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纪-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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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贱民的体力和体质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对手，这也是一直以来李冉从来没正面遭遇过贱民的原因，不过就算聚集起千八百人也不可能威胁到一百个战士，可聚集起来的贱民总归是个麻烦。

　　　　另外也是这里位于山南的最南面，占了地利的便宜，如果是临近岐山的地域，难保血腥味儿不会引来岐山里大群的食肉猛兽，刘主任是不可能让自己的手下冒那种风险的。

　　　　夜风中忽然传来阵阵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的混乱噪声，刘主任猛地一回头：“怎么回事？马上去看！”

　　　　一个侍卫立即消失在黑暗中，混乱的声音越来越响，沉重的脚步声，骂骂咧咧的报怨声清晰可闻，没多一会，侍卫领回了几个人。

　　　　刘主任眼前一亮，长出了一口气：“你们可算到了，怎么样，带回来多少人？”这时候到的自然是从岳家撤回来，走了整整一天的人马。他早就接到了骑士的报告，可没想到他们的速度比预料的还要慢，竟然晚了几个小时。

　　　　跟在李明海身后的丁芮靠在李冉身边，盯着刘主任宽厚的肩膀小声地耳语：“这个人就是鲁家的家主？”她的心止不住地一阵狂跳，丁家是死是活就掌握在这个人手里，由不得她不紧张看到护墙下的人忙着清理尸体，她还以为聚居点仍然掌握在丁家手里，只是丁锐没放鲁家的人进去而已。

　　　　李冉微微摇头：“他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有地位的一个，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鲁家的家主。”所谓的主任到底是个什么头衔儿李冉根本不清楚，加上鲁家根本没有家主这一说，别看刘主任自称家主，可李冉就是搞不明白刘主任到底是不是所谓的鲁家家主。

　　　　疲惫不堪的李明海咧嘴送给刘主任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咱们的人都在……”

　　　　“刘主任！”吊着一只胳膊的林雄忽然打断了李明海的话，“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丁家怎么了？”他怒目圆睁，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儿，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丁芮一眼。

　　　　他可不是丁芮兄妹这样的菜鸟，别说鲁家和丁家一直没什么仇怨且一贯不参与各大家族之间的纷争，就算是有，在变异人步步紧逼的时刻鲁家的人也不会落井下石。而且他一路上注意观察过，火堆里的奇形怪状的尸体显然属于变异人。那么丁家聚居点外肯定打过了一场子大战，可现在护墙上不见一个人影，反而是护墙外鲁家的人忙里忙外，这是什么情况？

　　　　丁芮的心思全扑在李冉那小子身上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也就算了，他林雄的眼里可不揉沙子！

　　　　刘主任诧异地瞅了林雄一眼，悠悠一叹：“我们来晚了一步，丁家被变异人攻破了。”没想到这个大胡子刚回来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头，倒是个人才！

　　　　“什么！”林雄和丁芮同时惊叫，林雄一声大吼：“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丁芮失声尖叫：“我哥呢！”

　　　　刘主任被两个人同时问出的话问得一呆，瞅了瞅林雄再看看丁芮：“我不知道你哥是谁。”说完又转向林雄：“里面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变异人攻进了护墙，利用护墙和我们对峙了半天，里面的人……”他闭上嘴摇了摇头。

　　　　随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齿地补充道：“不过我捉到几个你们肯定感兴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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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一　勾结（四）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一愣，是什么人能让刘主任露出这样一副愤恨的表情？

　　　　“把他们几个带过来！”刘主任转头吩咐。

　　　　火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跳跃的火光下表情狰狞。

　　　　手下应声而去，林雄看看丁芮，丁芮看着李冉，李冉则迷惑不解地瞅着李明海，李明海狐疑地瞅着刘主任，想了想问道：“是什么人？变异人俘虏？”他原本不想多问，怕刘主任有什么话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说，可转念一想，连人都带过来了，还有什么不方便说？最多刘主任避重就轻也就是了。

　　　　“哼哼，”刘主任一声令人牙酸心寒的冷笑，“什么人？普通人！你肯定想不到，他们几个化妆成变异人躲在变异人里，要不是变异人攻墙的时候他们几个躲在后面，我还抓不到这几个王八蛋。”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明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有什么不可能的？”刘主任并没追究李明海的不信任和怀疑，“你忘了那句话吗？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林雄微微垂着头轻轻地咀嚼这句话，心头似有所悟，眼神如刀般轻轻瞥了丁芮一眼。

　　　　丁芮因为丁锐的失踪仍然心浮气躁地焦灼不安，李冉抱紧了她的肩膀正努力地安慰。

　　　　她这个样子……能带领丁家吗？要是让她掌握了丁家，还不得被外人得了好处？林雄的目光落到李冉身上，眼角闪过一丝精光。

　　　　说话间几个战士两人一组，一人提着一条胳膊拖着三个遍体鳞伤的家伙走过来，凹凸不平的地面摩擦着三个人的身体，令他们无力垂下的身子抽动不停。也就是现在看不清楚，如果是白天，一路上留下的三道清晰血痕定会一览无余。

　　　　“喏，就是他们三个，本来是五个，那两个审问的时候挺硬气，直接做掉了，要不是做掉那两个人的时候发现他们化了妆，我到现在还当他们是变异人呢。”刘主任牢骚满腹，审讯这种事是李明海的专长，他更擅长临阵指挥而不是玩弄人的心理。

　　　　六个战士一语不发，直接将瘫软的俘虏扔在地上，砸出一团死肉掉在地上的闷响，若不是连续不断的刺痛令三个俘虏的肌肉本能地抽动，这副混身是伤的鬼样子几乎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和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李冉注意到三个人四肢扭转的角度非常别扭，立即意识到这三个人不是不想动，而是他们的肩、腿关节肯定全都卸掉了，根本想动也动不了。

　　　　刘主任指着三个俘虏说：“用刑的时候特意交待留下他们的命，别看半死不活的，一时半会儿想死也死不了。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尽快。”他毫不在意三个人的性命，也没有必要在意俘虏的命。

　　　　按惯例，俘虏和奴隶是一个意思，比流民还要不如，只比贱民好那么一点点通常来说，贱民特指那些缺少求生能力、没有知识传承甚至连话也不会说，从小没有人扶养教导，靠本能长大的人。

　　　　贱民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以本能支配行动，没有理性的思考能力或者说只有有限的思考能力。

　　　　弃婴是贱民的重要来源之一，这年头生存不易，生下孩子养不活扔掉实在普通平常。

　　　　贱民的另一个重要来源就是贱民本身的后代，就算他们之中的多数人只能说些简单的对话，但生物繁衍的本能却从来不曾从他们的血脉中消失过。

　　　　这样的人虽然身具人形，实际上比变异人还不如。当然了，其实贱民仍然是人，他们的后代系统地仔细培养，还是能和普通人一样健康地成长，只不过谁有那么多资源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流民，指的是那些可能不识字，但智力完整，逻辑分析能力正常的普通人，他们明白自己是人，从小接受长辈的教导，运气好的还有可能识几个字，会简单的算数和其他一些知识，和基本上依靠本能行事的贱民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此前丁锐就因为海底城的出现打过招募流民扩大家族的念头，就是因为流民知道自己是人，而贱民却只剩下本能。

　　　　当然贱民与流民间的区别也不是非常清楚，都是为了生存而拼搏，如果一个流民自甘堕落过着贱民的生活，自然所有人都会当他是个贱民。

　　　　“用过刑了？没问出什么来？”林雄走到趴倒在地的俘虏身边，踢了踢俘虏的脑袋，踩住了脸颊，借着火光看看俘虏的正脸。

　　　　他的眉头一皱，似乎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再看第二个，仍然觉得脸熟。

　　　　刘主任无奈地耸耸肩：“他们的嘴巴不是一般的硬，我只问出来变异人是冒险从岐山里绕路进的山南，出发时有两千多人，出来时死了一半还多，一千多人哪，啧啧！”变异人的势力还真不小，要不是有岳家一直把变异人挡在山南之外，指不定现在的山南被变异**害成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绝非空穴来风，外表的变异和普通人的歧视，加之生存环境的恶劣，变异人的心理非常不稳定，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变异人的心态都是扭曲的，想让变异人和普通人和平共处？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间尚且做不到和平二字，哪轮得上变异人？

　　　　“死了一半儿？”李明海咂咂嘴巴，“够狠的啊，死一千多人。”

　　　　李明海心中骂个不停：妈的，变异人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真他妈的。

　　　　李冉一边安慰丁芮一边听着几个人的对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儿，牛锋说向邺城附近的各个地方都派了人，这几个人……会不会是牛峰派出来化妆成变异人，控制变异人的？

　　　　从旧时代结束到现在不过几十年，变异人却发展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也许牛锋觉得变异人有什么用处也不一定。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遇到火星的汽油般一发不可收拾，充斥了李冉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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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二　勾结（五）

　　　　李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正确，眼中顿起杀机。

　　　　他虽然没亲眼目睹变异人的强悍，可不管是南邺防线上的惨烈还是丁家聚居点的陷落，都从侧面表述了变异人的战斗力，如果真的让他们成功地掌握了变异人，那岂不是等于说他们在所有邺城派出的人里掌握的武力最强大？

　　　　这可是直接威胁到他的身家性命大事！

　　　　林雄看过两个人的面孔，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高，本以为能在第三个人的身上实现突破，却不想第三个人完全是个一点印象也没有的陌生人！

　　　　“那两个死的在哪儿？”林雄忽然转身问。

　　　　“后面！”刘主任指了指侧后方，他的动作却猛地僵住，随即高声大喝：“喂，那两个放下，先别动！”

　　　　几个刚刚抬起尸体准备焚烧的战士愣了愣，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刘主任又喊道：“算了，抬过来吧。”

　　　　战士哼哧哼哧地把尸体抬了过来，林雄凑上去仔细地看了看，勒死的两个人面部表情和颜色异常可怖，特别还是在火光下，更显得诡异非常，好在大伙都“见多识广”不为所动。

　　　　第四个人同样没有印象，可林雄看到第五个人的时候瞳孔突然一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他！”

　　　　“什么什么？你认识他？”刘主任惊奇万分。

　　　　“哼，他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这小子是唐家的人，是唐老四的跟班儿，怪不得我看他们几个眼熟！”

　　　　林雄的一番话令所有的人同时一呆，刘主任的惊奇立即化做怀疑，“你确定？我知道你们丁家和唐家是什么关系，你可别用这种小伎俩玩什么花样！”唐老四的跟班儿？就是那个号称最有可能接唐老爷子班的唐老四，聪明的过了头儿，冤死在山道上那个？

　　　　李冉也竖起了耳朵，唐老四不就是被他无意中干掉的那个唐宁？

　　　　林雄不满地瞪了刘主任一眼：“你不信？不信你找人问去啊，我们家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大伙的心思全放到了这几个人属于唐家的事实上，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话里缺了一个字。

　　　　刘主任点点头，林雄确实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否则找几个熟悉唐家情况的人一问就会立即露出马脚。可这确定了几个人的身份，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同时摆在了刘主任的眼前：唐家的人化妆混在变异人里，这代表了什么？

　　　　所有在场的人几乎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是变异人的异变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计划行动，而且唐家在这一系列的问题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或者说这几个人钻进变异人堆里仅仅是个人行为？

　　　　扯毛，变异人和邺城的商人关系亲密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而变异人和山南的家族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也是人近皆知，唐家的人能藏在变异人中间而毫发无伤，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唐家！”丁芮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掉谁的一块肉。

　　　　攻破了丁氏的本家，是唐家干的；半路劫杀车队，是唐家干的；现在竟然把变异人都放进了山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刘主任眼中寒光闪闪，唐家？全盛时期的唐家还能让他保持一点克制，可现在的唐家算个屁？竟敢把变异人放进山南？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普通人和变异人之间矛盾之深人所共知，唐家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他马上和李明海凑到一起，轻声商议：“你怎么看？”

　　　　“难说！”李明海谨慎地分析，“如果真是唐家把变异人引进来，所有的事情就全都明白了，四家联盟又不是件多机密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那么大的海底城漂在海面上更不可能看不见，咱们一车车的往回运东西也从来没瞒着谁，不管谁看了都少不了眼红，而且联盟的事根本没找上唐家，会不会是他们为了这个怀恨在心，为了报复几大家族把他们排除在外，才和变异人勾结到一起？”

　　　　“嗯，这么解释，动机和目的就全有了！”刘主任接着分析，“想必联盟抽调人手和岳家一起守南邺通道的事他们也知道了，看着他们那三百人是什么意思唐家不可能不知道……从几个家族抽人出发到变异人出现，中间的时间足够他们和变异人接头，而且变异人一出现第一个冲散了看守唐家的几百人，之后直接冲着丁家就来了，没有熟悉情况的内应带路，变异人怎么可能知道丁家的聚居区在哪儿？更不可能知道海底城在哪儿，只怕变异人也是冲着海底城的给养来的！”

　　　　“没错，岳家那边的变异人猛攻根本就是个幌子，想把咱们的人拖在防线上不敢动弹，方便这边的变异人行动！”所有的事全都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