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鹰"号亲历战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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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归心似箭

　　　　美国军方８日宣布，美方已完全掌握伊拉克的制空权，其战机可以随便飞往任何地方。　　　　
　　　　美军８日再次出动坦克、大炮和战机对巴格达市中心的一些目标发起攻击。伊拉克电视台和电台的广播在美军的猛烈轰炸中中断。一名美军官员当天证实说，美军在获悉伊拉克情报官员与可能包括萨达姆及其两个儿子在内的官员在巴格达一个居民区开会的情报后，曾于７日下午对这一地点投掷了数枚重磅炸弹，但“目前还无法证实萨达姆及其儿子是否在这次袭击中丧生”。　　　　
　　　　在伊拉克南部，英军方人士８日称，英军已经控制了伊南部重镇巴士拉，但巩固阵地“仍需几天时间”。　　　　
　　　　伊拉克新闻部长萨哈夫８日对记者说，伊拉克决不投降，伊拉克将击败美国的入侵。他说：“美军要么投降，要么待在坦克里等着被烧死。”　　　　
　　　　4月9日，星期三。战争爆发第21天，上舰第31天，“小鹰”号出海第76天。天气：暴雨；风向和风力：东南12…17节；海浪：东南2…4英尺；天气：最高80度，最低73度；日出：05点21分，日落：18点01分　　　　
　　　　在“小鹰”号航母上，水兵们似乎并没有人真正关心伊拉克战事，他们只希望战争快点结束，然后可以回家。虽然CNN在直播着萨达姆塑像被推倒的镜头，但在士兵餐厅里可以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电影。　　　　
　　　　日本记者们想写点“小鹰”号航母水兵的反应，但他们对伊拉克战事的漠不关心使记者们感到意外。其实，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上夜班的白天忙着睡觉，上白班的又没有工夫看电视。晚上吃饭时，我问正在飞机维修处工作的斯密斯，他说，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半夜时分，在军官餐厅上夜班的法拉佐和克利福也不知道巴格达发生的事。法拉佐说：“白天我在睡觉，我只希望早点回家。”　　　　
　　　　尽管美英领导人都强调战争并未结束，但随军记者们都在谈论何时回家的问题了。的确，在舰上待了一个多月了，大家都呈现一副疲态。美联社驻吉隆坡记者苏里文已获老板批准，准备直接回到吉隆坡。下午，他和我一起上飞行甲板，准备在走之前拍点照片留念。　　　　
　　　　第一批上舰的法新社记者伊安这几天也归心似箭。他给老板打完电话后满脸喜色地说，他老板已原则同意，如果这边局势平静，没什么值得报道的东西，他就可以回去了。那些日本记者的情况与我有些相似，不太清楚何时可以下舰。　　　　
　　　　这几天报道重点转移到伊拉克后，“小鹰”号航母上可报道的东西似越来越少。我也感到如释重负，但接下来的问题时，人一放松下来后，反而觉得疲惫一阵一阵向我袭来，浑身发软，一坐下来就想睡觉。吃了一个多月的西餐，肠胃也不时向我提出抗议，确实想回家了。于是，我向总社打了个报告，请求总社允许我视情况决定何时离开航母：　　　　
　　　　随着美英联军在巴格达战事的进展，“小鹰”号航母最近已逐渐减少飞行架次和炸弹投掷数量。目前战事报道重点在巴格达，加上上舰已一个月，在“小鹰“号航母上可挖掘报道的东西似越来越少。“小鹰”号航母的20多名随军记者中，已有一半多离开航母，有的在巴林休整后可能转到卡塔尔或伊拉克等地，有的已回去了。目前留在舰上的还有法新社文字记者、美联社文字记者、路透社摄影记者（新换来的）、6名日本记者、美国《星条旗》报女记者和我。美联社、法新社和《星条旗》报记者可能这几天就离开。此间３名新闻官都已问过我准备何时离开，看意思是希望我们早点走。我不希望自己最后一个离开航母。　　　　
　　　　不知总社对我在“小鹰”号航母上的报道有何指示。如果战局发展不出现转折，“小鹰”号航母也无特别的内容可报道，我考虑视情况也在最近离开“小鹰”号航母。以上考虑妥否，请指示。　　　　
　　　　十分感谢各级领导和有关部门在一个多月的非常时期里给予我的关心和宝贵支持。　　　　
　　　　新华社“小鹰”号航母随军记者胡晓明　　　　
　　　　2003年4月9日　　　　
　　　　


第五部分亚当斯的追悼会

　　　　美军当天继续在直升机和坦克的掩护下向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市中心推进，美军称已经控制了巴格达东部地区。与此同时，美军战机在过去２４小时内猛烈轰炸了伊北部的提克里特以及其他一些城市内的军事目标。　　　　
　　　　伊拉克战争出现了急转直下的态势。从电视上看到，竖立在巴格达天堂广场的萨达姆巨型塑像被美国大兵推倒，还有一些伊拉克人拖着塑像的头走上街头。巴格达街头出现混乱局面，抢劫活动猖獗。有些人进入政府机构和商店大肆劫掠，搬走食品、电器、家具等，甚至开走汽车。　　　　
　　　　经过２１天的战争，美军坦克和军车控制了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伊拉克驻联合国大使杜里说：“游戏结束了。”但局势发展之快使人难解疑惑：萨达姆哪里去了？伊军的共和国卫队精锐武装到哪里去了？自从７日被认为萨达姆正在开会的建筑遭到美军空袭后，萨达姆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4月10日，星期四。战争爆发第22天，上舰第32天，“小鹰”号出海第77天。天气：多云；风向和风力：西10…20节；海浪：西北2…5英尺；天气：最高77度，最低71度；日出：05点20分，日落：18点02分　　　　
　　　　10日是“小鹰”号航母自战争开始以来的第一个“无飞行日”。　　　　
　　　　早上8点左右，“小鹰”号所在海域的天有点阴沉沉的，但天气预报中的沙尘暴并未登陆。包括“小鹰”号航母战斗群司令莫菲特少将、舰长帕克在内的高级官员和飞行员以及一些水兵聚集在机库甲板上，为“小鹰”号航母飞行人员亚当斯上尉举行追悼会。　　　　
　　　　3月22日，两架英国直升机在海湾上空相撞，造成7人死亡，来自“小鹰”号航母的雷达操作员亚当斯是其中之一。他成为战争开始以来“小鹰”号航母死于战争中的第一人。　　　　
　　　　亚当斯上尉1975年出生于加州的圣地亚哥，1997年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毕业后在佛罗里达州进行短期飞行培训，然后到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军港工作，被选为E…2C“鹰眼”预警机海军飞行官员。1999年12月，他到“小鹰”号航母的E…2C“鹰眼”预警机VAW…115中队报到。2002年10月，作为美英海军交流人员被选送到英国皇家海军849飞行中队工作，任皇家海军SH…3海王空中预警直升机机组人员。　　　　
　　　　追悼会仪式虽然持续不到一小时，但显得庄重肃穆。现场一张覆盖蓝布的小桌上放着他的军帽和一些个人生活照。仪式开始时，全体参加人员肃立，穿白色海军军服的“小鹰”号航母仪仗队人员端枪举旗走过，机库里回响起美国国歌。随后，随军牧师奥哈罗兰上尉为他的灵魂颂经祈祷，亚当斯所在中队队长和他平时要好的朋友也分别致辞，赞颂其平时的为人和工作。来自武器部的水兵鸣枪21响，仪式宣告结束。　　　　　
　　　　克莱策说，“无飞行日”与美军攻占巴格达并无多大关系，原因是飞机需要维护，飞行员需要休息。舰长帕克在广播讲话中说，战斗尚未结束，“小鹰”号航母11日将恢复飞行。　　　　
　　　　　昨天我把电报发出去后，就开始等待总社的回音。法新社记者伊安今天得到总部的同意，将于明天或后天下舰。美联社记者苏里文已定下明天离开航母。一些日本记者也在开始买纪念品了。　　　　
　　　　当天收到家里的电子邮件，说儿子胡坦这几天特别想爸爸，总是问爸爸何时回来。因为爸爸不在家，没人带他去吃麦当劳了，而且我答应回去后一定给他买一个大玩具。听说，我奔赴海湾后，胡坦在家特别乖，不仅自己在食堂打饭吃，而且有时还会照顾妈妈。前几天，胡坦在电话里还给我讲了一个青蛙和蛇的英文故事，脆生生的声音，勾起了我浓浓的想家思绪。　　　　
　　　　


第五部分“胡，你改写了历史”

　　　　美国白宫发言人弗莱舍１１日对新闻界表示，以萨达姆总统为首的伊拉克政府已经“不复存在”，因为该政府已经不能对局势进行“有组织的中央集权”的控制。他同时警告说，由于美英联军需要继续同萨达姆的支持者作战，“军事行动仍在进行之中”。　　　　
　　　　美军中央司令部对伊拉克战争指挥部副指挥布鲁克斯１１日说，美英联军已摧毁伊拉克政府的领导和控制能力，并已控制了伊拉克大部分地区。他还展示了做成扑克牌状被通缉的５５名伊拉克领导人的样本。布鲁克斯承认联军目前还没有在伊拉克发现大规模杀伤武器，但他称：“我们相信（伊拉克）有大规模杀伤武器”　　　　
　　　　4月12日，星期六。战争爆发第24天，上舰第34天，“小鹰”号出海第79天。天气：多云；风向和风力：西北10…15节；海浪：西北2…4英尺；天气：最高84度，最低74度；日出：05点18分，日落：18点03分　　　　
　　　　早上６点半，舰上响起“有人落水”警报，原来是有一名水兵真的跳进海里。不过，听舰长在广播里说，这名水兵很快就被人捞了上来。　　　　
　　　　据熟悉内情的人介绍，这名水兵大概是受不了舰上的苦，太想家了，才跳进海里。按他这种情况，他得在舰上的监狱里呆30天。航母上有一个监狱，给违反纪律接受惩罚的人住，根据情节轻重，少则呆一天、三五天不等，多则呆上个把月。　　　　
　　　　“小鹰”号航母战机停飞一天后，11日恢复了飞行。今天的飞行从上午10点半开始，计划到明天上午10点半结束。　　　　
　　　　海湾4月，舰舱里越来越闷热了。倏忽之间，在美国“小鹰”号航母上已经呆了将近一个月。11日，美联社记者苏里文、法新社记者伊安离开航母回国。除我之外，留下来的还有路透社摄影记者、美国《星条旗》报记者肯德拉和6名日本记者。　　　　
　　　　随着战争尾声的接近，“小鹰”号航母即将结束战斗任务离开海湾，返回日本横须贺母港。　　　　
　　　　美国海军司令、第５舰队司令基廷中将12日对新闻界透露，随着美国对伊拉克空袭活动的减少，美海军考虑在最近几天将允许“小鹰”号和“星座”号航母撤离海湾。　　　　
　　　　基廷说，“小鹰”号可能成为离开海湾回到日本横须贺母港的第一艘航母，但这有待于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弗兰克斯做出决定。他说，部署在打击伊拉克范围之内的5个航母战斗群最近可能逐渐减少飞行架次。　　　　
　　　　事实上，“小鹰”号航母战机的飞行架次已从几天前的每天80架次减少到目前的每天50架次左右。　　　　
　　　　记者们在得知即将结束随军采访离开航母这一消息时多少有些意外。在12日上午的例行吹风会上，“小鹰”号的三位新闻官都到齐了。德瓦尔特上尉待电视室的门关上后，神秘地宣布，“小鹰”号航母即将离开海湾，所有随军记者必须在13日或14日下舰。他说，提早告诉你们这一消息是为了让大家早作准备，但不许对外透露，也不得报道。　　　　
　　　　在此之前，有许多随军记者已离开航母。近一个星期来，新闻官经常在吹风会上提醒记者，有哪位需要下舰，请提早24小时通知他们，以便安排运输机座位。三位新闻官也分别问过我，打算在舰上呆多长时间，准备何时回去等。　　　　
　　　　不过，随军记者们听了这一消息皆大欢喜。新闻官克莱策女士打趣地说：“看，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本来，随着“小鹰”号航母战机飞行架次的减少，报道重点已向伊拉克地面战转移，舰上可报道的战况也越来越少，所有随军记者都有去意，有的已经准备离开，有的在等待总部的答复。　　　　
　　　　舰上水兵并不知道这一消息。3月12日，美国海军司令、第5舰队司令基廷中将已对新闻界透露，美海军考虑将允许“小鹰”号和“星座”号航母在最近几天内撤离海湾。舰上人员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都喜笑颜开，奔走相告。但在下午１点的广播讲话中，舰长帕克说，这些都是谣言，请大家不要相信，“小鹰”号并没有接到撤离的命令。　　　　
　　　　据德瓦尔特介绍，到12日为止，这一地区在美国海军采访的记者还有43人，其中“小鹰”号上9人是最多的。新到海湾的“尼米兹“号航母有6人，但只有一名是随军记者，其他5名都是临时采访的。“康复特”号医疗船和第六舰队管辖的地中海“杜鲁门”号航母等舰只上也各有一些记者。　　　　
　　　　他介绍说，在整个战争过程中，包括临时采访的在内，“小鹰”航母这次接待了大约400名记者，人数最多的时候一天有24人，是所有航母中接待记者人数最多的。它从3月4日就开始接待记者，是所有航母中接待记者最早的。　　　　
　　　　德瓦尔特认为，“小鹰”号这次之所以安排这么多记者采访，是因为：第一、它是美国海军中唯一长期部署在前沿的航母。不像其他航母，“小鹰”号在美国没有母港。国际媒体对它尤其关注。　　　　
　　　　第二、“小鹰”号航母的母港在日本横须贺，自然日本、台湾、中国、新加坡等亚洲国家和地区的人们对它的有更大的兴趣。　　　　
　　　　第三、1991年“小鹰”号参加海湾战争时，没有记者随舰采访，也没有什么有关“小鹰”号的报道。在阿富汗战争中情况也是如此。作为海军仍在服役的最老的一艘航母，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机会接近“小鹰”号。　　　　
　　　　德瓦尔特对随军记者“嵌入”美国海军采访、与参战官兵共同生活这种模式表示满意，并相信美国军方以后还会这样做。他说：“这不仅对公众有利，对新闻界有利，也对美国海军有利。”他对记者的报道工作和没有恩违反随军采访规定表示感谢。　　　　
　　　　他说，通过“嵌入式”采访，随军记者与海军官兵同吃、同住、同工作，并在舰上自由活动，得以有机会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体验战争进程，观察他们的生活、工作和军事演习。这比短期采访给予记者以更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