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师祖-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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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冥思良久，两人几是同时转身，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中的自信，知道对方都有所领悟，李归阳哈哈一笑拖刀而上，再次进招，这一次攻守转换，李归阳以凌厉无匹的刀招狂攻猛进，仿佛暴风骤雨，而陆鸿则转为守势，以剑雀为主，辅以剑气，守得密不透风。

　　　　一番快攻之后两人再次静止不动，闭目凝神细思片刻，陆鸿轻声一笑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蒙在眼上，而李归阳也是同样的反应，同样的动作，蒙上双眼，狂傲一笑。

　　　　此时两人的心境已于方才截然不同，再不是拘泥于胜负，执着于成败，而是一心一意观察对方的剑法，刀招，感受自身的缺陷，然后快速领悟自创新招弥补着各自的不足。

　　　　无需肉眼，李归阳早已到了以心悟刀的境界，而陆鸿也在这一刻达到了以心观剑的崭新境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剑

　　　　陆鸿蒙上双眼以心观剑。

　　　　李归阳蒙上双眼以心悟刀。

　　　　不再是方才那种疾风骤雨般的狂攻猛守，两人步伐缓慢，趋步向前。

　　　　陆鸿并没有察觉到李归阳每走出一步周围的场景就发生一分变化，脚下令人作呕的巨尸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碎石之地，远方连绵的山体一一浮现。

　　　　当两人相距只有半丈之际，李归阳身后的场景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陷魔坑完全消失，地面浮现，山石尽出，这变化一点一点朝陆鸿身后蔓延。

　　　　上空的晴儿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这奇特的变化。

　　　　陆鸿心中有所感应，但此时面对的是李归阳这等高手，又是刚领悟到以心观剑的新境，丝毫也大意不得，些许感应自行略过，在他心中除了身前的那道身影四周的一切都已经化为虚无。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与李归阳的逆魔刃交错而过，随即剑鸣之声锵然，两人不再运转任何步法，身法，只斗剑法，只过刀招。

　　　　不再像先前那么激烈，两人的招式时快时缓，而陆鸿身后的景象已经完全变化。

　　　　再次施展剑音绝技时陆鸿的心境已然又有变化，没有杀龙音，这不完整的剑音随心而转，心随剑动，他忽然感受到这剑意中蕴含的无奈。

　　　　当初墨清绝琴剑之技神乎其神，蜕凡化仙的时候还不到百岁，正是青云壮志之时，却也在这个时候得知天人之事，一切陡然成空。

　　　　他其后的生涯里一直在苦苦寻觅对付天人的方法，剑音绝技也是为对付天人而创，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终究难逃被天人暗算，身死道消的命运，这种无奈的宿命感几乎贯穿了他整个后半生。

　　　　一个剑客的剑意与他的心境是相通的，剑意流转时其心绪也蕴含其中，昔年陆鸿修炼剑音之术时还没有达到以心观剑的境界，自然感受不到这种情绪，其后他用杀龙音擅自修改这门绝技，虽然威力上有所增强，但那剑音中的真意却就此流失了。

　　　　此时他进入忘我之境，再用这剑音绝技时当年墨清绝的宿命感却一点一点渗入他的内心深处，耳边好像有凄然琴音悠悠扬扬，飘飘荡荡。

　　　　他心中豁然一动，似有所悟，但脑海中却好像隔着一层什么，将破未破。

　　　　陆鸿果断变招，剑音顿止，六式剑雀再出，道道剑气如莲花绽放。

　　　　这一次他忽然感受到了深深的愧疚，悲凉和不甘，仿佛二胡的悲咽曲调传入耳中。

　　　　昔年任非踪身受重恩，少年壮志走出深山，一心要为杏花村解除仙门咒怨，然而他苦寻一生却在即将堪破迷关之际被杜合欢暗算，就此错失良机，魏青虹死后仙门咒怨的线索就此中断，而杏花村也不得不培养下一代剑修。

　　　　只差一步，却是截然不同的结局，魏青虹身死，圣火教覆灭，身中奇毒的任非踪无颜再归故乡，独自一人进入万兽山，直到奇毒发作，死于万寿山，弥留之际也唯有一声叹息，心中犹有不甘。

　　　　感受到这悲凉的心境，陆鸿也受到感染，手中的剑不再挥出，持剑而立，满身萧索，交错的心境使得他情绪溃乱，身上剑气也变得紊乱起来。

　　　　知道此时正是他悟招的观剑时刻，李归阳没有趁机进攻，收刀在后静默而立。

　　　　远处宫殿中悠扬的口琴声传来，时而欢愉，时而呜咽，郑文渠的一生仿佛随着这口琴声飘飘扬扬，如泣如诉。

　　　　他忽然想起戏曲《鸳鸯散》中第三幕“北去”中陈氏与郑文渠枫桥话别的那一幕。

　　　　“君可知如何解开同心结？”，

　　　　“不知”，

　　　　“妾可教你”，

　　　　陈氏将同心结剪为两段，笑道：“唯有如此解法”，

　　　　郑文渠默然不言。

　　　　陈氏道：“人世万般皆不由己，这世上有情人甚多，真能成双成对的又有几人？君乃一介书生，妾如笼中雀儿，命虽不同，其苦相当“，

　　　　“此去万里，前途渺渺，但君可放心去，若是一去不归，妾必不负你”，

　　　　。。。。。

　　　　枫桥之上郑文渠背着书篓渐去渐远，相见，相识，相知，相爱，别离，一切仿佛是一个轮回，两人在这里遇见，又在这里离别。

　　　　三年后郑文渠荣归故里，陈郑两家决定结为秦晋之好，轮回仿佛划下了句号。

　　　　口琴声渐趋压抑，音律转为悲调，陆鸿看到的场景也倏然变幻，轮回似乎再次开始，本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事突然变成人间惨剧，北榆王派人抢走陈氏，郑文渠逃到越国，每日每夜眼中都充满了血丝，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

　　　　可当他带着越过甲士攻破北榆国国都时却惊闻爱人已死，他如遭雷击，疯了一般去井里将一具具尸体背出，而当他找到陈氏时她早已失去了昔年的容颜和风姿，他看到的只有一具腐烂的尸骨。

　　　　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红尘轮转，曾经众里寻他千百度，意气风发之年因爱成痴，曾经至死不渝，到头来却一个少年白头，一个红颜化骨，人生百世，转眼成空。

　　　　当喜怒悲愁都感悟到极致，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空”字，好像腊月寒冬无声的雪落，好像炉中灰烬永不复燃。

　　　　陆鸿溃乱的情绪也在这极致的悲痛后渐趋平稳，直至完全消失成空，最后的剑音消失，紫色剑气形成的莲花收缩进入体内，惊寂之上淡淡的灰色气息流转，紫色消失，所有的剑气都变成灰色，鬓角的发丝平添了一抹灰白。

　　　　“李归阳，我悟了”，

　　　　“三千红尘，爱恨嗔痴，红颜易老，刹那芳华，漫天诸佛拈花笑，贩夫走卒如牛马，死生轮转，众生依旧，一切成空”，

　　　　“一剑出，天地白茫茫，山河永寂，是为人剑”，

　　　　他身上气息骤变，仿佛孤身一人立在皑皑白雪中，落寞萧索，永世孤寂，抬手一剑点出，灰色剑气勃然而出，随着剑气推进，大地也平铺了一片深灰。

　　　　李归阳横刀挡在身前，看着这一记人剑点在逆魔刃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随后却是灰色剑气倏然透过刀锋，直逼心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是谁

　　　　“恩？”，

　　　　陆鸿天地人三剑的最后一剑终于悟出，灰色剑气无声无息透过逆魔刃，仿佛虚无，但当那剑气从逆魔刃另一面透出之时那令人心悸的剑意却直透心窝。

　　　　“嗤”，

　　　　一声轻响，剑气透心而入，胸口红衣随着内中血肉一同萎缩，心口径自被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叹岁月时光，流年如水”，

　　　　陆鸿轻叹一声趋步而上，一剑探出“叮”地点在逆魔刃上，李归阳肉身极其强悍，心口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新生的血肉填补完成，正欲运劲反弹陆鸿的剑却好像泥鳅一般滑开，诡异地刺进他的肩胛。

　　　　鲜血汩汩流出，久违的疼痛感传来，带给他的不是愤怒，而是前所未有的快意，刀锋一转反手撩出，熊熊烈火倏然一声怒啸朝陆鸿猛扑而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李归阳哈哈笑道：“本魔要看的就是这样的剑法，再来”，

　　　　陆鸿身形瞬闪移出火浪，灰色剑气涌遍全身，又是一剑探出，道：“叹红尘九转，地缺天残”，

　　　　一剑出，灰色剑气如雨点般泼洒而出，李归阳长刀猛扫，刀光斜拉而上，挡住汹涌而来的剑雨；然而刀光过后仍是听到“嗤嗤”的响声，他体内的魔气竟蒸腾而起。

　　　　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魔能的减少，修为的后退。

　　　　虽然只是一丝，但他仍旧感受到了。

　　　　“红尘九转，岁月时光，好剑法”，接二连三的变故，接二连三的惊喜，李归阳狂笑一声，双手握住刀锋划出一个半月，猛地劈出，赤色的刀气几乎凝成实质，呼啸而来之际发出的声音犹如虎吼。

　　　　“烈阳天斩”，

　　　　火势汹涌而来，当空凝结出六颗火球环绕在赤色刀气周身，刀气未至六颗火球已一一撞将上来。

　　　　“彭彭。。。。”，

　　　　陆鸿以惊寂强行抵挡，灰色的剑气以虚无之力化消三颗火球，可他的化虚剑气才刚刚领悟而出，虽有奇效，但终究难以与李归阳以硬碰硬，第四颗火球击来之际那强大的力量就将他真的连连后退。

　　　　“当”，

　　　　赤色剑气随之而来，只听“当”的一声他身不由己地倒飞了出去，虎口崩裂，鲜血流出，惊悸剑脱手而出。

　　　　他重重跌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急剧起伏，灵气耗尽，体力耗尽，再也无力握住剑柄。

　　　　这一战他彻底败了，这十数年来他第一次在剑法上落败。

　　　　而这一次他败得心服口服。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陆鸿道：“万剑克星，七国刀首，名不虚传，陆鸿败得心服口服”，

　　　　说话时脑中却快速想着脱身之策。

　　　　败是败了，他可以认，但让他安心就死却是做不到。

　　　　“嗖”，

　　　　上空的晴儿一落而下，什么也没说，张开手挡在他身前，一脸决绝。

　　　　“晴儿。。。。。”，

　　　　“你还没有败，本魔要看你的剑法”，

　　　　李归阳突然道，红色的眼睛看着他的心口，连同他体内的脉络也看的清清楚楚。

　　　　陆鸿苦笑道：“我的剑法都已。。。。。”，

　　　　忽然感受到他刀锋一般的眼神，陆鸿陡然明白过来，他已然将自己体内的一切都看透了，此时他说的自然是自己体内剑枭和寒魄剑仙的剑法。

　　　　当下摇了摇头道：“两位前辈身受重创，不能与你过招了”，

　　　　“小子，本魔要看的是你的剑法，不是他们的”，李归阳道：“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你是谁？”，

　　　　手指点出，陆鸿蒙在眼上的布倏然间被寸寸撕裂，变成布条飞散在空中，虚无尽散，当他睁开眼睛时瞳孔顿时一缩。

　　　　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变了，那巨大的尸坑已经消失，巨尸也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暗的山脉，上方乌云掩日，墨色滚滚，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涡流旋转着吞噬着四方的灵气，不时有红色的劫雷劈落而下，灭杀下方一切生灵。

　　　　他看到的竟是一派末日来临的可怖场景，没有任何气息，这显然是李归阳制造出来的景象，但仅仅是这样的画面就让他有一种心悸之感。

　　　　而殃云下方，他身处之地乃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山中林木都已坍塌，四处尸横遍野，他看到了上古洪荒巨兽的尸体，巨人族的尸身，巨大的鲸鱼尸体浮在水面上。。。。。而远处最高的山峰上有一座雕像。

　　　　一名伟岸男子冷眼睥睨，身前一柄神剑插进地里，他双手按在剑柄上如魔神般侍立。

　　　　男子脚踩高峰，头顶殃云，一道道劫雷降下，但没有一道胆敢落在他身上，好像连上天也对这个男子充满了畏惧，天地穹庐，方圆四野，一派灭世之景，万千生灵战栗，只有他傲然屹立，以傲慢的姿态看着这一切，这一刻末世劫雷，山崩海啸都变得微不足道，天地间仿佛只有他才是真正的主宰。

　　　　看到那具雕像陆鸿心中陡然一缩，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涌起，脑海中一块块碎片浮现，残破的画面交织，但却始终也无法成形。

　　　　“这是。。。。”，

　　　　“他是谁。。。。”，

　　　　脑海中尽是支离破碎的画面，既记不起也抹不去，陆鸿只觉得头疼欲裂，伸出手掌捂住额头，呼吸更加急促；晴儿手足无措，几欲哭出声来。

　　　　“末法时代，以一己之力对抗上古尸鬼，古道门和大荒诸神的剑道绝代名宿，傲剑一世，胜剑一生，你，连自己的名字也遗忘了吗？”，

　　　　陆鸿脑中更加混乱，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也变得紊乱，在体内四肢百骸乱冲乱撞，而他脑中的画面却好像碎开的玻璃，每一块都五彩缤纷，每一块都有画面流转，但他却看不清，摸不着，更无法将他们拼凑成完整的图画，直到鲜血从双耳，鼻眼中流出那画面也无法成形。

　　　　李归阳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上前来身上按在他的肩头，强悍的魔气灌注进他的体内，助他压制住紊乱的灵气，同时间入体的魔气冲进他的脑海和丹田。

　　　　“哼，连上古圣人和魔道祖师也杀不了你，本魔不信你会死在末法时代，出来，本魔要看你的剑法”，

　　　　五指屈指一按，魔气爆冲进陆鸿丹田深处的泥丸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天骄

　　　　陆鸿是为剑而生的，他坚信如此，杏花村的每一个人也都如此相信着。

　　　　杏花村历代剑修传承都是在村中最具天赋的孩童中挑选，他们一起跟随先生学剑，到八岁时村长才会从他们中挑选出天赋最高的人继承前代的传承。

　　　　陆鸿与他们不同，从他呱呱坠地，发出第一声啼哭时起就被选中，所有人都说他的天赋是杏花村历代剑修中最高的，就算墨清绝转世，任非踪再生，这一代的剑修传承仍旧会是他陆鸿，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但没有人对此有过怀疑。

　　　　而他的成长也不负众望，在孙瑶和琉璃的栽培下他的剑术一日千里，年方十五就精通杏花村内的所有剑谱，除了境界，他几乎没有什么欠缺，孙瑶每每看着他也觉得在剑法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