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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伊人好逑-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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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幸而,能与她洞房合卺的只有她一个。只是,往后的许多岁月里,她许会遇上一个挚爱的女子,那她一定会想要给她一个洞房合卺,她知道,她的晏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把世上最好最美妙的一切虔诚的捧到那人跟前,那么被言官劝谏时,她是不是会想起也曾有一个女子,在一个明朗的夜晚,一袭大红的嫁衣,在洞房里惴惴不安的等她,把一生都交到她的手里呢?
若是真有那样的一天,想起她时,可不可以少一点恨,多记起一点她的好,别去想她的背叛,想一想每当她看向她时的眼神。也许,晏会突然发觉,她曾经缠绵缱绻地唤着夕儿的那个女子看向她的眼中全是浓浓的柔情与爱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窗外细雨纷纷,空中竟还悬挂了一轮冷月,空冷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矮油,有小清新了一次。 章节更新完毕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章节高速更新开始:
夏日酷暑,冬日严冷;冷华宫内的气候当真磨人;管事嬷嬷没有一点的克扣用度;反倒是大方得不像对待一个废黜的皇后,殷勤款款;手脚麻利的把所需之物早早奉上。即便如此,田夕的身子依旧是一日虚弱过一日,急得泽纾几次三番欲去寻太医来医治;皆被田夕阻止。废后之身,她不欲再多风波,尤其是如今后宫已不止一人。
春夏秋冬;四季变换,于外面的人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冷宫中的艰涩日子,几乎度日如年。田夕裹着一身素白的棉衣,躺在梁下的摇椅上。冬日里暖融融的阳光尤其暖人心肠,田夕手执一本书册,却不翻看,望向在身侧矮椅上乖巧依偎的泽纾,不由耐不住的咳了几声。泽纾担忧道:“让儿子去请太医来看看吧,母亲这样垮了身子,可怎么好。”田夕淡淡的笑着,身上仿佛裹了层祥和的光芒,她摇了摇头,又问:“你上次说起的那位姜修容,皇上可喜欢么?”
泽纾嫌恶道:“寻常女子罢了,父皇肯召见便是天大的恩典,谈什么喜不喜欢,当真高估了她。”田夕不置可否,微微抿唇一下,又掩唇咳起来,她咳得厉害,以绢捂嘴,竟咳出了一滩鲜血,那白色的丝绢上,殷红的一滩鲜血,触目惊心。
泽纾睁着惊恐的大眼睛,不消片刻便当机立断道:“这次说什么都由不得你了,请母亲宽恕儿子不孝。”说完,对着外面喊了声:“来人。”
“泽纾!”田夕坐直身子,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泽纾不去看她,径自对着侍从吩咐道:“去太医院请李太医来,便说是孤的旨意,叫他即刻来此!”侍从不敢耽搁,领了命一路小跑着去了。
田夕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听他的到榻上躺着。
不消半个时辰,李太医便急赶着来了,口中还喘着粗气,难为他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折腾。他匀了匀气息,搭上田夕的脉搏,许久,方顺着花白的长须道:“夫人心中郁结不解,又有当初旧伤,已是病入内脏,讳在骨髓了。”
“何解?”泽纾急忙问了句。
李太医叹息了句答:“腹上旧创老夫早有言明难以痊愈,如今又是郁结在心,颇多忧虑,是心病。这病上加病,老夫无能,治不了。”泽纾眯起了眼睛,透出几分危险的气息,沉声道:“这世上竟有治不好的病?孤说能治便是能治,治不好,你就等着革职回乡吧!”
田夕低头浅笑,想起当初洵晏为她腹上的伤口大为光火的模样,不禁心中起了温热的暖意。她对着李太医道:“李太医便只说如何将养吧。”
“需长养。”李太医忌讳的看了看泽纾,可见心中是极怕的,仔仔细细的说了注意与重要的事项,又开了药方遣人去抓药,才告辞,临走前,语重心长道:“药能治身,不能治心,夫人本是豁达之人,冷宫寂寂,总有出头的一日,何苦为难自己?”
田夕明白他所言之意,淡然的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李太医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有事到太医院知会老夫一声便是,老夫必当竭尽所能。”
“先谢过李公了。”田夕感激道。不论他是因为泽纾的威势亦或念及旧日的情分,总归不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人,这足以叫她感激感怀。
甘露殿中,洵晏批了余下几道折子,丢下朱笔,动了动肩膀,小德子上前犹疑着道:“方才,冷华宫召了太医,李太医便在门外候着。”
洵晏皱了皱眉,道:“宣。”
李太医行过礼,将田夕的病情又说了一遍,洵晏思索片刻,问道:“若是汤药养着,便无大碍了?”李太医答:“非也,需看夫人心境,她重的本是心病,心肺呕血是重症,若是长此下去,只怕不出一年,便是危矣。”
洵晏淡漠的点了点头道:“所需药材都按最好的来,今后不必来禀报了。退下吧。”
李太医躬身后退,出去了。
小德子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见并无不豫,亦无担忧记挂,寻常的很,想了想,上前道:“姜修容午后派人传了话来,明惠堂备下了乌鸡党参汤,盼着皇上晚膳时过去呢?皇上今夜是?”
洵晏不满的觑了他一眼,冷声道:“真是喝汤不会送来甘露殿么?还要朕亲自过去?如今是怎么办差的,顶不住事干脆去洗衣坊洗衣去,别再跟前碍眼!”小德子苦着脸,跪到地上,求道:“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把这些话往御前传了,求皇上宽恕。”
洵晏不悦的挥一挥手,叫他退下。
冬日的夜幕降得极早,不一会儿就如深夜一般漆黑漆黑的了。洵晏在横荥殿内来回走了几圈,心下总是不安,想着田夕苍白的病容,心便痛得厉害,仿佛得病的是她一般,她知道,平面上在是若无其事,她的心都遗失了找不回了,一听见任何关于她的事就像此时不管不顾的痛起来。
在殿中来回徘徊了一个时辰,洵晏终于下定了决心,便去看一看,只当是最后的情分,今后便真的不再相见了。
只去看一看,就一眼,就一眼她就离开。
只带了一个小内侍,提了一盏灯笼,往冷华宫去了,冷华宫离甘露殿不算远,走去约摸小半个时辰也到了。洵晏来得匆忙未及披个大氅,在这白雪皑皑的冬日里,一件单薄的棉衣显得冷意习习。
小内侍初次如此近的伺候皇上,不禁有些紧张,更专注上心了。洵晏手中执了那管紫玉箫,上好的暖玉,夏凉冬暖,此时就叫她来取暖了。洵晏满不禁心的随处想着,试图掩盖心中的不安心绪。
终于到了冷华宫外,洵晏抬手阻止行礼的侍卫,径自往里走去,大雪掩盖了整个前院,连居所的屋檐下都是,白日里雪下得又大又急,此刻倒是停了,这里没有奴才扫雪,便只能让它自己消融。
洵晏走到檐下,让内侍在外候着,自己正要去叩门,却又扣不下去,她紊乱的想道:这又算什么,说此生此时再不相见的是自己,如今听闻她病了又巴巴的跑来的也是她。难道当真不在意她的那些欺骗了么?当真能放下那些纠缠的过往宽恕她么?
洵晏蹙起双眉,双手捏成拳,这时,里面传来说话的声响,句句传入她的耳中。
碧琳端着药碗,将田夕扶起来,田夕微微眯着眼,将药一口喝尽,良药苦口,几乎比胆汁都要苦上几分。
“小姐喝了病一定会好的,李太医是国手呢。”碧琳声音里明显带着欢欣,总算是能了解了她这么多日的担惊受怕。田夕笑着道:“我倒希望这病永远不好,就这么去了呢。”碧琳心下一惊,急道:“小姐说什么傻话呢,人总要往前看,怎能如此丧气?”
田夕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前路。”
碧琳道:“怎会没有,太子殿下孝顺,等他……,到时小姐便是皇太后,怎会没有前路呢?”
田夕惨然一笑:“那时候,我也不能和她在一处了吧。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我不想这一生都在相思里度过。”碧琳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她哽咽着道:“那我呢?我从小便伴着小姐,你若去了,我怎么办?”
田夕抬手怜惜的在她肩上抚摸了一下,道:“我去了,皇上不会为难你。这与我们都是解脱吧。”碧琳只哭着不说了。
人病了便会胡言乱语,田夕看着屋顶,颇有几分怀念的说:“若是有来生,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绝对不分开,这一世,是我辜负了她,下一世,我一定补偿她,由着她,我们要守在一处,不能像如今这样,分开了,没有法子再见了。”她一直都对洵晏怀着愧疚,她一直都以为是自己负了她的神情,她的心一直都不安自责着。
这话停在洵晏耳中却是在说乐淑,她们相爱却不能相守,田夕对不住她,对她愧疚,她想要下一世再续前缘。洵晏满腔的热情都冷了下来,就像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欲要叩门的手无声颓然的垂下。她们是相思,她是一头独热。此刻站在此处都是满满的讽刺,相比于金碧辉煌的朝纯宫,她指不定更喜欢这里吧,可以随意的与人说起她对乐淑的想念,说起她对来生的期盼,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哪怕只是一寸有她即墨洵晏的存在?
她颓唐退开,往着门外走去,没了来时的期盼与心焦,没了担忧与着急,只余一片冰冷,对着守门的侍卫吩咐,不准告诉任何人她来过了。
田夕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浑说罢了,我若死了,她知道了肯定要伤心的。她的性子,一伤心说不定就要把整个大炎朝给反过来呢。”
碧琳擦干了眼泪,含泪带笑道:“小姐吓奴婢呢。”
“是你不禁吓啊。”田夕笑着。碧琳拿了药碗,走到门前,打开门,忽然惊叫道:“小姐,刚有人来过了。”
田夕心一紧,从榻上起来,披了件外衣,走到门前,果然,檐下有一排脚印,门前的两个特别深,想是站了许久的。
“这……会是谁?”碧琳惊恐的问。
田夕盯着那两个脚印看了片刻,须臾猛然向外奔去,外衣顺着她的肩膀滑到了雪地上,她亦来不及拾一拾。直追到已是落了漆的朱门口,遥遥的向外张望,那百尺外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走着,内侍手中的灯笼晃着,几乎要被寒风吹灭了。
田夕睁大了双眼,看向那两道人影,一个“晏”在喉间怎么也叫不出来,直到人走远了,见不到了,她才分明的落下泪来,她来了,又走了。
她来了,为什么不让她见一见?她多想见一见她,她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发丝长了么,她的眼角会不会有了岁月的痕迹,那些她缺了的时光,是谁陪在她身边。她不求她的原谅,只要见一见她就满足了,为何要这么残忍,给她一个熄灭的希望?
两旁的侍卫为难的拦着她,道:“进去吧。”
田夕只喃喃的念着:“为何不让我见一见你?为何这么狠心?”
作者有话要说:快点说你们爱我,这么晚我还给赶了一章,快说! 章节更新完毕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年年四季交替;洵晏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季季皆是冬日。安亲王又是临到头了才回京,他一身狐裘锦衣,玉扇在手;就如富贵人家公子的潇洒模样。
洵晏站在书案前,执笔悬腕;宣纸上游龙疾走;蘸墨出彩;一幅毕了;她搁下笔;接过小德子及时奉上的香茶;小抿一口道:“不到年脚你是不晓得回来了。”安亲王摸了摸鼻子,只笑不语。
“这次是要住多久?”
“过了元宵;一旬上吧。”安亲王答道,又看了看皇上脸色,问:“臣弟年初为皇上选的三个秀女,听说姜修容甚合皇上心意,臣弟只怕办不好差事,如今来看,才真放心了。”洵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安亲王略有些尴尬,默了些时候,又道:“年前去了趟淮阳,偶得了那件秀鹤山水画真迹,寻个时间与皇兄共赏。”
“哦?朕书画馆里岳琪的画作就差这一幅了。”洵晏兴致浓浓的样子。安亲王笑道:“皇兄喜欢就好。”
这年除夕落着阴绵不停的冷雨,从皇宫的这头,下到皇宫的那头,地上的雪是全化了,安亲王寻了条隐蔽的石子路,前头小太监提灯引路,他小心着路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滑了。今夜是除夕,又是三更时分,巡宫的禁军都有了些倦怠。安亲王的身上透着些微酒气,是方才宴上多饮了几杯留下的。他微微蹙眉,打起十二分精神,望着前方。
小太监稍微慢了点,回头道:“王爷,就在前头,门前奴才按您的嘱咐打点好了。还是请王爷尽快。”安亲王“嗯”了一声,结果他手中的灯笼,自己进了那道破旧的朱门。
门内油灯还弱弱暗暗的亮着,他暗自想着,这个时辰,应当是睡了吧?到门前叩门,只一下,就见门被猛然打开,田夕穿着整齐的出现在门那头,她的面上有些着急有些期盼,有些生怕又迟了的紧张,这些神情都在见到安亲王那刻化为失望,继而是望不到底的淡然。
安亲王也是尴尬,不知该唤什么,好半晌才道:“长话短说,你可想好了,随我离开。”田夕摇了摇头,这个提议,她就不曾考虑过。安亲王早知她不会答应,叹了口气道:“你在此处,自己心中煎熬,皇兄亦是不好过。何苦伤己累人?随我走,我自能安排你今后的去处。”
田夕定定的看了他许久,道:“我若走了,不说连累你,她更是要难过的。”
“难不成现今她便不难过了?新婚那日,我特意问过她,娶你是为情为利,她言为情。我便信了。这么些年,皇兄待你如何,你待皇兄又是多少用心,我与十三弟与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晓得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我此番是受托而来,你且仔细想想,长痛不如短痛,这心上不愈的伤口,时日一久是多磨人。她的性子,骄傲的很,你若执意在此,便是余下一生都耗在这了,你可甘心?至于连累我,你更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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