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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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房内无人后，应该入睡的青年睁开双目。他不认为昨夜突然不对劲的病态小孩只是为了放松心情而随意虐杀。此时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贝尔眯起眼睛侧耳倾听。
　　“确定监视人数了没？”
　　“对方一共4人，两人一班轮换。”
　　“换班时间？”
　　“正午。”
　　“地点？”
　　“教堂钟楼。从那里正好能收纳全景。”
　　“那么今天笨蛋王子没回去的事情他们肯定知道了，趁现在去解决掉。别走漏风声，剩下两个也……”
　　“是，大人。”顿一顿，偏低的声音带上点迟疑。“今晚您……”
　　“到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老头必须死。”
　　“……请小心。”
　　“这里交给你了。一个都不许留下。”
　　“下去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贝尔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门打开又关上，属于少年的清冷气息和着穿堂风一起涌入房间。这股气息在房中来来回回，经过床边时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前面的对话有没有吵醒熟睡的青年。接着便是打开衣橱的吱呀声，悉悉索索的更衣声，以及最后作为结束标志的关门声。
　　贝尔这回没有睁眼。他静静地躺着，反刍前面听到的重要情报。
　　理清一切后他决定用睡觉来打发时间。
　　等待夜晚降临。




15

15、第　15　章　。。。　
　
　
　　是夜。
　　一束淡紫色的雾气避开守卫的戒备目光，从视界死角绕进目标宅邸的后门。
　　停下来确定四下无人后，雾气渐渐凝聚，黑暗中现出人形。
　　人形移动到小小的气窗口探头记下各处守备的分布状况，借着稀薄朦胧的月光我们能看出那是一名有着碧色及肩短发的少年，年龄约莫十五、六岁，身材是偏纤弱的那种。可能是还处在生长期的缘故吧，少年给人的整体感觉是宛如瓷娃娃般的曲线柔和，不甚分明。
　　但那不过是从外部体貌上得出的肤浅结论罢了。温柔，或者说柔弱，诸如此类的第一印象在这名少年身上基本不适用，假如你愿意仔细观察他的眼神，那么异常很快就会自动凸显出来——与头发同色的眸子里感觉不到情绪波动，仿佛现在的危险行动只是一次日常的午后散步。
　　这种态度在当下是不正常的，但换在“弗兰”这个个体上却是再普通不过——
　　因为他将这场罪孽定义为“迟早的事”。
　　前进的道路上刺眼的障碍一直存在，这根刺若是不连根拔去，那么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毫不留情地穿刺。
　　很久没杀人了。手染鲜血的感觉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为了想起那温热的滞留物，不得不去虐杀无辜的存在。
　　然后很不巧地被那个人看到。弗兰忽然有些懊恼。
　　明明是绝对不会主动伤害别人的。除非那人已成为不得不除去的眼中钉。现在这个时刻到了。这么对自己下了暗示，弗兰按照早已熟记于心的房间位置图，向角落的小楼梯走去。
　　向上。
　　右转到第四个交叉口再左转。
　　进第二个房间。
　　轻轻打开房门。
　　抽出书架第六本书。
　　拉下白色的扳手。
　　书架移动露出矮小的暗门。
　　双手按上门把。
　　推开啦。
　　
　　骗你的。
　　
　　门纹丝不动。不该是这样的。弗兰又尝试着推了几下，最终得出与密报完全相反的状况。
　　“主教大人在鄙人的房间里干什么呢？”
　　背后传来熟悉的苍老声音，弗兰浑身一颤。为什么。为什么洛克会不在里面……这个时候不是该在暗室里熟睡的……么。
　　“看来弗兰大人您还不知道呢。这个人，”洛克一如既往地满脸堆笑，向后招招手，两个侍卫随即抬出一盘物事。“因为私自泄露主人的机密，已经变成这样了哦。”
　　弗兰只望了一眼盘中的杂碎与中间满是血痕的脑袋，并不做声。
　　“怎么，我们的主教大人被吓到了？鄙人可是很伤心呢，您竟然想对如此忠心的鄙人做出这种事情。”故意作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洛克如同透不过气般按住胸口。“对不得不因为‘自卫而发生意外’这种理由跑去禀告教皇您的意图……这件事让鄙人很伤心呢。”
　　“你以为me会让你得逞？”一言不发的少年终于开口，语气中盛满不屑。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洛克笑得更加得意，眉目间布满将要干掉对手的喜悦。“您在进屋前有没有看到那些？”
　　顺着老人干枯的手指，弗兰瞥到屋檐上隐藏的点点寒光。
　　那是……弓弩手的箭头。少年后退一步，悄悄曲起衣袖下的右手手指——那里装饰着几枚备用指环。
　　“于是，鄙人也不多废话了。”洛克显然已经得意非凡，根本没注意到弗兰的小动作以及，嘴角扬起的诡异微笑。“放箭！”
　　这时。
　　“嘻嘻……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叫上王子~”彩绘玻璃从外面被轻巧打碎，一个不明物体——至少对愣住的洛克和在屋梁上蹲了几个时辰的弓弩手来说的确算是个不明物体——嚣张地安全降落在少年脚边。
　　某个不识相的人突然插入战局，这件事让弗兰感到很无力。他瞪了一眼笑得正欢的金色毛球。
　　“嘛~总不能让小青蛙一个人享受吧，杀人的时候算上王子一个~”某人继续忽略弗兰包含着各种意味的眼神，自说自话宛如买菜时讨价还价的家庭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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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me的事不用白痴王子插手。”短暂的沉默后弗兰丢给犹自兴奋着的贝尔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不去看他。“所以你可以……”
　　“王子才不‘滚’回去呢~”不由分说地打断少年接下去的发言，贝尔使劲揉乱一脸不高兴的小孩的头发。“要是小青蛙和王子一起回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关你什么事啊……”弗兰头大地再度把视线放回青年身上，眼里“求你快点滚”的意图都快满溢出来。他讨厌被打乱节奏，自从这个白痴王子擅自闯入他的生活后整整一个多月来就没一天正常过。不是这里伤了就是那里坏掉。给自己添各种麻烦。现在竟然还要为了这个该死的伪王子提前自己的计划。想到这些，少年风轻云淡的眉间至此终于不得不添上一抹拧起的结。
　　“当然和王子有关。王子才不会让小青蛙一个人和这种恶心的老头对峙呢。他怎么配得上你~”贝尔继续微笑着擅自曲解少年的意思。“谁允许你和他在一起了~~”
　　又不是私会情人……弗兰突然感到头痛。“me觉得如果和前辈作比较的话，明显还是这位洛克主教有意思点。”有意思到搞不好me还能把他活活分尸掉，不过现在估计是不可能了吧……少年惋惜地耸肩。
　　“那个死老头有什么好的……都老成那样了……”某人极度不满地对已经快石化的洛克指指点点，只是其中假装的成分太过明显。“凭什么小青蛙对他这么在意。”
　　“……”弗兰干脆不去接话，只当身边没这个人跟前跟后。他将注意力集中回到檐间已经箭在弦上的弓箭手们上。
　　“小青蛙是王子的猎物嘛，怎么可以和这种无趣的人类混在一起呢~”用调笑的方式下着诡异的论断，贝尔看似轻易地挥出一排匕首。
　　利刃向上划破之前对峙形成的凝重空气，绕出光滑流畅的弧度直奔梁上，转过一圈又安分地回到青年手中。瞬间的停顿后皮肉迸裂之声此起彼伏如同厚重丝绸的撕裂之音，鲜血自一段段整齐切割的躯体横切面中漫天喷洒而出，将整间书房染上妖艳的色彩。
　　全过程没有一点杂音乱入。理应同时迸发的惨叫仿佛是被完全吞噬了出场机会般还没发出便销声匿迹。腥甜的浓郁气味在房中横冲直撞，血雨间金发青年自鸣得意地甩着刀子。
　　这种场面真……不错。弗兰一边从容躲闪四溅的血滴脑浆一边感叹在小刀尾部系上钢琴线的便利。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吸血种哪，想到的战斗方法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望着被淋了一身部□体残留物的老人，弗兰忽然萌生出一股同情。
　　如果是me的话，或许你还能死的痛快点。眼角瞄到见到血就兴致高昂的贝尔，少年再度惋惜地叹气。相比白痴王子的撕裂华尔兹，明显是无痛的幻觉杀人比较仁慈呢。笑着被分成一块块同时享受到至高无上的愉悦……啊啊me都为你选好了如此美妙的离世方式来着……
　　真可惜。既然都没自己的事了那不如找个好位置看戏。碧发少年四处张望一会儿，选定靠窗的书桌跳上去坐好。身后破了个大洞的窗户正好送来清冷的微风，如水的月色灌进房间为沉闷的场景镀上一层水色——如果撇去屋外空地上乱七八糟的死人不看，今晚的确是个适合做各种闲事的好时候。
　　与此同时几步开外侧面背对他的青年正愉悦地扬起嘴角，将洛克一步步逼到墙角。弗兰换个舒服的姿势笃定地旁听他们对话。
　　“死老头，你真难看。所以你必须得死。”
　　……那是什么奇怪的因果关系……果然是白痴王子。弗兰勉强稳住自己的坐姿继续听下去。
　　“你你你不就是那天在剧院……”老人的声音颤抖不已。看来他已经联想到了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于是少年煞有其事地频频向其点头以示确认。洛克见状立刻流露出极度厌恶的神情。他突然镇静了，背靠着墙壁缓缓站直身子。
　　“弗兰大人，您果然与吸血种……”
　　一把刀子深深埋入老人的肩胛骨，适时打断了他的发言。“王子什么时候允许你说话了？肉块就要扮演好肉块的角色。”
　　“me与这个笨蛋没有任何关系，洛克主教您想得太远了。”弗兰凝起狭长的双目，前倾着盯住洛克那张扭曲的沙袋脸。“me想置您于死地的原因，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可否赐教。”肩膀不断飚血，老人怨恨地回瞪悠闲的少年一眼。
　　“正如这位笨蛋王子说的，您实在太难看了。”认真地说出这番话的少年，用促狭的眼神赋予其论断内容以无穷大的可笑意味。见状贝尔很配合地又对老人的腹部来上一刀。
　　“呜……弗兰……你……”被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震撼完全打击到的洛克捂住肚子半跪到地上，不敢置信地看向蹲在桌上的弗兰。
　　“当然是，骗您的。”年轻的红衣主教回复到之前的poker　face，淡然地丢出一句。“因为被几个蝼蚁监视的关系，又加上蝼蚁们又是您派来的关系，亲爱的洛克大人，me敢保证您已经成为me眼前最大的障碍了。”
　　“您与吸血鬼混在一起……而现在又唆使吸血鬼来除去鄙人……教廷绝不会饶过您的。”流血过多的缘故，老人的声音逐渐断断续续。
　　“都说了me和这个人无关……是他自己要来的。”弗兰摊手表示无奈。“那不怪me。”
　　“教皇会知道的……绝对不会……饶过……”
　　这时被晾在一边的青年不满意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废话……你快点死死掉算了。”
　　风声过耳，一排匕首插入靶子。老人滚在地上抽搐几下，终于不动了。
　　“小青蛙？~”贝尔询问似地回过头。
　　弗兰跳下书桌走到死者身边，伸出带有指环的手指在尸体正上方比划几下。紫色的雾气慢慢升起，覆盖住整个房间。
　　待雾气完全散去后，宛如神迹一般，表面的时间倒退到之前尚未发生血案的状态。“接下来做什么呀~”某人估摸着事情也差不多做完了于是再度摆出嬉笑的表情，同时手还不安分地爬上弗兰的肩膀。
　　“回去睡觉。Me累了。”拍掉贝尔的爪子，弗兰沿着来时的通道回到宅子后门。
　　“王子要奖励~”某人一路跟下来，继续提出各种要求。
　　一记肘击迎上青年毫无防备的腹部。“me从来没叫前辈来过。”
　　“嘻嘻……王子今晚继续要留宿~”
　　“……me暂时不想看到你。”大概是记起昨夜的闹腾，少年这回坚定地拒绝了。
　　
　　发生在深夜血案后的你一言我一语，不间断地从归途的林间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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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竟然还是留下了。
　　啊啊好烦人好烦人。人类都是不讲道理的毫无逻辑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这点用在吸血鬼身上也一样适用。
　　像他这种人为了独善其身为了自己的安宁，非到必要绝不会打断别人的兴致。于是弗兰选择无视还在喋喋不休地用悚然语调诉说肢解人体的快感的金发青年，保持淡漠的姿态继续翻阅手上的希伯来语圣经。他光是边听边看就没有时间开口打断某人的高谈阔论。
　　“所以说王子还是喜欢用匕首来着~直接穿刺的快感真是美到极致了。”
　　“哦，是么。”
　　“是穿刺啦穿刺，德古拉伯爵最喜欢的虐杀方式哟~”
　　“哦，是么。”
　　“如果可以的话王子希望亲手肢解了你们那个所谓的‘教皇’~”
　　“哦，是么。”
　　适当表示兴趣是好孩子的标志。少年继续他的翻书动作，等待贝尔下一句感慨。
　　感慨没等到圣经倒是被狠狠压住，同时右侧的脸颊被用力向外拉扯。“在敷衍什么呢死小孩。”
　　少年叹气，施施然抽出古书顺便抄起背后的靠枕砸上旁边那只陡然放大的死毛球。“很痛啊堕王子。”
　　“我说……圣经能比王子更有意思么。”
　　“这两者并没有可比性。”
　　“但是小青蛙这么晚了都在看它诶。”贝尔无趣地夺过圣经，随便翻开一页。
　　“笨蛋前辈你确定你看得懂？”少年借着讥讽的口吻展开攻击。“吸血鬼还看圣经？Me真奇怪你为何还没被它烧死。”
　　“说过多少次了王子才不是一般的血族……”反驳声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弗兰见状挑衅意味十足地探头。
　　“怎么，吸血鬼也会被神谕吸引？”
　　没有得到青年惯常有趣又高傲的回击，弗兰挑眉，分出目光顺着血族王子骨节匀称的手指在页面延伸，划线到一段祷告词旁收成一点。
　　【……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请拯救我们，
　　如同我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