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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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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车窗外的田地里,有沉默寡言的农民在任劳任怨地工作。每个人都有自己安然于现状的态度去经营生活,我更加不敢妄自的亲临精神,想到的只是精神状态里的单薄和举步维艰。感觉精神在瞬间被我终身监禁。思考者的杞人忧天和自恋,终究还是一个给自己布下的局,目的是让自己走不出自己,死于疤痕和厌倦。生活不需要激烈,那是细水长流的归途,享受天命,安于乐道。我反复地追问自己,我是不是错了?错在我自己的自以为是,错在我的无政府乌托邦,错在我发达的精神想像力,错在我生活兴趣的丧失,还是错在时代的同流合污。
我把烟雾吐在玻璃窗上,我还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看得清楚社会生活,却做不到让它服务于我自己。即便看得清楚,只能让我更失望。我在这样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是孤军奋战的时刻,即使身边有和你近乎相似的人,却只能在彼此的对谈中感觉死亡应该悄然来临。更何况,这是一个多么整体善良和大同的社会,你根本无法摆脱社会所馈赠给你的良知和单纯。那两个简单意义的词应该也是一种表象,每件事情的背后都会有变相,并且与之相对的态度,比如说良知,什么是真正的良知,难道仅仅是衡量良心的坐标和天平?良知还包括了不在别人承认和同意的情况下,蔑视尊严的同情,良知还是一些人满足自己和别人的惯用手段。而单纯呢?大概可以说成是因为幼稚以及迟钝所产生的良好品德,因为逃避精神的困惑而建立的对自己的保护意识。文字上的游戏,让我践踏了人们的道德标准,我知道我也将遭到非议,甚至是惩罚。但我自始至终都不能完全相信性善论里那种万物皆美好的态度,所以我宁愿赞扬基督教里对人性的责难,归结为人性本质里的罪恶。生活就是对人生命的惩戒。虽然基督教义里有了一个罪恶的开端,但并没有实质性的为解决罪恶而衍生一种真正使人忏悔的方式。我不相信祈祷,因为祈祷只是一种形而上的喃喃自语,上帝听不见,上帝不能帮助我们脱离苦海,所以上帝也是一个幌子,一个机械的统治工具。
我有鲜明的论断,但我没有鲜明的决定,否定之否定之后也是对我生命的彻底瓦解。想到《冬日之光》里即将自杀的人说,牧师,我充满迷惘。迷惘,一个多好的开脱,不需要再次编造更多违心的理由,让死亡也变得通俗易懂。
第二部:告诉你一个故事一阵风,遗书吹落在地(1)
我相信有的人,来来去去还是逃不过相遇,即使天涯海角,也不依不饶。生命的列车辗转反侧,总要让你遇到有所亏欠的人,即使两不相干,还是要给对方有所解释。后来,我遇到了PO,那个曾经在我生命里一闪而过的男人,带着他一身的疲惫和厌倦相遇。甚至在那一刻,我们狭路相逢、面面相觑的时候,我依旧没有从自己的世界中逃脱出来,我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给过我身体的男人,甚至在些许时刻,我们给对方过爱。当爱或不爱已经远走很长的时间,人通常会忘记对方的模样,甚至爱成为了和曾经有关,但和现实却遥遥相望的东西。我们在本不应该相遇的地方,以极为戏剧化的偶然再度延续一些故事。那是在我们在车厢的交接处,无聊到用烟的雾气混淆对生活恐惧的时刻。我们看到彼此的疲惫,生命仿佛只是带着我们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兜了个巨大的圈,最终以殊途同归的方式汇聚到一起,用我们仅仅留存下来不多的精力去忏悔生命的虚无。
我依稀还记得,PO是一个通常把不知道挂在嘴边的人。从他留给我的字条,以及到最后一去不回的事件里,我明白他的敏感和知道。他只是太喜欢掩饰,独自咽下所有的回忆,也绝不轻易交谈。企图利用交谈获得爱,或者获得理解,对于他而言,是一种不道德和不可靠的态度。所以PO应该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人,他知道很多东西通过语言之后,情绪和欲望都变得虚无,和从未开口一样让人感觉乏味。
但有时候,当某种东西处于极度荒芜的境地的时候,它会变得突然充满生机,明知道一切皆无,但还是会用尽全身的力量去释放,想方设法去弥补一种回忆的空缺。
PO开口对我说话,在沉默很长时间之后。
PO:结尾,我们的再次相遇,是不是因为我们都到了尽头?
在当时,我处于低落的无目的状态,我不想如从前一样,用一些狡辩的方式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快感。我同样充满厌倦,我的脸上写满了生命的轮回和反复。
我:如果真如此了结,和生活一笔勾销,你是不是真的能甘愿?
PO靠在玻璃窗上,深深地吸了口烟,眼睛里有很多过而不及的神色。
PO:我想说,我不知道。
我:至死你还是要用那种调子埋没所有,我知道你知道。
PO突然把我抱在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周围来去的人,看着我们。
很长时间,我感觉肋骨被这个男人拥抱得疼痛,后来在火车颠簸着靠站的时候,PO拉着我下车,那仿佛又是一场梦,我曾经和ON逃到无名小站,这次和PO,和不同的人,歇息在不同的小站。感觉很多时候,生命是擅长忘记的,其实和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常常会留下相同的轨迹。无限的轮回,对我们来说只能是记忆和记忆之间擦出的火花,让我们看到瞬间的感动。ON不知去向,但我却见到PO。你可以说我写的小说是这样的单薄,不多的人物,轮回似的命运,被奇特的精神驾驭,然后间歇似的在一起,分别和相聚变得宿命和容易,最后很多人消失,出现,纠缠,最后错过。我想我只能写下这些,不多的情节和画面总在我的脑子里盘旋,我想我今生注定被这些无常的爱和不爱纠缠。我是悲哀的。
这个小镇和上一个在格局上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是路旁多了一些稀疏的树,混杂着许多的尘土,一条枯竭要死的河流上漂动着许多的白色塑料袋,居民废弃的破烂鞋子和垃圾,低矮的平房之间的天空是一片空旷,有工厂的废气蔓延,墙上用红色的颜料涂抹着少生孩子多种树的标语,仿佛已存在很久,被雨水冲刷得褪色,模糊。
我问PO:这是哪里?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PO:不知道。我感觉遇到你,我们应该给对方一些时间,陈述一些关于时间之外的东西。
我没有继续询问,我本不知去向何处,既然来到这里,就是生活让我停下来。
我们找旅馆停下,我想到ON和我,在另外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停下来,在旅馆陌生气味下喝酒和隔绝。如今,我跟着一个男人停靠在远离城市的陌生地方,靠着一腔回忆寻找往昔的点滴时光,又一次把自己轻易地处理,变卖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旅馆窝居在小镇的东南角,被夹在小胡同之间。我跟着PO转了无数个圈,终于抵达这里。和其他的旅馆一样,有洗得泛黄的床单,漏水的水龙头,21寸大小的电视机,过期的报纸,充满异味的卫生间,被烟头烫过的床头柜。一切都沾染了太多路上的味道,可以随时被来客填充和改变。
PO从下面的小卖部里买来啤酒和饼干。我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手里虽然拿着房间的钥匙,但我感觉一切都不属于我。我找不到自己的童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想像不到如果遇不到PO,我可以去哪里。对于这个先我一步逃走的男人,我内心已经风平浪静,或许从未有过波澜。
外面的天光渐渐暗下来,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PO坐定在我的对面,落寞地喝下酒,开口说话。
PO:结尾,从我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你是那个可以把酒吧托付给的人,但我没有想到你那么快就处理了一切,一个人上路。
我:知道吗?我对你是有内疚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肉体的关系,我恰恰利用了反复的情感解答一个问题,肉体和精神的较量。原谅我是一个丢失了单纯情感的人,甚至我在一路,你和其他人并无区别的,只是我记忆里一个存在然后消失了的人。
PO抱着酒瓶笑。
PO:那个问题需要搁置,在两个都没有情感的人身上,不可能找到答案。
我:你今天终于不再用不知道堵塞和你交流的通道。我要你的解释,关于时间之外的东西。
PO:时间之外是什么?
我:所有。
PO:我一路寻找自由,但我发现那是一个奢望。我以为自己做得极致,可以忍心丢弃所有,找我要的东西,但回忆的细枝末节总是空穴来风,包括我和死亡紧密相连的态度。我的父亲是一个虐待狂,我从小被殴打,母亲和另外的男人私奔。我试图逃跑,但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我从10岁开始就在家庭的阴影中学会了沉默。性格里有软弱的成分,导致了我只活在自己的虚幻当中,对于成年人有对力量的畏惧。15岁自杀未遂,被父亲痛打。多么流俗的童年。这算所有吗?
我:不算。
PO的声音哽咽,变得无法陈述。我们等待时间可以抚平我们的回忆。我们静静地抽烟,喝酒,看着沉默的忧伤。
我:是不是所有虚无和沉痛都是并不愉快的童年馈赠?
第二部:告诉你一个故事一阵风,遗书吹落在地(2)
PO:我的童年对我而言是支离破碎的一片,后来,我离开家,我的父亲中风而死,死于酒精中毒。我独自一个人在城市里,发现自己会这样轻易地饶恕他,原谅了他。我发现我的生命失去很大的一部分,因为从很早以前,我的生命是由仇恨组成,仇恨化解,自己也跟着消融。我试图让自己在日后的生活放弃对童年的思考,而我却常常看到我身上有红肿的印记。有一些伤痛也许从开始就和你如影随形,不离不弃。后来,我开了叫问号的酒吧,和我的内心一样的酒吧,是疑问,是地狱。我一直想问自己的问题,无人回应,所以我只能从另外的途径找答案。我的问题就是,自由,是曾经拥有,然后无知无觉,或者从未有过,人之为人就因为丧失了自由。或是现在我有,可我却每日浪费。又或者从来不是自由的过错,而是人是一种喜欢群居的动物,人喜欢放弃自由。关于自由,关于我在思索之后,还能有什么清楚的状态去面对生活。知道得一清二楚却对自己无能为力。如果我们已经想好了生活是悲哀,怎么能对生活百依百顺?
PO一气呵成,最后听到他大口地喝酒。仿佛生活存在于啤酒瓶的底部,喝干了就可以看到希望。
我:PO,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因为我的思考方式和你一样矫情、冲动、偏激,可为什么很多人可以自得其乐?不是说得不到答案就无地自容吗?
PO:人群,是我既羡慕又唾弃的,他们和我们有不同的需求。
我:大概我们放高了自己的位置。
PO:我曾精打细算过我的未来,轰轰烈烈的事业,平平淡淡的婚姻,热闹的春节,和谐的人际关系,偶得之的艳遇,唠叨着衰老。我的心绪已经不容许我可以对这样绝望的生活宽宏大量。
我:所以有一些人,选择了相同的生活方式,所有的意义就是给对方温暖?
PO:那样被简化的生活是好的,可我们没有。我们依旧存在于庞大的社会体系里,没有安抚,更多的是针锋相对。对自己,是一再妥协,对生活,是根本的退却。
我:我们应该怎样?
PO:死。
一个干净利落的答案。只是PO忽略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死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难而不及的事,反而是因为它触手可及,所以在得手之后,连后悔都不能怀有。我想那是一个彻底的选择,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考试得到几分。看着PO的侧脸,是那样的坚决,让我想到诗人克莱斯特,在精神的深渊中,抱着自己爱的女人死去。我曾经想,一个人的死是那样的孤单,我们的生已经是那样的不假思索,所以在死的时候,带上一个人,感觉对方的和自己的体温,渐渐的零落,生命的枯萎在时间的前行中慢慢冷却,不被人发现。那一瞬间,我想我是不孤单的。还记得我对自己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种甘于与我一起死的人。死是一种病症,每个人也许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向往,但不一定在一个周期。有的人确实如愿以偿地死去,而另一些人的病会痊愈,甚至不落下一点病根地活。死是一种纵容,两个人的自杀更甚是一种谋杀。死亡面前,不容许一点鼓吹和诱导,因为那是一种未被激发的癌变,有很长很长的潜伏时间,有的人潜伏期还没到,就已经受到死亡的威胁,所以走得悲悲切切;有的人到了潜伏期,走得安详而幸福,仿佛是生命的尽头又是另一个生命的洞穴,有着更广阔的灵魂。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潜伏期的发作点,所以谁也说不清楚,我们的死是因为神性还是因为人性(神性是一种自发弃绝,人性是一种被动限制)。
夜晚是沉默,谈话断断续续流淌,像南方夏天的梅雨从天上落下,顺着屋檐滴落,顺着小溪流淌。
我:一个人,总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叫喊,一个人的沉默、一个人解决了的寂寞。两个人的死,是奢求,那是计划中的电影脚本,献给一个人的寂寞。
我把酒瓶摔在墙上,房间空荡回响。我和PO的寂寞如同呼吸一样各自为政,又在某个时候合为一拍,仿佛都是压抑成性的混合物,空空荡荡,无人安慰。
PO把我的衣服脱得精光,酒精使他疯狂。他吼叫着,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词句,生活本是险滩,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沦陷说得这样狼狈不堪?为什么要用语言这样一知半解的方式捅破我内心的不安?上帝说过不会遗弃任何一个人,为什么单单落我一人?
我:信上帝?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激愤的眼睛。
PO:信自己。
我:那自己是什么?
PO: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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