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纸人-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母亲说:“等到满月呗!”    
    今天是这个婴儿出生的第二十二天。    
    王涓突然说:“妈,我们今天就回去。”    
    没等母亲说什么,她已经放下碗筷,站起身,静静地去收拾东西了。    
    张清兆拉着母亲、老婆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离开城区,朝巴望村驶去。    
    从滨市到巴望村,尽管只有五十里,但是不好走,有一段是沙土公路。    
    说来奇怪,这个婴儿出了城就开始哭,平时很少有这种情况。    
    王涓抱着他,低声哄着。    
    母亲在一旁又着急又心疼,她把孩子接过去哄了一阵子,他还是哭闹不止,最后王涓又把他抱过去……    
    就在他的哭声中,雨下来了,是那种绵绵细雨,两旁的庄稼和树木变得更绿更鲜。    
    天色昏黄,令人压抑。    
    张清兆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应该说,他和这个婴儿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毕竟是他的父亲,现在,他甚至还没有准确地记住他的长相,就要把他送走了。    
    一只乌鸦从车前低低地飞过,差点撞在风挡玻璃上。    
    他一惊,刚想刹车,那乌鸦已经飞过去了。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个婴儿活不长。    
    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    
    难道是乌鸦带给他的?    
    他莫名其妙。    
    按理说,这个婴儿生下来之后没有任何器质上的疾病,吃喝拉撒睡都正常,可是,他一想起他那张丑巴巴的脸和那双黑黑的眼睛,就感到他必定短命。    
    在这个婴儿一刻不停、焦躁不安的哭声中,张清兆忽然又想到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    
    这个婴儿会不会自己回来?    
    他马上想到了前些日子的那个梦,马上想到了一个场景:    
    这个婴儿穿着一件小小的雨衣,冒着漫天细雨,快步走在野外的公路上。    
    雨衣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可以推想到,那定是一副凶相。    
    他走得快极了,快得令人恐怖,像一只凌厉的猫。    
    他并不是一直沿着公路走,他走的是直线,公路绕弯,他就跳下公路,从田野里直插过去。    
    转眼他就钻进了城市……    
    现在,张清兆的夏利车已经开进了巴望村。    
    雨中的屯子没有一个人,几只鸡躲在墙根下瑟瑟地抖。    
    婴儿还在哭,嗓子已经哭哑了。    
    母亲终于忍不住,对张清兆骂起来:“这孩子要是折腾出什么毛病来,我跟你没完!”    
    张清兆不说话,把车停在了家门口。    
    家里只剩下张清兆的父亲了,他耳朵背,很少出门。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见到刚刚出世的孙子,十分高兴,他把他抱在怀里,一边摇晃一边端详。    
    这个婴儿的哭声已经很弱,很干。    
    母亲进了门就给他冲奶,很快就冲好了。    
    王涓把他抱进里屋,去喂。    
    过了好半天,张清兆终于听见他不哭了。    
    天色越来越暗,雨越来越大,远天隐隐有闪电在无声地闪着。    
    母亲到厨房去做饭了,父亲烧火。烧柴的烟味和炒菜的香味从门缝挤进来。    
    王涓哄睡了孩子,走出来。    
    她突然说:“从今以后,你一个人留在城里,就自由了。”    
    张清兆知道她什么意思,说:“你别疑神疑鬼的。”    
    王涓冷笑一声,到厨房去了。    
    张清兆吃完饭,还不到中午,天却阴得好像要黑了似的。    
    他对父母说:“我得走了。”    
    父亲说:“在家住一天吧。”    
    他说:“这车一跑就赚钱,一歇就赔钱。我得回去。”    
    王涓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母亲小声说:“你去看看孩子。”    
    张清兆说:“对,我去看看孩子。”    
    他推开里屋的门,一个人轻轻走进去。    
    那个襁褓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宽大的土炕上,很小很小,孤零零的。那一刻,张清兆的心又软软地动了一下。    
    他走到襁褓前,朝里面看了看。    
    这个婴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直直地看着张清兆。    
    一个炸雷“咔嚓”一声响起来,震得房子都微微颤动了。    
    张清兆急忙收回眼睛,转身走出去。    
    父亲送他出来。    
    他上车之前,大声对父亲喊了一句:“小心点这个孩子!要是有什么不正常的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父亲的声音比他还大:“你说什么?”


第二部分泪眼婆娑的女婴

    回到城里的这天晚上,张清兆的心里空落落的。    
    王涓和母亲走了后,这个家陡然显得空旷起来,笼罩着某种诡秘的气氛。    
    他没有睡在卧室里,继续睡在客厅的长条沙发上。    
    他关了灯,一动不动地躺着。    
    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度过漫漫长夜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除了窗外的雨声,房子里很寂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隐约听见卧室里有动静,好像是婴儿吮手指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吓坏了,猛地坐起来。    
    那声音又一点点弱了。    
    他伸手打开灯,下了地,慢慢走过去,一脚就踢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除了一张空床和一个梳妆台,什么都没有。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慢慢关上门,又回到了沙发上,关上了灯。    
    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卧室有动静。    
    好像是婴儿的哭泣声,弱弱的,在雨声中像一只小猫在呜咽。    
    这次张清兆没有动,他全神贯注,静静地聆听。    
    那哭声渐渐大了一些,他听出就是那个雨生的哭声:“哇儿!——哇儿!——哇儿!——哇儿!——”    
    他快崩溃了!    
    他压制着自己不要突然笑起来。    
    终于,那哭声远了,好像蒙在了厚厚的被子里……    
    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雨声。    
    急促的雨声,似乎在预告着什么。    
    张清兆开始冒冷汗,同时不停地打哆嗦,好像要犯癫痫病一样。    
    又过了一阵子,他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突然,他感觉脚下好像有声音。    
    他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脑袋一下就炸了!    
    借着窗外的灯光,他影影绰绰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站在脚下的地上。    
    他一下就坐起来,惊叫了一声:“鬼!——”    
    “爸爸!”    
    婴儿哭着叫了一声。    
    他愣了愣,颤颤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女儿啊!”    
    天上划过了一道闪电,照亮了这个婴儿!    
    她的身上血淋淋的,正泪眼婆娑地望着张清兆!    
    她绝不是那个雨生,她的脸就是张清兆的脸!    
    闪电过后,她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张清兆的大脑一下不转弯了。他四下看了看,再也不见她的影子。    
    我是你的女儿啊!——这是她留给张清兆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他第二天醒来,这句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我是你的女儿啊。    
    张清兆从极度的恐惧陷入了极度的悲伤。    
    飘荡在黑暗中的女儿的幽魂托梦给他了。    
    张清兆相信托梦这回事。    
    他曾经听孟常讲过这样一件事:    
    陆士谔,是清末民初的一个高产作家和著名医生。    
    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他托梦,在梦里描绘了未来的上海,包括浦东大桥,越江隧道,还有地铁。    
    那个梦还告诉他:“万国博览会”将在上海举行。    
    陆士谔感到很惊奇,就写成了书。    
    结果,他梦中的三大工程在一个世纪之后变成了现实。    
    而且,最令人不解的是,梦中三大工程的位置与现在的实际位置出奇地相近!    
    而二○一○年“世界博览会”的举办权果然落在了上海!    
    ……张清兆的女儿,已经在老婆腹中生长了九个月。    
    医生说,这个月份的胎儿,体内的各个器官都已经发育成熟了,身体变成了圆型,皮肤有了光泽,大脑中的某些部分已经很发达,对于外部的刺激,她已经会用喜欢或者讨厌的面部表情做出反应了!    
    可是,她一直蜷缩在一个漆黑的世界里,没能看一眼这个光明的人世,就自生自灭了……    
    在王涓要生产的那一刻,在那个漆黑的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部分三个故事(1)

    张清兆一个人过了几天。    
    他几乎天天夜里都失眠,睡着之后总要做噩梦,梦见那个女婴站在脚下,哭着叫他爸爸。    
    他不知道老家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没有消息。    
    最近,他好像总遇到一些奇怪的乘客。    
    这天中午,有个乘客一上车,车里就充满了呛鼻子的酒气。他坐在后面。    
    张清兆问:“你去哪儿?”    
    “王家十字。”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张清兆愣了一下。    
    这是他目击那张石膏脸之后,第一次遇到去王家十字的乘客。    
    “怎么,你不知道哇?”对方大着舌头问。    
    张清兆通过后视镜朝他看了一眼,觉得他不过是一个醉鬼,没什么异常,就说:“我知道。”    
    然后,他把车开动了。    
    在路上,张清兆问他:“师傅,你是不是住在王家十字附近?”    
    “是啊。”    
    “大约两个月前,王家十字发生过一起车祸,你知道吧?”    
    “那个路口经常出事。”    
    “因为没有红绿灯,车开得都快。”    
    “不是这个原因,”乘客严肃地更正道,“是那个地方犯邪。”    
    接下来,他就没有再停嘴,絮絮叨叨地讲了一路吓人的事,声称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听得张清兆心里越来越毛。    
    乘车人讲的第一个故事:    
    我小时候在农村。    
    我家那个屯子往西三里远,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有一年夏天,一个男孩在那里淹死了,他比我低一年级。    
    从此,那个池塘几乎每年夏天都要淹死人。    
    有一年,我表哥从外地来我家串门,他那一年十四岁……或者十五岁的样子。    
    一天下午,他一个人跑出去玩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我妈有些着急了,就出去找他。    
    一个羊倌儿告诉我妈,我表哥到屯子西面那个池塘去游泳了。    
    我妈吓坏了,立即发动全家,去那个池塘找他。    
    那时候天都快黑了,在屯子外的路上,我们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朝我们走过来。    
    他走近之后,我们才看清正是我表哥。    
    他眼睛发直,脸色惨白,头发湿淋淋的,还滴着水。    
    我妈就问他:“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哆嗦。    
    我妈把外衣脱下来,裹住了他,搂着他的肩膀朝回走。    
    我们一直回到屯子,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到了家,我妈给他冲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他喝下之后,渐渐不抖了,但是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他说,他在那个池塘里游泳时,看见了一个男孩,他也在游泳,于是两个人就比赛看谁游得快。    
    他们从池塘这一端游到那一端,竟然是同时到达的。    
    那个男孩就说,要和他比憋气,看谁在水里憋的时间长。    
    表哥同意了。    
    两个人就一起蹲进了水里。    
    过了好长时间,表哥实在憋不住了,一下钻出来。    
    他甩了一下脸上的水,看到水面上一片平静,不见那个男孩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输了,趁对方看不见,深吸一口气,又蹲进了水里。    
    过了好长时间,他又憋不住了,再次钻出来,可是,还是不见那个男孩的影子。    
    他有点紧张了,一个人是不可能在水里憋这么长时间的。他又想,对方是不是趁他在水里的时候也钻出来换过气呢?    
    他第三次蹲进了水里。    
    这一次,他忽然想看看对方在哪里,当他在水里睁开眼睛之后,吓得魂飞魄散——那个男孩正在暗绿色的水里朝他鬼笑着!    
    他的脸色无比苍白,脑袋上挂着乱蓬蓬的水草。    
    他的眼角、耳眼、鼻孔、嘴角,都流着黑红的血,像冒出的烟,在水中缓缓向上飘散……    
    表哥“轰隆”一声钻出水来,双腿就抽筋了。    
    他一边尖叫救命一边用双手划水,拼命朝岸上游去……    
    爬上岸之后,他的全身像灌了铅一样沉,回头看,水面上还是一片平静。    
    接着他发现,池塘的一圈岸边,只有他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第二部分三个故事(2)

    乘车人讲的第二个故事:    
    王家十字一带很偏僻,在那里租房的人,大多不干正当职业,女的当三陪,男的打砸抢。    
    我家旁边有个独门独院的老房子,两间,一直出租着。    
    房东姓刘,他不想惹麻烦,所以租房有个条件,必须是夫妻他才肯租,房租倒不贵。    
    第一对夫妻刚刚住进那个房子一个多月,他家不到一岁的小孩就把蚕豆吞进了气管里,憋死了。    
    没过多久,又一对夫妻搬进去,他家小孩也不到一岁。    
    有一次,那个小孩吞进了一颗花生,竟然也卡死了。    
    接着,第三对夫妻又住进了那个老房子,他们没有小孩。    
    半年后,刘师傅去收下半年的房租,看见东墙和西墙贴着两幅很旧的年画,就感到很奇怪。这对夫妻刚结婚,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而这两幅年画都旧得发黑了,显得很不谐调。    
    他笑着问:“你们贴旧年画干什么?”    
    那个丈夫说:“我们搬进来时就有呀!我们还以为这是你家要保留的东西呢,一直没有撕掉。”    
    刘师傅吃了一惊。    
    他从来没见过这两幅旧年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