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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第6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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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沧海第九十八代传人,曾经站在天洲青山之上至少十万年。可是,他还是看不见浮尘的尽头,看不见他等待的人。
“等待?痛苦?”冷玉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思量一下,苦笑道,“回师伯,其实等待并不痛苦!”
“哦?”东皇欣慰地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等待是希望!”冷玉目视远山,“当年,虽然等不到神郎,但是我心不灭。可如今”
“呵呵!”东皇笑了笑,“若是可以,你还愿意他没有死,哪怕永远不回来也是好的,对吗?”
“当然!”冷玉点了点头,“等待比死去强千百倍。”
“没错!”东皇又笑着点点头,“等待虽苦,但是并不绝望。所以,当我站在天洲青山之上时,我的心中常有快乐与希冀。而如今,我回到了圣山,只为守护沧海,已然不问未来。”
“师伯,你绝望了吗?”冷玉问。
东皇摇头未语。
“师伯,你后悔吗?那十多万的光阴是否虚度?”冷玉道。
“悔?为什么要悔?”东皇淡淡一笑道,“如今想想,等待竟然是一种快乐。不是吗?”
冷玉点点头。东皇说得没有错。若是可以选择,冷玉愿意一直等待下去,而不是所谓的神郎魂归。
“冷玉!”东皇很郑重地唤了一声。
“弟子在!”冷玉应答。
“其实,你不必心死!”东皇环视圣山外的茫茫雪原,眼中一片清亮,“任何的等待,都有它的意义。你不要忘了,魔郎修的是沧海禁术。仙魔三生诀,便是仙尊在世也未必能尽其妙。”
“嗯?”冷玉身子一震,“师伯,你是说神郎没死?”
“其实,我不知道!”东皇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但是,仙、魔、凡三世苦修可直通尊者之路,沧海禁术不是那么好修的。魔郎执念未了,应该不会死吧!”
“可是,那道魂?”冷玉问。
“造化万千!你何必着相?”东皇道。
那一刻,冷玉似被醍醐灌顶,愣愣地站着。她的眼中,似有欲燃的光。
“冷玉,等待吧!师伯等了十万年,都不曾悔。你又何必心死绝望?”东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莫有一日,青衣归来,你却不在!错过,才是遗恨!”东皇的话回荡在圣山之巅,回荡在冷玉耳畔。
冷玉矗立良久,温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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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洲,柳镇。柳镇三十五年,腊月。
再过几日,便是年关。这一年的柳镇尤其冷。常常,北风唿啸雪卷高天。
王家,东厢。
王雪病了,是风寒。镇上的柳郎中,给王雪抓了药。两三天了,虽然见好可还不彻底。
此时,王青正在炉火上给王雪熬药,满屋子的药香味。
“姐,你感觉好点没?”王青一边从砂锅里往外倒药一边说。
“好多了!”王雪的脸色不太好,躺在床上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我感觉也该快了。柳郎中说一般的风寒,三天就差不多了好了。药没了,一会儿我再去抓两副。”王青把药碗端了过来。
“你今天不用帮爹做棺吗?”王雪接过药碗,喝了一口直咧嘴,但最后还是忍着喝了。
咳咳咳咳咳
然后,王雪又咳了数声。
“青庄的棺就差上漆了。爹说先不用我了。”王青穿上了外衣,“姐,我先去了。晚上,柳向哥还会来陪你说话的。”
“嗯!”王雪应了一声。王青出门,王雪竟然又开始咳了起来。
西厢。
外屋中间停着一口棺,阿木正在给那棺材上漆。这才是阿木今年做的第二口棺材,乃是青庄的一位老人的。
内屋,沈烟正在收拾屋子,整理年关的东西。年终岁末,总是比较忙的时候。
“唉!”阿木上好了一面的漆,直起腰自己捶了捶。
“累了,就歇一会儿吧!”沈烟在里屋道。
“无妨,今儿就完事了!”阿木叹了口气道,“我还想去陪陪雪丫头呢!怎么就风寒了,一定是那天去雪熊家冻着了!”
“一个风寒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看你天天唉声叹气的,你还能替她生病不成?”沈烟道。
“嘿嘿!我要是能替,我就替雪丫头!”阿木索性放下漆桶,“不行,我还得去看一眼。要不总惦记是个事儿。”
说着,阿木不等沈烟说什么,直接出了房门。其实,半个时辰前阿木刚去过。
唉!沈烟看着阿木出了门,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王寒,你这么疼雪丫头。你的劫怕是真的来了!”沈烟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一根白发竟然随之而落。
沈烟一声长长的叹息。
生老病死。缘起,缘灭。凡的世界,因果早已注定。(未完待续。。)
第1039章 人非草木!可,我要的是王寒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命运,也许真的就是一场梦幻。一起一落,一生一灭。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光阴里荣枯,恰似凡之柳镇的一切。
柳镇三十七年,初春。
谁也不会想到,王雪的一场风寒,竟然迁延了一年有余。那最后竟是一种谁也看不好的怪病。
外在看,就是风寒之症。可是,怎么用药也不好。王雪的咳却是日渐加重,甚至王家人都习惯了王雪的咳嗽声。
柳镇、白庄、青庄的三位郎中都被阿木请来过。不同的方子,不同的药材,不知用了多少。
可是,最多好转两三天,然后便是每况愈下。
王雪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东厢内,王雪半倚在床上,沈烟正在帮其梳头。
王雪的脸色,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光泽,而且变得极为惨白。双目之中,虽有些光彩,但是早已不能和当初相比。
浑身乏力,咳嗽不止。这一年来,王雪备受折磨,早已憔悴不堪。因为王雪的病,她和柳向的婚期只能延后。
“娘,我还会好吗?”王雪的声音很轻。其实,同样的话,她问过沈烟很多遍了。
“会的!雪丫头。”沈烟轻轻地梳着王雪的长发,重复着很多次的回答,“风寒而已,也许过了这个春天,你就好了。”
“娘,我都病了一年多了!”王雪侧了身不再让沈烟给其梳头,而是顺势伏在了沈烟的怀里,“娘,我害怕!”
“傻丫头,怕什么?”沈烟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拍打王雪的身子。
“我怕死!”王雪眼中滚下泪来。
“怎么会?”沈烟强笑道,“你才多大?你爹没有你们的时候,病得比你严重多了。你看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是人,就会生病的。”
“真的吗?”王雪不信,“娘,你就从来没生过病?”
“娘还能骗你!不信,等你爹送棺回来,你问问他。”沈烟哄着道。
“嗯!”王雪点头,“爹,最好了!”
“娘不好?”沈烟玩笑道。
“不是。爹娘都好!”王雪终于笑了笑。然后,她便感觉乏了,轻轻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在沈烟的怀里睡着了。
王雪的身子极弱。
沈烟轻轻地拍着王雪,嘴里哼着小调。那一刻,似乎回到了王雪小的时候。而如今,沈烟的两鬓已然见了不少白发。
“二十年了!”沈烟含着笑,自言自语。可是,不由自主地,沈烟的眼中落下了泪。
黄昏时,阿木和王青回来了。
两个人,一脸的疲惫。王雪有病的一年多,阿木老得似乎快了些。照例,阿木先去王雪的房里看丫头,说了一会话。
西厢。
沈烟做好了饭菜,王青盛了一些,然后去东厢陪着姐姐王雪一起吃。阿木、沈烟老两口则在西厢。
“吃呀!”沈烟给阿木夹菜。
“嗯!”阿木应着,可是却根本不动筷。这样的情况常有,一年多来王雪的病成了压在阿木心头的大石。
“雪丫头的病,明儿我再去找青庄的郎中来看看。上次,他不是说还有一个方子吗?或许能成。”阿木道。
“行!你先吃饭。”沈烟宽慰道,“雪丫头年纪小,没事。你可别把身子弄垮了!”
“嗯!”阿木再次应了一声。终于动了几下筷子,可是食之无味。
“爹、娘!”就在这时,王青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阿木急问。
“我姐她咳血了!”王青道。
“什么?”阿木直接冲出了屋子。沈烟则有些茫然地站在屋内,然后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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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大如席,又是一年冬。
咳咳咳咳咳
夜晚,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东厢内,传来王雪一阵阵地咳嗽声。王雪的病日渐加重,最近半年多几乎没有下过床。
咳血,已然成了一种常态。
西厢内,阿木、沈烟、王青三口人均在,还有离水、梨若。
“昨天,雪熊来退婚了!”阿木两鬓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叹息着对离水、梨若说道。
“嗯!”离水沉沉地点了点头,“雪熊家等了两年多,可是雪丫头也不见好,既然来退婚就这样吧!”
“哼!”梨若冷笑一声,“这是落井下石。枉费了平日里咱们对雪熊一家不错。雪丫头这个时候,他们竟然有脸来退婚。”
“就是!”王青也愤然道,“柳向也不是个东西,听说他早和白庄的一个姑娘好上了。”
“算了!”阿木摆了摆手,无奈道,“咱们雪丫头命不好,也怨不得雪熊、柳向。”
“雪丫头,知道吗?”梨若红了眼圈问。
“没有!还是别告诉她了。”沈烟叹了一声,“雪丫头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柳向也很久不来了,她心里估计已明白了。”
众人默然,沈烟说得有道理。
梨若看了看沈烟,然后冲离水道:“离水,你和阿木师兄、王青看看雪丫头去吧!我和沈烟说几句话。”
“嗯!”离水应了一声,看了梨若一样,然后拉着阿木和王青出了屋。
屋里,就剩沈烟、梨若。
一盏油灯,轻轻摇曳。窗棂上,映着两个女子的影子。半晌,梨若和沈烟谁都没有说话。
梨若的眼睛,渐渐清亮起来。那是一丝仙者之气的流露。
“沈烟师姐”梨若终于打破了沉默。而这一声沈烟师姐,梨若已然二十多年未叫过了。
沈烟一听,心下了然,不由苦笑一声。
“梨若,你想说什么?”
“雪丫头,可以不死的!”梨若道。
“雪丫头?”沈烟的眼中闪过一道苦意与茫然,“梨若,你该知道。雪丫头,压根就不存在。”
“可是”梨若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由眼圈红了,“沈烟师姐,这二十多年了。雪丫头……”
“梨若!”沈烟看着梨若凄然一笑,“你忘了吗?柳镇也不过是一场梦,我们在陪着阿木做一场亦真亦假的梦。”
“梦里,总会有人离去!”沈烟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缓缓道,“那又何必悲伤?雪丫头,原本就不是人。”
“不!”梨若的泪顺着面颊流下,“沈烟师姐,你可以救雪丫头的?这个梦,可以不这样做下去。”
“呵呵!”沈烟苦笑摇了摇头,“当初,我让王雪、王青来到柳镇,便说过任其生长,看看能结出怎样的因果,化出那些凡缘。你记得吗?”
“我记得!”梨若点头应道。
“所以,我不会出手的。”沈烟道,“师父说,一切从凡中来,必在凡中去。那就定然他的道理。师父死后,我再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仙术。一切,就让因果而定吧!”
“雪丫头,恐怕便是阿木的劫!”
梨若默然。
“梨若!若我愿,我可以拥有千千万万个雪丫头,千千万万个青儿。”沈烟顿了顿,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可是,他们能换来我一个完完整整地王寒吗?”
坐拥亿万修罗,只为你执掌江山!沈烟曾经愿意为阿木一统修罗界。那眼中的一抹冷意,或许才是真正的鬼尊传人。
“沈烟师姐,你不会再拥有一个同样的雪丫头了。”梨若还在劝说。
“哪有怎样?”沈烟冷然一笑,然后看向梨若,“梨若,你懂吗?我要的是王寒!”
“其它的,都不在我的心中。雪丫头,自有她的命数。她存在的意义,其实就是为了王寒。若她死了,能让王寒化凡,一切都值得!”
梨若的神色有些木然,其实理智上她知道沈烟说得都是对的。王雪、王青本就不是柳镇的生命。
换言之,柳镇上除了他们几个人,又哪有什么生命?柳镇的人,不过是人棺显化的魂。
二十年,是自己入梦太深吗?还是,自己更本没有入梦。否则,怎么会想到以仙力重铸一切。
“梨若明白了!”梨若长长地叹息。然后,她转身出了门。
看着梨若出门,沈烟眼中冷意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无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沈烟终要自己的选择。
一切生死,便由凡来决定。
窗外,大雪纷飞。王雪的咳嗽声,偶尔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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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镇第四十年,三月十五。
春暖花开,亦如当年。二十四年前,王雪、王青的啼哭打破了柳镇清晨的寂静。
王雪的病,没有丝毫好转。
只不过,这一日王雪眼中似乎有了一些神采。过生日,这是昨天就说好的事。同时,昨天又换了新药。
所以,这一天王雪竟然勉力下了床,精神也不错。沈烟帮她换了一身新衣,整个人看上去好了很多。
王青则早早出了门,说去善生湖打渔。今天他要给姐姐炖鱼汤喝。
看着王雪好了点,阿木脸上的愁容也略微散了些。
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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