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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再有终南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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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不是赌场的全部,在船舱外围靠窗的一圈,还有许多间VIP包房,专为出手阔绰的“大佬”们设置。
第七层也不是这艘船的全部。一层、二层是客房,三层是餐厅,五、六、七层都是赌场。
这艘“丽帆号”游轮,正是一艘公海赌船。规模居中,不大不小,但每次都能满载客人驶到公海,在各国法律空隙间大行赚钱之道。
颜晓愚贴着栏杆,走到船舱尾部,进了3号VIP包房。
这艘船的另一个投资人——曹老板已经在等她了。
曹老板一见她就涕泪俱下,不停打喷嚏。
“抱歉,忘了您有鼻炎。”她这次出行,带了一款古老的香水——蝴蝶夫人。
“不要紧,只可惜我闻不到。”曹老板掏出手帕抿鼻子。
“我们这几年都合作得很愉快!真的决定了吗?”他望着不惜牺牲一些利益,只为快些交割的女人,笑得像尊弥勒佛一样。
“没办法只能割舍了。”颜晓愚心里想着,多亏如此,否则自己要铤而走险到几时。
“这样,有风声说金侦局和公安部最近联合‘捉鱼’,你可以等过了这样一段时间再来!”曹老板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近年因为与内地官商打交道多,才学了一口半准不准的普通话,总是爱说“这样”、“那样”。
“我伯伯也这么想,可我等不及了,我想快些办好。”颜晓愚想到满意,露出笑容,“曹老板,当初你一口气让一半的股份给我们,现在我们撤伙,怎么好意思斤斤计较。往年没有分的就算了,我们把今年的账分明白就好。”
曹老板也只是嘴上客套,颜定邦不能再当他的保护伞,他也乐得让他们赶紧滚蛋。他按照和颜晓愚一同清点的账册,在纸上写好交割事宜,让晓愚签字,拍着胸脯说:“放心,你一上岸,钱就会到。”
“我当然放心,您和我伯伯多少年的交情了。”晓愚刷刷地落笔签好字。
当年,颜定邦受企业主之邀,来“丽帆号”玩过几把。曹老板眼光独到,早已不满足于赌场收入,他想通过赌场,发展洗钱业务。公海赌场是不受各国法律管辖的,曹老板一个人就能玩转,但通过赌场替客户洗钱,就一定要“落地”。颜定邦已经是厅长,上上下下他都熟,这个沿海省份的地方官也是他的把兄弟。曹老板审时度势,拉了颜定邦一起来做公海洗钱的营生。仗着上面还没关注这块,这生意还真做得风生水起。每年通过“丽帆号”洗白的钱,几乎等同于一个中等城市一年的一般财政收入。
第三部分 第95节:人自多情,吟吟水边立(2)
双方对处置方式都非常满意。颜晓愚卸下重担,真诚地请教,“我最近想投资移民,您见多识广,给我点建议吧。”
“是要这样一个身份,还是真的打算到国外生活?”曹老板给她分析起来。
这时,他的助手神色张皇地走进来,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
曹老板即刻变色,“颜小姐,内地反洗钱小组昨天就混在客人中一起上船了,您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颜晓愚慌张起身,“现在,怎么办?”
“正往电梯口走。”助手提醒。
“他们肯定是有证据,只等现场捉你。”曹老板吩咐助手,“带她去三楼暗房先避一下。”
曹老板悄悄地对助手补充了两个字,“放生!”
这两个字玄机,助手当然清楚。
颜晓愚慌乱地将协议的签字页扫进手提袋,跟着助手向楼梯方向跑去。
“他们会不会搜查?”颜晓愚心中实在没底。
“他们没权搜船,但是可以带走你。”助手旋开三楼楼梯口边的一道门,示意她走出去。
颜晓愚当是通往暗房的路,跨了出去,却到了船右后侧的甲板上。这是游轮客人限行的地方,此刻只有他俩,她惊疑,“带我去哪?”
“放生。”助手不咸不淡地把曹老板的话重复了一遍。
在公海上说放生,那是杀人的意思。颜晓愚的脑中轰隆巨响,扭身想从助手身边冲回那道门里,却被身手矫健的助手拦下,推回到栏杆边。
她想喊,嘴被捂上。半个身子已探出栏杆,这一侧,没有客房和娱乐设施,即使喊恐怕也是徒劳。
“为什么?”等到颜晓愚终于挣开那只手掌发出了声音,但身体也被抬出栏杆。她贴着船身急速地落了下去,坠入海中的那一刻,发出沉闷的声响,又掩盖在船行的机械声中。
同一时间,曹老板摊着手,“我的的确确没有见过她。”
有人嗅出来,“这香水味,是女香吧。”
空气中,留有一丝醉人的桂花清香。
3
从颜昇家里出来后,赵真颜就一路小跑着回了宿舍。
其实说起来,颜昇的家就在学校围墙之外,靠着后门。
而从后门走进去,上个坡,再下个坡,就到了她的教工宿舍。
相距不过500米。
一路上,赵真颜只觉得轻快无比。
虽然风起云聚,下雨的前奏已到来,但丝毫没能影响她的心情。
多年心事不曾诉,如今一付红笺,就真的放下了。
颜昇,该说的我都说了。只除了一样,我们曾经的孩子,我写完又涂掉,是不想给你任何思想负担。
颜昇,再见了。
赵真颜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然后与建筑系十来个师生会合,去了浙江。
此行不亦快哉。
他们到达温州,先去雁荡山。
学生们指着大龙湫瀑布乱兴奋,“这是张纪中拍《神雕侠侣》的地方!”她想起中学时自己被称为“龙儿”的往事,就找来一把瑞士军刀,偷偷在石头上刻下“小龙女到此一游”字样,刻完左看右看都很满意,拍手离去。
不再有牵挂和避讳。
下一站,是去楠溪江中游考察古村落。赵真颜已经将清华大学陈少华教授的乡土建筑系列丛书翻来覆去读过,对芙蓉等村落了若指掌。
一路走一路拍。
回去一读卡,相机里已经存了几千张照片。
学生们总是浪漫,嚷着要在楠溪江边徒步走一天,赵真颜就雇了个竹排,沿着江漂流。漂一段等他们一段,间或戴上墨镜打个盹。学生们和带队老师都笑她人不老,心已经和他们有代沟了。她据理力争,“不是我带着你们的行李坐竹排,我看你们怎么叫嚣着去徒步,累都累死了!”
泰顺廊桥是此行最后一站。从温州坐大巴到泰顺要花上半天,各个廊桥又分布在不同的乡。各乡之间的中巴,班次很少,因此去看廊桥极为不便。
赵真颜差点就和队里的女生一样,不想去了。带队老师苦口婆心劝诫她,“小赵,你不去会后悔的。”
最终,8个人凑两桌牌局,留在宾馆等他们。只有5个人去了泰顺,赵真颜犹犹豫豫地也在其中。
第三部分 第96节:人自多情,吟吟水边立(3)
毓文桥还算交通比较方便的,而且也很好找,刘宅巧、北涧桥也都是。
带队老师说:“还剩一座桥没看,最好的一座桥。”于是他们坐上了一台闷热到要把人蒸发掉的中巴车,颠簸了4个小时,被司机在路口扔下。
再沿着山路走上2里地,峰回路转,眼前是一个山谷。
那个老师在山谷前停住,叹口气,“三条桥,不是这么偏远难找,你也许早就被尘世打扰了。”
赵真颜和3个学生走在后面,好不容易才追上带队老师的步伐。
她喘着气嘀咕:“不就是一座桥吗,至于这么感慨吗?附庸风雅!”
等她俯瞰下去,就改变了想法——
在山谷之下,潺潺溪水之上,有一座桥。
最古式的廊桥,完全与浩浩山峰、渺渺山谷融为一体。
那么美的一座桥。
赵真颜立刻想起来,自己在“乡土系列”《泰顺》一书里见过它,也还大概记得关于它的介绍。可是当它真的在你眼前,是完全不同于图片的惊艳。
“三条桥,始建于贞观年间,因为在三根长木的基础上搭建而得名,为明清时脚夫往返福建和浙江的必经之路。”——这是她记得的关于三条桥的介绍。
没有用一根木钉,却可以屹立千年。
桥拱有一个完美的弧度,桥身的风雨板有简洁的雕痕,而作为泰顺廊桥代表性的廊檐和屋顶,大气端庄。
遒劲如卧龙匍匐在几十米宽的溪水之上。
像在展览一个寓言。
带队老师说:“我当年做学生的时候,也由我的老师带我们来这里。看了它,我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审美。”
三个学生寻找着各种角度拍照。
老师继续说:“据说是京城的能工巧匠们因为战乱隐居泰顺,于是便造了这座桥。真颜,你看它根本就是古代皇权建筑的风格,在那么僻静险恶人迹罕至的溪水上,鲜有舟车辕辙,香火商贩,破四旧、砸文物的人也找不到它,所以它的生命才可以这么久。”
赵真颜仰头看桥檐顶上的木结构纹理,也轻轻感慨,“是啊,《清明上河图》里的虹桥早不见了,可这座桥却还能保留。看来美好的东西,一定要远离尘嚣,才能久远。”
赵真颜俯下身子去看风雨板上的字,无外乎是一些到此一游。
她恨起来,我在石头上写“到此一游”也就算了,你们在文物上写,太不应该。
看到居中的一块板上,有几行清秀有力的行楷,即使岁月烟尘中墨迹黯淡,字句却仍然依稀可辨。她读两句,发现是《点绛唇》的词牌。
老师在一旁解说:“这首词写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我老师的老师就见过。”
赵真颜读了出来:
“常忆五月,与君依依解笑趣。
山青水碧,人面何处去?
人自多情,吟吟水边立。
千万里,溪水难寄,任是东流去。”
赵真颜称赞道:“好词,虽然语句平常,但是情深可见,又很应景。”
学生已经走回到桥上,鄙夷地说:“那时候文艺青年也太做作了。我们跑到这里来腿都断了,他们还要带上毛笔和墨汁,时刻准备着到处题词。这就是风雅的代价啊!”
赵真颜笑倒,这几行行楷好像是女生的笔迹。
她也无法苟同跑到这么远的山里来,还要带毛笔的举动。
她顺次看下一块板,仍然是到此一游和一些快要褪色的钢笔字。
赵真颜觉得那钢笔的笔迹有些熟悉——她眯缝着眼,仔细看过去。
待看清楚,那行字却让她微微眼热。
学生也挨着她蹲下来,顺着她的目光问:“难道又有宋词?”
赵真颜慌忙起身拦在那块风雨板前,“没什么,一些无聊的话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去等最后一趟车?”
众人看表,果然时候不早了。
赵真颜想起在“三个白天”里的第一天,颜昇有提出过,要和她一起来浙江,看一座桥,想必就是这里了。
这个痴人,她才平静了没两天的心,又开始被他掀起波澜。
第三部分 第97节:人自多情,吟吟水边立(4)
桥下,刚才贪凉戏水的顽童们已经不见踪影,四周静谧下来,气氛忽然改变。
县城到温州之间的路十分险峻,蜿蜒盘旋,道阻且长。理应熟知路况的大巴司机不知怎的,忽然在一个弯道前踩了刹车。随着一道尖利的摩擦声,车的右前轮已经在悬崖边上,还好是有惊无险。窗外,将暗未暗的天色比正宗的黑夜更骇人。赵真颜猛然想起风雨板上那寥寥几句话,异常不安。
刘颐说过,人是不能乱说话的,万一哪天报应来了,哭都来不及。
你怎么还乱说话?就当你是少年气盛,有什么好赌咒的?
颜昇,你这个疯子。
这几天,赵真颜听说福建那边天天下雨,心里还暗自庆幸这边的艳阳高照。
但此刻,沉沉的暮色和沉沉的云一起到来。
风雨将至。
她的心跳得很快,立即拨通颜昇的电话,响了很多声,就是没人接。
颜昇不会不接她的电话。上一次不接电话,还是他结婚那天凑巧关了声音。这次,又是为何?
赵真颜越想越不对劲。
她再打过去,得到的回应却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赵真颜慌乱地在电话簿里找到谢俊的号码,问颜昇是否去了四川。对方用糯软的台式国语告诉她,“我也正在奇怪,他说好今天到的,我派了人去成都接他,可是到现在他都没和我们联系。我担心他的安危,还打了电话到规划院,他院长说他有重要的事情来不了了,其余的都不肯透露。赵小姐,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她无心敷衍,匆匆说了几句然后挂断。颜晓愚的电话也是无法接通。赵真颜没有颜昇父母的电话,此时竟然无计可施,不知道还可以问谁。兴许屈志远可以帮忙,但是她还不想贸然告诉屈志远太多。
赵真颜的一颗心随着车行颠簸腾挪,没有片刻安宁。
她告别建筑系的师生们,独自一人坐翌日清晨早班机返回。
舱门口有晨报供取阅。
头版中间,有一则简短的标题式新闻——《××市市长近日被取消人大代表资格》。屈志远告诉过她,如果厅级以上官员被双规,确认有问题而还没定案之前,一般正式新闻不会说被双规或者被调查,只会说取消人大代表资格。
窗外,一擎闪电贯穿天空。赵真颜猛然醒悟,原来钱总说的“撂那小子下马”,竟然指的是市长。如果钱总真是因为市民中心的事找茬,那么颜昇是新方案的主要设计人员,肯定是被牵连了。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赵真颜被紧紧按在椅背上。
她万分不情愿地承认——颜昇出事了。
4
武警边防医院。
颜昇直接去了后楼的6楼。
“她送来的时候,全身紫绀,呼吸道有血性泡沫,属于重度溺水。而且因为抢救不及时,发生了脑水肿,所以现在昏迷。”张主任言简意赅地对颜昇讲明情况。
“会醒过来吧?”颜昇与张主任隔着一张桌子。他因为紧张,上身不自主地微微前倾。
“不好说,她脑水肿已经很严重了。一般是7天,如果7天醒不来,就没办法了。”大夫一般是不会从主观角度去安慰病人亲属的,但这次破了个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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