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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姑手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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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矖说着，往远处走去。
“白矖……”我看着白矖的背影，轻轻喊了一声。
他停下脚步，既没说话也没回头。
“你刚才说的那些……关于你对飞蓬将军的……都是，都是真的吗？”
白矖侧过脸，微微一笑：“你放心，入我眼的是飞蓬将军，不是那个景天。我只是觉得，不这么说的话，怎么能让徐长卿说实话呢。让他有竞争感，让他燃起斗志，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景天了。而且我说过，他是个要做大事的人，总不能一直都那么单纯，他必须经历磨练的。”
“可是……”我还想往下说，白矖将头转回去，继续往前走，手高高举起，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的……
他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激将法了。
假如他真的不在意景天，那么他也不会守护第二世的龙阳了。
白矖是把自己最敬重的人，送到另一个也深爱着那个人的人手中。
而卿儿他……
做大事的人，或者说一个人要真正成长，确实是要放手让他经历一番的。
白矖走了，紫萱走了——跟着卿儿走的，整个女娲祠堂又剩下我一个，不，还有我的青儿。
我抱着青儿，心里空落落的。
青儿呀呀地好像在跟我说话，我看了她一眼，她冲我一乐，口水都流下来了，左鼻孔还吹了个鼻涕泡。唉，没想到这种时候，疼爱我的，我曾经疼爱的和我正在疼爱的仨都走了，反倒是这个我没花什么精力的孩子在逗我开心。
这个世界可真是讽刺啊——而且这个青儿，其实才是顾留芳和林业平的转世。
这个小可怜青儿啊。我抱着她围着荷花池慢慢走，嘴里呜呜地逗着她，青儿显得特别开心，咯咯咯地傻笑着。
唉，假如我能把当年带卿儿的十分之一的热情拿出来给青儿，我现在也不至于觉得这么难过了，反正挺愧疚也挺失落的。
大爱小爱，是是，你们都去大爱去了，那我这次也乖乖的听白矖的，我也大爱吧。
我要好好带我的青儿了。
唉，可是说实在的，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紫萱和长卿走了，我心里还是会像猫挠一样难过。
我抱着青儿，坐在蒲团上，靠着供桌。
灵镜摆在供桌上，我也无心看了。
他们俩此刻在仙船上有什么好看的呢，只会给自己心里添堵罢了。
可能是最近真的发生太多的变故了，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关心则乱，我终于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我做了个决定，暂时不去看灵镜了，我打算静下心来，收拾收拾女娲祠堂。
咳咳……我的天啊我这才离开几天哪来这么多灰尘啊！
……
……马面具……
厚厚一沓写满“留芳”的纸……
……
还有紫萱这画的谁啊……
我的天啊！整理整理，我都翻出些个什么啊！！
这么重要的东西紫萱怎么不收收好！往书架上角落里一塞算怎么回事啊！呃，这纸感觉都要碎了……盒子，盒子呢！赶紧找个盒子收收好。
让我看这些，还不如让我看灵镜啊！！！
真是的，吃的也随便乱摆，这个葵花籽怎么回事啊！要么就吃掉要么就扔掉，放在一个锦囊里干什么……哦哦，这是龙葵让卿儿保管的，我说我来保管……
还有我的这本关于六界的书啊！怎么紫萱又把它随手一塞啊！在我不在的时候她怎么又拿出来了啊！
而且又折角了！
我翻到那一页将折角处抹抹平，随手又翻了翻。
魔尊重楼……哼，身为魔尊，居然想到和紫萱合作……啊！！！重楼和紫萱！！他俩那个计划！！
我一直担心卿儿和紫萱，我都忘记重楼这档子事儿了啊！
我居然都忘记跟白矖说这件事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说到重楼，我隐约记得我好像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想到关于他的一个一箭四雕的计划。
是什么计划来着？
……
唉，早知道我就应该白纸黑字记下来。
再说吧，说不定哪天不去想就能想起来了。
还有这本清微非要塞给我的道德经……
道可道，韭常道……哦哦，非常道……所以说汉字真是难呢……
我觉得要是我给青儿启蒙，肯定会耽误这孩子的。
……
不过我打死都不会把青儿送给清微来培养。
为了青儿，我也好好学学汉字吧，这孩子怎么说也跟中土的文化那么有渊源。
其实，我也明白，什么收拾屋子，什么看书，还有我的这种天马行空般的打岔，只是在分散注意力，让我那颗一直紧张着的心稍微平静一些吧。
我……
其实我……
……
我想要看灵镜啊！！！不管多难过我还是想看啊！！！
那个死孩子谁知道他会给我搞出什么事来啊！万一他说是补偿，结果假戏真做怎么办啊！！！
那个连白矖都算不准的孩子啊！！！还有那个景天啊！！！他跟唐雪见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是个做不了大事的人啊！！！我只有小爱啊！！！
青儿……圣姑保证，这次不撇下你，也疼你，也疼卿儿好不好……
就好像在荒漠里渴了好久的人看到水源似的，我冲到供桌旁一把抓过灵镜，我也不知道要看谁，反正先开开来，看到谁是谁了。
“好吧，我只好把我自身的真气还有水分输送给她。”
是卿儿。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看着唐雪见？？
唐雪见怎么了？昏迷了？
唐雪见身后则是手足无措的景天。
卿儿皱着眉头，努力地在给唐雪见施法。
景天……景天关切地看了一眼卿儿，然后看了看唐雪见，又看了看卿儿的脸，略加思索，然后突然跑到一旁，不，是跑到了紫萱的旁边。
“我可不可以输真气啊！”景天大声问紫萱。
这小子……
虽然说只有那么一刹那，但是我觉得景天对卿儿好像有点……有点……舍不得的神情……
是我多心了么？
不过也是，景天也是知道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的。而且我估计最近发生的事对卿儿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又要花心思算计，还要各方面协调好，很伤神啊。
景天啊，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唐雪见，你就不要不经意对卿儿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让圣姑来误会好不好？圣姑年纪也大了，受不了这些刺激的。
卿儿输了半天，唐雪见也没反应。结果卿儿不由得又加大功力来施法。只见他的脸越来越红，额头上青筋暴露，一副喘不上气来很痛苦的样子。
……在心爱的人面前，为了救情敌这么拼命，连紫萱让他歇一下他都没听见。
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突然，紫萱站起身来，将雪见推到一边，并吩咐让茂茂和龙葵给卿儿水喝。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啊，刚才不是还说只有花楹和长卿才能施法么？身为女娲后人，刚刚却舍不得来施法救人，真是讽刺啊。
紫萱救了半天，唐雪见总算完全睁开眼睛了，但还是一副醒不来的样子。
看他们讨论的正欢，我却开始走神了。
……难道说真是天助我也？这唐雪见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这个时候昏迷，这预示着什么呢？
其实我还是挺好奇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的。
呃……卿儿怎么要找常胤来帮忙找唐雪见的至亲骨肉啊。常胤那个小子……
唉，要说常胤也挺可怜的，总是默默地帮着卿儿，可惜卿儿应该永远也不会回应他的这份感情了。
常胤好像也没找出个缘由，卿儿于是决定直接问清微了。清微说什么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让卿儿和景天直接去天界寻找答案。
……
天界……
你个老狐狸！你当时让他们接任务的时候不是说一定要收集齐五颗灵珠才能上天界的么！演戏演那么像，还割手搞的那么耍甯鲆黄鹄纯嗳饧瓢。∷┰染褪巧窠绲娜耍比皇且豢季涂梢缘缴窠绲牧耍≌饬┖⒆泳褪潜荒忝俏甯龈Ａ恕�
呃……等等……
听清微的语气，好像早就料想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对，我是知道蜀山的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是……可是为什么他当时就能预测到这么久远之后的事？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我的脑海，难道……难道蜀山与神界，不，应该说蜀山与天帝之间，其实并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样水火不容？
也许，他们之间也有某种意义上的“合作”，比如说，天帝向蜀山许诺过什么，清微他们也有要付出的代价——盒子一旦放入天池，他们几个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从清微后面的话中，我终于了解了唐雪见昏迷的始末。原来是盒子里的邪气，吸收了外来的邪念，让自己力量增强，变出幻象加害于唐雪见。而且，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从龙葵身上吸收来的妒忌邪念！
龙葵啊……
我突然想到那时候，龙葵对卿儿说的那番话……看来这丫头，也不简单。
不过卿儿说，后来龙葵支支吾吾地也不再提了，我估计后来她也想清楚了，不太想和卿儿分享“胜利”的果实。
是啊，卿儿未来是蜀山掌门，可是，她就算以这件事帮了卿儿，卿儿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呢——而且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把柄，他们之间，我觉得也不一定就会一直和平共处。假如他们真的合作了，总有一天龙葵会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到时候她肯定会后悔自己找了卿儿来合谋吧，因为就算没有唐雪见这个阻碍，最终还是会有人跟她抢景天的，而这个人，正是卿儿。
呵呵……我想，假如顺利的话，唐雪见恐怕早就烟消云散了吧。是龙葵运气太差了呢，还是她太善良了——她毕竟不是坏人，虽有妒忌之心，但终究还是不够心狠手辣。
唉，看着灵镜里那个低着头怯生生的龙葵，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失败和成功，也许真的只是一念之差。
卿儿，我那个看似呆呆傻傻的，但内心聪慧的卿儿，龙葵的失败已经摆在你的眼前了，圣姑希望你，吸取教训。
不，不……你还需要磨练，还需要等待。不着急，不必着急，也不能着急。
好担心啊，再这样下去，雪见就会魂飞魄散。那个老头是蒙你的，上天界根本救不了雪见，只有我一个可以救她。”是那个盒子在说话。
说实在的，我现在很想不通一点。清微说“终于走到这一步”，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景天和卿儿会在收集齐灵珠之前就上天界，那么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唐雪见会出事？还是说本来是因为别的事情，只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唐雪见的事成为了提前上天界的主要原因？
还有，为什么天界就能救得了唐雪见？天帝就一定同意救吗？天界的确无所不能，可是这样会不会打乱人间秩序呢？
人不是孤立存在的，每一个人的存在，其实都或多或少影响着很多人。
我上次快要死的时候，是天界的人来救我的。虽然说我不知道是谁救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留我在人间，必定是有我的使命。这次，假如唐雪见被救了，那么是因为什么样的缘故，要留她在人间呢？
不能因为卿儿和景天可以出入神界，所以唐雪见就有这样的特权吧。
生生死死，到底是什么在左右着的呢？
卿儿在教他们几个念经文以平和心境。因为从刚才开始，这个盒子就一直在挑拨离间。
其实，挑拨归挑拨，他有些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私心会决定他的行为举止。就好像茂茂，在我看来也觉得这孩子跟着景天也受了不少苦。可是他也许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心甘情愿地跟着景天。
路是自己选的，而选择的时候，其实就是私心在作祟吧。
盒子开始许诺要给紫萱永远年轻美貌了。紫萱一言不发，阴沉着脸。
哼，被盒子说中了吧。当年将卿儿封印在水灵珠中，还有现在封印着的青儿，虽然紫萱不知道我在其中扮演的调包角色，但她就是为了延缓衰老，为的就是再续前缘。
卿儿看着紫萱，伸出手来紧紧地捏了捏紫萱的手，是给她鼓励吗，还是让她不要受到挑拨？
紫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念着经文。
怎么讲呢，自制力这个东西，人人都有，只是多少不同罢了。但假如真正触及心灵深处，估计就被抛在脑后了。
我与紫萱相处了这么多年，什么话对她有刺激作用，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闭着眼睛念着经文的卿儿。
他临走之前的那番话我还记得，他那样信誓旦旦地跟我和白矖保证，强调他只是补偿紫萱，可是，目前看来，假如天界的力量让唐雪见醒了过来，那么，卿儿真的有本事从唐雪见手中将景天抢过来吗？
如果抢不过来，他会不会退而求其次而选择紫萱呢？毕竟这么一路以来，清微给他输入的信息让他相信，他和紫萱也是有三世情缘的。
誓言，其实是最不可信的了。
而且，假如卿儿和景天真的有缘，那么天界就不应该救唐雪见才是——我也在等待事情到底会朝着什么方向来发展。
另一方面，我担心，这个为了年轻美貌可以封印自己孩子的紫萱，会不会与这个盒子做交易呢？
念完经文后，紫萱默默地来到仙船的船头，紧锁眉头。
她看了看手背，我注意到上面有一些小的干纹。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干枯。
她很慌张。
卿儿端着什么东西出现在她身后，哦，原来是茂茂做了吃的，卿儿想邀请紫萱一起吃。
“我没有胃口。”紫萱一句话就拒绝了。嗯，她确实没那个闲心来吃东西。
卿儿关心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不吃就不吃好了，你拿进去和你的景兄弟一起吃不就得了？问那么多问题干什么。
她只不过是刚才消耗真气给唐雪见了，也不喘也不伤的，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刚才盒子的那番话让她心里又有想法罢了。
“你呀，根本就不懂女人，女人是善变的。今天爱吃甜的，明天爱吃咸的，你要会变通。”
卿儿听的一愣一愣的，尴尬地一笑：“这我真的不懂了。”
不懂就不懂呗，反正你也用不着学怎么跟女人相处的——不，学学也好，知己知彼，以后你还要把景天从女人身边抢过来呢，不掌握女人心思怎么抢呢？
紫萱让卿儿自己去吃，卿儿闷闷地端着饭走了。
……好，好像他端的是炒饭吧……白白的饭，金黄的玉米粒，嫩绿的豆子，红红的胡萝卜丁，还有些焦黄的蛋丝……
看起来油光光的……
整个灵镜上方的影像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一盘盛的高高的炒饭给覆盖了。
我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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