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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之主-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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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同时,对面也有一道意念,从车体外掠过,两边一触又分,算是打了个招呼,情绪都是冷淡。
蛇语并未斥责佐嘉卫门,后者也没有道歉的意思,二者之间的交情,大略如此。半年多的时间足够消耗干净,并不奇怪。至于共同建构的万灵教团之后走向如何,甚至二者后续怎样……蛇语也好、佐嘉卫门也罢,眼下都没有主导权。
因为现在的北山湖上,正有某位“大人”横在那里,蛇语和佐嘉卫门自觉不自觉地都要以那位的意志为依归蛇语是自觉的那个,至于佐嘉卫门先生,就要看后面的反应了。
车子很快拐下了环湖大道,停在了南岸防波堤码头,在这里蛇语已经备好了船,准备到湖上拜见那位。可尚未成行,便见湖面上驶来了一辆钓鱼艇,艇上一位似曾相识的年轻女性,正遥遥对她送来笑容。
很快,两边就在码头上见面。
蛇语已经想到了,眼前这位女性,她确实是见过的。一周前她受罗南招魂唤灵,短暂灵肉合一的时候,偶尔会看到这张面孔,只是隐没在如梦似幻的迷雾中,难辨真假。
现在就不用费心分辨了,必然是罗南的身边人无疑。纵然蛇语能判断出,这位的修为比她差上一截,还是很恭敬地欠身致意:
“罪女蛇语,见过上使。”
殷乐眼波微动。
蛇语身着传统和服,盛装而来,言行谦卑而有古风,根本是拿出了礼敬神明的姿态,自然而然地将罗南推举到了极其崇高的地位。
那么,她这个临时秘书,就真的能稳居于崇高如神明的位子之下?
一念转过,殷乐笑着侧过身去,让开了蛇语的礼数,同时也微微欠身:“不敢当,敝人殷乐,忝为血焰教团副主祭,奉主祭之命,在先生身边伺候,当不起‘上使’的称呼。”
血焰教团?夏城的那个?
蛇语没有参与击杀宫启的最终战,也就无从知晓罗南与血焰教团的密切关系,闻言难免惊讶。可这时候,也由不得她问个清楚分明,只能按下心头疑惑,依旧是保持恭顺的姿态,希望殷乐转告一声,让她能够面见“大人”。
对面的回应却颇是古怪:“北山女士,据先生讲,你是山溪乐队的粉丝?”
蛇语愕然抬头,便看到殷乐意蕴颇深的微笑,当下心念连闪,一秒种后便回应道:“大人说的,自然没错。”
聪明人的聪明回答。
如此一来,殷乐也省了许多口舌。就感觉上来说,她隐约觉得蛇语的存在,会对她形成一定的竞争;可就理智而言,她更清楚现在搞所谓的‘争风吃醋’毫无意义,能够保证信息准确地上传下达,才是她的职责所在。
“正好,山溪那边正在排练,北山女士可以去看一看。你是演员,他们是歌手,领域差别挺大,可怎么说也都是艺人,你还是前辈,可以近距离交流……哦,正好有事要去城里,搭个顺风车可以吗?”
“当然。”
蛇语请殷乐上车,两人中间还有一番谦让,最后还是殷乐选择了驾驶员后面的位置,将副驾驶后的主位留给了蛇语。
车子驶向阪城市中心,路上殷乐便将山溪乐队,特别是莫雅与罗南的关系资料,交给了蛇语,并大致解释了一下当前的局面。
其实,就殷乐本人而言,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让蛇语介入进来,包括罗南唤醒、收服这位以前仇人的过程都不怎么清楚。另一边的蛇语,则对罗南遭遇威胁的背景,深感不可思议:
威胁一个斩灭超凡种的“神明”,玉川家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是因为大人过于低调了吗?
两边都有疑惑未解,但慑于罗南本人的存在,也不好深入沟通。依稀间二人都有一份觉悟:她们就是罗南手中的两份拼图,遵照那位的意志,摆放在不同的区域。至于完整的图景,恐怕只存在于罗南心中,又或要到最后阶段才会完整呈现出来。
无论是蛇语还是殷乐,都是比较擅长交流的人,开启了与驾驶室的挡板后,司机那边也无须顾虑。她们很快就找到了很多新话题,比如佐嘉卫门和万灵教团、血焰教团与罗南的关系等等。
虽不至于合盘托出,却也能帮助彼此多做了解沟通。末了,她们又谈到罗南当下的行止,殷乐其实有些苦恼:“射线号需要进坞全面检修,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先生起居就需要另找座驾。可短时间内要找到同样的规格的游艇,且不露痕迹,并不容易……”
罗南可以不在乎起居条件,可殷乐这种生活秘书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对这种事情,蛇语不能置喙太多,只是按应有的姿态表示:“若大人不介意罪女蜗居简陋,搬去暂住也是好的。”
殷乐不觉得罗南会到耳目众多的住宅区去居住,只礼貌回应:“我会向先生提起。”
嗯,如果到罗南回来,仍未找到合适的替代游艇的话。
话说他这回在湖底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第五百章 信号波(中)
5月5日,晚间8时许,阪城的夜幕,仿佛女神垂落的裙摆,今夜不再有神秘禁欲的气息,而是涂染上眩目的烟花,每一次摆荡,都是百千冷光暖色,流转变幻,美不胜收。
不过今夜最灼眼的,在下而不在上,在水而不在天。
北山湖南岸,浮水临堤,搭建起了豪阔华丽的舞台,高亢的电吉他尖音,裹在数以万计的粉丝、市民、游客的呼啸声里,压过漫天烟火的低鸣,宣告阪城音乐节正式拉开大幕。
堤岸上,阪城警方如临大敌,上千人支起人墙,严防死守,避免狂热粉丝激动之下造成踩踏,乃至栽下湖去。
岸上如此,此时在主舞台两侧及后方,也围满了大大小小的游船,船上也是人头涌涌,相较于岸上,热烈的氛围丝毫不逊色。
“四面台,八方客,我为先……光芒万丈呀!”
山溪乐队的旋律吉他手汪陌,一反平日闷沉的性子,拼死趴在船舷上,抢占了最好的观景位置,近乎贪婪地摄取来自主舞台上的气息。
为音乐节开场的,是毫无疑问的世界殿堂级乐队,其中每一个都是他的偶像,也是他梦中都希望企及的目标。
羡慕之后,忽又索然无味。
“我们要上台!我们去路演!”
贝斯手黄向东已经酩酊大醉,在旁边振臂高呼,惹得旁边人们侧目,却也难得切中汪陌的心思。
汪陌叹了口气。
他的演出已经结束了。
山溪乐队在参加阪城音乐节的数百个乐队中,水准只能说是中下,受邀演出也只算是暖场性质,还轮不到主舞台,两个小时前结束的小型歌友会,就是他们在阪城唯一的演出任务。
其实吧,参加音乐节的大部分乐队都是如此,然后就要自谋出路,路演什么的不算丢人,地下乐队的生态便是如此,还更有范儿。
问题在于,乐队主唱明天就要离开,大家还玩个鸟儿!
“哦哦哦,美女!”
黄向东仿佛有了大发现,嗓子骤然尖了上去,就和他惨不忍睹的高音一样。
汪陌懒得扭头,倒是后面也拎着酒瓶子的大龄键盘手马楼,眯起已经微花的眼睛,盖章认证:
“啧,和服美人,真好啊!”
“哪儿呢,哪儿呢,哪儿呢?”
最新加入乐队的鼓手杰夫伦,个头小小的,却是个典型的多动症患者,就算在乌央央的人群里,也往复跳动,活力和好奇心都是一等一的旺盛。
马楼好心回应:“右手边,岸上,素青色和服……啊呀,真是个端庄的美人。”
汪陌撇嘴,其实他也看到了。确实,那边的和服女士所呈现出的体态和色调,都非常合乎审美。然而在夜色和狂闪的烟火灯光之下,一切景象都自带滤镜效果,说到底也不过是掺杂想象的自我麻醉而已。
相较于清高的科班生,杰夫伦的脑回路明显没那么复杂,事实上,他已经high到不知东南西北、上下左右:
“右?哪是右?”
还是同类最了解同类,黄向东在他耳边大喊:“ride,ride(节奏镲)!”
杰夫伦瞬间明白了,跳着往岸上看,很快哈哈地笑起来,扬臂大声招呼:
“美女!比济桑,欧尼酱……”
汪陌捂住了脸,也许就此回去夏城更好吧!学院派出身的他,真受不了这个。
隔着几十米的水面,还有嘈杂的乐声、人声阻隔,杰夫伦的嚷嚷声,本不可能传到那边去的。然而大概是巧合吧,那位女士真的侧过脸来,视线似乎在船这边聚焦。
杰夫伦更加兴奋了,恨不能把胳膊给甩出去。
汪陌不得不艰难地往旁边挤开半个身位,免得被踩到脚。刚移开,就听见“哎呦”一声,杰夫伦的膝盖撞到了船舷围栏。
然而,杰夫伦根本没感觉到痛,甚至那一声叫喊,也并非是疼痛导致,而是精神上的刺激,他用力拍围栏,声带撕裂:
“那个,那个欧尼酱……毒蛇!毒蛇!”
周围人们都是侧目,觉得这哥们儿确实是嗨过头了。最终还是份属同类的黄向东,视线来回几遍,骤然醒悟:
“啊啊啊,过气女演员,迷之高傲的什么雪!”
杰夫伦猛拍黄向东的肩背:“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假正经的女人。昨晚找了半宿,都没找到那类片子,今天歌友会上……”
“也来了,没有当面批个狗血淋头,真是感激啊!”
汪陌和马楼也都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四个乐队成员难得达成了一致意见,也对岸上的和服女士印象深刻:
毕竟,不是每个“歌迷”都会像那位一样,当面指斥“除了主唱以外,乐队成员只是平庸天赋集合体”这种话的。
况且,就算是对主唱莫雅,那位的评价也是“节奏远胜音色”、“气质颜值更具价值”、“闭眼后,是吉他技巧拯救了你和你的队友”之类的淬毒尖刀。
在那优雅端庄的表皮下,肯定是阴冷滑腻的蛇鳞吧!
汪陌都觉得心口气不顺:“这女人,凭着衣妆打扮,她应该去歌剧院啊,干嘛来听摇滚,还对我们这小乐队说三道四?”
老马楼昨晚也熬夜做了功课:“根据网上资料,她确实有宝冢剧团的资历。”
“……”
这就是大神级人物了,野鸡学院派惹不起。
汪陌缩了,杰夫伦还在那里蹦蹦跳跳:“一定是压抑坏了!唔,也许她外冷内热?我出手的话……”
“就算她卵巢里装满了干柴禾,一点就着,火星儿也由不着你来点。看什么看!这就是个看脸的社会,不论男女。”
黄向东大拇指翘起,往肩后戳,在打击同伴的时候,他的思路和方位感都很清晰,重音也落得很准确。
“女,女……哦!”杰夫伦拉长了声调,倒也不恼,事实上,男人对这类美型场面还是很有承受力的,他只是感慨,“早听说那位超有女人缘,来阪城是见识了,三个?四个?浪费!”
黄向东又送他一个小拇指尖儿:“知足吧你,也就她没招上水意,否则哪能轮到你这渣渣。”
杰夫伦仍不生气,两个聊high的男人,一起哈哈大笑,然后又抱头干嚎,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层甲板的混乱,与上层半封闭观景台的喧嚣杂揉在一起,没有留下任何安静的角落。不过,但凡有需要、有情调,人们总能下意识过滤一些外部杂音,构筑一个主观上的私密空间。
当然,如果能够有三位保镖不动声色地隔开一处小空间,氛围存在的物质基础,就更加坚固了。
此时,莫雅心中就是一片静谧安然,和挚友倚着栏杆闲聊,不管什么话题,都蕴含着趣味和情调。
或许是巧合,岸上的和服美人,恰好也是莫雅和唐仪聊天的话题。
与对岸积蕴着女性魅力的传统服饰不同,这边两位都是随意且趋向中性的常服,同样的高挑俊美,站在一起就好像模特大片,满满的都是时尚感。可在话中,流动的全是回忆的味道:
“在你们眼里,我们的表演大概就是千疮百孔,不忍卒睹?”
“哦?”
“我可记着,93年校内音乐节,某人的评价纯是一个路子,需要再复述一遍吗?”
“我只是对你的分类方法有疑义……好吧,我是说没必要分得太清楚明白。”唐仪伸手,轻捻住莫雅颊侧垂落的一缕发丝,“头发就是头发,绝大部分情况下,单单一两根、三五绺没什么意义,反倒是笑话。”
“不要修正我的既定观念。反正从舅舅和罗南身上,我就明白,一条血脉延续下来的亲人,天赋也是天差地别,更何况你我。”
“确实像你,早早觉悟,也不妨碍去撞个头破血流。”
“怎么会?”莫雅笑靥绽开,随即稍凑过去,无视周边目光,在唐仪颊侧轻吻一口,“我可是最乐观的等候者,我等着身边每个人兑现天赋,实现梦想……毕竟,没有亲人等在那里,成功之时或许就是最悲哀的一刻吧。”
“哇噢,可以做演讲素材的远大理想。”
“舅舅灌输给我的,也许可以称为‘终极背景墙’成就?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哄小孩子。但没办法,我很吃哄呢!”
明明不怎么好笑,可两人额头抵在一起,鬓角厮磨,仍不免笑出声来,自然又惹得旁人侧目。
唐仪不在乎别人的视线,可当她将莫雅口中的“舅舅”,与更直接的身份信息联系在一起后,心神还是飘忽了刹那:
罗中衡……那个让李维不惜代价亲自出手的研究员,“天赋”真的可以突破文明的代差吗?或者说是更不可思议的资源“喂养”出来的奇迹?
如果是前者,那奇迹很难在短时间内重现;
可如果是后者,使奇迹重现的“不可思议资源”究竟在哪里?
近一年时间里,类似的问题正不断折磨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
继续纵容、观察?
还是在下一个罗中衡出现之前,掐死危机的苗头,避免付出更大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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