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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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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球飞了过来,他接住了球,又扔给了李江流。
现在的学生,营养多好,平均身高起码比我们那时高出四五公分。钟林羡慕地望着这些健壮的学生。想起自己的学生生活,心里有些悲凉。
忽然,他想起班里今天又空着两个座位,便问:“今天又 有两个同学没来,是谁呀?”
“一个是梁燕燕……”班长答道。
梁燕燕,又没有来?钟林从邱老师那里知道,梁燕燕和游晓 辉关系不一般。这个孩子搞对象最凶,曾经给学校不少男生写过 信。在邱老师近乎愤怒的语气里,她几乎成了高二5班早恋的 罪魁祸首。她的名字,在校外也叫得山响哩。
“还有一个是谁?”
“苑静。”
其实,这个名字,昨天,邱老师带着老师到班上大搜查时,就讲过。那时,钟林没听。今天,突然出现了这个名字,让他一惊。
几乎沉睡的情感,似乎象干柴遇到一星星火,立刻就燃起来。他克制了。他毕竟不是两年前的钟林了。况且,这也许仅仅是名字的巧合。即使是真的,毕竟也仅仅是苑静而已。他犯不上这样浮想联翩。
“钟老师,玩两个球吧!”
他再没心思玩了。本来他还想去游晓辉家,找他认真地谈一次。
算了,他不想去了。他懒得去钻那个斗曲蛇弯的小胡同。
他回家了。学生望着他的身影,有些捉摸不透。他们还年轻,哪里能够了解他内心深处的重重苦楚呢?唉!学生往往埋怨老师不理解他们自己哩。
回到家里,钟林更烦。见到爸爸妈妈,可以脱掉外装,把在学 校里锔住的硬板板面孔松弛下来,恢复他本来的面貌。他躺在折叠床上,胡思乱想。不行,说什么得请方校长给他找间单身宿舍。家里狭窄、憋闷,快要让他窒息了! 苑静!都是让这个名字闹的吗?她真的是苑莹的那个小妹妹吗?
第二部分第19节:谁敢要她呢?
梁燕燕长得并不好看。首先在于胖,这是当今姑娘们最忌讳的。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喝口凉水都长肉!越胖的姑娘越爱苗条,这不是普遍规律,但起码对于梁燕燕是合适的。她的衣裤都格外瘦,把肉绷得紧紧的,浑身圆嘟嘟的,象要流溢出来。幸亏她个头高,长得四衬,虽说胖些,还看得过去,并非胖得发蠢。加上她很会捣饰,还是很招人眼目的。在全班,乃至全校,她是绝对领导服装新潮流。唯一能和她分庭抗礼的,只有苑静一人。因此,她很是得意。
她的父亲和母亲早就离了婚,自打上小学一年级,她便跟着母亲一个人过。母亲原来是父亲的徒弟,当年身段苗条,如今长得也不胖,虽说已经年交四十,但袅袅婷婷,依然风姿绰约。
母女俩走在大街上,人们都以为象姐俩。这让梁燕燕叹气,却让母亲得意。
当初,父亲是厂里技术的一把手,技术比赛上过光荣榜,是个引人注目的人物哩,晚报上还登过介绍他的文章。他有了对象,是厂检验科的检验员,两个人相爱两三年了。这时候,母亲进厂了,在父亲手底下学徒。母亲那时候年轻,漂亮,整天在父亲眼皮底下转,搅得父亲心乱了。他爱上了她。能把一个上过光荣榜和报纸的全厂赫赫有名人物争夺到手,母亲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她也疯狂地爱上了他。
两个人结婚了。第二年,便添了梁燕燕。
梁燕燕没有断奶,母亲发现他和原来的那个检验员旧情未断。她骂自己该死!光顾着高兴了,怎么忽略了这个检验员呢!真是糖吃多了不甜。检验员一直还没有结婚,痴痴地在等着他哩。他开始观察、注视。最后,终于在厂单身女宿舍里,堵住了父亲和这位检验员,赤条条地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她没有声张,只是上前打了那个女人一记耳光,便走出了屋。
她开始报复。她开始乱找男人,而且故意当着父亲的面。
最后,甚至公开把男人带到家里来过夜,而把父亲锁在门外,不许进来。
父亲提出离婚。她不同意。她一直耗到那个检验员最后好孬找了个人家结婚之后,才同意和父亲离婚。
这时候,梁燕燕刚刚上小学一年级,对这些事情似懂非懂。她只觉得爸爸很爱她,常常给她买好多吃的和玩的。
母亲和已经搭上线的男人再也断不了。自然,她得到过许多好处。她也想象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些可恶的男人统统赶走。自己再找一个男人,好好地过日子。可是,她的名声在外,谁敢要她呢?
梁燕燕从小就在这样环境中长大了。母亲的名声,象影子一样到处跟着她。她到哪里,都会看见背后有人指指点点。仿佛那一切过错,不是由于母亲,而是由于她。
她成熟得比一般孩子早。因为从懂事起,她家庭生活就被男人、女人之间错综复杂又简单得透顶,从开始种种兜圈子、迂回,故作姿态、假正经、虚假的爱、扭捏的情,一直到最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地脱衣服上床睡觉……这些事情所充斥、所包围。母亲从来没有想到要避讳一下女儿。她似乎觉得女儿永远不会长大一样。
梁燕燕刚上五年级就来了初潮。殷红的血迹洇湿了裤子。
她正在看妈妈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本旧的《大众电影》,正在赌气,为什么那些女明星长得都比她好看。她叫了起来:“妈!”
“怎么啦,驴吼马叫的!”
“妈!我流血了!”
“哪儿流血了?”
当她指给母亲看时,母亲先是一愣,女儿才十二岁呀,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初潮?然后扔给一条裤杈和一条例假带,说道:“没事!是女人都有这么一回事!洗洗,换上吧:”
做为女人,一生中那么一件大事,让母亲三言两语就对付过去了。但是,对于梁燕燕来说,却有着许多无法揭开的谜。
比如:为什么要来月经?我是怎么生出来的?爸爸怎么也说我是他生的?男人和女人为什么总要睡在一起呢?……这些对性既神秘、好奇,又胆怯的问号,一个个,随着初潮的来临,不断扩大,加深,就如同湖水受到了波动,荡开了一圈大于一圈的波纹。她不敢对母亲讲,只是慢慢地观察,对于母亲有时候晚上带来男人,感到格外好奇了。她真想看看他们究竟干的什么名堂。
母亲把她赶到外面的房间睡觉了。可是,已经晚了。
第二部分第20节:她怀孕了
一天晚上,一个男人,那是母亲的老相好,半夜里从母亲的房间里走出来。母亲没有送他。他们常常这样。走到外屋,月光分外亮,照得屋里白花花一片。梁燕燕睡热了,把被子全踢开了,露出一身滚圆的肉,白白的,细嫩而富有弹性。这让那一个男人看得眼馋。他在床前停住了脚步。随后,他便喘着粗气扑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她。她被惊醒了……
正在这时候,母亲披衣出来,一见这情景,上前“啪!啪!”
两个耳光,把那人打下床,骂道:“你还是人不是!你欺侮老娘头上来了!”然后抡起他掉在床上的裤带,把他打出了屋门。
梁燕燕不敢讲一句话。母亲抱着她哭了起来。
这是初二夏天的事情。
有了这一切,以往许多朦胧而又神秘的事情,一下子清晰了。而且,有了这一次肉体的体验,梁燕燕对性的要求也更明确和向往了。她总想那件事。她开始渴望接触到男同学。可是,班里男同学谁也不敢理她,都知道她的底。
她上了高一,她选择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游晓辉。她知道他和吕咏梅是街坊,一直偷偷要好。可是,她偏要把游晓辉从吕咏梅手里夺走。这一点,大概来自她母亲的遗传。
开始,游晓辉看不起她。但架不住她一盒盒烟,一张张电 影票,一条条手绢……频频递过来。别看她整天胡思乱想,学 习上还有点小聪明,考试时又能作弊,因此常常帮助游晓辉度 过难关。更主要的,她的大胆,让游晓辉难以自禁。
虽然,对这些问题,梁燕燕比对任何功课都要有学问,她 比一般同学懂得都多。可是,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她从游 晓辉那里,第二次尝到了男人的滋味儿。她和游晓辉都象顺着 陡坡往下滑的车,越滑越快,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就在上个月,梁燕燕的例假没有来。她以为是其他原因。
又等了一个月,依然没有来,而且明显犯困,想吐。她知 道,坏事了。这几天,她一直没来上课,正想办法呢。
她没敢对妈妈讲,只是对游晓辉讲了。
“真的?不至于吧!”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要不认账,我就把孩子生到你们 家去!”
“你别嚷嚷!我的姑奶奶!”
“那你得替我想个法子呀!学校里,本来就想整治我。这 事要让学校知道,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
“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呢?”游晓辉忙了爪。白天, 他还没事人一样,逮谁跟谁耍贫、逗闷子呢,现在,他也怕 了。这事让学校知道了,还了得!少说得来个处分!要是让他 爸爸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的腿砸断了!
自从上个月,梁燕燕的例假没有来,他就胆战心惊的,但 总觉得有个万一。万一不是呢?他幻想着侥幸。一个月,他的 心又痒痒了。昨天,从爸爸的枕头底下,他偷了两个避孕套, 这总保险了吧?谁知,晚上见到梁燕燕,他还没敢说避孕套让 老长搜走的事呢,梁燕燕先把这桩倒霉的事告诉他了。
“那你也得想法子!”
梁燕燕虽说平日满不在乎,一遇到这种事,她也害怕了,止不住扑簌簌掉眼泪。
这就是章薇要去电影院,看见他们俩在塑料菜棚下面嘀嘀咕咕的原委。
游晓辉一见章薇,忽然灵机一动,来了主意,对梁燕燕说:“快叫章薇!”
“叫她干什么呀!”
“你就叫她嘛!”
章薇的母亲是医生。她们家上溯三代都是医生。章薇的爷爷是区医院的院长,虽说在“文化大革命”中去世了,但老熟人很多。章薇去那里看病,从来是脚面水——平蹚的。求求章薇,让她找找她爷爷的老熟人,通融通融,替梁燕燕把胎打掉了,心病不就除了吗?
游晓辉就是聪明。在关键时刻,他的聪明常常帮助了他。
第二部分第21节:为什么要答应这件力所不能及的事!
短短两天,钟老师在章薇心目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她觉得这个老师和别的老师不大一样。尤其是不象容老师和“老长”、“石头”他们,一见了学生,就象见了仇人。一张照片,一摞日记,只有钟老师能够这样做。
不知怎么搞的,梁燕燕怀孕的事情,章薇很想对钟老师讲。梁燕燕和游晓辉求她到医院说情,帮助打胎,这对于才十七岁的小姑娘来说,是件大事,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这不是找大夫看个一般的头疼脑热之类的病,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呀。她有些害怕。她怕别人说梁燕燕,也说她,把她和梁燕燕划等号。她和梁燕燕没有深交。她看不起梁燕燕。但她心肠太软,只是不愿意让她露丑,才答应了这件棘手的事。
现在,她想找个能够帮助她的人。找谁呢?家里,只有姥姥一个人。班里,同学很多,谁能够帮助呢?学校里,那么多老师,哪个可以信任,可以把这样的事告诉他呢?这不等于送货上门,往人家枪口上撞吗?……
她想起了钟老师。
昨天放学以后,她去找钟老师。快走到办公室时,她犹豫了。这样的事,在全校恐怕开天辟地不能算头一件;也绝不多。老师总归是老师,还不当成典型来抓呀?
章薇又走出学校。
可是,这事又的确让她揪着一把心。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一个十七岁的少女,都是怀着忐忑又向往的心情的。她同样渴望有一个男朋友,能够爱她,崇拜她,保护她。但是,她想好的,不能越雷池半步。也就是说,不能出事!少女的贞操,这是姥姥对她讲了不只一遍的老话题。虽说,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毕竟在心里占了分量。现在,让她出面去办这种事情…求医生打胎,给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打胎!她实在后悔为什么心肠一软,竟然答应这件她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还得找钟老师!起码,可以探探他的口气。起码,他不会象老长和容老师干得那么绝。
章薇就这样踌躇不决地又走进学校。可是,这时候钟老师已经从操场上同李江流几个同学分手,回家去了。
命中注定,他帮助不了我!从学校里出来,章薇这样想。
只好咬咬牙,明天自己去撞了。但愿医院里那几个熟识的大夫,能看着姥爷和妈妈的面子,高抬贵手,帮了这个忙。
回到家,吃完晚饭,她依然心神不定。
姥姥问:“薇薇,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她有些不耐烦。姥姥是疼她的,但她总觉得疼得她心里腻歪,疼得不是地方。
章薇的父母都在青海地质队工作。当年他们一个从北京地质学院毕业,一个从北京医学院毕业,一个分配到了青海,一个留在北京。妈妈本来可以不走的。可是,她还是坚持走了。走的时候,姥姥哭成了泪人,姥姥骂妈妈一辈子再别进家门。可是,妈妈还是走了。在火 车站,别人的家长都来送行,只有妈妈孤零零一个人,倚在爸爸的身旁。当火车驰出站台的时候,妈妈才突然发现姥姥、姥爷在,就在站台最旁边的一根大理石方柱边。她把头伸出车窗,大叫:“爸爸!妈妈!……”
这就是爱情?爱情就有这么大的魔力?
这些 都是姥姥在没事时,想念她的独生女儿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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