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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谨玉-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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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查出来可就是私瞒赃物的罪过?”
小丫环铺好熏香锦被,平儿扶着王熙凤到炕上安置,笑问,“奶奶这一天比一天的身子沉,今儿又站了大半夜,腰可酸么?要不要奴婢给奶奶捶捶?”
“觉着还好。”
贾琏顺手摘下平儿头上簪的绢花,放在鼻下闻了闻,笑道,“好丫头,今儿你奶奶不必你伺候,有爷呢。下去吧,你也早些安置。”
平儿又羞又气嗔瞪了贾琏一眼,夺了簪花回来行了礼,低头去外头守夜。贾琏哈哈一笑,又吃了盏茶,才到炕上去,对王熙凤低声道,“你心里有数就是了,我听人说史家不大好了。这次的罪名儿可不轻,诶,今日已是迟了,怕明儿个老太太也得催着我去岳父那里打听呢。”
王熙凤垂眸道,“咱们四家几辈子的交情,若有施为的地方,我父亲不用说也会援手。就如甄家的事儿,咱家难道不急,只是有什么用呢?朝中的事没咱想得那样简单。”
“还有要命的呢,好不好儿的竟然是贾雨村那个畜牲主审,”贾琏恨声道,“昔日不知道怎么叫他给宝玉做了先生,还抬举他为官!真真是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上回不是连林姑丈都给他咬了一口,因这个咱家跟他也不好了。今日史家就是这个畜牲上的本子参奏,早朝刚升了大司马、内阁行走,这回史家落在他手里,定是难以善了的。”
王熙凤咬牙道,“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怎么就叫这种杂毛畜牲发达了起来!真是没个天理了!叫你说就一点儿法子没了?他即与林家有仇,能不能请林表弟帮忙,林表弟肯定也盼着贾雨村倒霉呢。”
贾琏叹道,“朝上的事哪里有这么简单,现在贾雨村风头正盛,官职什么的都比林表弟高呢。且再说吧,原是三堂会审,又有贾雨村旁听,这个时候也没人能只手遮天,我今儿只顾得打听原由,邢部是怎么着也进不去的,明儿看吧。你好歹略眯一眯,身子要紧。”
两人又说了几句,都累极睡去不提。
贾母第二日也起迟了,因药中有安神药材,一夜好眠,倒是养好了精神,只是一味心焦史家的官司,又派贾琏出去打听。贾母自嫁入贾府也有六十余年的光阴,历经三朝,阅历深厚,见多识广,命贾赦将史家送来的几口箱子抬到她房里。
贾赦心有不愿,搪塞道,“老太太,依我看表弟家的官司也要打点,少不得银两花费。”
“没见识的东西,甄家史家都抄了,你是不是还要连累得咱家也要抄了才罢!”贾母指着贾赦,怒其不争的斥道,“凡大家族里财物,一纸一笔皆记录在案,这些东西你还要留着,只嫌招不来祸患呢!”又叫来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叹道,“我老婆子如今八十了,凡世上该见的该吃的都享用过了,这辈子算得上大富大贵,立时死了去见太爷也不薄屈了。所不放心的,唯有你们。昔日我们四大家族是何等风光,外人头说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薛家没落,史家也抄了,还剩我们贾家和王家安然无恙,到底不知道以后呢?我们家赫赫扬扬百余年,都是祖宗出兵放马九死一生挣到的功勋,皇家赏赐的富贵。你们也不必觉得宫里有娘娘,有靠山,史家也是一门双侯,还不是说抄就抄!说败就败!大厦倾颓,不过一瞬!”
史家也是亲戚,幼时贾赦也与两人表弟玩耍过,此时听了也有几分难过,愧道,“都是子孙不肖,累得老太太为我等操心。”
贾母手微摇,“我还能操几日心呢。你们也都大了,做祖父祖母的人了。若有你父亲在,我老婆子也用不着多这个嘴。”说到先夫,贾母禁不住泪流满面,众人苦劝方渐止住,“我跟着你们父亲,也见识过一些。你父亲活着时便常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时不觉什么,事儿到眼前细思量,可不就是如此么?眼瞅着不过半年,甄家、史家都抄了,咱家里,只有你兄弟在外为官,大老爷有爵位无差事,此时却是好事。如今有甄史两家前车之鉴,咱们也得缩着头过日子方可何一时平安。没事儿就少出门,有人求到咱们头上的事儿也少虚应,一切有国条律法可,咱家虽富贵,又不是衙门,不管着了断这些事事非非的。若有祖宗庇佑熬过这一两年,局势稍稳,再作打算。”
诸人皆应了。贾母叫人开了史家的箱子,只见满满的八大口铜钉老红木箱里俱是金银珠宝古董器物,好不耀眼夺目。贾母挥挥手,叫人重新锁了,贾母道,“人都说患难见真情,何况史家与咱家世代为亲,可是这东西沾了就有私匿赃物的嫌疑,传出去怕要牵连家门。大老爷也说了史家的事也要银钱打点,这些东西说是孝敬我的,可我老婆子怎能收他们这个救命钱呢。这东西不能这样放着,大太太、二太太,你们看着把里头的东西典当了去,全都是死当,一件不能留!”
王夫人邢夫人对视了一眼,轻声应了,贾母道,“不要走明面儿上的当铺,容易被人查出珠丝马迹,明白吗?”
两人见老太太如此精明,心里那点儿小算盘瞬间烟消云散了去。
贾母觉得累了,让众人退下,只留鸳鸯在一旁服侍。中午也吃得不多,晚上特意留王熙凤贾琏在身边儿说话。
“咱们家自祖上到如今已历经五世,你们是嫡长孙嫡长孙媳,这话我只跟你们说,”贾母自身边儿拿出个紫檀香木金包角的小匣子,匣子外头有一把极精致小巧的梅花型的黄铜锁,贾母拿了钥匙打开,齐齐整整的一匣子银票,约摸有万金之数,贾母道,“自甄家事发,我这心就无一日的安宁,如今史家也遭了官司,做老祖宗的不能不为你们小辈谋算哪。”
王熙凤忙劝道,“老太太,咱家断不会有事的,再不成,宫里还有娘娘呢?娘娘虽不是中宫皇后,到底也是皇上的妃嫔,咱家也是国之外戚,真有了事就是皇家脸上也不体面不是吗?”
“凤丫头啊,”贾母拉王熙凤挨身坐下,抚摸着王熙凤的手,长叹,“我虽老可还不糊涂,这里是两万银票,你拿去托给你母亲收着吧。”见王熙凤脸梢泛白,贾母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别怕,咱家现在还好好儿的,你也说了,宫里头有娘娘呢。只是做人一定要留后手,尤其咱们这们世家大族,若真是一败涂地,真是辜负了世族的名声,我也是以防万一罢了。”
贾母的话非常镇定,似乎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二人的神色都好了许多,贾母看向贾琏,“你跟凤丫头是结发夫妻,凤丫头是要强了些,可哪样不是为你着想,心是不差的。琏儿,你是咱家的嫡长孙,日后袭爵之人,别再出去胡闹了,也当思量着做些正经事。以前,太爷总跟我说子孙后代还是要科举晋身,立世书香方是长久之道。你二叔当年读书也是想考科举,圣上怜惜太爷早逝,便赐了官。如今到你们这代,你是个不爱念书的,宝玉,要等三年才能春闱,怕是来不及了。”
王熙凤垂泪劝道,“老祖宗,宝兄弟是大有来历之人,最有福气不过。三年后,定能金榜题名,重震家风。”
贾母叹道,“却不知宝玉的福分是应在哪里的。”贾母是个明白人,她平生最大的错事就是任由王夫人把林谨玉给得罪惨了,而贾宝玉,她当然疼爱,只是贾宝玉如今无官无职,又不喜对外交际,家里的忙是半点儿都帮不上的。就是三年后真是中了进士,也只能随大溜儿入翰林院,一个翰林院的七八品小官儿对一个芨芨可危的家族是无甚大用的!唉,若是贾宝玉同林谨玉换个位子,贾母如今也能稍稍安心。可惜啊……想着丈夫生前的苦心安排都付诸东流,贾母悲戚更甚、悔不当初。
虽然贾雨村入了内阁,不过林谨玉的日子并不难过,他早跟内阁的那些人混熟的,而内阁的那些老家伙们也不认为贾雨村有啥了不起的,单就首辅徐硕而言,他根本没去喝贾雨村入内阁摆的酒席,只是叫儿子送了份贺礼罢。
贾雨村这人以前还斯斯文文的充一充正人君子,如今乍登高位,虽才入内阁,因他官职极高,如今又得皇帝宠信,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内阁第一人,竟然与徐硕称兄论弟,把个林谨玉恶心的够呛。
林谨玉叫小太监倒茶,吴忧与他坐对面,笑道,“你五行缺水吧,怎么一个劲儿的喝茶?小李子腿都要跑断的。”
小李子恭敬的捧了盏新茶,林谨玉道,“嗨,不知为何,这些天常犯恶心。”
“不会有了吧?”
徐硕“扑哧”笑了,直摇头,“吴大人这张嘴哪。”
林谨“啐”他,“你才有了呢?吴兄,”眉毛一挑,端起茶盏笑,“错了,我有何德何能跟吴大人称兄论弟呢。从年纪上说,吴大人居长;自科考算,我差吴大人一界;吴大人何等威高望重、泰山北斗之人,竟然敢跟您论序齿,排大小,这脸皮哪,比照着秦长城长得吧。”
王子腾一口茶给喷了,徐硕也是哭笑不得,贾雨村这张脸的颜色就格外好看了,咬咬牙,冷着脸问,“林大人这是在说本司马呢?”
“什么死马活马的,贾大人是说死马当成活马医么?”
吴忧“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教训林谨玉,“什么贾大人,是贾大司马大人,连话都不会说,你也就配分分奏折了。”
贾雨村刚要反驳,徐硕已道,“赶紧着吧,过年事儿就多,哪儿来这些话,一会儿万岁有问,你们也这么积极回话就行了。”这次排班真是不巧,竟然将吴忧林谨玉两个搁一起。
类似于这种冷嘲热讽,隔日都要上演一回。御前对答,只要贾雨村说一,林谨玉必然说二,吴忧在边儿上活稀泥,王子腾休闭口禅,徐硕头疼无比。
薛宝钗巧遇皇家子
内阁散后,林谨玉没回家,先去了趟七巧斋,大长公主过寿是件大事,许玉琳两个月前就开始张罗寿礼,林谨玉早提前在七巧斋订了一尊白玉像,他将公主的肖像临蓦出来,给七巧斋的伙计按图雕琢。
这七巧斋长于奇淫巧技,很有一批能工巧匠,自打前儿林谨玉在这订做了一把私人遮阳伞,七巧斋声名鹊起,专攻私人订制,生意不要太好。
林谨玉一下车就看到吴忧家的管家正守在门口,吴管家是见识过林谨玉的恶形恶状,忙上前行礼,林谨玉摆摆手,笑问,“小忧也在里头呢?真是缘份哪。”笑呵呵的进去了。
吴忧正翘着腿坐在摇椅中赏玩着一块……灵牌?林谨玉正当走进来,背光,而吴忧迎门而坐,林谨玉看那东西外沿还描了层金边儿,金光闪闪的,外形很像灵牌。
“你怎么有空来了?”吴忧顺手把东西反扣撂在胸前,动都没动一下,看向林谨玉,挑了挑眉毛,“难不成在跟踪我?行了,别白费力气,”说着上下打量了林谨玉一眼,吴忧挑剔道,“像你这种要脸蛋儿没脸蛋儿,要身段儿没身段儿的,就是脑袋上忽然长出了灵芝,我都不会有没兴趣的,算了吧,啊?”
“说你是水仙,你还真是名符其实。”林谨玉瞥吴忧一眼,见掌柜从里头捧着一本蓝皮子帐册出来了,对着吴忧媚笑,“主子,这是上个月的帐。”转头才看到林谨玉,忙着招呼,“哟,林大人怎么亲自登门了,小的正说给您送去呢。小明子,沏滚滚的茶来!”亲自搬了个圆凳搁边儿上,还作势的用袖子拂尘,虚扶着林谨玉坐下,“林大人,请坐。小的前儿得了半斤大红袍,听人说是要进上的贡品。这样的好茶,小的哪儿配喝,特意给大人您留着呢。”一面从小明子手里的托盘中取下一个绿玉盏,笑着捧到林谨玉跟前儿,“大人且放心用吧,这只绿玉盏是专为大人备下的,等闲人碰都不能碰一下,最是洁净不过。”
林谨玉托在手里打量了一遭,质朴无华,只是托了翡翠的水绿,衬得一盏茶水都增色不少,笑道,“这是用我给你的那块儿原石挖出来的吧。”
大掌柜笑,“林大人照顾小店的生意,小的们也不能占便宜没够,玉像已经雕琢好了,这样小玩艺儿是孝敬大人的。”又自去取玉像。
“诶,你在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林谨玉每次看到七巧斋的大掌柜就想笑,这人生得胖,圆滚滚的跟个糖豆儿似的,说话也如豆子一般俐落,嗓门儿高,带着一股子夸张谄媚,每次听他说话就跟听相声似的,没来由的让人发笑,只是没想到这七巧斋竟是吴忧的产业。
吴忧扬了扬下巴看向林谨玉手里的那只绿玉盏,“那么大的翡翠真是难得,成色也是上等,给公主的寿诞预备的寿礼吧?”
林谨玉脑子极快,想着当初这位大掌柜信誓旦旦的说他家主子的手艺如何的巧夺天工天上没有地下无双,此时已反应过来,惊叹道,“难道竟是小忧的手艺?”
林谨玉话音刚落,大掌柜已经捧着个黄花梨木的匣子出来,接话儿道,“可不是主子亲自掌刀么?这也不是跟您吹,林大人,满京都您去转转……”
大掌柜直把他家主子吹到了天上去,林谨玉看这只匣子便叫人爱不释手,上面是清一色仙宫祥云的浮雕,称得上是美仑美奂,打开来衬着雪白的羊羔皮,里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翡翠玉像,林谨玉含笑的细细看过,也是爱不释手。人家吴忧这样年轻,业余水准都堪称大师级的人物了,真是个天才人物,林谨玉小心的将玉像放回去,自袖中取出一只湖蓝绣鲤鱼的荷包准备付银子,吴忧已经止住他,笑道,“罢了,你那块石料还有的剩,就将那个算做报酬吧。”
“这不是占你便宜么。”
“无妨,我都给你记着呢,到时自有你偿还的时候。”吴忧看着林谨玉的荷包忽然笑了,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名子取得也有趣,谨玉,那你家管鱼叫什么?难不成喊泥鳅?还是水蛇?”
林谨玉把荷包装回袖中,也笑了,“要依你这样,天上下雨,难道我家人为避我的名讳都说天上下泥鳅?真是事儿多,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呗。晦涩的字眼儿好避,像我这名儿常见,谐音字又多,也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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