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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乞丐调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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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里是《大红鹰·世纪大讲堂》,我是王鲁湘,大家好。 

乞丐是一种特殊的职业,在历史上起于何年何月,我们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但是读过金庸的小说的都知道,江湖上的第一大帮会,就是丐帮,而且丐帮是行侠仗义的。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大概过去有过一些生活经历,就是说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在城镇,还是在大城市里头,你都能发现所谓我们说“叫花子”,就是要饭的。但是现在乞丐已经不到农村去了,他们集中在中国的主要的几大城市里头,而且是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那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乞丐和乞讨现象?我们《新民周刊》的记者胡展奋先生,特别地到乞丐的故乡去了一下,在《新民周刊》发表了一篇调查报告,这篇调查报告引起了较大的社会反响,叫做《“丐乡”大起底 

皖西职业丐源调查》,注意:职业丐源不是说的一般的乞丐,是职业乞丐。那么让我们先来认识一下胡展奋先生。 

胡展奋简历 

胡展奋,1987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现任上海《新民周刊》编委。2003年1月获《南方周末》“2002年度媒体人物最佳舆论监督奖”。 

2003年11月胡展奋秘密前往“丐乡”进行深入调查,并在《新民周刊》发表《“丐乡”大起底》的调查报告,首次向公众披露了皖西职业丐源的背后内幕。 


胡展奋:大家好。 

王鲁湘:欢迎来到《世纪大讲堂》。我觉得奇怪的是,您怎么会对上海的乞丐的这个问题感兴趣? 

胡展奋:这是个偶然也是个必然,事情的源起是和2003年8月份孙志刚事件导致的《收容法》的废止有关。 

王鲁湘:《收容法》废止以后,所有的城市市民突然感觉到自己城市里头乞丐多了。 

胡展奋:城市乞丐突然增多,在座的大家也都看到。我们进行了一次调查,原先当然我们不知道乞丐的源头在哪里,也不清楚这些乞丐,更不清楚这些乞丐中的极端现象,那就是我们将要谈到的话题。 

我们一开始调查的时候,偶然发现这些乞丐中有种极端的现象,我们发现有成人操纵、训练那些残疾的儿童进行乞讨。怎么发现呢?每天在上海南京路的步行街和浙江路交界的地方,每天早上7点半到8点就有一辆轿车停下来,就是这个小乞丐,他每天打的去乞讨,条件挺好啊,我上班都要坐地铁。一开始没注意,每天都从那儿下来,我们连续调查7天,天天是他,这就很奇怪,然后有大人把他送下来。当时我们觉得里面肯定有蹊跷,条件那么好,而且每天到一定时候,有时候早收工,有时候晚收工,他打的走。这样打的行乞是个典型现象,我们就挖下去。我还有我们其它记者发现,这样的职业性的乞丐,打的上班的乞丐并不少,总是有大人陪着他,那么大人和他什么关系?这与成人什么关系?我问他们,他们总是说,我爹,我妈。但是后来我们跟踪他却发现,这些所谓的父母对他们态度非常粗暴,不是责骂就是埋怨。 

王鲁湘:没有那种亲情关系。 

胡展奋:没有,我觉得在座的都有直感,一看就知道是不是他爹,是不是他的妈。比如下雨,都一点不疼他。然后我们再进一步调查之后发现,他们都来自一个地方——安徽。当然他们乞丐不知道我曾经在安徽生活过。 

王鲁湘:你也会学说两句安徽话? 

胡展奋:会说几句。 

王鲁湘:那么我今天问您两句话,您今天带“瘫子”来了吗? 

胡展奋:没带。 

王鲁湘:您今天“带香”来了吗? 

胡展奋:带香。 

王鲁湘:这两句话,是今天的关键词。 

胡展奋:待会儿我解释。那么他们来自安徽,我就和他们打交道,他们很不耐烦。他们一般会告诉你哪个省份,不会告诉你哪怕个省份哪个村哪个乡,他不会告诉你。他们丐帮都有个规矩,就是出生地讳莫如深,不会告诉你的,但是露出一句,其中有个人很不麻烦地说,我“太和”的嘛。不知道这儿有没有来自安徽的,他以为我不懂,我至少能懂一些,我知道安徽有“太和”这个地方,我发现他们成群成群来自太和。 

王鲁湘:然后你就决定查他。 

胡展奋:但是很难查,他再也不会告诉你在安徽太和县的什么乡、什么村,但我有办法。也很巧,我说偶然就是偶然。我想起我在安徽有个朋友,他是安徽一个大集团的老总,他通过人事部门,把那些太和籍的干部全部调过来,有说知道,有说不知道的。说知道的叫老韩,他说我知道,听说过,有一个乡下面几个村成群结队出去。老总说,我放你假去调查。所以他才是我们这个新闻的先行调查者。 

王鲁湘:他是一个人去的,不是给你做向导? 

胡展奋:没有,他搞清楚了我才去。他下去很快查明,他当地人,他立刻了解到有个宫集镇,宫集镇下面有一个村叫宫小村。我在省农委的一个朋友,可以让农委的朋友陪我下去,那个地方比较野,假如说是记者的话,怕是进去出不来。他说咱们想个辙,什么办法呢?想个辙,搞个调查。什么调查呢?就是城市外来务工人员调查。因为正好他们那个地方大量出民工的地方,咱们以这个借口下去了解比较稳妥。农委的朋友陪我下去,时间是2003年的11月6日,交通工具很差。 

王鲁湘:悄悄进庄了? 

胡展奋:悄悄进庄,打枪的不要,肯定是不能张扬,甚至不能通知当地的镇政府。那么现在我给大家解释几个关键词,乞丐村进去之前给大家“扫扫盲”,就是说第一个关键词“瘫子村”,他们不叫宫小村,当地人一说那个地方,哦,宫小的。瘫子村,什么叫瘫子?瘫子就是残疾人嘛,他们以此概括地称呼所有残疾的人,比如手残的,他也叫瘫子,腿残的他也叫瘫子,叫瘫子村。第二个呢,就是瘫子他们安徽话读瘫,瘫痪的瘫,瘫子他们起个外号,也就是黑话,叫“香”。什么香呢?不是声音响的响,是喷喷香的香。为什么叫“香”呢?因为是很吃香,奇货可居的意思,能挣钱,能来钱,叫香。那么带香的人叫“香主”。你当地人不介绍真是没法采访,根本听不懂。带香的,我们刚才说那些成年人就是香主,所以凡是香主带瘫子的叫“带香”,带香在当地是一种工作,是一种职业。 

那么关键人物有三个,一个叫宫保林。宫保林这个人也是当地人,他是退伍军人,是党员。我们进去以前他先告诉我们一些规矩,你不要乱闯,说不定哪家院子里的瘫子就养着。他有这么个规矩,他先告诉我们一个规律性的事情,香主带着香在外面闯世界并不是整年在外面,就像侯鸟一样。 

王鲁湘:还回来种种地。 

胡展奋:回来。他一年两次非回来不可,除了春节那一次以外,他有两次必定回来的,第一次… 

王鲁湘:播种的时候。 

胡展奋:是10月1号前,就是寒露节的时候,他必须回来,他必须把大豆、玉米收割了,然后把冬小麦种下去,那个时候他就带那些香回来了,带瘫子回来了。他说你要那个时候来,你可以看到几乎家家户户把瘫子圈着养着,像养猴一样。你想象那个情节其实是很残酷的,不让走出去,像猴一样。然后这些香主他是不会自己从事农业劳动的,他干什么呢?他雇人代割,都有价钱。比如说他收割的话每亩是三十五块,假如耕地的话那每亩是二十五块,他雇人,自己不种。说你们来的(不巧),是11月6日来的,很可能很多人走了,把冬小麦种完了走了,但是我可以把很多故事告诉你,这是第一;第二,我可以把那些已经退休的香主,那些资深香主,像资深记者、编辑一样,介绍给你,咱们都认识。也就是说,你尽管不一定能找到这些现行的香主,但是已退休的香主,他也能把问题本质告诉你。也就是说保证你能采访到你要采访的对象,所以幸亏这个宫保林的帮助,要感谢他。 


胡展奋:然后宫保林把我们带进去了。哎,怪了,这个路很颠很颠,但是离宫小村一公里的时候突然变成水泥路。 

王鲁湘:这个村还比较富。 

胡展奋:同学们啊,是水泥路,非常平整,有排水沟,两边都是钻天杨,非常气派。 

王鲁湘::林荫道。 

胡展奋:林荫道,长了多年的大树,像到一种好的开发区,小区那种感觉。 

王鲁湘:你是不是肃然起敬? 

胡展奋:肃然起敬,整治那么好,那哪儿来的钱呢?以后会说。路一下子平坦了,然后进去,就觉得整个村很安静,给人感觉,人特别少,全是妇女、老头、老太,有一些孩子,但一看就不是香,是这个村的本地人。到那儿以后发现那个村很安静,它外貌你根本看不出它和其它的皖西北的那些村庄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看不出。要我描写景色:一,绿化很好。大家可以看一下,它那地方的景色,学校,如此漂亮的小学,据说这是派人到上海去,模仿某一个上海的设备很好的小学的外形而打造的,还挺洋的。 

王鲁湘:像个大学的实验室。 

胡展奋:这个小学国家不给一分钱,村民自己造的,里面有钢琴,不夸张,很像模像样的一个小学。第二个特点,我讲体验,这个村有一个特点你不到那儿是不知道的,那就是血统高贵的狗很多,你怎么也想不到。 

王鲁湘:哦,宠物狗。 

胡展奋:那地方见多识广,成年在北京、天津、上海、杭州这些地方,他知道什么是有身份,养狗,大黄狗,老吵狗不能养,京叭、大麦町、马耳他都有。那个地方一看就是见多识广,和本地的其它的落后农村不一样。第三,卫星天线,有线电视。一家一户上面那个圆的,还有太阳能的叫什么? 

王鲁湘:热水器。 

胡展奋:热水器都有。要我感觉就是江南农村,浙江或者是江苏南部,苏南一带,我没把它描绘成天堂,就是说相对而言,那和其它村落不能比,肯定不能比,光一条路就震住你。然后进去,假如你随便问的话,一般人对你都很有戒心,很警惕。老头老太太不会告诉你,哪家有香,带几个香,他们都约定俗成,对外人有防范,那说明他们潜意识里自己知道干的不是好事。 

王鲁湘:也知道这个“命根子”得来不容易。 

胡展奋:他们知道不是好事。那么幸亏宫保林替我找了一个刚才我们说的已经退休的资深香主。他带香十余年,现在务农,退了。他就属于村里先富起来的农民,衣服穿得很体面。这位资深香主他叫宫本善,他已经带香十余年了,他很有发言权。他们是从实践中发现的,他们以前乞讨是带自己的子女,其中有一个村民,他在90年代初期的时候,带自己儿子,是个瘫子,到上海去看病。他那孩子生的是小儿麻痹症,他希望通过手术能矫正一下。他那个农村大概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重,好几个闺女,好容易有这么个儿子是个瘫子,他要治好他。他发现一到那个医院,一坐下,很多人,上海人很同情他,那个时候你不用乞讨,不用苦苦哀求,不用抱着人家大腿,死缠烂打不用,人家自动把钱你给,效益非常好。 

王鲁湘:受到启发了。 

胡展奋:受到启发了,实践出真知嘛。他觉得这个生意很好,他回来也不保守,就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乡亲们,受到启发。 

王鲁湘:他把经验向全村推广。 

胡展奋:当然瘫子村瘫子村,现在叫瘫子,以前不叫瘫子村,没那么多瘫子,怎么办呢?他们到外面去收,到邻乡,邻镇,邻县去收来。那个时候都是口头的合同,你那孩子也养不好,很简单,给你点钱,把这个孩子借我一年吧。 

王鲁湘:我也愿意。 

胡展奋:他当然愿意,他为什么愿意呢?这个瘫子在家里不能产生效益,每天都养他,很烦,带他去旅游不是很好吗? 

王鲁湘:而且你还付我钱。 

胡展奋:对,还付钱,这么一来带动了。事情发生到极端就是近几年出现的,资源不够了。因为有这么个现象,这些瘫子儿童,他有年龄限段,太小了他不行,容易生病,十岁以下他成本太高,他也有一个成本核算,比如说年龄小的孩子容易得病,他还得训练,理解力也差。年纪太大也不行,十五、六岁,他可能反抗,罢工,都有可能。他最理想的是九到十岁,还有就是十四岁以下,年龄段很有限制,他不能长得太大,所以他的“使用”折旧率很快,使用年限不长,一般三年,十岁的孩子使三年差不多就换。怎么办呢?到外地去,到各省市去,越走越远了。 

王鲁湘:特别是到比较贫苦一点,边远的省区。 

胡展奋:陕甘、贵州、湘西、川北这些地区,他们怎么去呢?就是说我找你,他们首先要找人,他们有圈子,四川,甘肃有人接你。介绍人介绍一个瘫子,介绍费是50元,然后和瘫子父母见面。通常是怎么谈的呢?就是出去做工吧,我是来招工的。然后有的签合同,有的不签合同,但是更多的签合同,叫租子合同,租赁的租。这很简单,大意就是说按合同规定,每个月或者每年必须给你多少钱;二,违反合同的,家长可以把孩子带回来。他们做得很地道,有很多家长甚至为了儿子的前途和女儿的前途会千里迢迢到香主家里,有的香主愿意出这个代价,为什么呢?残疾儿童残疾程度不一样,残得越厉害,它乞讨效果越好,他身价也就越高。脸部烫伤的,四脚都残的,有的孩子看上去很不忍,两个手就这么短,像海豹一样,这个手直接伸在肩膀这儿,畸形得越厉害,要价越高,一般就是说每个月他可以返回给家长,常规一般是每个月四、五百,但是畸形厉害的,一千、两千都有。 

孩子就这么一个一个从外地弄过来。弄过来还得训练,首先口音问题,他首先想到,带领着这些孩子必须对付的就是警察,以前他们《收容遣送法》没废止以前,他们就带了,他们不进入大上海,大北京,广州,这些大城市,他不进去,周边地区,要松一点。他现在进入上海了,他就用安徽话教你,要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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