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蜜月旅行-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样的梦反复做过多次后,不久变得莫名其妙起来。莫非这就是清除那祭坛惹来的诅咒……我想着坐起来,东方已经破晓。    
    这是微弱的曙光从树丛那边到访之前的刹那,是天空独自将清晨带临人间的时刻。口很渴。看着东方天空的颜色,我得出结论:能够消解此刻的我的干渴的饮料,只可能是桃汁。于是我黑着眼圈、穿着睡衣,一路走到便利店。鸟儿在放声啾鸣。我边走边咕噜咕噜喝着桃汁,心想,诅咒这东西不可怕,只是奥利弗的低吼在耳边萦回,叫人心痛。    
    轻轻推开门,恍恍惚惚踏进明亮的院子。即便狭小如这方庭院,大自然也自是在黎明和夜晚蓄满了它的狂暴。我感觉到,树丛在沐浴旭日之前,积蓄起力量,以一种拒绝人类靠近的威慑力在静静地呼吸着。这就是野性的力量。    
    我靠在山茶树下的点景石上等待清晨。    
    桃汁还剩很多,招来成队的蚂蚁,我拂去它们,又喝起来,饮料冰凉甘爽,舒心润肺。    
    我怔怔地仰望着天,没察觉裕志已向我走来。他静悄悄地朝我走来,在朦胧的晨曦中,那穿着蓝色睡衣的身影模糊不清,简直宛如与院子融为一体的某物的精灵。    
    “睡不着?”我问。    
    “嗯,这阵子老这样。”裕志应道。    
    “老是躺着干瞪眼很难受吧。”我说。    
    “嗯。不能睡倒没什么,可我有一种快被人逼入绝境的感觉。”裕志说。    
    “喝点酒试试?”我说。    
    黎明时分的交谈,不知为何音色含混,仿佛全世界都在凝神倾听的感觉。    
    “试过,可觉得不舒服又吐了,这样只有更加睡不着。”    
    “哦。”    
    “不如让我喝这饮料吧。”    
    “行呀,还有茶和饭团。”    
    “我都要。”    
    裕志喝干桃汁,又伴着紫菜的脆响打开饭团分了一半给我吃,还喝了茶。    
    凉丝丝的空气中,肩和肩挨在一起的感觉暖暖的,使人异常安心。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仿佛我们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    
    屁股下面,长眠着奥利弗,和估计是裕志兄弟所有的那根骨头。    
    裕志确确实实还活在这世上,他睡不着,正在我身边喝热茶。    
    “反正总有一天将永久地沉睡,别担心。”    
    我话音刚落,裕志就哭了起来。哭很辛苦,而且耗费体力,和呕吐非常相似。但我想,无论再疲惫也要哭泣,不正表明裕志他生命力的顽强吗?据说人小时候不哭个够,身体就要出问题。据说即使为跌倒而哭,也不可勉强加以制止,这样有益于身心健康成长。我想,现在裕志是找到一个可以哭泣的地方了,索性让他哭个够吧。    
    我向他道歉,问他是不是怪我好像诅咒他似的。没有,他回答。    
    “这回,我一想到你总有一天会死,就很害怕,怕得要命,又对出门和上学感到恐惧起来。一想到那种整天担惊受怕、战战兢兢的日子又要开始,我就对一切都感到厌倦,因此心想,与其那样,还不如和你一块死了算了。这个念头怎么也压不下去。我不是说要杀死你或者殉情自杀,我只是想,只要能一块死去,我就不用看着你死了,那该多好。”    
    “我可不要那样,你一个人死好了。”    
    我说。我强烈地感到,之前我一次都不曾认为他内心存在病态之处的裕志,终于走到了极限。他从不随便谈论自己偶然的想法以及未经深思熟虑的事情,因此一旦说出口便总是认真的。在他内心深处,所有一切妄想都将逐渐带上现实感。    
    “我死的时候你不看不就行了?”    
    裕志不作声。    
    “我,现在,还活着。你担心我也没用,该死的时候总归要死的。裕志,现在爷爷过世了,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而你只是因为过惯了担惊受怕的日子,所以才害怕其他生活方式,就是这样,没别的。”    
    我说。我并没有实际体会到爷爷离开肉体而去那一瞬间的恐惧,所以一想到裕志曾经遭受何等的刺激,内心其实还是同情他的。可我只能这样说。    
    “还是我试试去巴西或者别的哪个特别危险的小镇,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给你看看?可死期到了,就算我守在这条街上,也还是要死的呀,不管你为不为我担心。”    
    裕志说,这我明白。    
    “别再受什么多年形成的习惯性思维方式支配了,就像和奥利弗在一起的时候那样,轻轻松松地生活吧。只要活下去,说不定哪个时候,我们会觉得好像忘了现在的打击。因为,你虽然一直那样活着,可我想,事实上你应该已经厌倦透顶。假如你要找一个爷爷的替代者继续过担惊受怕的生活,那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了。因为我认为,凡事肯定既有它可悲的一面,也有可喜的一面。爷爷的过世虽然令人难过,但他也并没有死得那样恐怖、那样痛苦。而从今以后你已经可以不用整天担惊受怕的了。明明此刻开始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就有可能展开,你却为什么还要说那些伤感的话呢?”    
    裕志把头埋进我怀里,哭了又哭,眼泪打湿了我睡衣的前襟,也渗透进地面。这简直像一场供养仪式。说不定这也是行之有效的一种行为,我想。裕志的眼泪不会浪费,它们将被大地吸收,为死者带去安慰,爷爷也一定能感觉得到。裕志多年的祈祷、懊悔和寂寞,所有这些都溶解在这眼泪里。我舔了舔,很咸。    
    一片魔幻蓝的空气中开始徐徐地混入清晨白光的明亮气息,黎明是一段暧昧的时间,无论作何告白都将得到接受。在梦境和现实的交界处,裕志只管为了哭泣而哭泣。


第二部分 无事的日子第11节 花束

    就在那样的日子里,我患了感冒,病倒了。临时工作歇了一个星期后就被解雇了。但我哪里还顾得上,高烧和头痛折磨得我每天失眠。我去医院打了高剂量的针,开了很多药,但病情却持续恶化,高烧只退过几小时,浑身疼痛。    
    “都是裕志的事让你太操心了。”母亲说,“和那样沮丧的人在一起,健康人反而要弄坏身体的。”    
    母亲这段时期很忙,所以我每天自己熬粥。身体不适,只能熬熬粥,此外无所事事。母亲每餐都欢欢喜喜地把粥喝了,又在半夜里叫醒我,告诉我到时间吃药了。于是和来叫醒我的母亲一道吃冰激凌成了我唯一的娱乐。我仿佛回到了儿时,偶尔潸然泪下。母亲半夜来叫醒我,笑呵呵地说着“妈妈实在忍不住想吃抹茶味的,你还来香草的吧”,这样的情景很久不曾有过了。想必一旦结了婚,彼此就将留出脑海某处来想象新的家庭元素,以致相互之间出现一堵看不见的墙。    
    裕志有时爬窗进来,但我想千万不能把这么重的感冒传染给眼下的他,所以就不怎么放他进屋,也不再和他接吻。    
    这样一来,一天早晨,像是童话中的精灵拿来的似的,窗前放着小小的一束杂草。想来那精灵是怕吵醒我,因而轻轻推开窗,轻轻地放下。是一束扎得松松的三叶草,阳光照在上面,看起来柔柔的。第二天,是狗尾草搭配不知名的黄花。每一天,花草的种类都在变。    
    我想,裕志一定是每天去公园看狗。我有一种感觉,仿佛彼此是在不同的地方奋战着。    
    这个人,长年累月天天与你见面,连你的缺点也无一不知,并且还曾有许多事情,只要有他在就肯定受限制。    
    然而当我发现,每天一次,不起眼的小花扎成小小的一束败草似的花束,像猫叼小鸟回来那样小心翼翼地、不期然间悄悄放在窗前,我的心却被紧紧地揪住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经过休息,我恢复了大半,粥和冰激凌以外的东西也开始觉得可口了。这天,我们也叫了裕志来吃晚饭。父亲因出差不在家,母亲兴致勃勃地做了辣椒蛤仔通心粉。    
    我和裕志在客厅里看电视,里面正在播有关海洋的节目,没完没了地播海豚游泳的镜头,海豚排列得整整齐齐,或跳跃、或玩水、或滑行,游个不停。我看得入迷忘了说话,裕志也一声不吭地看着画面。    
    “我说,”过了好半天,画面从海豚转到海豚研究专家时,裕志开口了,“我拿到护照了,方便的话去哪儿走走吧?”    
    “什么时候办的?”    
    “你感冒休息的时候。”    
    “没想到。”    
    “可以的话,我想开学之前去。”    
    “学校也申请好了?”    
    “嗯。”    
    “你会不会努力过了头?”    
    “老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裕志说出活像一个普通青年会说的话。    
    “可以去你妈妈那里呀,这样也让人放心。”    
    正在做菜的母亲大声说道。她像是认为机不可失,急急忙忙说出来。看来,母亲也察觉到我们这阵子不对劲,她不忍坐视不管。    
    “去我妈妈那里怎么样?在布里斯班。我想那里也有海豚的。”我说。    
    “行啊。我第一次出国,希望不要碍手碍脚才好。”    
    “没问题,我以前去过。”    
    和裕志结伴旅行,总是突然决定的。我还在为各色各样事情惊魂未定,一时找不到话头,便依旧去看电视上的海豚。    
    我和母亲再加裕志围桌而坐。我一边吃着辛辣的通心粉,一边觉得好吃极了。没想到觉得除冰激凌和粥以外的东西好吃的这天真来了,仿佛不是真的。    
    于是我着手定机票等准备工作,裕志则回去取护照。氛围倏地一变,简直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我们一直都过着充满活力的生活。尽管我依然穿着睡衣,人瘦了,脚下还有点摇晃。    
    “真加,要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瞧我说这说那的,你别见怪呀。”裕志走后,母亲突然说起这种话来。    
    我在洗东西,听不太清楚,就问:“怎么了?”    
    “布里斯班你其实不想去的,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会不会这样?”母亲道。    
    “没有的事,我高兴着呢。”我说。    
    “那就好。我想你最好出去散散心,感觉上。”母亲笑起来,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种时候,我会想,莫非所谓血脉不相连指的就是这种情形?就我而言,有母亲在背后支持我,我当真很开心。    
    我认为,假如单是平平常常的言行举止便显得过分劳神费力,就有问题了。在我看来,平常、大抵上、人们都显得过分劳心劳力。我不懂,为什么要那样努力,朝的又是什么目标?    
    话虽如此,我的人生倒也并非如何地精彩满溢。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仅仅是在体味着某种金光灿灿的东西经过之后的、它尾端的闪亮处。当然,为了生活而任性撒娇的事,我多半不会做。我决不会不顾念母亲的工作及母亲的情形,而优先考虑自己的心情,那是因为我做那一点点工作她就让我待在这个家里。即使父母再怎么相劝,我也不会让他们花费无谓的金钱让我进我多半不可能去的大学。此外,基本上,无论情形如何我也不会对裕志所说的话表示轻忽。无论处在怎样的情绪中,健康始终是我所关心的。我是非常现实的。若非如此,院子不会带给我冥想空间,院子里的风景将变成容纳我娇纵的心的延伸,即被随意排放的美梦的空间;父母则恐怕在疼爱我这个拥有不太可谓一般的经历的女儿的同时,内心某处却早已想要赶我出门;而自己,即使成了老太太也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待在院子里度过余生。我并不怎样脆弱。但即便如此,即便我一直是那样地要自己看清现实,现实还是让我有所感悟。    
    长此以往,其间尽管将发生各种各样的事,这份感悟也不会丢失,那就是,像这样的如此之金光灿灿的美梦,我可以尽情地做完之后再从这个世上消失,这也许是准许的。    
    我想,这,正是院子、自然以及微不足道的幸福等等那些东西所带给我——虽不太热闹有趣开心快活却踏踏实实过活的我——的魔法,对我的恩宠。    
    之后几天,我脑子里光想着旅行的事。看着裕志簇簇新的护照以及新照片,我就有一种亮堂堂的感觉,很开心。布里斯班的母亲那里我也打过电话了。我知道:现实正朝着目标切切实实地在移动。    
    裕志开始在我房里过夜了。    
    一天夜里,刚刚关灯睡下,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蓦地将一缕花香送达我鼻孔。花香来自裕志扎的花束,我将它们制成了干花。我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对他说:    
    “谢谢你前段日子每天给我送花。”    
    “扎花很有趣,为了采小花我还去了很远的河边。”裕志的回答传了过来。    
    “里面也有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吧。”我说。    
    “没想到很快就找到了。”他说。    
    “非常感谢。我好开心。晚安。”    
    “晚安。”    
    黑暗中,裕志扎给我的一把把花束的干爽味道飘飘绕绕,令人神清气爽。


第二部分 无事的日子第12节 第二次蜜月旅行(1)

    在飞机上,裕志沉默不语。我也决非喜欢坐飞机,可一旦切身感知他人由衷的伤痛,就能觉得自身的伤痛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尽管如此,裕志表现得很成熟。他可能是想,事情既然已经决定,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埋怨。他没有冲我乱发脾气,只管窝在家里抱紧自己,任凭时光流逝,我因此感到佩服,也对他心生同情。我想,我之所以能够在不高兴的时候喋喋不休发牢骚,是因为我生长在一个能够发牢骚的环境里。    
    好容易抵达后一看,布里斯班机场新建不久,十分漂亮,早晨的阳光豪爽地倾洒在草木葱茏的广袤大地上。我们在大厅等候母亲。裕志的脸色也一点点地有了好转。    
    过去,我对裕志讲过许多我单独来布里斯班玩的时候的趣事。我想,也许那些事成了种子长久以来沉睡在裕志体内,所以这次才毫不费力就定下了目的地。当时,尽管连自己也担心会不会说得太多了点,但终究兴奋之下滔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