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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发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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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王宁也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可乌鲁木齐那边的大小企业被文人分割完了,更重要的是报告文学不像写小说,在各方面有门路才行。乌鲁木齐不认他的账,他溜回古尔图,躲在苏静的小房子里。那时,苏静刚从兵团转到新城奎屯,古尔图人对乌鲁木齐的青年作家另眼相看,当人们知道他和苏静是一对恋人时,赞叹声响彻大地,少女苏静非常满足。但她察觉到王宁的苦恼,王宁经常一个人发呆愣神儿,苏静不相信,报告文学这么难弄比小说和诗还难弄。苏静问他:报告文学对你很重要吗?王宁很艰难地笑笑:也没什么,我只想弄弄图个新鲜。王宁知道,作家的笔跟男人的鸡巴一样也会阳痿早泄,他知道自己赶这个时髦大概属于早泄。他心里的想法能逃出苏静的眼睛吗?苏静只说了一句:“好好干。”不久他接到一位处长的电话,大意是久闻王作家的大名,他所管辖的不少企业经济效益很好,但宣传不够,古尔图又很难找到文章高手,是不是委屈王作家一下。这哪是委屈?简直是受宠若惊哪!副处长亲自接待他,安排他住新城宾馆派专车伺候,采访工作非常顺利。王宁发现当官的并不坏,后来他为处长写了一篇名震全国的小说《县长的头发》,被誉为新写实主义的典范之作,不少基层干部纷纷来信,感谢作家王宁对他们的理解,文学界反映更热烈了,出现了一大批类似的作品。他所以写副处长的头发,只因为副处长是个半秃子,这种发型在大学里是知识的象征,而在基层则是只拉车不抬头的老黄牛的象征。作家的想象力是丰富的,王宁为自己的联想而窃喜。他读苏静的日记才知道副处长的头没毛不是拉车不抬头的老黄牛,是爬女人肚子累的,而且爬了苏静,爬了他自己的女儿,还升为处长,因为作家王宁把他分管的企业写进了大型报告文学《我们的春天》,洋洋三万余字发在《工人周报》上,副处长升一级,理所当然。好运就是这样开头的,一发不可收拾,找他的全是副处长,那时他就感觉到他跟处长有缘分,但他没往苏静身上想。他文章的标题都别致,仿佛隐含着某种机缘,如《花儿是这样开的》、《秋天的秘密》。他描写古尔图企业的报告文学连连在自治区内外发表,文艺界对他刮目相看,把他推荐给一有名的出版社,企业愿意出钱,出版社同意编他的集子,他把五篇报告文学收在一起也只有六七万字,太单薄了,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苦干一礼拜,赶三四万字,凑齐十万字,取名《边塞风流曲》,附有他本人的一幅小照和数百字的小传,自传中他自称为“天山狂士”,并声称此书将存之名山,传之后世。那是他一生最得意的时候。第一本当然送给了苏静。    
      他从乌鲁木齐赶回古尔图时,苏静突然与别人结婚了,去内地旅游未归。他几乎疯了,苏阿姨也不知道原因。他带上《边塞风流曲》去北京,苏静以前说过,他们结婚第一站是北京。他赶到北京,在故宫碰到苏静和她丈夫,小伙子不认识王宁,王宁毫不顾忌跑过去,他利用小伙子买烟的机会抓住苏静要当众亲她,苏静压低声说:“他是警察,你小心点儿。”警察丈夫过来了,王宁脸色发白,躲到一边,苏静给他的纸条上写着“在杭州西湖等我。”王宁跟着他们,并住在苏静下榻的宾馆。第二天,小两口吵起来,一直吵到楼梯上,王宁这才相信苏静爱他是真的。苏静说:“我把他赶跑了,还有五千块够咱们乐了。”王宁说:“我一分钱都没了,只带了这本书。”“《边塞风流曲》,怎么起这么个书名,古尔图风流吗?”王宁结结巴巴解释半天,苏静捂嘴大笑:“那些狗屁处长是风流人物,他们是风流鬼,石榴裙下风流鬼。”后来苏静被风流鬼掐死在浴缸里。苏静在日记中写得明明白白:“风流人物是英雄,风流鬼不是,他们是恶棍。”    
      他们游遍江南名胜,回到古尔图,苏静马上与丈夫离婚。那是她仅有的一次婚姻。    
      王宁终于看到了日记的结尾:妈妈,我死以后把日记全烧了,不要让王宁知道,他要是读了这些,就写不出东西了。日记的最后一页是遗嘱,是给她妈妈看的。王宁很后悔,不该看的秘密不能看,自己要倒霉的。苏阿姨说:“我故意让你看的。”“阿姨你这不是要我命吗?”“苏静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你们一个命,无所谓谁生谁死。”“可我明明活着。”“活着是幸运的,好好活吧。”    
      青春岁月就这样结束了,古尔图的春天荒凉而遥远。    
          
    


古尔图荒原苍凉的春天(2)

    王慧第一次太空飞行就是在这年春天开始的,王慧离开地球时身边带着弟弟的作品集,弟弟是中国大陆最走运的青年作家,地球使者王慧小姐在远离地球的太空里打开这本书,好多星体从窗外飞过,它们像冥灯,王慧把扉页上的作者照看了几分钟,翻到目录,上篇是《边塞风流曲》,下篇是《县长的黑头发》,王慧看了目录就知道弟弟是咋回事了。那是一次失败的太空考察,她的美国同事说:“王小姐应该带本《圣经》,这里只有上帝,没有人类。”弟弟的书里没有人类,全是地上的灰尘。王慧非常孤独。上帝太抽象,对她没有任何帮助,她想她母亲。    
      王慧回到古尔图,她没想到五十岁的妈妈是那样苍老,仿佛活过了好几个世纪。女儿从美国带来最新的电视机和激光音响,父亲老王说:“她连电影都不看,看你那电视?”母亲只看她女儿,她对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兴趣。后来母亲睡着了。后来母亲死了,埋在戈壁滩的石头坑里,好多人都埋在那里。别人烧完麻纸走了,王慧把弟弟的小说揉成一团点燃。弟弟很不高兴。王慧说:“古尔图够荒凉了,你的小说比它更荒凉。”    
      王宁张张嘴没吭声,他已经有啤酒肚了,他不断获奖不断赴宴会,这么年轻有这么大的肚子意味着什么?这篇小说里他很少写母亲,他弄不清是谁的错,他无法成为母亲所希望的人,母亲更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笔变成石头才有重量。他用石头写,写出一片苍茫无垠的沉默的世界。巨大的痛楚都这样,没有任何感觉,软绵绵的坍塌下去,王宁疼痛难忍,写这篇小说来救自己。    
      那年春天,老李在一八八团开了第一家个体饭馆,赚了很多钱,后来他的地盘扩张到师部所在的小城,老李对连长说:“我再也不回七连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连长不吭声。老李说:“你最好别吭声。”老李到团部跟团长喝了一晚上酒,坐团长的小汽车把古尔图逛一圈,出高价买下这部车子。车子很旧,老李高兴,他不要外国车。他坐这车子回到七连,车子停在连部门口,老李按喇叭,卫生所出来一个小丫头———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满脸惊喜的样子,喊老李为首长,老李咳嗽一声,小丫头缩进屋里不知所措。    
      有一天,警察从他饭馆里抓到几个卖淫的丫头,老李很不以为然。她们愿意,没人逼她们。警察要罚款,老李说:“我又没有哄抬物价,罚我干吗?”后来警察就不罚了,老李生意做大了,古尔图全是他的生意,他有问题,局长们才找他。老李很牛皮。    
      老李最牛皮的时候,大儿子李钟鸣回河南老家了,老李还有两个儿子,老李说我有的是儿子,这小子从小就不是好东西。    
      李钟鸣惹老子生气。那年王慧在奎屯复习高考,李钟鸣每月去一次奎屯。    
      那年老李不想给连长种菜了,鸡也不想喂了,猪也不想养了,老李心烦意乱,几次差点儿掉进粪池,掉下去就没命了,他年龄不轻了,五十岁是瞻前顾后的年龄。他只能自己烦自己,见了连长马上得换上笑脸,弄得自己很紧张,跟做贼似的。老婆说他这些日子喝了蛇油。这些年来他一直这样子,人家之所以觉得他怪,是因为他年龄不轻了,活到这把年纪脑袋不该低到裤裆里。老婆说:“没起色的货,乌龟还晒太阳呢,还伸脑袋呢,没起色的货。”他在花果山呆了十几年,人变猴子容易,猴子变人就难了。儿子李钟鸣说:“起码要几万年。”听这话老李就翻白眼,李钟鸣说给你当儿子丢人现眼。李钟鸣就不给他当儿子了。    
      李钟鸣回老家之前,让老子治了一家伙,老李不是存心跟儿子过不去,老李是没办法。老李的要求不高,只是想把脑袋从裤裆里抬起来,可老李害怕连长,别说连长,七连任何一个长鸡巴的人都把他不当回事。这世界上除了三个儿子外,他老李对谁也牛皮不起来。那年李钟鸣陪王慧去奎屯参加高考,王慧考得很满意,他们在奎屯玩了一礼拜回到七连,连长在街上碰到他们,连长说:“王慧考状元了。”王慧说:“考得不好。”李钟鸣说:“她考清华大学,她在古尔图最多呆一个月。”连长说:“王慧上清华,你李钟鸣牛皮啥?你还在古尔图嘛,你还在七连嘛。”连长喊老李过来,老李从猪圈跑出来,连长说:“老李呀,光管猪娃子不行啊,要把儿子管住呢。”一句话把老李给提醒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收拾老二老三,老李朝大儿子吼一声,大儿子不理他。连长笑了:“钟鸣啊,不听我的话可以,不听你老子的话,可要闹笑话。”连长干笑两声走了。李钟鸣说:“爸,你叫干什么?现在你说吧。”“刚才为啥不吭声?”“连长在这,我不想给他服软。”“你说啥?你不服连长,老子服了一辈子。”“你服他是你的事,你是我爸,我才听你的,你要不是我爸,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听。”王慧说:“李叔叔,他是儿子他很尊重你,你别生气了。”“小慧子,你懂什么啊!我服了一辈子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服,他还想混社会,非得教训他。”李钟鸣笑笑,王慧也笑笑,谁也没当一回事。    
      谁也没当一回事。那天李钟鸣在父亲的逼迫下把全连五十多头猪全劁了。刚开始他笨手笨脚,帮父亲干,劁两三头猪以后,父亲把刀交给儿子。李钟鸣一口气挑了二十头公猪,地上扔一大堆卵蛋,猪们愣了片刻,认出了地上的东西,狂叫着奔过来一抢而空。李钟鸣也失去了理智,用砖块砸,猪们毫不畏惧,迎着李钟鸣的刀子,奋力争夺,最后一颗卵蛋,李钟鸣用手扳住猪嘴巴,嘿嘿哈哈对抗二小时,小拇指断在里边,猪胜利了。猪连他的手指一起咽进肚里,恶狠狠地盯着他,盯得他有点儿发怵,李钟鸣没怕过谁,他没想到能败在猪手里。后来作家王宁对他说,人跟动物相争,胜者往往是动物。你爸败给猴,你败给猪,我爸败给镢头,在古尔图,谁也赢不了。王宁说:“你应该活得潇洒一点,跟猪争什么?”李钟鸣说:“我把我劁了,我还以为我劁猪呢!”    
      李钟鸣很惨。那年他二十岁,少女王慧一直把他当做古尔图真正的儿子娃娃,王慧离开古尔图之前奋不顾身要完成少女时代最辉煌的时刻,就是在那个时候,李钟鸣发现蛋没了,他握住王慧的手僵在那里,连吻她的勇气和激情都没有了,他眼睁睁看着少女的青春在荒凉的夜幕下自燃自灭,而无能为力。王慧无比凄惨地说:“等下回吧,你等着我。”第二天,王慧离开古尔图,去清华大学报到,她学的专业是地球物理学。她给李钟鸣寄来一枚核桃大的蓝色的地球仪,李钟鸣心里一震,这不是他的蛋吗?李钟鸣去找古尔图最风骚的女人,那女人乐不可支,三下五除二把李钟鸣变成了男人,李钟鸣的蛋回来了,鸡巴挺挺的很健壮,他的一切都很好。那女人乐不可支,说李钟鸣是她做女人以来碰到的最棒的男人,那女人说“最棒”一词时,学着电影里的动作,打个响榧,鼻腔里笑着,淫荡至极,李钟鸣把她扔到床上继续操练。这回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蛋确实没了,他劁猪时连自己一起劁了,那些公猪吞吃自己的蛋,他老子就是跟那些公猪一样,让人挑后,再把蛋吃掉。他确实没了,现在跟这女人玩的是另一种型号的蛋。    
      那段时间李钟鸣软溜溜的,神出鬼没,躲在戈壁滩上晒太阳。那段时间里老李的事业有声有色,顾客盈门,日进斗金,连长眼都红了。    
      “你这老不死的跟我平起平坐了。”    
      “你才说了一句人话。”    
      老李的头终于从裤裆里抬起来,那家伙龟缩了十多年,突然伸出来很不习惯,颤巍巍的,老李硬撑着。钻出裤裆的脑袋又圆又大,额头三道横纹,活脱脱一个猪脑袋。大家说他出头太快,快得不成比例。老李说:成比例能发吗?笑话!老子发大财发的就是不成比例。大家说那不是凭能耐。老李说:“我不凭能耐凭什么?”大家说:“你的脑袋在裤档里钻了十多年,裤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边不是屎就是尿,肥水充足,要慢慢消解,你老李性子急出头太快。”老李想起几年前掉粪池的情景。大家说:“老李你不信啊?”大家指着厕所边的椿树给他看,那棵高大的椿树离粪近。大家拨一下他的鸡巴说:“这玩艺儿能叫鸣因为它离肛门近。”大家摸他的老二他不生气,大家说的是实话,老李肚量再小也小不到这地步。他终于明白了,他的大起大落,完全是由于一种生命的神秘力量。    
      老李谦虚多了,见了连长让烟点火,不再张狂。连长很张狂,连长逢人就说他是火眼金睛猴王再世,他早就看出来老李头要晃大脑壳,在他晃大脑壳之前我就把他劁了,没蛋的公猪弄不出崽。大家说:“连长你放屁么?要崽干什么,钱才是真的。”连长说:“钱是滋补品,捞再多也顶不了一个蛋。”老李能容人家摸脑袋摸鸡巴,可不能容人捏他的蛋。老李冒了一身虚汗,当天晚上就把店里五个丫头加工成女人,那些丫头把他当老虎,都说他很厉害是天上的鹰。老李一下子雄壮起来,花钱到关键部门走一走,就像武林高手点穴道把连长钉死在七连,不升不迁直到退休,连长最后死在七连,那是古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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