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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还我西皮-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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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事实不言而喻，但谁都没有明白地说出口。
那时所有人都处在无望的压抑气氛中，身边的队友一个个消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葬身于不知名的林地中，在如此情绪下即便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强的士兵实际上也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去想起某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再也不会在自己身边出现的事实。
让在很多人的印象中还依然是那个每天叫喊着“我要去内地的”毛头小子，但在远征中他却表现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镇定。在得知那个人的“死讯”后他没有哭，甚至不像萨莎的朋友死去时萨莎表现的那样故作坚强实际上背地里偷偷的红了眼睛，他是真的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
也许是打心底里相信那个人还会像约定的那样回来，也许是已经麻木。
关于这些没有人询问过他的想法，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跟人说过。
后来远征结束，人类损失大半人口，历时四年终于到达没有巨人的海边开始建立自己新的国家和城市，当所有人都以为曾经的阴影都渐渐散去了，直到某天阿妮带着宪兵团的巡逻队清晨沿着城镇的海岸线巡逻发现某个穿调查兵团制服的高个子男人一个人坐在海边肩膀一抖一抖的一边喝酒一边能听到他压抑的呜咽声。阿妮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昔日的队友，但是她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应该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摇摇头叹息着带着人离开了。她看到的那些，没有对任何人说。
让端着手臂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因为身高的优势还是能轻易越过阿明和三笠的头顶看到被大家一层层围起来的那个人，除了头发比记忆中的长了些其他的完全还是当初的样子。让最后一次见他是还不到十五岁的时候，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艾伦几次回头给他递眼色，意思大概是问他为什么不过来，让一直摇头往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墙壁。他曾经以为如果有机会还能见到阿生的话，他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要说，但眼下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哪怕一个音节都不行，仿佛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
更何况那个人，已经不知道他是谁了。
赫利斯塔依旧小心仔细地询问阿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并且仔细做着记录，阿生满眼闪烁着看到女神时兴奋的小星星盯着赫利斯塔眼角余光都不曾注意过其他人。让待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小屋中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呼吸苦难胸口很闷，于是悄无声息地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在他将门在自己身后带上时，黑色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朝门口的方向扫过一眼。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以当下简陋的条件没有CT扫描磁共振脑损伤什么的也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只能大概看过没有别的外伤，剩下的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赫利斯塔对阿生嘱咐了要好好休息后领着大家纷纷离开了，艾伦是最后一个走的。
大家都已经先一步出了房门，正当他转身，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他的手腕。
大概是觉得不安吧。
艾伦这样想着回过头，紧接着便骤然发现原本没心没肺悠然淡定的一张脸变得无比纠结。
黑色的眼珠紧紧盯着他，片刻，“艾伦，救救我。”
十九岁的艾伦耶格尔同学瞬间一阵天旋地转。
“你、你、你——”艾伦“你”了半天，大声咽了口口水，抬起颤抖的手指指着阿生，“你不是……失忆了吗？”
“失忆你个头啊，你当大脑是硬盘想格式化就格式化。”不过从桥上滚下来后脑勺磕了个大包疼还是挺疼的，他摸了摸后脑，的确肿了一大块。
硬盘什么的艾伦也听不懂，不过得知阿生并没有失忆他倒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既然没有失忆你干嘛要假装！”一时轻松过后艾伦紧接着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忍不住大起嗓门，“还有这些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如果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让那家伙……”
“求你别跟我提让！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全身发抖，我也不想假装但是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没办法我才假装失忆想要暂时蒙混过关来着……”说着阿生突然毫无预兆地抖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波动，看起来的确有点紧张过度的模样，“至于去哪里了……也很难解释啊。”
他困扰地抓抓头，费力地抬起头仰视艾伦。之后他才发现原本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艾伦已经变成挺拔的青年模样。
按照他自己的时间轴，距离他之前离开巨人的世界充其量不过半年的时间，而通过艾伦的身高变化变成推测出来，他们经历的时间绝对不止半年而已。
“艾伦，告诉我现在是哪年？”
艾伦有些疑惑地皱眉，但还是犹豫着回答了，“853年。”
阿生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阵，呆滞地看看艾伦再看看自己的手指惊讶地有些词穷。
“853年……”
别的不需要多说，透过窗户看到窗外的海和尚未完全建成的城镇便可以粗略地估计出眼下的情况。远征最终成功了，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变成值得依靠的大人，远离巨人、拥有自由和土地，这些原本在墙壁之内的梦想现在逐一成真了。
动荡不安的世界忽然间变得如此安宁祥和，除了意外和喜悦，对于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更多的是陌生和不安。连艾伦都不再是从前少年的模样了，可能主观上并没有意识到但阿生却是潜意识中对一个与他记忆中不同、明显更加成熟轮廓更加分明英朗的青年模样的让感到陌生和恐惧。
打从见到让的第一眼，阿生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久违重逢的欣喜而是对这个让会不会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或者经过这些日子让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这些事的担忧。
说是阴险也好自私也罢，比起自己被对方遗忘，他宁愿选择抢占先机假装不认识对方，这样或许能让他少些苦闷和尴尬。
十九岁的艾伦比起当年的青涩也成长了不少，很多话同样不必说，只从表情他便能多少体会到对方的心情。他踱步上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我懂的。当初康尼决定跟萨莎告白之前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萨莎和康尼？他们在一起了吗？”
艾伦的脸瞬间有些苦涩，“没有，康尼被拒绝了。”
“……”
隐约中空气中弥漫着悲剧的气味。
“艾伦，我该怎么办。”在不抱任何希望地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阿生产生了一头撞昏过去如果能真的失忆就好了的想法。
艾伦想了想，爱莫能助地摇头，“我觉得，除了趁早坦白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也不是说假装什么都不记得重新来过不行，只是这样的话让就太可怜了啊。”
阿生垂下眼睛，神色黯然。
的确，太可怜了。
***
港口的舰桥拦腰截断自北向南宁静流过的海水支流延伸到一百米外的海中深处，渔船和巡航的船只从这里离港或者靠岸，平时总是一副繁忙的景象，而到了傍晚时分这里便和不远处的城镇一样陷入宁静之中。三三两两的卫兵打着哈欠看守在岸边，四周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阵阵潮声。
站在舰桥前端，眼前尽是一片墨蓝色。
北方的海岸与天际已经渐渐暗下去，半轮圆月仿佛依托于厚重的云层之上；而日轮却与此同时依然漂浮在东边的海平面之上，放眼望去一片雪金色，天与海都泛着澄澈的明黄色，海面与天空仿佛仅有一指宽的距离。
迎面吹来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过让的耳侧，撩过他的发际。
水母在水面上伸缩着透明的身体安静地来回游动，冷不丁蹦出水面的浅水鱼在半空中打个挺后感召引力的召唤噗通一声落回水中溅起一圈圈向外荡漾开去的波纹。
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望向无穷尽的海洋深处，让记得有人说自己的故乡是海中的岛屿，遥远而偏僻，在地图上只有一颗绿豆那么大，但却是个喧闹又幸福的地方。
可惜的是即便无数次试图寻找，他都不曾见到。
他直了直有些僵硬的后背，背后突如其来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回过头，年轻人穿着清爽的白衬衫短发长到耳后却出乎意料的干净。让忽然想笑，觉得比起清爽的短发果然还是妹妹头更适合他。
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抑制住冲上前去的冲动，无数句台词在他脑中盘旋不停，最后却只说出一句，“我是让基尔希斯坦。”
莫名直白的自我介绍让阿生愣了一下。
“你……没事了吗？”
“诶？嘛……除了脑袋有点疼。”
“因为现在人手不是很够的缘故，最近的驻地没有专门的救护兵。赫利斯塔也只是业余的临时救护员而已。”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队友以后，让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这个时候救护班还有人在，我去叫他们过来。这里风很大，你还是回房间里休息吧。”
几年的时间足以让少年褪去原先幼稚的模样。
从阿生身边经过时，让的耳朵刚好擦过阿生的头顶，不需要低头便可以嗅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香皂的味道还有身上熟悉的体味。
令人怀念的感觉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迈不动步，多亏了作为一名士兵的自制力他才勉强没有当时立刻缴械。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无意中却感到手指尖上划过一阵柔软的热度。下意识地握紧手心抓住想要趁机溜走的东西，反应了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握在手中的是不属于自己的温热的手心。
因为完全出乎意料所以让的大脑立刻当机。
一瞬间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从海面上吹来的微凉海风成了热带风暴，让觉得自己突然不受控地燥热起来，心跳加速耳根发烫，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幸好两人肩抵着肩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阿生心中庆幸着使劲低着头，但却依然没法遮盖住连额头都泛着红的脸。
“你、你……”人在紧张时刻都不免会结巴，让的脑子乱成一团却依然辛苦地拼凑出一句话艰难地说道，“你没有……失忆吗……”
“啊……”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骗人来着？”
“也、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作为十九岁的让同学很快便从一时混乱中回过神来，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从惊喜到疑惑最后悲伤绝望的心情全都是白费，一股火顺着脊椎蹿到天灵盖忍不住吼了一句，“混蛋这种时候竟然还开玩笑吗！给我多少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啊！”
“那你有考虑到我的心情吗？！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完全陌生的场景，还有一张看起来有点眼熟但和记忆里根本没办法重合的脸上面写着‘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这种情况让人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叙旧啊！绝对会先想要蒙混过关吧！”
“谁说过不认识你了，一开始就是你在自说自话吧！还有什么叫有点眼熟！你这家伙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吗？！”让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满头爆青筋，却依然没有放开阿生的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捏紧。
争执得面红耳赤的阿生少年同样不甘示弱，但仔细看让的脸的确和当初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好扯着嗓子吼回去，“谁让你未经允许擅自长这么高啦蠢货！”
世界安静了。
让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喘粗气，眼睛里好像燃烧着愤怒的小火苗。
一般情况下先撒谎的那一方多少会觉得理亏，就算嘴硬但是一直被少年直率坦诚的眼睛盯着看，阿生那样脸皮比较厚撒谎吐槽样样精通的少年也有点抗不住。
让依然没有退让的意思。
虽然心底翻腾着狂喜之类的情绪，但无论如何也想要得到合理的解释——单纯的让少年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猛地揪住领子往前一拽，突然一张脸在他眼中瞬间放大，微微卷曲的睫毛划过他的下眼睑紧接着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嘴角。
带着轻微的颤抖和灼热的呼吸。
他屏住呼吸完全无法动作，心中的悸动尚未散去腹部瞬间遭受一猛击。
阿生甩开他满脸通红嘴上却依然宛如恶霸般的语气，“就凭你这死小鬼也想让我道歉吗，别异想天开了……别以为你眼睛瞪那么大我就怕你，快给我滚吧！”
气吼吼地转身的刹那，阿生看着眼前一片海突然有了一头扎进去的冲动。
主动去亲一个小鬼什么的，绝对是脑子坏掉了的节奏。这根本比格式化更恐怖吧，变成少女了啊喂！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蠢事还揍了那家伙一拳，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忘记自己“热情”地凑上去的画面，简直就是——超丢人！
“喂你要去哪！”
“回家！”
“前面没有路啊！”
“我游回去不行吗！”
一脚已经悬空眼看就要踩进海水里，忽然后背落入一个炙热的胸口。
让的手臂比起五年前的更加结实有力，像是锁链一旦捆住就没法再挣脱开。他的下巴搁在阿生的肩膀上呼吸撩过耳根，那是一个熟悉而暧昧的动作。
阿生甚至听到背后的人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时光瞬间扭转了乾坤，仿佛前一秒他们还置身于一片黑暗的巨木森林中，维系着两人之间的温度的是从伤口溢出的鲜血；而下一刻眼前是一片温暖的阳光，海面上风平浪静偶尔游鱼偶尔摆尾甩出一片涟漪。曾经遥不可及的海就在眼前，曾以为永远不可能兑现的诺言瞬间成为现实，让觉得胸口一阵温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满得溢了出来。
——以后，一直在一起吧。
这句话，他以前没来得及说出口。
而现在，那个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直带在身边却无法送出的缔结契约之物在让的指间微微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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