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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李敖这个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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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在1961年11月的一天,李敖独自徜徉于文学院中,与殷海光不期而遇。两人虽然多年不见,但这位自由主义大师并没有把李敖忘掉,他主动叫住了李敖,问:“你在《老年人和棒子》里,提到的江亢虎是谁啊?”李敖告诉了他。适逢姚从吾走过,殷海光指着李敖对姚从吾说:“此一代奇才也!”姚从吾说:“你们两个都是奇才!”殷海光与李敖谈得高兴,便约李敖到他家去谈谈。李敖把给胡适信的副本给他,并说定第二天去看他。于是有了后来李敖的这段记录:     
    


第四部分商海谋生,义助殷海光?(2)

    近五年以后,我又来到了殷家。殷海光这回大概真的发现了我的不简单,他显然承认了我的蛟龙地位。他说我给胡适的信深深感动了他,信中提到的严侨,是中国伟大知识分子的代表,中国有千千万万的严侨,都在国共斗争中牺牲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哭了起来,使我大为感动。这一次谈话非常投机,他要到我碧潭山居来看我,我同意了。不久他到碧潭来,他教我如何煮咖啡,我穷得买不起咖啡壶,只能提供烧开水的铝壶做工具,他抱怨壶有油质,煮咖啡不好喝,我很惊讶他在喝咖啡上如此考究。我们大谈了一下午,然后到吊桥旁的小店吃鱼。殷海光的怪毛病是:他刚见到一个人,经常是不讲话,态度也不友善,一定要“暖车”(warm up)以后,他才逸兴横飞高谈阔论不止。这时候他也有说有笑,与常人无异。但是下次见面时,他又要重新从那种死样子开始。一些人不了解这怪毛病,常常在一开始就被他气走了。这次殷海光到我家,怪毛病倒颇为从简,大概他怕我以其人之术,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很快就了无拘束地聊起来了。①     
    在这次谈话中,李敖谈了自己的两点意见:第一,雷震搞新党导致了《自由中国》的完结,故新党运动对传播新思想而言是一种连累。就像五四运动连累了新文化运动一样。第二,《自由中国》所谈的,是知识分子的、上层的、纵贯线上的台湾,在此之外,对乡土台湾、苦难老百姓的生活谈得不够。殷海光望着这位谈锋犀利、睿智频出的后生,深以为然。这位一向与人交谈需要“暖车”的怪杰,与李敖亦能“很快就了无拘束地聊起来”。自此两人的交往日渐增多。     
    在李敖的认识里,国民党逃台后,在检讨失败的原因方面,可分两派:一派认为专制得不够,今后要多专制才行;一派认为自由民主得不够,今后要抛弃老套,要做深刻进步的反省才行。而后者呼吁最多者,即殷海光。在过去,殷海光的评论多发于《自由中国》,但1959年雷震案后,他失去地盘,渐形索寞。在中西文化论战中,李敖与胡秋原由论辩到人身攻击,胡秋原误认为是殷海光在背后策动,以致后来对殷氏的思想、学术及人格不停地施以攻击,单是他个人发表的丑化殷海光的文章就达25万字之多。殷海光在一篇回忆《我被迫离开台湾大学的经过》中说:“在论战中,胡秋原君知识上的短缺,思想上的混乱,被我的一群学生指破。尤其是他参加‘闽变’的往事,被李敖君指出。这一下使他的名流声威扫地。他痛心疾首之余,认为系我在背后策动,于是在《中国杂志》上参加徐君对我的围攻。这二位先生的言论,充满对我的污蔑、毒骂及构陷,但却俨然为学术尊严及自由民主而仗义执言。标榜历史文化儒家道德的某君(李按:徐复观也),则从旁助威……”①胡秋原因文化论战被打得灰头土脑,对殷海光自然不肯放手,他联合国民党特务政工力量,对殷氏极尽诬蔑、谩骂之能事,大搞整垮文星、斗垮殷海光的作业。台大校长钱思亮也就朝着这一方向对殷海光进行迫害,最后致使殷海光被解除台大教职,并取消了他赖以生存的科研补助。     
    


第四部分商海谋生,义助殷海光?(3)

    胡秋原在殷海光备受折磨及迫害的时候,对他如此打击,原因何在?许多人难以理解。原《自由中国》编委夏道平教授曾披露过一件事情,对胡氏此行的动机提供了一个新的证据:胡秋原曾将自己的新著托诗人周弃子赠送殷海光,殷海光素厌胡之为人,当着周弃子的面将胡秋原的赠书丢到纸篓里去了。殷氏的这一做法,使周弃子很感意外。事后,可能是周弃子将殷海光丢书的情况告诉了胡秋原,致使胡氏对殷海光结怨。     
    如果说胡秋原攻击殷海光其中带有个人恩怨因素的话,那么,另一位学者徐高阮对殷氏的攻击则在相当程度上受到官方的操纵。从他披露李敖致胡适男牛ㄆ渲杏胁焕于殷海光的文字),到在胡秋原的《中华》杂志、徐复观的《民主评论》杂志连篇累牍地狠批殷海光,拿殷氏学术研究中的翻译问题上纲上线,大做文章,并打着用笔保卫“国家”、学问及个人尊严与权利的旗号,要求“内政部”、“教育部”对殷氏展开调查,给予必要的处置,其险恶用心可谓不言自彰。李敖在回忆录中曾经说?    
    徐高阮是攻击《文星》的第一裨将,他死之日,吊丧行里居然出现了总政战部主任王升、调查局局长沈之岳、情报局局长叶翔之!他的背景,原来这般!——徐高阮在职务上只不过是“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的一名副研究员,在这种冷衙门的清高之地,身死之后,居然冒出成群的大特务为他吊丧,双方关系的不简单,由此可证!①     
    从1960年《自由中国》垮台到1969年去世,这九年间,殷海光“一年老一年,一日衰一日”,他的内心世界是寂寞而荒凉的,周围已无人能与他进行思想上的交流,只能在与海外门生的书信中苦诉衷肠。1966年12月1日,他在给林毓生夫妇的信中说:“你知道我在这个岛上是岛中之岛。五四以来的自由知识分子,自胡适以降,像风卷残云似的,消失在天边。我从来没有看见中国的知识分子像这样苍白失血,目无神光。他们的亡失,他们的衰颓,和当年比较起来,前后判若两种人。在这样的氛围里,怀抱自己的想法的人之陷于孤独,毋宁是时代的写照。生存在这样的社群里,如果一个人尚有大脑,便是他不幸之源啊!”②这种寂寞当然与殷氏的性格有关,但他在精神的窘境中赶上李敖的文星时代,则是一大幸运。由于李敖的帮助,他虽在迫害、衰病之中,却在出书、生活、医疗和精神上,得到很大的支援和安慰。在这期间,美国哈佛大学研究中国问题的权威费正清到台湾,他邀请李敖陪他专门去看望,并与殷海光在一起吃饭。此后,李敖对这位反专制的斗士更加关心。在1964年至1966年间,殷海光在文星书店共出了四本书(《思想与方法》、《到奴役之路》、《海耶克和他的思想》、《中国文化的展望》),都是李敖主持。李敖说:     
    


第四部分商海谋生,义助殷海光?(4)

    在出这四本书的过程中,我遭遇了三个方面的困难,第一方面是殷海光本人的,殷海光是《自由中国》的首席余孽,他要出书,“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自不消说;第二方面是我本人的,我在文星兴风作浪,给文星带来极大的压力和麻烦,自己作孽之不足,还要勾结余孽,双料出书,“廿目所视,廿目所指”,也不消说;第三方面是文星内部的,文星虽然是进步的书店,但是还没进步到要甘愿赔钱的程度。“杀头生意有人做,赔钱生意没人做”,给殷海光出书,出到后来,简直已是又杀头又赔钱的玩意,劝说文星主人萧孟能出版指日可禁之书,是需要费些力气的,虽然萧孟能礼贤下士,但冥冥中老板老板娘“四目所视、四手所指”的画面,却也不可不知,也不可不稍为人家设想。殷海光是不怎么通人情的书生,我调剂其中,希望出书第一,不要枝枝节节因小失大,这种苦心,我想殷海光和萧孟能都不尽知道。例如出版《中国文化的展望》,我为了给殷海光较高的稿费,就在萧孟能肯出的稿费之上,暗中自己贴了不少钱,此中调剂,当事人不知也。①     
    1966年前后,李敖与殷海光的关系渐渐疏远。据李敖讲,有一次,一些殷门弟子在殷海光面前讲了李敖不少坏话,殷海光明知弟子们讲得不对,不但未予制止,而且还点头。当时,与李敖关系甚好的黄中在场,黄中认为,殷老师明知弟子们之间有矛盾,却不加化解,这是不对的。他回去后,将这一情况告知了李敖。李敖听后,非常生气,他认为殷海光是非不分,从此不去殷家。老师的情况,他也不再过问。     
    1967年春天,李敖在台北美而廉碰到殷海光,发现他气色很差,便仔细询问他近段的生活情况。老师的身体再次引起他的关注。看到这位与国民党暴政苦斗的前辈身体每况愈下,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他想:对于追求民主、自由的人来讲,殷海光是一位杰出的思想家、政论家。他的身体好坏,不仅关系到台湾自由、民主理论的弘扬与传播,还关系到反集权、独裁的斗争能否深入、持久。自己是一位后来者,不应该因小怨而误大局,在关键时刻应该帮他一把。因此,他觉得,眼下当务之急是帮助老师查病、治病。     
    李敖找到大学同学陈平景,询问老师的身体为什么那样差,并发火说:“你们经常往老师家里跑,难道看不出老师有病?”     
    陈平景解释说:“我多次向老师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老师和师母不同意而未去成。殷老师还讲,除非到贵族医院检查,一般的公立医院是绝不去的。而且他们也不同意去检查,我没有办法,除非你去逼。”     
    李敖说:“我去逼,一定要把殷老师逼到医院去!”     
    


第四部分商海谋生,义助殷海光?(5)

    当时,像殷海光这样的教授,如入台大医院,因为有公保,便不需再掏钱,但殷海光要入贵族医院,那就要用钱说话了。李敖只有照老师的意思去办。4月13日,李敖丢下手边的事情,亲自跑到台北的贵族医院——宏恩医院,预定了为殷海光查病的时间和医生。次日清晨,他给殷海光写有一信:     
    海光老师:     
    好久不见,十几天前晓波买点礼物送您,收到了吗?     
    上次在美而廉相遇,我就感到您气色不好(很久不见了,所以感觉特别尖锐),前天听平景说,您的胃病,并没有请医生看,我颇惊讶,我以为您请了医生,没有想到您竟对您的身体这样不科学。     
    我看还是由我来吧!我昨天跑到宏恩医院,替您约好看病时间如下:     
    下星期二(18日)上午10点照胃部X光。     
    下星期四(20日)上午10点请台湾最有名的胃科大夫李承泌医师诊断。     
    您治胃病的一切费用,由我承担。我最近为香港一家出版社帮忙,有一笔小收入,所以我愿意“请客”,以我们的关系和了解,您自然不可推辞。     
    您在星期一(17号)晚上11点以后,就不能吃任何东西,也不能喝水,直到第二天照X光以前,千万不要吃喝。我准于星期二(18日)早上9点前来接您。一切面谈。“但愿人长久”。保重第一,一时的被诬谤戴红帽子,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留得青山在!     
    敖之     
    1967.4.14     
    夜5时10分     
    


第四部分商海谋生,义助殷海光?(6)

    殷海光读到李敖的来信,非常感动。他为这个善良的学生而感到宽慰,同意到宏恩医院检查。     
    其实,李敖当时哪里有钱,他说为香港一家出版社帮忙有一笔小收入,是骗殷海光的,他不愿意殷海光知道自己经济上的困窘而不安。     
    就这样,李敖、孟绝子、陈平景等人把殷海光送到了医院,李承泌大夫对李敖和殷海光说:“我佩服殷先生,也佩服李先生。李先生郑重托我,我自然尽力办。”他调动了医院最好的设备,对殷海光的病作了仔细的检查。之后,他把李敖拉到了门外,说有话要讲。     
    在走道里,李承泌大夫十分严肃地说:“怎么到现在才来看,百分之百的胃癌!”     
    李敖焦急地问:“还能拖多久?”     
    李大夫说:“这次若不来看,只能活几个月。”     
    “现在还有救吗?”     
    “要等动了手术才知道。”     
    李敖叹道:“好人多磨难啦!”     
    他回到病房,把其他人支出去,然后对殷说:“斯人也,不可有斯疾也!你这位忧郁的哲学家啊!竟得了胃癌。罗素要听说你得了这种不哲学的病,他会笑死了。现在决定开刀抢救,你应该准备在开刀以后,好好把你要说的,都说出来,我相信那是一部有价值的书。你有生命危险,来日无多,我本来不该告诉你,但我一想,你看了这么多书,若连生死都看不破,那书也白看了。所以我决定告诉你,使你有所准备,免得做错了安排,浪费了时间。”看到李敖以强者对强者的态度对待他,殷海光显得很镇静很从容,但当李敖走出病房后,他的精神马上垮了下来。     
    


第四部分商海谋生,义助殷海光?(7)

    殷海光需住院手术,医院要他先交3000元住院保证金,李敖身上没那么多钱,便和会计挤眉弄眼,会计才同意李敖先开一张空头支票做抵押,然后四处去借。他与孟绝子、陈平景到水牛出版社去找发行人彭诚晃,七缠八缠,弄到了3000元。     
    1967年5月1日,殷海光做了胃切除手术,李敖在当天与女友的信中写道:“殷海光今早开刀,打开后,医生犹豫不决,不知是割好还是不割好。最后还是决定割,结果胃切去2/3,肠切去一截,毒菌已蔓延到淋巴系统,故已无生望,现在只有等死。刚才我第二次去看他,等一会夜深时再去。因为他太太在医院,傍晚我特别到他家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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