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盔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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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带感情的低沉嗓音刚落，红色盔甲们就被冻住了，他们想逃跑想反抗，可脚底就像生了根似的丝毫不能动弹。　　　　
　　　　“怎么，吃惊吗？对你们用棍棒太过分了。”　　　　
　　　　被吓得牙齿嗑嗑作响，哆嗦成一团的红色盔甲们问道。　　　　
　　　　“这是什么？”“怎么？想报仇吗？看看现在如何？你们这些连我这点动作都看不到的人类……”　　　　
　　　　“什么？”　　　　
　　　　男人解开了围在头上的头巾，白色的皮肤，蓝色的瞳孔和金色的头发。这时刮起了风。风一吹，包裹着全身的长袍的缝隙间微微显现出映着红色光芒的银色盔甲，这让红色盔甲们面如土色。　　　　
　　　　“神德族骑士……”　　　　
　　　　“不可能……神德族已经消失好久了！世上怎么还会有他们呢……”　　　　
　　　　红色盔甲中不知是谁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对，我小时候，他们曾经到过我们的村子。我看见过他们，这个人也和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　　　　
　　　　惊惶失措的红色盔甲们同时扔下武器，一屁股瘫倒在地。如果神德族骑士真的存在，如果流传的故事是事实，那他和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而且他们全都明白，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有刚才他们的亲眼所见。一个最先明白事情严重性的红色盔甲爬过来，一边磕头一边说。　　　　
　　　　“我们只是遵守命令。”　　　　
　　　　“命令……谁的命令？”　　　　
　　　　“主人的……”　　　　
　　　　红色盔甲用瑟瑟发抖的手指着头子尸体所在的地方说，脸上的表情似乎还不相信身为不死神的头领的死亡。　　　　
　　　　“是吗？只有这傻瓜一个人？我知道还有别人，我就是故意混进这群人中来找他的……”　　　　
　　　　知道这都是男人计划好的，红色盔甲们身子一下瘫了下去。　　　　
　　　　“这，我们只知道这些。”　　　　
　　　　穿着红色盔甲的人似乎想隐瞒什么。　　　　
　　　　盯着他们的神德族骑士就是比尔梅德。红色盔甲们只知道他是神德族的骑士，并不知道他还是神官骑士中最高的布莱恩等级的比尔梅德。光听到神德族就已经把他们吓得心惊胆战了，比尔梅德的名字更是像蝙蝠鹰一样让他们魂飞魄散。其中一个人不知是不是领会了比尔梅德的心思，他辩解道。　　　　
　　　　“遇到头领之前，我们只是些普通村子里的老百姓，我们全都被他骗了。到现在才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求求您饶了我们，您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吗？”　　　　
　　　　“骑士大人，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没有粮食，什么也没有。一到了干旱，所有的东西都被烤干。一下雨，严寒又把一切都冻死，所以……”　　　　
　　　　“所以？”　　　　
　　　　其他的人立刻回答道。　　　　
　　　　“一年的时间变得更难熬了，像我们这样丢弃了村子的人都是一样。地狱之沼的每三人中就有一人像我们这样四处流浪。”　　　　
　　　　“所以你们就专干杀人抢劫的事情？这样的人三人中就有一人？”　　　　
　　　　“我们……”　　　　
　　　　比尔梅德掏出银色之剑，在他面前晃了晃。“真的只有这些？”　　　　
　　　　这个人吓得丢了魂，张着嘴接不上话。逃得远远的人们和一直躲在马车后的人们渐渐有一两个探出头来，不知道原因的他们误认为比尔梅德是来救自己的，大声欢呼起来。大部分是青年男人。　　　　
　　　　“坏东西！胆小鬼！”　　　　
　　　　“骑士大人！把这些家伙全杀了！”　　　　
　　　　“竟敢杀了我们全家！”　　　　
　　　　比尔梅德看着他们，露出失望的表情。　　　　
　　　　“真是快啊！你们部族的老人、女人、还有孩子受难的时候，你们像狗一样四处躲藏，现在却这么趾高气扬！可你们以为我还会帮你们吗？”　　　　
　　　　比尔梅德的瞳孔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大家惊呆得说不出话来。比尔梅德朝红色盔甲们的方向缓缓走去，红色盔甲们像等待着惩罚一样，倒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嚓！”　　　　
　　　　听到剑刺出的声音，他们使劲闭上眼睛。过了一会，一个人睁开眼睛，只见地上插着一把剑，没发生任何事情，低沉的嗓音从他们耳边流过。　　　　
　　　　“本来想让你们当场消失，但最后还是决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收拾好死去的人和你们同伴的尸体，给他们举行葬礼。把藏在马车后的人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红色盔甲们不停磕着头，有的甚至不相信这个结果。　　　　
　　　　“是，是！明白了，一定照您的吩咐办。”　　　　
　　　　“太感激您了，骑士大人……”　　　　
　　　　红色盔甲们用响亮的声音回答，并向比尔梅德连连磕头。　　　　
　　　　“还有。”　　　　
　　　　脸几乎被埋到沙子里的红色盔甲们抬起头，看到比尔梅德的眼睛比冰还要寒冷。　　　　
　　　　“还有一件事，从现在开始按我说的去做，我再回来的时候，把一切报告给我。”　　　　
　　　　“是，明白了，骑士大人，我们一定照您的吩咐办。”　　　　
　　　　没有了生命的危险，红色盔甲们一致睁大了眼睛仰望着他的脸。　　　　
　　　　“去找一个叫做哈肯兽的怪物，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听了这话，红色盔甲们立刻变得面如土色。　　　　
　　　　“骑士大人……”　　　　
　　　　“一定要这样做吗？”　　　　
　　　　比尔梅德手中的银色之剑发出环绕着剑身的蓝色寒光，吓得红色盔甲们一齐缩起了脖子。　　　　
　　　　“您还是杀了我们吧。”　　　　
　　　　比尔梅德走近他们。　　　　
　　　　“反正你们为了活下去不也到处杀戮吗？”　　　　
　　　　“我们真的不知道。”　　　　
　　　　比尔梅德扬了扬手腕，他们中一个人立刻捂着一只手厉声尖叫起来，他的大拇指被砍了下来。　　　　
　　　　“还不说吗？”　　　　
　　　　红色盔甲们惊惶失措，互相看看对方犹豫起来。比尔梅德再次举起短剑，旁边的一个人慌忙说道。　　　　
　　　　“我们没见过。只听说过。”　　　　
　　　　比尔梅德盯着他，这时，他们中最健壮的人开口说道。　　　　
　　　　“这里只有我知道，请您原谅，我来说吧。”　　　　
　　　　“是吗？那好。”　　　　
　　　　“我们原来住在库玛山附近。”　　　　
　　　　“等等！”　　　　
　　　　比尔梅德看了看周围。他手中的珠子突然变热了，他急忙跑到红色盔甲头子熔化的地方，一个小气泡升腾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正在向他讲述实情的那个红色盔甲的身体开始熔化，他凄厉地惨叫着。比尔梅德赶紧跑回原地，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个人就已深深陷入了沙地中。　　　　
　　　　比尔梅德把剑插进沙子里。忽然一个南瓜一样的巨大物体冲上了天空，比尔梅德跳起来伸手去捉，却只抓到半截。伴随着“砰”的一声，深红色的液体喷溅出来，物体断成了两半。从里面掉出了一段像人头发一样的乌黑线头，比尔梅德看了看，做出防守的姿势，警惕起来。　　　　
　　　　“啊！”　　　　
　　　　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又一名红衣盔甲开始陷进沙地，比尔梅德向那边飞奔过去，想抓住他的手，可是太晚了，他已经陷入滚烫的沙子中。这时，他口袋里的珠子慢慢凉了下来，比尔梅德和所有的人无比惊讶地呆呆望着瞬间吞噬掉两个人的沙漠中央。　　　　
　　　　


第一部分第3章　女人的眼泪（1）

　　　　地狱之沼的人类村庄中有像斯琶特一样狂热信奉神灵的，也有像浓雾堡一样否认神灵、开垦自己领地的。但大部分的村庄对神灵既不信奉也不否认。　　　　
　　　　一个离沙漠很远的叫做密比尔的小村子就属于第三种。　　　　
　　　　虽然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方，却也和其他的村子一样，持续陷入了严重的干旱。比起沙漠来好不了多少的褐红色沙土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就是最好的证明。人们的脸色像被折磨了数十年的病人一样灰暗干瘦，他们碰到一起就互相抱怨生活的艰辛，然而最后却也只能长叹一声。　　　　
　　　　“过不了多久，我们村子里的人就会全部饿死的。”　　　　
　　　　“听说临村的人们都朝着沙漠方向走了，好像穿过沙漠会有什么别的地方。”　　　　
　　　　“可要是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反正留在这儿不是饿死也是被怪物吃掉！不只这些呢！那些村子里别说够用的东西了，连个打架的人都没有。”　　　　
　　　　“反正都是死，哎……我们还不如也这么走了算了？”　　　　
　　　　红色头发的女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在一旁暗自着急。她提着个大篮子，一边嘟哝着，一边往山上爬去。　　　　
　　　　“总该有些可以填饱肚子的草叶吧，光是抱怨……”　　　　
　　　　女人向低矮的小山一角的平地爬去，她蹲下来，开始挖山芋（外形类似土豆的双叶植物类的根茎，生长于干旱缺水环境）。可是一直挖到根茎无色的地方为止全都是干瘪的，而且土地干裂，她挖得很是费劲。　　　　
　　　　“再怎么干旱也不该这样啊！”　　　　
　　　　女人不断用手背擦着淌落的汗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越来越短，还没干多久，地蜘蛛就已经开始到处拉丝布网了，可是女人的篮子里只有几个又黑又瘪的芋头。　　　　
　　　　“前年都还可以挖到这些的十倍多……哎，巴掌大的地上也不指望再多了！”　　　　
　　　　腰有些酸痛的她看了看价钱不到五六个温兹（地狱之沼的货币单位）的芋头，泪水开始在眼里打转，她再也受不了了，把篮子狠狠地摔在一边，神经质地大哭起来。　　　　
　　　　“谁能除掉怪物，哪怕让我一天交数百个温兹……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女人一边抱怨无能的丈夫，一边感叹自己悲惨的命运，最后她还是小心地捡起掉在地上的干瘪的芋头，放进篮子里，走下了山。　　　　
　　　　就要走到村子入口的时候，几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正在那儿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可以很容易地赚到钱。”　　　　
　　　　女人悄悄地看着他们，一个围头巾的男人对旁边的男人说道。　　　　
　　　　“听说在那干活一天可以分到五十温兹，而且好像也不是什么难干事情的，看样子也就是坐在那儿，偶尔得到什么吩咐，数数就可以了。”　　　　
　　　　“我们也可以做吗？”　　　　
　　　　“老人脑筋不好使做起来不容易，要是正常人不管女人、孩子，谁都可以做，一点也不费力气。”　　　　
　　　　“哦，这岂不是太好啦，像现在这样的干旱年能找到这种活干真是太意外啦。”　　　　
　　　　女人赶紧竖起耳朵，提着篮子站在那儿不肯离开，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挤到人群中。　　　　
　　　　“那是什么事呢？”　　　　
　　　　一听到钱，她可以不顾脸面，不顾一切。人们虽然穿戴简单，可女人褴褛的衣衫和他们一比，就知道她是这个贫穷的村子里最贫穷的了。围头巾的男人一边捋着胡子一边问道：　　　　
　　　　“怎么？你也想干？”　　　　
　　　　女人点点头。围头巾的男人沉思了好半天，然后走到女人身旁和蔼地说。“那好吧，一看你就知道处境非常困难，我都替你难受。但不能在这里说……明天太阳升到波莱姆（一个陡峭的斜坡名）的时候在那边的大树前等我。如果太多人知道，事情会很麻烦，所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万一泄露出去，人们就会大批涌来，知道了吗？千万保密。”　　　　
　　　　旁边的人一把拽住围头巾的男人。　　　　
　　　　“怎么能随便对人说呢！”　　　　
　　　　“哎呀，你这人！大家一起干嘛……”　　　　
　　　　“好，好……没办法，我反正拦不住你……”　　　　
　　　　旁边的男人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女人赶紧对他作了好几个揖说：　　　　
　　　　“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求求您帮帮我。”　　　　
　　　　他拗不过女人执意的恳求，点了点头。　　　　
　　　　“真是太感谢了。”　　　　
　　　　“看你处境很为难，和你说吧，种地是我们的命，可偏偏碰上这干旱年，我比谁都清楚大妈您现在的心情，今天又白忙活了吧……”　　　　
　　　　男人把视线投向女人手中装着芋头的篮子。他说着咂了咂嘴，拍拍围头巾男人的肩膀。　　　　
　　　　“对了！该给那边放出话来的人多少介绍费来着？”　　　　
　　　　“这个……只给两百温兹行吗？差不多吧，不知道不给介绍费还能不能得到这活，这是老规矩了。”　　　　
　　　　“等等，两百？嗯……这可不是笔小数目，但只要在那干上四天就可以赚回来啦。”　　　　
　　　　“就是呀，反正不要本钱！现在这种时候哪找这样的便宜事去呀！”　　　　
　　　　围头巾的男人又看看女人。　　　　
　　　　“对了，你拿得出介绍费吗？”　　　　
　　　　犹豫了半天，女人用胆怯的声音回答道。　　　　
　　　　“那些钱虽然有，可……”　　　　
　　　　“要是没有，我可以低利息借给你……”　　　　
　　　　“不用了，这些钱我还是有的。”　　　　
　　　　比起一天就能赚到五十温兹来说介绍费根本不算什么，一听到这话女人立刻盘算起来。　　　　
　　　　“只要能攒一百天就可以给丈夫治病了。”　　　　
　　　　女人一脸兴奋地回到家，放下篮子，打开放在门口的大缸。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钱，缸里有三百多温兹。这可是天天饿肚皮，在很少吃饱的一年里辛辛苦苦攒下的血汗钱，女人从里面数出了三十温兹。　　　　
　　　　“用吗？”　　　　
　　　　女人出神地看着钱，然后下定了决心似的往外走。　　　　
　　　　“反正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攒着也干不了什么……难得的好机会，先买些早就需要的东西。”　　　　
　　　　女人朝市场走去，心事重重的脸渐渐舒展开来。她想着可以给五岁的儿子买他最喜欢的零食，还应该给丈夫买条便宜的新裤子，再买些补身子的草药。　　　　
　　　　她的丈夫身患重伤，瘸着腿在村子里四处转悠是他惟一的乐趣。前不久却因为只剩下一条破旧得再也不能穿的裤子而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一副让人心疼的可怜样儿。　　　　
　　　　女人走进商店，到处看看物品，又看看价钱，一下子张大了嘴。她犹豫起来，只好放弃了买菜的念头，选了儿子喜欢的甜葡萄和丈夫的裤子。可那绿色的草药总是不经意间闪入她的眼睛。　　　　
　　　　“要是能给丈夫和孩子吃点就好了……怎么办呢？”女人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