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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回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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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他们的习惯与中国的也不大相同,然而对我倒是很熟悉的,因为我曾在欧洲住过,对于中国的习惯知道得很少。
崭新而华贵的家具已分置在使馆的各个房间。一场舞会是不可少的,我们都这样期望着,而太后从隔洋遥远的中国希望她在外国的使者们能处处留意,不要有什么损害中国和中国使馆名誉的事发生。枝形灯架的光亮在和星光争雄,这些光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个光圈,当枝形灯架被仆人拂到时,便在墙上显出一个摇曳不定的舞影。楼梯引我们走出黑暗的深渊而到达光明的地方,那儿有其他的枝形灯架挂在走廊里,在那楼梯上黑暗的部分潜伏着魔鬼,当满族小女孩顽皮地或者冒险地走近他的时候,他就会伸出他那可怕的魔掌一把抓住她的辫子。
但是那一大间除了用膳时和就寝时,从来没有机会走进去的房间中有些什么呢?我最爱那繁华的地方,至于那花园,到后来不过稍比门内的旗杆让我喜欢一些罢了。一天,有许多小孩来和我们玩(从他们那里我们像小孩学话那么容易地学会了许多日本话),我们就一同到旗杆那儿去。
它是建在一个砖头砌成的台子上面的,旗杆就插在这些砖头中间,顶上有一绳梯,一直延伸到一个小小的台,又狭又小,立在上面很觉危险。从台而上,旗杆渐渐地变细,一直到顶端。这里,在白天就悬着帝国黄色的旗,上面有长着白鳞的蓝龙。
台的周围有一排篱笆围着,台大约高出地面二十英尺。当然,这是必然的事,我在许多朋友和兄弟姊妹群中自以为勇敢,首先爬上了旗杆,叫他们也跟着来。
礼仪之邦使馆生活的开始(2)
忽然,父亲的书记出来看见了我,我立刻小心地躲在台上,但是他停下来了,向上望着。
“赶快下来吧!”他命令我。
“我不愿意,”我粗暴地回答他,“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用不着你来费心!”
“赶快下来!”他跺着脚重复地说。
“我对你说,这儿是我的使馆呀!”我叫了起来,“我的旗,我的台,我的篱笆,我的旗杆。你,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书记罢了!”
“这旗和旗杆是属于中国政府的,”他高傲地反击着我,他是从来不会尊重他主人女儿的意思的,“女孩爬上旗杆是不祥的事!”
“哦,是的!”我突然向他屈服了,开始滑下来,用一种足以叫这位书记担忧的速度。我开始去寻找一些东西,其余的小孩仍旧等在旗杆下。等到我搜寻完毕回到旗杆下,那书记仍旧在那里。我赶紧又爬上旗杆,他并不知道我衣服里装满了石子,直到我爬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旗杆的高处,然后把石子像雨点般向他撒来,他这才逃走了,后面跟着孩子们的笑声。
每天游玩,每小时游玩,松树脚下有着美丽的梦境,不必做功课。至于日本话,在和日本孩子玩耍的时候,自然而然觉得很容易学了,可是,后来……
在这快乐的天堂里,那湖南教师来了,还同时来了一位日本教师,他们的来临是红芳那婢女报告的。她总喜欢用女主人的口气讲话。
“又要读书了,明天早晨八点开始!”
太阳不见了,天昏地暗了。可是这一切都已决定了!
礼仪之邦礼仪之邦(1)
在沙市的时候,我可以从屏门背后去窥探来客的动静;在武昌,那里也有屏门或屏风可以供给一个九岁的好奇的孩子在它后面尽情地偷看。
在东京也有日本屏风,在那后面,我可以大胆地窥探使馆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为什么不看呢?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情,我当时看到的一切现在还记得,而且愿意回忆它,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不能参加社会上的活动,可是我也像大人们一样对那些感兴趣。
所以,一有机会我就躲到日本屏风后面,没有人会看见我,并且我安静得像一只老鼠,这样自然也没有人会听到我。
有客人来的时候,我们总用茶和糕饼招待他们,我不禁张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因为他们竟老老实实地吃喝起来。当然,我们到别人家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是满洲人,可是在中国,这算是极不客气的。
我看着这些人喝茶、吃点心,就想起在沙市的时候曾有一个地位很高的女子来访,她扭着一双畸形的小脚,在那时候,这算是极美的。这女子坐了整整一个钟头,却始终没有说出她来的目的,虽然我们早已猜到了,在那时候,如果一开头抓紧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也不讲些应酬的话,那算是没有礼貌的。可是这女子谈锋不健,所以她只好默默地坐了一个钟头。茶和点心拿来了,这是中国规矩。于是一家人团团围住了桌子,各人用自己的筷子夹到她的碟子里敬她。可是她只是坐着,不说话也不吃。
“请用!”母亲说。
“请用!”父亲说。
这点心是这样的美味,就像一切中国食品一样,因为我们的厨子在皇宫之外算是最好的了。这些食物高高地堆在她碟子上,她却什么都不吃。假使我们不知中国的规矩(在那时候我的确不懂),一定要为了她大大地不高兴,以为她不敢吃我们的食物,害怕里面有毒,或是烹调得不好,或是其他类似的原因。
“请用!”父亲说。
“请用!”母亲说。
我看着这情景,嘴里为着那贵妇人不肯吃的食物流涎。这妇人仍是不肯吃,直到父亲和母亲再来个“请”,她才拿起筷子来拣了一小片碎屑放到嘴里,嚼了半个钟头。
我不能理解,但是到后来我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原因。
这是中国人的观念,就是说假如一个人到他朋友家去,他朋友请他吃东西,他老实不客气地吃了,这就表示他家里穷得很,饭也吃不饱,饿得耐不住了,所以赶紧吃人家的东西了!所以在中国人看来,不吃东西就是最好的礼貌!
于是碗碟都移去了,这位贵妇人坐了一个钟头,净说些食物的滋味如何好(就因为她曾吃过那么一小片的东西),主人的招待如何周到等等,于是她预备告辞了。直到这时候她才说出她的来意。
“你的俸禄很高,我有一个侄子非常穷,所以想请你每月补助他二十块钱。”
依照中国的规矩,这要求父亲立刻答应了。从此,这二十块钱的月俸就准时付出,好像父亲真的欠了他的债一般;如果父亲不答应这要求,就算是极没有礼貌的。不过据我所知,父亲始终没有看见过这位中国贵妇的侄子。
每当外国人来见父亲的时候,我也偷看他们,把他们的行动和我们的作一个比较。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我似乎比一般满洲人或汉人更缺少国家观念,我们的家里,除了穿中国衣服(到后来我们也改穿了外国衣服)这一点外,几乎是一个美国的、法国的或是英国的家庭,虽然我和我家里的一切中国人都合得来,不管他们是北方人,他们的官话我听起来最容易懂,或是广东人,他们的语言我稍稍能听懂,但不会讲。
有一个日本女子是嫁给一个英国人的,她常常到我们使馆里来,我特别记得我母亲说的关于这日本女子的话:
“她是个可爱的小家伙。我很喜欢她。可是她有一句口头语,就是‘你要知道’,往往要说无数遍。‘你要知道’这,‘你要知道’那,说得直要使人笑起来!”
从此我就注意这位日本女子。她非常漂亮,不断地说着“你要知道”,惹得母亲只想笑出声来。有一天她又来了,我和我妹妹都藏在日本屏风后面。
我轻轻地对我妹妹说:
“快预备铅笔和纸!”母亲说这女人总是不停地说“你要知道”,我要数一数她一次谈话中究竟要讲几次。也许母亲说的话是真的,假如是这样,那么应当有人去告诉一声,她这种口头语很让我母亲讨厌。
于是我妹妹替我把铅笔和纸拿来,那日本女子每说一次“你要知道”我就做一个记号。
日本女子走后,我数一数纸上的记号,发现这次谈话她竟说了五十三次“你要知道”!
我仔细地观察外国人,久而久之,觉得外国人的一些习惯比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好得多。我敢说,直到今天我还是有这种想法,这会给我招来不少麻烦。
中国人用自己用的筷子夹菜给客人算是招待周到。至于外国人,我发现,他们从来不愿意用在人家嘴里放过的器皿吃东西。
中国人来商量事情的时候,先要讲许多应酬话,因为直截了当地把来意说明就表示不斯文,不懂礼貌。外国人来商量事情的时候,一来就说明来意,从不绕着圈子说应酬话。我很早就发现,外国人做事迅速而有效得多。
对日本人的过分谦恭,我始终感兴趣。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不断的鞠躬和“嗤嗤”的吸气声。
我觉得从仆人们的闲谈中最容易看出外国风俗和中国风俗的不同之处。
当我们知道快要来日本的时候,对仆人的工钱这一点很感到疑惑。仆役长的工钱当然最高,我们刚到日本的时候是八块洋钱,相当于四美金!为了这原因,我们的仆人都希望跟我们到日本来。
但是在中国,主人有客人的时候,每个客人临走时都有赏钱给用人。这是一种旧规矩,直到现在中国有许多地方还通行着这规矩。这是一笔很可观的钱,平时由仆役长保存着,到一年三节的时候,就由他分给其他仆人。他自己当然得最大的一份,但是他必须负责公平分配其余的赏钱,我从不曾听到哪一个仆人为赏钱分得不公平而抱怨。有一次正是分赏钱的时候,照顾我们姐妹俩的阿妈竟得了四百两银子,那差不多合二百五十美金,这些钱都是在两个节日之间的日子里积聚起来的。当我们来日本的时候,仆人的工钱都增加到两倍,当然他们就预期着将发一回财。当父亲接待客人、设宴、开舞会的时候,这些仆人更梦想着一笔极大的收获。可是想想看,外国人连“给赏钱”这种念头都不曾有过。在日本除了工钱是什么钱都没有的!
不久,这些仆人都发现他们是吃了亏了。一个中国仆人一旦不高兴,那是很难对付的。他们都要立刻辞职回中国去——那里,客人总有赏钱给仆人。这样,我们就不得不让他们中间的大部分离去,而找新的人来补充。
是这批仆人,他们最能直率地表示出对一切不同于中国的风俗的厌恨。
在他们计划着要回中国,但还没有公开地对父亲母亲说的时候,我曾听到他们批评外国人和外国风俗。那个小脚阿妈已经跟了我们好几年了。她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痛恨,就是她,从北京到通州的时候,为了遗失首饰箱而痛哭不止。
礼仪之邦礼仪之邦(2)
“想想看,”她愤怒地对仆役长说,“我们要在这种野蛮的地方待四年!他们这里不懂得我们的规矩,也不肯采用我们的规矩,外国人从来不知道做合理的事情!没有赏钱给仆人……客人老是不客气地吃主人家的点心……我们替他们做事,他们不酬谢我们……不停地讲话……不祭祖宗……不在祖宗牌位前祈祷拜祭……我敢说,如果主人在这里过四年,一回到中国,一定会把祖宗的牌位都打破!他一定不会再祭祖宗了!他一定会染上外国人的风气,因为外国人不肯学中国人,而他又必须和外国人在一起……”
“就是没有到日本来的时候,你曾看见过主人祭祖宗或祈祷吗?”仆役长说,“哦,我知道在有许多地方你是对的。但是你说外国人会改变我们主人,这却错了,我们主人在来日本之前早已改变了,或者他是生来就和别人不同的!”
当然,我就会跑到父亲那里,把这些话都告诉他。父亲不信什么宗教,完全依照他自己的信念生活,可是他也不干涉别人信教,也并不说起这回事。他认为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应该有他们各自的宗教观念。所以当我告诉父亲那些仆人所说的话时,他只笑笑而已。
“我不会捣毁祖宗的牌位,”他说,“也不会污辱祖宗的坟墓,我将仍旧像以前一样,依照规定的日子扫墓,和其他满洲人没有两样!”
几个星期后,那些父亲拜访过的客人都来回访了,或是后来父亲又拜访了些什么客人,他们也来回访了。我就在日本屏风后面注意着,直到我记熟了各国的不同礼节。
礼仪之邦樱花游园会(1)
泷川小姐是日本皇后的一等女官,也是我们使馆中的一位常客,我渐渐地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她是我母亲的知己朋友,我常常听她们讲日本朝廷里的事,到后来,我忍不住要自己到宫里去见见天皇、皇后和宫里的一切情形。在我看来,泷川小姐是个不容易接近的人,因为她总是和日本的大人物在一起,而且难得离开皇后的左右。
做一个宫眷是多么有趣的事啊!泷川小姐常常和我讲话,她并不把我当一个小孩子看待。那时候我十二岁,学习日文进步极快,泷川小姐很喜欢我。她以为我不止十二岁,这或许是因为我穿了满洲高跟鞋和长袍的关系。由于这种年龄上的错觉,使我在日本的时候遇到了一生中一次极大的幸运。
天皇、皇后要举行一个游园会,我的父亲和母亲当然在被邀之列,可是在请帖上,竟说明了请“小姐”也来,这是多么让人惊喜的事!这里所指的“小姐”,除了我还有谁!我那高跟鞋和长袍竟使我变得像十六岁的姑娘,所以也被请去参加樱花游园会了。多么美丽的游园会呀!
“她年纪太小了,不能去,”母亲说(她听说我被邀请了,也是和我一样的激动,我是高兴得要发狂了),“让她留在家里吧!”
“啧!啧!”父亲说,“这不是在中国呀!这里是日本,我们可以更自由地做我们要做的事。人家看她比她实际的年龄大,觉得她可以参加,那又为什么不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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