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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朝阳[梁凤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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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栽培,而只是纵容,希望你们明白。现今决定我将天下试行三分,童经、童政与至谊,各自为政,看谁的本事足够,成绩斐然,再来总舵主这儿领赏。”
“爸爸,你完全打算隔岸观火。”
“但愿大火猛烈,两家都能红透半边天,好让我坐享其成。”
易君恕一直没有说话,跟汉至谊一样,差不多整顿饭都沉默地听着童柏廉父女的对话。
饭后,童政有点呕气的回到睡房去,只剩其余三人吃着水果,忽尔佣人上来对童柏廉说:
“纽约来的长途电话。”
于是童柏廉走到书房接听。
饭厅就只留下至谊与君恕。
最害怕是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情景。
好像两个曾偷吃过糖果的小孩子,面前放着朱古力,成年人又都走开了,那种诱惑大得惊人。
“我想念你。”君恕说。
“如果你以后不告诉我这话,我会感谢。”至谊答。
实际上只为彼此的心絮情牵宣诸于口,更加难受。
汉至谊跟易君恕已不知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思念着对方。
日子对他们来说,似乎越来越难过。
不要在需要金钱者跟前,打开你的银包,对方比你可能还要艰苦难受。不是人人都有那种战胜邪恶与抵御诱惑的勇气和能力。
在童柏廉离开香港的前一晚,汉至谊紧紧的抱着他,差一点点就哭出声来,说:
“柏廉,我不希望你回纽约去,求你,别去,或者过两三天就回来。”
“至谊,我以为你一直比你实际的年龄成熟,原来不然,你到底比童政还要年轻。
“快别撒娇,我们应该各自做应该做的事。
“现代式的夫妇,并不需要朝夕相对,我们彼此有爱心,有信心就好!”
“我会到纽约来,下星期。”汉至谊坚持说,“或者尽快。”
“美国是自由民主大国,欢迎持有美国签证的人来。”童柏廉非常幽默地说。
他存心逗着汉至谊开心。
至谊不错是笑倒在丈夫的怀里,然而,笑中有泪。
她发觉眼角湿濡。
“柏廉,我有很多很多的恐惧。”
“我们都有,相信我,永恒的考验就是人生,就是生活。”
“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接受挑战?”
“到我们彻底失败的一天。”
“那一天是什么时候?”
童柏廉指指妻子的额头说:
“我们都百年归老的时候。”
“那就是说,只要我们有一口气,都要承受挑战?”
“对,有挑战,就有患得患失,就有恐惧。”
“我怕。”
“别怕。恐惧使我们感受到求生求胜的欲望,反而有好处。至谊,”童柏廉说,“在你的身上,我一直看到自己的恐惧。”
至谊大吃一惊,问:
“为什么?”
“因为我怕失去你。”
“在于今时今日?”
“对,即使在今时今日,我仍有可能失去你的恐惧,这令我反而觉着人生的意义。不是任何人与任何物,都是我童柏廉唾手可得的。唯其不可确保,才会更珍惜、更爱护,不想错过我拥有你的每一分、每一秒。”
童柏廉轻轻吻着妻子的前额。
“柏廉,我不会离开你,我不愿意这样做。”
“那就好,至谊。”
童柏廉抱着小妻子,抚惜着她那头如云的秀发,有无限的眷恋。
童柏廉只觉已经讲了很多很多话,他不能再深入的阐明一个年已花甲的人心上所特有的疑惑,更不能再具体的讲述一个拥有天下间很多美好事物的人,心头所凝聚的担挂。
世界上没有无懈可击的人生,唯其他以前得的多,他日后失的会更多,且在于他迟暮之年,再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再度寻觅。
一个年轻的妻子,正忙于应付她所面临的种种考验,她能了解他多少?
汉至谊刚才将他抱得紧紧,说:
“我不会离开你,我不愿意这样做。”
如果她根本不曾想过要离开自己,她不会这样说。
汉至谊在再度向她本人肯定意向,无非是她自知已有离心。
活了这么多年,童柏廉是很明白人情世故的。
他从第一眼看见汉至谊开始,就没有想过把她看成生命上那一撮过眼云烟的女伴看待,他考虑得很清楚,决意选择以真心诚意对待汉至谊,就等于说,他准备接纳有一天他的至情至性会付诸东流。
为什么?
因为世界永远是你不负人,人就负你的世界。
童柏廉有他的恐惧。
汉至谊亦然。
童柏廉恐惧自己将要被出卖。
汉至谊恐惧自己将要出卖人。
生活开始在惆怅之中过渡。
汉至谊与易君恕是逃避着,他们设法不跟对方见面。
童政与易君恕经常的宴客,活跃于本城顶级上流社会内,汉至谊从没有积极参与。
下意识地,她知道易君恕会在什么场合出现,她便不予出席。
就像世界贸易发展局的一个午宴,款待过港的美国贸易部大臣乔治云尔。童柏廉拨长途电话来,要易君恕夫妇和汉至谊都出席。
到这天中午要启程前,汉至谊走到宋思诚的办公室去,挪开了她跟前的椅子,坐下,说:
“思诚,有一份苦差,你代我承担好不好?”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没有太多的自由说不。”宋思诚在办公室,办公时间之内,永远保持她的爽脆和幽默。
她曾经说过:
“女人真正的哀痛如同鬼魅,见不得光。”
“思诚,我实在很疲累,不要去赴那个欢迎乔治云尔的午餐宴会。”至谊说。
宋思诚站起来说:
“我还有几分钟可以赶及赴会而不迟到?”
“十五分钟,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
宋思诚没有再说什么了,抓起了手袋就走,直到推门而出,才回头说:
“至谊,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想一个办法,我不能每天都代表你出席,总有一个时候,一个场合,你要亮相的,是不是?”
宋思诚说得很技巧,其实只不过是很简单的一句话,逃避始终不是办法。
在世界贸易发展局的午宴上,宋思诚跟来宾是谈笑风生的,但这并不表示她就没有注意到一直沉默寡言地站在一旁的易君恕。
她尝试走近他,跟他搭讪:
“宇宙地产的收购机会,童政说,你们要放弃了?”
“对,那是家父的意思。”
“他倒是贯彻始终,对地产不看好。”
“情况应该与前不同,地产市场正在复苏。”
“你不能令他们改变主意吗?说真的,以我的观察,宇宙现时的收购仍是太物有所值了。”
“我是无能为力的,在家父与吾妻的心目中,我的角色并非参与业务策略。”
易君恕稍稍沉思道:“不过,宋小姐,让我提点你们一件事,宇宙地产为什么会拥有一块与机场重建有关的物业,而现在又会趁着地产缓缓复苏之际,肯抛售出来?会不会一样是内幕消息使然?”
提点得太对了。
简单一句话,知道内政内情的一些人,首先是囤积居奇,跟着发觉时移势易,便又趁势找买家,实行脱手。
至于说,这反映出机场重建计划的方向与进度,要进一步猎取资料就不是容易的事。
至于易君恕如此胆大心细的一个商业人才,而会在今天今时说出了他的角色不能参与香港童氏业务政策的说话,无疑是有损英气的,宋思诚有点难过,只得改口问:
“童政没有来?”
“没有。”
稍歇,易君恕带着茫然地答:
“至谊也没有。”
看得出,听得出他的失望来。
宋思诚当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这天下班之前,她推开汉至谊的房门,对她说:
“幸不辱命,我今午替你好好的跟乔治云尔打了交道,并答应这个周末招呼他到广州、深圳一行,包保这美国佬有个愉快的旅程。”
“那是太劳你的驾。”
“我说了,周末总要打发的,有事做总好过发白日梦,至谊,小心,不要让自己闷出病来。”
汉至谊抬头看她,没有说什么。
“今午,”宋思诚想了想才说:“童政没有出席。”
“嗯,是吗?”
至谊很想跟着问,那么君恕有没有去?
结果,她还是忍住了。
聪明的宋思诚倒是会意过来,自动的奉献答案。
“我在席间跟君恕闲聊了一阵子。”
“嗯,是吗?”
越是反应得无可无不可,越见她心上的热炽。
宋思诚是过来人。
“他并没有什么心机,跟他谈起宇宙的事,他说他不管,反正童政跟易祖训商量过,决定放弃收购了。
“至谊,这其中可能透露些少玄机。”
经宋思诚这么一说,汉至谊就立即敏锐地反应道:
“易祖训是个有政府顶层灵通消息的人,否则,机场重建的形势大好,宇宙不会让外人有机会收购。”
“或者有机会收购,也不是现今的这个价。”
“那我们更要决定是否赌这一铺?”
“你看呢?”
汉至谊沉思片刻,道:
“机场重建计划是不可能由香港政府单方面决定的。”
“对,甚至不是英国政府一厢情愿的事。”
“那就是说,这项跨越九七的巨大工程,必须是中英双方都认可方能实行的一回事。”
汉至谊记得童柏廉临走时给她很慎重地说过一番话,他说:
“至谊,记着,今非昔比,在香港要做大生意,非注意政情不可,尤其是中英关系。且别忘了,中国与别些国家不同。英国人退出中国名下的殖民地而要胡作非为,在于二十世纪末的今天,不是件容易事。”
当时汉至谊笑问:
“这是你临别的锦囊?”
童柏廉笑道:
“这个贴士价值连城,已经很偏心你了。”
果然,这番留言在今日就产生催化作用,汉至谊晓得朝这个方向去想。
她对宋思诚说:
“如果我们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么,可以放胆推论宇宙地产的幕后主持者因对机场重建有信心而买入东九龙与大屿山的地皮,今日有意转让,就表征着他们觉得形势转易,困难重重,那负面的压力怕是来自中方了。”
宋思诚点头:
“这推论成立的话,我们如果也放弃,就等于跟易祖训的意见一样,认为中英在协调机场重建上有极大的距离。如果我们继续参与,则是赌到头来中方会成全英方的机场重建计划。”
汉至谊道:
“我跟易祖训的意见不同。”
“希望你不要是感情用事,举凡易祖训认为对的,你都以为是错。”
“我不会为呕气而输得更惨。”
“是所盼望。”
“我之所以另持异议,是觉得易祖训太忽视中方的分量与性格,现今要在商政上胜券在握,是需要深入而客观地分析中英政府的方针与态度,易祖训太一面倒地以英方的意见为意见,甚至可能疏忽了英方经常的见风驶(巾里),只看暂时性的、表面化的政治关系与谈判定夺商业行动,我不予苟同。”
“分析得合理,我赞成,且中国是礼义之邦,只要不跟大原则太生抵触的话,总是客客气气的,我信中国对一国两制的诚意,那就是说,只要情势容许,他会承随让半步。”
宋思诚的见解无疑是基于她丰富而灵巧的行政经验。分明是打算有心成全,但总不能太过表现轻率,以免养成纵容,必先生一些阻挠,那其后而至的顺遂才更见可贵。
这是一理通百理明的道理。
政治手腕很多时也是人与事之驾驭、调配、运用的行政艺术而已。
既已有一致的看法,汉至谊就说:
“那么,安排收购一事,就拜托你了。”
宋思诚引退后,汉至谊把自己从公事中抽离,回想刚才宋思诚提及在午宴上碰到易君恕的事。
思诚不是有意走进来跟自己讨论公事的,她是有意专诚来告诉她有关易君恕的情况的?
怎么好像生活在自己周围的人,都在等待着她跟君恕之间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他俩就这样,平平安安、客客气气地相处下去,人们会失望吗?
抑或人们的第六灵感是有根据的。
空穴怎么来风?
自己是不是要成全他们的预测?成全童柏廉的大方?成全童政的妒忌?甚至成全易祖训的蔑夷?成全宋思诚的热心?成全易君恕的痴情了?
汉至谊惊出一身冷汗来。
很多时,人要进行一些丑行歪行劣行,把心不定时,总会扯旁的人落水,以他们的认可为藉口,给情虚意怯的自己打气。
汉至谊真怕现已到了这个境地。
她开始难以自控,自从易君恕那天在他的结婚日子吻了她,每当她闭上了眼睛,就见到他们深情地亲吻的景象。
午夜梦回之时,尤然。
这一夜,睡至半夜,迷朦间,床头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汉至谊抓起来听:
“喂!”
对方没有造声。
“喂!喂!喂!”
仍然沉默。
至谊坐起身来,双手抓住电话,等着对方说话。
他分明的还没有挂断线。
人家是一水隔天涯,他们只不过数墙之隔,只要他来叩门,她把门打开,一切就成新局面了,就是这么简单。
然而,简单的一个是与非的抉择,需要千斤之力。
至谊终于幽幽地说:
“这又何苦呢?”
之后,她滑进被窝里,急出一脸的泪来。
这游戏必须终止。
她决定跟易君恕见面,逃避只会加深私心上的感情,更不能自拔,只有面对他,正视他,把他作为一位朋友、一个亲戚看待,情况或会好转。
这一天,至谊参加完宣布收购宇宙的记者招待会之后,她决定去那个新任财政司开设的酒会。
她相信易君恕会出席。
然而,她失望了。
见不到君恕,却见到易祖训。
易祖训以一脸惊疑的颜色相问:
“汉氏真的宣布收购宇宙?”
易祖训把话说出口来,他才发觉有一点点的自暴其丑。
“我曾给童政打个招呼,原本是童氏集团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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