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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之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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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看小铁门本来是应该挂上锁的,因当时才8点多钟,值班人员嫌干警进出监开开关关麻烦,就没锁,也没料到罪犯竟敢铤而走险强行冲监。    
    内看值班室规定是双人值班,但另一名以工代警人员未请假看焰火而不在岗,事件发生时值班室内只有一人值班。    
    当班的内看守中队姜队长听到铁门响声,隔着窗户见出来两个人,正在辨认是什么人,做贼心虚的冷永发估计两人强行冲监难以逃脱,突然撬开值班室的门,闯进去后迅速用身体顶住门。他的如意算盘是:陈犯在拘捕中被干警击毙,他就可以把杀人的事推到陈犯身上,而他曾交过“报告”,杀人现场也有一份他写的汇报材料,可以把他打扮成一名无辜的“人质”,逃避处罚。    
    姜队长问:“干什么?”    
    冷永发顶住门,呼吸急促地说:“杀人了!金工杀人了!”    
    姜队长观察到冷犯没有凶器,赶紧拉响了警报。    
    陈德山见冷永发突然进了值班室,推门不开,感到事情不妙。接着听到警报响,一时慌了手脚,仓惶向型铸大队办公楼跑去。陈犯逃到型铸大队办公楼三楼的一间堆放旧木模的房间里躲藏起来。当时有一名年轻干警搜查到此,以为陈犯已经逃出了围墙,只用手电在房门上胡乱照了照,没有发现窗户上有灰尘被擦过的痕迹,就草草地下楼了。    
    两天后的凌晨,陈犯越过生产区的围墙,侥幸逃脱。    
    经过63天的追捕,耗资近6万元,追捕队终于在湖北将陈犯抓捕归案。经过审讯,陈德山交代了伙同冷永发密谋脱逃的经过。冷永发的谎言被戳穿。不久冷、陈两犯被判处死刑,在距德山火葬场不远的荒野上,两犯被同时执行枪决。    
    


“魔鬼”现形监狱里的爆炸(1)

    1995年6月4日傍晚,一辆警车一路鸣着警笛开进湖南省邵东监狱一监区。这是邵阳县看守所又给监狱送新犯人来了。值班的管教股股长从押送犯人的警察手中接过5名罪犯的档案材料,让5名新犯人整队进监。    
    走在最后一个的犯人引起管教股长的注意。他身材非常矮小,身高不到1、6米,体重不够45公斤,一阵风就能刮倒似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不点”犯人,日后竟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A。新犯人入狱,管教人员都要挨个进行谈话了解情况。    
    这批犯人安顿好之后,管教股长首先把“小不点”犯人叫到监区值班室。这时他已知道,“小不点”名叫银小青。他从判决书和副档中了解到,银小青现年30岁,邵阳县下塘乡双江口村人,17岁开始闯荡“江湖”,1982年因扒窃被劳教2年,在劳教所打架脱逃被加刑2年6个月。解教后,仍不思改悔,好逸恶劳,在社会上东游西荡,1992年3月“旧病复发”,再一次被判劳教3年。解教后再次“旧病复发”,1995年因盗窃罪被邵阳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    
    “银小青,你的历史蛮复杂嘛!”管教股长合上案卷,对银小青说。    
    “干部莫笑我,这都是命中注定的。”银小青并不难为情,两眼直视着管教股长。    
    银小青长着一张上宽下尖的猴脸,淡淡的眉毛下一双单眼皮,眼睛白多黑少,流露出忧郁的神情,蒜头鼻子,大嘴,两颗门牙又大又长,典型的“兔牙”,时常暴露在唇外。管教股长认真打量他半天,点燃一枝烟,猛吸了两口,大声问:“银小青,家庭和社会关系一栏为什么没有填?”    
    银小青两腿抖了一下,站得笔直:“报告干部,家里人都死光了。”“嗯?怎么用这种口气对待家里人?”    
    银小青脸涨得通红,显得很激动:“妈妈早死了,爸爸还在,还    
    有一个哥哥。但他们在我心里等于死了一样。”    
    “你父亲和哥哥在哪里?干什么的?”    
    “爸爸到广东好多年了,一直没有消息。哥哥在家种田。”……    
    管教股长把银小青送到分监区,交待管事犯对银小青严密监视。回到办公室,他在个别教育谈话本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银小青从十多岁开始就在社会上打流、作案,恶习很深,劣迹斑斑。从谈话中可以看出,他对家庭有一种恨,对人生抱无所谓的态度。”    
    


“魔鬼”现形监狱里的爆炸(2)

    B。邵东监狱是个煤矿监狱。管教干部见银小青身体单薄,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在工种上给予适当的照顾,安排他在运输分监区井下推车、挂钩。    
    监狱里的犯人特别讲究“牢运”,银小青被认为是走了“牢运”。    
    但是银小青不领情,也不满足。    
    为什么?    
    因为他的心是冷的。    
    他过惯了逍遥自在的日子,关在监狱里不让他干活他还难受呢,干轻活对他来说也是难以忍受的。他要么装病不下井,要么下井之后东躲西藏,偷懒耍滑。在他的出勤簿上从未出过全勤,不时跳出“生病”、“旷工”的字眼。考核表上月月是空白,没有一分减刑分。因为他身单力薄且又懒惰成性,带班干部都不愿要他。他呢,倒乐得落个轻松。但到了月底公布考核成绩时,他没有得到减刑分,又会牢骚满腹,甚至躲在角落里咬牙切齿,暴跳如雷,骂干部故意和他过不去。    
    他的心理是畸形的。    
    他曾对别人讲起他的父亲。父亲离开他已经十多个年头了,父亲的模样他几乎都想不起来了。但他永远记得孩提时代发生的一件事: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他和哥哥、妈妈已经入睡。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剧烈的敲门声。接着,那扇油漆斑驳的大门被父亲几脚踹开,冷风卷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母亲拉亮了电灯,银小青看见父亲摇摇晃晃地走到母亲床前,逼母亲交出他们兄弟俩春上开学时的几百块学费钱,说是还要去赌,去赢大钱。母亲拼命抱住装钱的枕头,生气地骂道:“你这个砍脑壳的,一天到晚只晓得赌博、喝酒,从来不管家里的事!”    
    父亲借酒发疯,把母亲摔在床下,夺过枕头就往外面跑,一头扎进茫茫的夜色。    
    母亲一直哭骂到天明,才昏昏睡去。母亲患了重感冒,因没钱治病,感染肺炎,不久告别人世。父亲草草地掩埋了母亲的尸体,到广东打工去了。    
    他非常羡慕那些有家有室的犯人。有的犯人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父母、妻子、儿女经常来看他们,还送吃的、穿的。而他,从1982年进劳教所的那天起,从来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就连他在家务农的亲哥哥也撇下他不闻不问。他感到自己的命很苦很苦。    
    有一次,一个家在娄底的犯人从接见室回来,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他挡住那犯人的去路,要那犯人给他苹果吃。那犯人见他凶巴巴的样子,极不情愿地给了他两个苹果。事后,管教干部知道了此事,罚了他的改造分。他气愤地在背后骂干部“讨厌,无聊”。    
    他烟瘾重,又没钱买烟,经常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捡地上还未燃完的烟蒂抽两口。为了抽烟,他对“弱者”采取恐吓、打骂的手段索要,对“强者”则低三下四地讨要,有时甚至偷别人的衣物兑换香烟。有一次,他偷了采煤分监区一双下井的套鞋,正在与地面分监区犯人做交易时,被干警当场抓获,禁闭7天。    
    他恨他的父亲,却渐渐地变得像父亲一样自私,越来越没有人性。他多次写信给他哥哥,叫哥哥送钱来,否则就要回去杀他哥哥全家。    
    1995年9月,他从一个老乡那里得知,他父亲在广东遇车祸不治身亡,他不但毫无悲伤,反而狂声笑道:“哈哈,老家伙早该死了!”    
    


“魔鬼”现形监狱里的爆炸(3)

    C。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改造落后分子的人群里,银小青结识了谭小叶和王振旭。用银小青的话说,“是牢运把我们联系在一起”。    
    1995年10月11日,邵阳县看守所又送来几名新犯人。银小青嗅觉很灵,几天后便走到掘进一分监区找老乡来了。他在一分队三监舍找到了邵阳县老乡谭小叶,问他是邵阳县哪    
    个乡的,这批一共来了几个老乡。    
    忽然,银小青惊呼起来:“我好像见过你,你叫谭巴子是吗?”谭小叶也兴奋地说:“没错,你是鸡屎丁!”    
    原来他们在邵阳市曾经有过一次聚会,吃了饭,洗了桑拿,然后    
    各奔东西。没想到第二次见面竟然是在监狱里!    
    孤独的银小青终于找到了“知己”。    
    1995年12月18日,银小青和谭小叶在井下24绞车房相遇,两人惺惺惜惺惺,银小青说:“你也判10年,我也判10年。我出去就40岁了,你也30岁了。那不要搞了。”    
    谭小叶说:“是啊!”    
    银小青接着说:“井下劳动时间长,又苦又累又脏,没什么搞头。”    
    谭小叶附和道:“是没什么搞头。”    
    银小青问:“谭巴子,和你一起来的,谁和你耍得最好?”    
    谭小叶不假思索地说:“王振旭,就是细哈。”    
    从此,银小青与谭小叶、王振旭结成了“死党”。    
    几天后,谭小叶的妻子来监狱探视,悄悄递给他100元钱。谭小叶在小卖部买了一盒白沙牌香烟,剩下的90元塞在帽子里面,企图蒙混过关,被二道门的纪监员(纪律监督员,由犯人担任)搜出,交到干警手里,谭小叶挨了一个警告处罚。    
    晚上,银小青、谭小叶、王振旭像三个幽灵来到一监区球场的篮球架下。银小青安慰谭小叶说:“老弟,劳改队就是这样,干部讨厌,那些狗腿子宣鼓、纪监更讨厌!”转眼到了1996年元旦,谭小叶的妻子第二次探监,带来了烧鸡、猪脚等熟食品,王振旭在小吃部购得一斤米酒,银小青不请自到。三人在掘进一分监区烤衣房里吃喝起来。    
    银小青喷着酒气说:“在邵阳县城和邵阳市,打流比在这下井强十倍,一旦得手,我们就尽情挥霍,干什么都可以,泡小姐最有意思。”    
    谭小叶因为喝了酒,额头上那块疤子红光闪闪。他接过银小青的话说:“鸡屎丁说得对,我谭巴子在塘渡口一带好威风,进馆子,泡小姐,很少付钱。细哈,你说是不是?”王振旭说:“是的。我们在一起蛮快活。不过有的事做得太过火。”    
    “有什么过火的,这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银小青说着,脱下长裤,两条毛烘烘的大腿上刺着八个大字:走遍天下,死也无悔。他摸着两条瘦腿,两眼盯着王振旭说:“我鸡屎丁要游遍中国,有可能还要到外国去。”    
    王振旭看见那蓝色的大字刺在肉皮里面,吓了一跳:“银哥,痛不痛?”    
    银小青哈哈大笑:“痛?老子就不出来混了。细哈,要不要我给你刻字?”    
    王振旭说:“我不敢。这次给我的教训太深刻了,我只想好好改造,回去以后好好做人。”    
    啪!银小青把茶杯往地上一摔,骂道:“细哈,你这个胆小鬼,没出息的家伙!老子已经受够了这份罪,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谭小叶立即捂住银小青的嘴,生怕被别人听见。    
    


“魔鬼”现形监狱里的爆炸(4)

    D。1996年1月5日晚上,银小青和谭小叶又在篮球架下见了面。银小青问谭小叶:“谭巴子,你到这鬼地方几个月了?”    
    “鸡屎丁,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有几分减刑分了?”    
    “鬼呀,搞了3个月才得5分。”谭小叶一脸的沮丧。    
    银小青小眼睛转了转,对谭小叶说:“谭巴子,咱们两个都没有搞头了,不如溜掉算了。”    
    谭小叶四处瞧了瞧,凑近银小青说:“你这么信任我呀,这个事都敢对我讲?”    
    银小青一脸严肃:“你应该是我选择的人。”    
    “怎么跑才能成功呢?”    
    “爬围墙可以,撬井下风门可以,炸围墙也可以。”    
    谭小叶想了想,问:“炸药、雷管搞不搞得到?选择哪个地方逃?”    
    银小青说:“井下的炸药管理很乱,到处都有的捡,门卫搜身不严,很容易带进来的。我们搞到炸药后,趁着打雷落雨天,在医务室的围墙上炸一个口子,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银小青问王振旭可不可以发展,谭小叶思忖片刻说:“可以,哪天我们举行一个喝血酒的仪式,谁也别想脱干系。”    
    银小青很高兴,他让谭小叶做王振旭的思想工作,并吩咐谭小叶写信回去向他老婆要钱,准备活动资金。    
    1996年1月12日,谭小叶递给王振旭一包长沙牌香烟,显得很关心地问:“细哈,在这里吃得消吗?”    
    “还可以,反正这里不比社会上轻松。”    
    等进班的犯人走了以后,谭小叶对王振旭说:“细哈,鸡屎丁劝我逃跑,雷管炸药都准备好了。我们准备一起逃,你参加不参加?”    
    王振旭吃惊地望着谭小叶:“我不参加,我不参加,老老实实坐几年牢算了。”    
    第一次做工作失败,谭小叶不甘心,第二天中午趁监舍没人,又爬到王振旭的上铺对他说:    
    “我和鸡屎丁跑了以后,你在这里也不好过,干部会来找你调查,你说不出什么,干部会整你。”    
    王振旭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跑,我在这里好好改造几年算了。”    
    过了几天,谭小叶第三次做王振旭的工作,仍一无所获。银小青骂谭小叶无能,决定亲自出马。    
    “细哈,前几天谭巴子跟你说什么没有?”    
    王振旭故作糊涂:“说什么?没说什么!”    
    银小青铁青着脸说:“我和谭巴子准备逃跑,你到底来不来?你来就一块走,其余的事你不要管了,到时候我们通知你。炸药、雷管早就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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