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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乞丐调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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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教你,要练得很熟练,用安徽话说爸爸,妈妈,我家住哪里,我今年几岁,这些常规的,先得过了这个语言关。然后每个香主都是优秀导演,他训练你,眼神、手势,说话的声音,怎么颤音,目的打动你。他真有一套,他们自己实践中得来的,还有代代传下来的,把这些孩子训练得差不多了,带他们出去。大体就这么一个过程。 

王鲁湘:那么您的这一次“深入虎穴”的社会调查,没有碰到很危险的事情吗? 

胡展奋:没有,这次我觉得我们前期准备做得非常好。第一,一竿子直插进去,没有惊动当地的镇政府和县政府,一杆子突然出现,他们就是想怎么样,也来不及反应;第二,我觉得有朋友的陪同,很重要,他用当地纯粹的安徽语言进行交谈,他们对你的防范心会降低很多。 

王鲁湘:那么你在当地碰到当地的基层干部的时候,你觉得他们对这个现象了解不了解,以及他们的心态怎么样? 

胡展奋:你问得很好。就是现在第三个关键人物,他叫宫传文,当然他是党员,因为村支书嘛,现年50岁,他看到我们很突然。我们先提问他的外出务工的情况,他介绍他们的村子,这个村1500人,壮劳力400多个。壮劳力你之所以看不到,全部出去了,为什么全部出去?我们阜阳市人民政府多年来号召大家出去打工。那么出去打工是哪些地方?从事哪些工种?我觉得他谈得有点马虎眼了,他并不太了解,或者他故意这么说。比如说他说到苏南地区,无锡,苏州从事一些科技含量很高的工作。我说这怎么可能,科技含量很高我都不能胜任,这显然是有问题的。第二,他说到江阴,他随口说上海从事缝纫业,服装业加工。他又说错了,服装业发达地区不是这些地方。 

王鲁湘:在宁波那边。 

胡展奋:对,你很了解,温州,还有义乌这些地方,那才是那些产业比较发达的地方。他就给我看出很多破绽。我说,这支书啊党性不强,乱说。那我就单刀直入,我说我们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们这儿有很多人出去乞讨,而且是职业性的。据我所知你们这个小学就是集资的,在安徽北部和西部,这样的小学之所以少,不是农民不肯集资,是拿不出钱。你倒说说你们农民是从事什么产业的能赚那么钱?那个路是你的政绩吧,造的棒极了,点穿他,他很狼狈。他说,你这么说就这么说吧,是有,俺管不了。我说,你该管,这是犯罪啊你知不知道。后来咱们就短兵相接了,我说,你作为一个党员干部知不知道这是犯罪的?在全国整个乞讨现象中,这是走到极端的一种,我不是说它普遍,是极端的,发展到顶级了,训练残疾儿童。他有他的道理,他说,也不能这么说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父母同意的嘛。这个话露出来,他完全知道内情,是不是?他说,都是家长同意的,双方都同意,都愿意。他还懂行,他说没原告,我们怎么弄他,“民不告,官不究”,我怎么管他?我说,你们农村不是有派出所吗,而且据说你们这边也出过不少事故。他倒说老实话,他说有事故。 

王鲁湘:肯定有这种瘫子在最后死了。 

胡展奋:还真死了,要知道残疾儿童其实体质都不好,他不是正常人,体质不好,发生好几起,这些香带到外面去,突然感染了传染病,或者突然自己内在的那些疾病发作,比如有一个就心脏病就突然死去了,多起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说,你怎么办?在这样的事件中,你作为一个党员干部,村支书,你参与不参与协调,解决这些事端?他说,有过,那就出钱,赔钱。 

王鲁湘:私了。 

胡展奋:宫本善告诉我,私了的钱一般两、三万。 

我们再回过头谈一个残疾儿童来源。现在年轻的那些香主,那走远了,他那个欺骗性更强了,他带着伪造的介绍信,穿着很挺拔的,一看有过教养,反正像干部模样,到一些边远地区去,到残联,到一些相关的部门,民政局,他可以把那些名单给搞过来,哪个县哪个村有多少残疾儿童,他可以直接到那里去,把那孩子骗走。 

我顺便说一下,关于这个题材我们《新民周刊》最早报道的,后来有很多媒体继续跟进报道,其中跟进报道就谈到这一点是《信息时报》,最近有一个报道,在广州有个香主叫宫清平,外号“三牙”。 

王鲁湘:也是宫小村的吗? 

胡展奋:他就宫小村的,他把孩子骗过去以后,非常残忍。为了取得大家的同情心,他居然残忍到用水果刀,把那个叫宫璇璇的女孩,13岁,腿部硬生生把那个伤口割下,割个大伤口,把肉翻出来,在大街上展览,以追求他乞讨效果的最大化,那就太极端了。这已经是我们所谈论的乞丐现象走上极端的那种现象,政府对此是下重力打击的。我们的报道见报以后,网上我所知道的,可能有一百多(个网站),关于这个新闻本身被转载,报纸转载无数。导致结果就是,我觉得我们这个调查报告起作用了,起社会作用了,安徽省公安厅在今年春节前后发起了一次大搜捕。为什么春节前后呢?因为香主,他要过年,一般他每年春节都回来过,也是个炫耀的过程,也是个享受的过程,也是回来消费的这么一个过程。所以当地政府下了大力气,最近反馈的消息就是宫小村,现在看到所有的外人都怕,我胡某要去的话,双腿打断,肯定变瘫子,我要瘫子了,恨透了!他们那个地方现在还真接受这样的说法,“防火、防盗、防记者”,绝对防你们。所以现在后面跟进报道很困难,都不配合。因为安徽省政府下力量很大,抓了一大片,彻底了解清楚这些孩子们的来历,该送回去的全送回去了。同学们对我这个故事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我并不想说这样的现象在农村很普遍,不能说,但是我们要说到这样的现象确实存在,而且不能说很少。 

当然现在有很多说法,比如说我们可以探讨一下,就生活方式而言,有这种观点认为行乞是一种权利,生活的选择,就像那年苏联一个著名作家叫索尔仁尼琴说过,“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条生活之路”。这也是社会上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应该允许他行乞。那么你们可能是不是会有一个疑问,关于乞丐现象你们会有一个疑问,不是有救助站吗,他们为什么不进救助站?其实我们往深里调查就可以发现,救助站它根本没法解决乞讨者的生存环境恶化的问题。它规定十天,你进去十天,在十天里通知你家长,通知你当地政府把这些人带回去。不能解决这些问题,这也是很多乞丐不愿意进救助站的原因。这还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这些乞丐他们认为他们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追求快乐的权利,他们觉得我们因为当地生活困难才出来,到城市以后,你们生活那么快乐,我凭什么不能通过非常规的一些手段,甚至很另类的手段,来改变我的生活呢?而且先行者的“榜样”在那里,这是一种感染。 

事实上我们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今天想发表我的一个观点,就是说我们的媒体包括我,前一阵子的报道有点偏向,有点偏。我要说的第一,这样的现象在乞讨中,利用残疾儿童进行乞讨,在整个乞讨现象中还不能算是主流,这是第一;第二呢,就是当我们在讨论职业起乞丐的时候,我们不该忽视另外一个事实,什么事实呢?就是确实有在农村生活非常困难的人群,我很直率地说,因为生活所迫出来行乞,这样的人数而且不在少数,为什么?我们谈乞丐现象,我们绕不过一个槛,绕不过一个话题就是“三农”问题。我们千万不能忽视,要不是农村的生存环境恶化,会有那么多农民加入乞讨大军吗?绕不过去的问题。幸好我们现在政府重视这一点,今年两会重点就是“三农”问题。国家下决心,解决这个问题。 



王鲁湘:好,非常感谢胡展奋先生给我们讲的关于乞丐的故事,以及他所做的一系列深层的思考。现在同学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向胡先生提出来,胡先生很愿意和大家进行交流。 

观众:胡先生您好,我想问一下,你在今天刚开始所提到的这个瘫子村,他们带瘫子出去乞讨,这就是乞讨的极端现象,跟你后来所提到的像河南、安徽这些贫困地区,他们迫于生活所迫,这样的被迫出去乞讨,这是同样的一个问题吗? 

胡展奋:这是一个问题两个方面,我回答你这个问题。首先我们必须看到产生乞丐的客观原因。那就我们刚才谈到了很多了,生存环境的困难,进城以后打工的困难,这都是客观存在的。但是我并不意味着,你进城乞讨以后,必由之路就是训练残疾儿童,进行这样的犯罪行为,这两者之间我觉得没有必然关系。他们是有一定的关联的,因为没有这样的乞讨大军,也不会产生这种极端现象,但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国度,哪个制度下,我们说的极端现象是不允许存在的,因为你的生存,你要改变自己生活状态,不能以牺牲他人的基本生存权,基本人权为代价,你说是不是。这还是有关联,有区别。 

王鲁湘:好,另外别的同学。 

观众:胡先生您好,刚才您所说的农民的问题,在全中国是很普通的,那么为什么惟独这一个村,他们能够有组织、很职业化的乞讨,是不是其中村干部或者其他之间在组织,有一些默认了、许可呢?是不是有这种情况。 

胡展奋:我觉得可以分析一下这个问题,我很愿意和你进行探讨这个问题,应该说当地政府,我觉得他有一定的责任,他至少不作为。也就是说他和我交谈中是知道这一点的,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我觉得他没有作为,他没有制止。超生,我看你惩罚的很厉害,你超生的话,计划生育,他抓得很厉害,吊、打都可能发生,你真要制止的话,他至少会受到一定遏制,这是第一。 

第二,我们调查中没有发现有人,像组织工会、农会一类的,有意识地去组织这样的,利用残疾儿童,训练残疾儿童进行乞讨,我们没有发现。应该说它还是一种自在的行为,还没有形成组织,假如有组织的话,你可要举报,这是“黑社会”。 

观众:那您刚才所说的意思就是,政府对它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概不管它了,他好也罢,坏也吧,我就当作没看见,是这意思吗?。 

胡展奋:因为他从中得益,我们必须考虑到,他不作为。再深层考虑下去,研究下去,我们就可以知道,他为什么睁一眼,闭一眼?刚才我说了那个路哪儿来的,这么好的小学哪儿来的,还有其它种种带来的利益,这个我们也不容回避,作为一个村干部,说不定还是他的政绩之一,当然报告中不会写,因为征收什么乞丐税啦什么,他不会这么做,但是它显然对当地的经济,不能说大推动吧,显著改善,是不是?所以可以说,他不作为,是受利益驱动。 

观众:明白了,谢谢您。 


观众:胡先生您好,我想谈一下我的看法。刚才说到那个乞丐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归结到“三农”问题。现在党和政府已经下大力气开始解决这个问题,这是治根的,也应该是治本的,我觉得这个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那么就现在来说,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我自己有点看法,我就觉得,既然这些人能够自己把这些残疾儿童组织起来,让他们来行乞,而且行乞也可以说一种人的权利,那么为什么国家不能来做这样一件事情呢?我觉得国家也可以,可以把这个乞丐看成真正丧失劳动能力,这样的一个人群,看做一个市场,可以把它用国家的力量来规范化、制度化,比如说可以持证上岗这样的措施。 

胡展奋:挺有意思的。 

观众:我觉得的这样的话,经过这样的规范,这是一个过渡时期,这样的一项措施。不知道您对我的观点有什么看法?谢谢。 

王鲁湘:提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胡展奋:这个观点很“前卫”。你这个问题,我两个回答:第一个,迄今为止,美国这样的国家也有乞丐,但是没有一个国家试图把乞丐也产业化,没有,我觉得我们没有可借鉴的前例,第一。第二,恐怕我们的国体,我们的意识形态恐怕也不允许。干脆谈一个问题,就是说,也有人提出来,那么多卖淫现象,你为什么不能把它组织起来呢?国外不是组织的很好吗。我去过荷兰,去过法国,那个地方妓女都有执照,定期健康检查,这不是很好吗,性病蔓延可以制止了。国家的有关税收又增加了,不是很好吗。提得相当好,但是目前没有可操作性。 

女同学:我的意思就是说,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至少这样的一个措施,能够可以让这样的现象比较制度化一点,也许将来有一天,可能从根本上“三农”问题能够解决,农村可以富裕起来,这种现象会慢慢地会消失,但是在这样的过渡阶段,我觉得应该采取一定的措施。 

王鲁湘:这位同学好像是觉得,你所说的这些,包括温总理说的,这位同学感觉都解决不了她当前的一个道德困境,就是说当她碰到这样的一个瘫子,就像照片上头警察叔叔脚下那个瘫子,她到底给不给钱?如果这个瘫子,拿出一张安徽省人民政府证明的一个证件,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钱给他。但是如果没有,他就不知道这个瘫子背后,是不是宫小村的一个人在那儿站着,是不是这样的?。 

胡展奋:是官派的,还是民间的。 

王鲁湘:她更相信有官方执照。 

胡展奋:你这样的想法很可爱,也很纯洁,但是操作性太差了。第一点,当你和你的女伙伴或者男友在路上走的时候,你能花多长时间检验他是真还是假,是残疾还是伪装的,是官方还是民间,你怎么判断?这是第一;第二,就算是有证件,现在什么证件不能伪造,我问你,什么证件不能伪造?就陷入这种悖论之中,所以根本问题还是我觉得还是“三农”问题,农民还是爱家的,善良的力量是主流。我早就这么说的。 

王鲁湘:所以面对这样一个现在很难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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