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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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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了火葬场。    
    那两辆面包车又停在那里了,不过司机都没在。    
    张清兆正要开进大门,看门的老头却把他拦住了。    
    “出租车不许进。”    
    张清兆说:“我是来送尸体的!”    
    老头透过车窗朝后面瞄了瞄,严厉地问:“尸体在哪儿呢?”    
    张清兆恼怒了:“你打开车门自己看!”    
    老头就把车门打开了。    
    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好,他俯下身子,在那个死婴脸上反复看了半天才说:“他是睡着了吧?”    
    张清兆耐着性子说:“已经死了,昨天就死了!”    
    老头半信半疑地又看了看,终于确认了这是一个死婴,这才关上车门,对张清兆挥了挥手。    
    张清兆开车径直来到停尸房。    
    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    
    他下了车,跑进去。    
    有两个人站在木桌前,好像一男一女,一个头上戴着孝,一个腰间扎着孝,白花花的。    
    郭首义正在给他们登记。墙上的铁钩上,挂着郭首义的那件灰色雨衣。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盖着一床花被子,蒙住了脸,两只脚却露在外面。    
    郭首义看见了张清兆,他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哑哑地说:“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完。”    
    他合上本子,起身打开里间的铁门,走进去,“哐哐当当”推出一张尸床,指挥那两个人把地上的死尸抬上去,再推进里间,停放在一个隔档里。    
    那两个人离开之后,郭首义指指凳子,对张清兆说:“坐吧。”    
    张清兆没有坐——这停尸房里的所有东西他都不想碰。他朝前走了一步,小声说:“那个孩子……死了。”    
    “死了?”郭首义大吃一惊。    
    “死了。”    
    “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    
    “怎么死的?”    
    “中风。”    
    “你……送来了?”    
    “送来了。”    
    “在哪儿?”    
    “在外面,在我的车里。”    
    “你办手续了吗?”    
    “没有……”    
    “哟,那可不行!”    
    张清兆朝外看了看,说:“郭师傅,还办什么手续!不过是个刚刚满月的婴儿,你帮个忙,送到火化车间悄悄烧掉就完了,加把火的事儿。骨灰我也不要。”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放在木桌上。    
    郭首义把钱拿起来,塞到张清兆手上,严肃地说:“你这样做就外道了。”    
    张清兆说:“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火化工人的。”    
    郭首义说:“我让你收起来你就收起来,我让他们帮忙,人情算在我身上。”    
    说到这儿,他想了想,又说:“不过,现在不行,今天拉来的尸体特别多。明天再烧可以吧?”    
    “最好今天烧。”    
    “跟我关系最铁的那个火化工今天没上班。”郭首义有些为难。    
    “那就……等明天吧。”    
    “来,我们先把孩子抱进来。”    
    郭首义说完就走了出去。    
    张清兆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郭首义抱着那个死婴走进了停尸房。    
    那个死婴在高大的郭首义怀里显得更加弱小。    
    郭首义走进昏暗、阴冷的里间,把死婴放在一张高高的尸床上,盖上了一块白布。白布下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就像一只猫。    
    然后,他把那张尸床推进了一个隔档里。


第三部分穿雨衣的人又出现了(1)

    下午,正像收音机里预报的那样,小雨变成了中雨,不过是突然变的——本来细细地洒着,一下就变成泼了。    
    大街上不但没有行人,连出租车都没有了。    
    大家都回家打牌或者喝酒去了。    
    这倒霉的天!张清兆骂道。    
    他不想回家。    
    这些日子,他要尽可能地回避王涓,回避那些邻居。    
    他们知道那个婴儿死了,见了面肯定要假装关心地问一问。    
    他不好回答。    
    他又把车停在了第二医院的门口。    
    那些平时总在这里等活儿的出租车今天都没有来。    
    他蜷缩在车里,闭着眼,听疾风暴雨敲打车身的声音。    
    隐隐地,他听见传呼机响了,低头看了看,是家里的电话。    
    肯定是王涓。    
    王涓是他的老婆,她给他打传呼,这很正常。    
    但是,张清兆却有些警觉。    
    他把衣服脱下来,顶在头上,跑进路边一家小卖店,给王涓回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    
    “涓,怎么了?”    
    “你回来一趟吧。”    
    “干什么?”    
    “有事!”    
    “什么事?”    
    停了一会儿王涓才说:“……在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回来就知道了。”    
    张清兆忽然有一个直觉:王涓的身边有人!那个人好像在对王涓打着手势,指导着她怎么说。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问:“现在,你只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你旁边是不是有人?”    
    “是。”    
    张清兆的心一下就缩紧了:“是警察吗?”    
    “是。”    
    张清兆差点瘫软:“……他们是不是为小孩的事来的?”    
    王涓没有回答,她的嘴好像离开了话筒。    
    张清兆感觉到,她身旁的那个人一定是察觉了什么,开始阻止她了,或者通过口型,或者通过手势,或者通过纸笔。    
    过了一会儿,王涓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彬县。”张清兆随口编了一个谎。彬县归滨市管辖,相隔大约二百里。    
    “你去彬县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张清兆感觉这句话是王涓自己说的。    
    “有人包车,走得特别急。”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好像回不去……”    
    说到这儿,张清兆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楚,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涓,对不起,再见了,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然后,他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冒着雨钻进车里,一下变成了惊弓之鸟。    
    警察来干什么?    
    这个最重要。    
    只有一种可能性——是关于孩子的事。    
    他们是刑警队的,还是派出所的?    
    如果是刑警队的,那就说明谋杀的事已经败露了。    
    如果是派出所的管片民警,那就可能没什么,他们也许是听说张清兆家的小孩死了,例行公事地来问一问……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孩子死了?    
    是李姐报的案?    
    她凭什么报案?    
    她是不是掌握了什么?    
    张清兆越想越迷糊,就自己安慰自己:也许,这些警察是交警大队的,是因为哪起交通事故来调查他……    
    不管怎样,他现在都不敢回家。


第三部分穿雨衣的人又出现了(2)

    他开着车慢悠悠地在大街上转悠,一直在思考今夜在哪里过,明天怎么办。    
    一直到晚上,他只拉了一个乘客,是个女学生。她到师大。    
    她下车后,张清兆又接到一个传呼,他一看,是郭首义的手机号。    
    他急忙找到一个公共电话复机。    
    “张清兆,你赶快来一趟!”    
    “怎么了?”    
    “见鬼了见鬼了!”    
    “你慢慢说!”    
    “你家那个小孩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刚才,我到停尸房清点尸体,发现那个小孩在单子下变大了。我感到很奇怪,走过去掀开白布,差点被吓死……”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冷学文!他还是半个脑袋,手里还捏着那沓钱!——你赶快过来看看吧!”    
    “好,我马上就到!”    
    张清兆在阴郁的天气里看到了一缕阳光!    
    现在,他抓到了洗清罪名的证据!    
    他杀死的并不是他的孩子,而是早就死于车祸的冷学文,一具变成婴儿害人的僵尸!    
    天黑了,雨基本停了。    
    张清兆开车朝火葬场的方向疾驶。    
    那两辆莫名其妙的面包车依然在火葬场大门口停着,车窗里飘闪着两双深邃的眼睛。张清兆顾不上观察他们,直接驶进了火葬场大门。    
    这次,看门的老头没有拦他。    
    他在停尸房前停下车,跳下来,匆匆走到铁门前,正要敲,铁门却自己打开了,一高一矮两个警察盯着他的眼睛走出来。    
    他的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你跟我们到公安局走一趟。”高个子警察说。    
    “为……什么?”他颤巍巍地试探了一句。    
    “我们怀疑你杀死了你的儿子。”矮个子警察说。    
    “他不是我儿子!他是一个成年人!你们可以看看啊!”    
    高个子警察冷笑了一下,架起他的胳膊就走进了停尸房。    
    今天的停尸房里好像格外冷。    
    高高的房顶亮着几个荧光灯,光线惨白。    
    高个子警察把他拖进一个隔档,掀开了蒙尸的单子,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他?”    
    张清兆傻眼了。    
    那个死婴在尸床上静静地躺着,他穿着绿底红花的新衣服,脸色黑紫,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他的双眼依然眯缝着,看着半空。    
    “你们可以问郭首义,他亲眼所见!”    
    矮个子警察不耐烦了,朝他的脑袋扫了一巴掌,喝道:“别废话!走!”    
    直到张清兆被警察带出停尸房,他都没看见郭首义的影子。


第四部分郭首义说

    张清兆向警方讲述了一系列的鬼故事。    
    警方对死婴进行化验,确认他根本不是AB型血,而是A型血。    
    还有,警方经过核实,六月五号那一天,王家十字没有发生过任何交通事故。也就是说,冷学文这个人并不存在。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张清兆的交待中,报案人郭首义担任着重要角色。于是,两个警察来到火葬场,向郭首义了解情况。    
    郭首义只说了一句话:都是一派胡言。


第四部分动 机

    张清兆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孩子?警方一直没搞清他的动机。有几种可能:    
    一、 他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通过调查张清兆的老婆,警方得知,他确实喜欢女儿。在产前做B超时,医生判断是个女孩,张清兆显得格外高兴。    
    二、 他单单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个孩子长得确实丑,而且一点也不欢实,几乎天天在沉睡。    
    三、 因为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有中风病,他担心日后不好养活。他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宽裕,抚养一个病孩更加力不从心……    
    还有一种可能:张清兆真的撞死过人,却一直逍遥法外。不过,他的神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日夜寝食难安,渐渐开始幻视幻听,最后,他终于变态地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经调查,张清兆三年前确实因一起交通事故被警方讯问过,可是,警方最后认定他是无辜的,把他放了……    
    警方给张清兆做了一次精神检测。    
    结果出来之后,大家十分意外——他的精神完全正常。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警方得出了最后的结论:张清兆在撒谎。    
    


第四部分法 场(1)

    半年后,张清兆被枪毙。    
    公审大会是在市中心广场举行的,那天的观众人山人海。    
    跟他一起被执行死刑的还有四个人。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杀死亲生儿子的罪犯身上——他被五花大绑,胸前挂着大大的牌子,写着“张清兆”三个字,上面画着红红的“×”。    
    两个威严的法警架着他的两只胳膊。    
    如果旁边没有人,不知道他会不会瘫下去。    
    这一天终于放晴了,太阳火辣辣的,地上涌动着潮气。    
    其他几个罪犯都深深低着头,只有张清兆抬着头。    
    他脸色铁灰,眼睛麻木,在下面的人群中慢慢扫视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在找谁?    
    这个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也许,他在找王涓。    
    王涓没有来。    
    也许,他在找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也没有来。    
    也许,他是在找那个穿雨衣的人。    
    可是,太阳出来了,所有的人都把雨衣脱掉了。    
    宣判完毕,台下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掌声。法警架着张清兆,快步朝行刑车走去……    
    他是被法警提上车的。    
    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行刑车在人墙中缓缓开动了,它在滨市的主要路段绕了一大圈游街,然后加了速,朝城西的野外开去。    
    这是去巴望村的方向。    
    这是回家的方向。    
    行刑车出了城大约走了三里路就拐了弯,朝一个大坝开去。    
    那个大坝前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丛,很宁静。    
    那就是他生命终止的地方。    
    以前张清兆就知道这地方是个法场,经常有死刑犯在这里被处决。每次他开车经过这一带都加速离开,免得沾上晦气。    
    今天,他被送来了。    
    昨天,张清兆被关进了一间单人牢房。    
    天黑之后,狱警来看望他,说:“明天你就上路了,想吃点什么吗?”    
    “不吃了,谢谢。”他说。    
    “喝酒吗?”    
    “不喝了。”    
    狱警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他的五官,慢慢退了出去。    
    牢房里很寂静。    
    他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倚着墙,望着对面的墙,呆呆地想。    
    这时候,他已经大梦初醒:有人在背后害他!可是,这个人藏得太深了,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露出来,他怎么都想不出他是谁。    
    郭首义?    
    他跟这个看尸人素不相识,没有那么深的仇恨。    
    除了他还有谁?    
    他把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人都筛了一遍,最终还是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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