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法神-第5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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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缝合线的维系，塔迪乌斯超过十米高的巨大身躯正一块块崩解。

　　　　提里奥的【灰烬使者】直接砍在塔迪乌斯身上的效果并不好，但剁在掉下来的碎肉上，【灰烬使者】的金光轻而易举地把碎肉给整块整块地毁灭，化为灰烬。

　　　　正是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听着塔迪乌斯搞不清状况、神志不清的怒吼，众人才有种颠倒的恍惚感与悲哀。

　　　　失去了肌肉的塔迪乌斯，也失去了强劲的力量，如果最开始一巴掌可以把一辆蒸汽坦克给砸扁，现在一巴掌下来顶多就砸个凹痕。

　　　　其储电量更是直线下降，轰出来的【闪电链】，在众强者如此高的魔法抗性之下，也就触痛一下的地步，谈不上伤害。

　　　　本尼迪塔斯和卡莉娅丢个【恢复】就能治愈了。

　　　　提里奥手上不停，突然说道：“塔迪乌斯，我记得是第二批圣骑士吧。”

　　　　加文拉德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嗯，乌瑟尔亲自带的。”

　　　　提里奥感叹：“想起越是强大的圣骑士，成为死亡骑士之后，就越是厉害，我就不舒服。”

　　　　“至少团长没有堕落。”加文拉德口中的团长，自然就是白银之手的前任团长乌瑟尔了。

　　　　每一个圣骑士的堕落，都是圣光教义之殇。

　　　　为什么越是虔诚的圣职者，堕落之后就越是可怕。这已经是圣光教会里一个无人可以解答的悲哀。

　　　　信奉着光明，最终拥抱黑暗，成为更恐怖的对立面。从阿尔萨斯，到后来的另外三位天启四骑士，再到塔迪乌斯。

　　　　不祥的阴云笼罩着圣骑士们。

　　　　没有人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若是要这世界继续繁衍生命，那就注定了这些圣职者只能带着疑惑，继续前行。

　　　　旁边的杜克也叹气了：“结束吧！”

　　　　对！是时候结束了。

　　　　突然间，趁着加文拉德一发【制裁】轰到塔迪乌斯脑门上，把抗性大幅度下降的塔迪乌斯打晕的瞬间，提里奥*弗丁愣是表演了一幕‘蜻蜓三抄水’。他无视了身上那过百斤的重甲，竟然以塔迪乌斯削掉之后吐出来的盘骨作为借力，一连三步踩在巨人的背脊上，腾云驾雾般飞到了塔迪乌斯的后颈。

　　　　【灰烬使者】在这场战斗中终究第一次全力出手。

　　　　璀璨的金光，把八米高这个高度作为分界线，将全场分为上下两层。下层尽是散乱的雷光，上层却只剩下最为纯正的神圣金光。

　　　　宽大的剑身狠狠地劈在塔迪乌斯的颈椎骨上，谁都能听到那个清脆的“咔嚓”断裂声。

　　　　然而，这一剑，依然无法将塔迪乌斯身首二处。

　　　　“上啊！”杜克直接用【毕格比金刚拳】猛击麦格尼的脚底板。普通状态的麦格尼，半空中直接开启天神下凡状态。看上去他就是以庞大的身躯直接腾空而起，飞到跟塔迪乌斯头颅平齐的地方。

　　　　“给我掉脑袋吧”在比例上看来，粗壮短小的手臂鼓胀到极致，已经比平时放大了十倍的炎魔锤子再次从火焰凝为实质，变成红黑色、满是尖刺的巨大战锤，狠狠地砸在塔迪乌斯的铁质下巴上。

　　　　本来已经开裂的颈椎骨，终究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终极，巨大的头颅一下子回旋超过了360度，最后打着转飞上了半空中。

　　　　构造区关底boss塔迪乌斯……击杀！

　　　　明明众强者应该觉得高兴才对的。

　　　　可是当塔迪乌斯大号的头颅掉到地上，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那是一个恢复了理智的圣骑士，以身为一个怪物似的存在，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谢谢你们……”

　　　　心脏突然被什么堵住了，沉沉闷闷。

　　　　耳朵仿佛被覆上一层膜，朦胧一片。

　　　　鼻子如同被死死堵住了，透不过气。

　　　　如果塔迪乌斯是瑞文戴尔男爵那种主动堕落的混蛋，那么哪怕是心存善念的圣骑士都会很乐意去欣赏他的终末。

　　　　可惜，他不是。

　　　　其实从一开场，大家就知道很可能会是这样了。大家想办法用比较轻松的气氛去渡过这场难熬的战斗。然而最后的最后，还是免不了黯然神伤。

　　　　可以感到，塔迪乌斯的灵魂开始消散。

　　　　这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但对于生者，这就好比是一个新的、沉重的镣铐，为了继续前行，又不得不带着更沉重的镣铐踏上征途。

　　　　加文拉德突然叹气：“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阿尔萨斯会堕落了。”

　　　　嗯，没错，他本来的确是个心存善意的圣骑士。他纯洁的圣光和完美的圣骑士资质说明了一切。

　　　　然后呢？

　　　　天灾军团用阴谋给他的心拴上一条又一条的枷锁和镣铐，让他的脚步越发沉重，让他的心灵备受煎熬。当年轻的王子的心灵承受一旦突破极限，当执念取代了正义的信念成为灵魂的主宰，那么终焉的堕落必然会到来。

　　　　每一个人都在唏嘘，每一个人都在叹气。

　　　　卡莉娅悄悄走到杜克身边，拉了拉杜克的袖子，软软的哀求道：“我总是跟我的信徒和臣民说，信奉正义与爱，必将会迎来美好的未来。但现在……如果连我自己都不信圣光的未来，我怎么叫他们去相信？”

　　　　奥蕾莉亚也开口了：“泰兰德，你能做点什么吗？”

　　　　泰兰德缓缓摇头：“艾露恩无法引导不信奉她的灵魂。”

　　　　最后，还是杜克上前，他伸出了右手……

第1262章　豪赌之救赎

　　　　杜克手指头上，每一根手指之间都萦绕着一圈圈仿佛指环一样的雷光。

　　　　十根手指头，就宛若踏上舞台、坐好在椅子上即将开始演奏的钢琴家，凌空虚握。伴随着指尖的跃动，一组组无比玄奥的魔法符文从指头上跳出来。

　　　　这些符文环绕在塔迪乌斯硕大的头颅四周，吉安娜和伊露希亚敏感地发现，这些符文组成的小型魔法阵正在分离塔迪乌斯与四周的空间联系。

　　　　甚至很可能是剥离了沉睡中的巫妖王与塔迪乌斯的联系。

　　　　“这是……”伊露希亚有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吉安娜一手抓住自己好姐妹的手：“好好看着，一个真正的大师是如何尝试用全新的魔法术式和法阵，去解决一个未知的高难度难题。”

　　　　使用已经成熟的魔法是一回事，再复杂、再难运用的魔法，都只不过是照本宣科。只要有足够的魔力和魔力运用技巧，成功让体内的魔法回路与外界的元素通道良好地沟通，基本上就是能够凭借多练来提高熟练度的玩意。

　　　　现在则不然。

　　　　谁都看出，因为克尔苏加德惨无人道的禁忌试验，塔迪乌斯的灵魂已经被严重污染和扭曲。甚至无法将其简单地归类为一个人类的灵魂。

　　　　在塔迪乌斯的灵魂当中，还参杂了其它种类的灵魂，比如山岳巨人和双头食人魔法师。这种不稳定的结合，才是塔迪乌斯那无法复制的、储存雷电的体质的关键所在。

　　　　因而自始至终，除了心地善良过头的卡莉娅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英雄提出要杜克拯救塔迪乌斯。

　　　　这是不折不扣的强人所难。

　　　　同样，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杜克拥有着掌控灵魂的能力。毕竟某人混入燃烧军团当虚空领主，可是不折不扣的黑历史、上古秘辛。

　　　　其实，实力到了杜克这个地步，什么咒语和咏唱都不是必须品了，但考虑到接下来的场面，想到自己的神通，很可能又一次刷新众人对他的感观上限，杜克还是装模作样地念咒了。

　　　　“宣告”

　　　　“展现吧！在地狱尽头闪耀着神圣光辉的灵魂！”

　　　　“吾已窥见缠绕汝之三大美德！”

　　　　“吾已知晓命运赋予汝剑之意义！”

　　　　“若遵从圣光之归宿，遵从此意，此道者，回应吾之召唤吧！”

　　　　“于此起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斩断世间一切罪恶之人！”

　　　　“以正义天秤之守护者杜克*马库斯之名。”

　　　　姑且不论这番话是否有任何意义，光是那伴随着某人从命运长夜复制改编出来的宣告，再陪衬周遭越发亮眼的符咒光辉，起码逼格是满分的。

　　　　旁人不懂这是什么，连吉安娜都看不懂这个法阵，听不懂这段咒文的真正作用，但这不妨碍所有人心生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特别是无比崇拜杜克的卡莉娅，双眼简直是标准的追星族星星眼了。

　　　　杜克最后一个字的咒语落下，一团半虚幻的物质，又或者说是灵魂结合体，从塔迪乌斯的大脑袋里腾升而起，悬浮到半空。

　　　　在外人看来，哪怕是经过杜克用精神力强行具现化的塔迪乌斯灵魂，看上去跟一团黑乎乎的泥浆差不多。

　　　　可以说那是芝麻糊，可以说那是屎，也可以说那是最深黯的堕落之恶。旁人光是看到都觉得恶心，分不清哪块跟哪块。

　　　　偏偏杜克在系统精灵的辅助下，可以把灵魂能量分析后放大一万倍。

　　　　“提里奥、加文拉德、卡莉娅、本尼迪塔斯，请各站一个方位，净化多余的污秽。”杜克的要求，立即被执行了。

　　　　他们分立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在更外围组成一个简单的圣光净化法阵。

　　　　一对跟杜克手掌形态一模一样的金色手掌，凭空出现在塔迪乌斯灵魂的旁边。十根金色的手指头上下翻飞，用神圣的灵魂之光驱散消解着灵魂里黑色的部分。

　　　　如果说之前风行者三姐妹的箭术是庖丁解牛，将塔迪乌斯的身体飞速拆解。此时的杜克就是以更为不可思议的神秘手段，如同做外科手术一样，切除着塔迪乌斯灵魂里的不纯物。

　　　　剔除的黑暗灵魂物质，刚飘离塔迪乌斯的灵魂就被外头等候的四个圣光强者用圣光消灭了。

　　　　不消十秒钟，那团硕大的灵魂聚合物就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个比较魁梧但显得臃肿的人形灵魂。

　　　　此时塔迪乌斯的灵魂呈现一种灰蒙蒙的蓝紫色，看到这样，提里奥和加文拉德同时皱眉。

　　　　灵魂的种类很多。

　　　　成为圣职者这么久，两大圣骑士早就知晓，真正圣洁的与真正堕落的灵魂都是极少数的。

　　　　圣光可以净化邪恶，却拿普通人的灵魂没办法。

　　　　如果圣徒那么容易有，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推崇阿隆索斯*法奥了。

　　　　现在，圣光已经对塔迪乌斯剩下的灵魂无能为力了。

　　　　这时候，轮到杜克那十根萦绕着雷电的手指头发威了。

　　　　他的雷霆之指，碰到那团悬空的灵魂上，饶是轻轻的触碰，都引起了塔迪乌斯的灵魂悲鸣。

　　　　杜克仿佛在自言自语：“塔迪乌斯！放着你那扭曲的灵魂不管，哪怕暂时净化，你的怨念与痛楚只要还存在于世上，在不久的将来，你依然会成为类似于怨灵一样的存在。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是否算是救赎。但这至少是一个出路，并且有很大机会保持你的自我。来吧，成为我的元素使者，与我同死共生吧！”

　　　　几乎是同时，塔迪乌斯的灵魂猛烈的颤抖起来。

　　　　他在欢快地鸣叫着，回应着杜克的呼唤。

　　　　杜克再无犹豫，直接把十根满是雷霆的指头插入塔迪乌斯的灵魂当中。

　　　　明明他那份灵魂的痛楚，甚至可以跨越了人体的五感，直接被周遭众人所感知，偏偏塔迪乌斯却像是飞蛾扑火，主动迎上杜克的手指头。

　　　　这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豪赌？

　　　　还是堕落之后紧紧抓住的最后救赎机会？

　　　　不会有人知道。

　　　　凄厉的灵魂惨叫足足维持了三分钟之久。

　　　　最后一个半透明的紫蓝色灵魂跪伏在杜克面前：“塔迪乌斯，见过杜克主人！”

第1263章　马库斯家的守护骑士

　　　　这是……

　　　　奇迹！？

　　　　提里奥曾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见惯了生离死别，见识过太多太多悲剧之后，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冷硬起来。

　　　　没想到这一刻，还是有那么两条没节操的眼泪，争先恐后地要挤出泪腺，想办法从眼眶里飚出来。

　　　　明明一个纵横过无数战场的大男人不该流泪，可是眼睛就是不争气啊！

　　　　不知何时，提里奥看到常常披着玩世不恭外皮的加文拉德脸上也有着泪痕。

　　　　“哟，提里奥，都大叔了，你像样吗？”加文拉德恶人先告状。

　　　　“放屁，说得你自己好像不是白银五圣一份子的样子。”提里奥一拳锤过去，没差把加文拉德打得吐血。

　　　　嗯，圣骑士蕴含圣光的全力一拳下去，不是吹的，你可能会屎！

　　　　当然，挨打的也是一个会发光的圣光人形生物就另算了。

　　　　“太好了！太好了！”卡莉娅高兴得搂住吉安娜和伊露希亚，这三位童年时期就不时混在一块的女王，精致的面容凑在一块，若不是杜某人已经宣布了对她们的所有权，现在肯定是被人盛赞百合**美如画了。

　　　　女英雄们大多偷偷抹着眼泪，男性英雄也都放下了武器，欣赏这一幕难得一见的救赎。

　　　　旁人的感触，杜克无暇顾及。

　　　　他依然一副神棍模样，高深莫测，他伸出满是电光雷霆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塔迪乌斯灵魂的头颅。

　　　　杜克的声音，充满了某种神秘的虚幻感，听上去带着淡淡的回音，仿佛是满是迷雾的清晨里远处高楼上敲响的晨钟，震人心弦：

　　　　“正义不一定总是能得到回报。然而挥舞正义之剑者，哪怕堕落了，都理应得到救赎！我不是神，但我还是希望能为这个惨遭邪恶蹂躏的世界带来更多的希望。塔迪乌斯啊！回答我，你的灵魂还记得多少东西？你的理智还残存多少？”

　　　　塔迪乌斯的灵魂之躯上，旁人很轻易看到他眼眶里流下的灵魂之泪：“塔迪乌斯记得一切，从我成为圣骑士，到跟随乌瑟尔阁下回归洛丹伦城，到乌瑟尔被杀，到我被杀，再到我承受可怕的天灾实验。途中我的迷惘、我的绝望、我的痛苦……我全部记得！”

　　　　塔迪乌斯说到这里时，卡莉娅和吉安娜不由得抓紧了彼此的手。

　　　　杜克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那，你还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