他的黑眼珠也随着一点点落了下来。    
    最后,他的眼皮并没有完全合严,还有两条缝,露出那两只死鱼一样微鼓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张清兆右边的背后。    
    他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张清兆踉踉跄跄地退出卧室,跌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心简直要蹦出来。    
    这一刻,他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跑到卫生间的水龙头前,大口大口地吞水。他感到嘴里干得要命,心里好像烧起了熊熊大火。    
    终于,他平静了一些,从卫生间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点着烟,开始思谋对策。    
    这时候,他心中的恐惧已经转型了。    
    他仿佛看到很多警察出现了,他们的身子晃动着,渐渐逼近。    
    他们的大盖帽都压得低低的,看不见眼睛,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些大盖帽下闪动着彻骨的寒意……    
    门响了,张清兆哆嗦了一下。    
    是母亲的声音。    
    他镇静了一下自己,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拉开门。    
    母亲在前,王涓在后,她们拎着两个塑料袋子走进来。    
    张清兆大声说:“完了完了,孩子断气了!”    
    母亲一下就呆住了:“断气了?”    
    没等张清兆回答,她已经扔了手里的袋子,直接朝卧室跑过去。    
    张清兆说:“刚才他又犯病了!我还没来得及打急救电话,他就蹬腿不行了!”    
    他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王涓会发疯,会跟他拼命,没想到,她似乎很麻木。    
    她避开张清兆的目光,朝卧室走过去。    
    这时候,母亲已经趴在那个婴儿的身上哭起来。    
    王涓走进卧室,平静地说:“妈,别哭了,这是他的命。”    
    母亲哭得更厉害了。    
    “来,妈,你让我看看他。”    
    母亲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把脸转向窗外,继续哭。    
    王涓坐在床边,静静地看那个婴儿。    
    张清兆也进来了,他无言地站在王涓旁边,和她一起看那个婴儿。    
    婴儿的眼睛依然微睁着,看着半空。    
    张清兆突然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紫色的痕迹,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王涓好像没注意到这件事,她慢慢抬起一双泪眼,说:“怎么办?”    
    张清兆满脸悲苦地说:“送火葬场呗。”    
    母亲一下就转过脸来,说:“不能烧!我要把他带回巴望村,就埋在屯子旁!”    
    “那怎么行呢?”张清兆说。    
    “怎么不行?”母亲不哭了,态度变得很强硬:“这孩子连户口都没有,谁查?”    
    母亲是个守旧的人,她一直强调,她死了之后就把她埋起来,不能烧,要留下全尸。她说,人死之后要是烧成灰,下辈子就不会托生人了。    
    王涓看着张清兆说:“那就听妈的,悄悄埋了吧,也省得别人……乱猜疑。”    
    张清兆愣了一下。    
    他也马上想到,要是把尸体送到火葬场,就必须有死亡证明什么的,否则,火葬场不敢随便烧。    
    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王涓又说:“你现在就跟妈回去吧,拉上他,到巴望村埋了。我就不回去了。”    
    说完,她转过头去,继续观望那个婴儿。    
    婴儿的眼睛还在看着半空。    
    张清兆打了个冷战,突然想到:他死了吗?


第三部分掩 埋(1)

    王涓买回了一套婴儿服。    
    一件小衣服,一条小裤子,裤脚连着两只软绵绵的小布鞋,都是相同的花色——绿底红花。    
    王涓给雨生穿上了这套新衣服。    
    这套新衣服成了他的寿衣。    
    张清兆抱着这个死婴走出家门的时候,王涓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扑上来抓住张清兆的胳膊,趴在死婴的身上嚎啕。    
    她的指甲几乎抠进了张清兆的肉里。    
    她哭了好半天,母亲才把她拉开,张清兆赶紧出了门。    
    没想到,下楼时,他偏偏遇到了一个邻居上楼。    
    这是一个很热情的胖女人,大家都叫她李姐。她看见张清兆抱着孩子下楼,就大着嗓门说:“天这么冷,你们上哪儿去呀?”    
    张清兆支支吾吾地说:“有点事……”    
    “别把孩子冻着啊!”李姐关切地说。    
    张清兆不再说话,急匆匆地走下楼梯。    
    上了车,他把死婴放在了后座上,然后对母亲说:“妈,你坐在前面吧。”    
    母亲说:“不,我要跟他坐在一起。”    
    张清兆就不再坚持,由她去了。    
    夏利车在雨中开出了安居小区,驶上了马路。    
    路上的人很少,都打着伞。    
    走着走着,张清兆突然看见一个警察出现在路旁,朝他摆手。    
    他的身子一抖,脑袋“轰”地就大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值勤的警察,他只是要坐车而已。    
    他赶忙竖起了停运的牌子,然后从那个警察面前紧张地开了过去。    
    刚刚开过去,他就从反光镜朝后看了一眼,那个警察的脑袋跟着张清兆的车转过来,一直朝他望着。    
    张清兆转了个弯,那个警察的眼睛终于不见了。    
    路不好走,五十里路他开了近一个小时。    
    他抱着死婴走进家门时,父亲正坐在炕上看书。他抬起头,看见儿子和孙子进了门,就把书放下了,大声说:“这下雨天你们回来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接孙子。    
    母亲泪汪汪地对他喊道:“孩子死了!”    
    “孩子怎么了?”父亲大声问,同时侧过耳朵来。    
    母亲对着他的耳朵又喊了一声:“孩子死了!”    
    张清兆胆战心惊地对母亲说:“你别喊了!”    
    母亲皱着眉,不耐烦地对父亲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张清兆怀里的死婴。    
    父亲歪头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第三部分掩 埋(2)

    天黑之后,雨不下了。    
    张清兆抱着死婴,和父母一起出了门。    
    让他一个人去埋这个死婴,他无论如何是不敢的。    
    他家在屯子最西头,出了门朝西一拐,就是旷野了。    
    本来,他不想让母亲出来,但是母亲说,这孩子埋在哪儿,得由她来决定。还有,她要烧点纸,送孩子走。    
    她拿了一支手电筒,还有一沓画了“币值”的黄表纸,大约有三亿元。    
    母亲走在最前面。    
    张清兆抱着死婴走在中间。    
    父亲走在最后,扛着两把铁锹。    
    张清兆怀中的死婴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温度,一点点变硬了。    
    母亲领着他们走出了很远,一直走进一片杂树林。    
    她在一棵很高的杨树下停下来,选中了一处向阳的斜坡,说:“就这儿吧。”    
    张清兆放下那个死婴,和父亲一起挖坑。    
    坑很快就挖好了。    
    张清兆把死婴小心地放进去,正要埋土,突然好像听见一阵隐隐约约的窃笑声。    
    他抖了一下,直起身来,惊恐地四下张望。    
    母亲用手电筒四下照了照:“你看什么?”    
    张清兆小声说:“妈,你听没听见有人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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