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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纪-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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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冉长出了一口气，失望地站起来：“那好吧，我再想别的办法。”他转身就想往外走，没想到乾晋突然叫住他：“等一等！我只说不派城卫，可不是说不帮你。”
李冉脚步一顿：“什么意思？”被乾晋拒绝的他觉得脸上挂不住，很想一走了之，不过李冉虽然做不到在利益面前对仇人笑脸相迎，但只是一点点面子又有什么了不得？能当饭吃么？
“想必你也知道邺城里南来北往的商人多如牛毛，我们从来都只负责他们在城里的安全，只要他们一出城，哪怕就在城门口被人宰了我们也不会眨一眨眼！”乾晋仿佛自言自语一样斜抬着脑袋瞅着墙壁的一角说。
“你是说佣兵？”李冉犹疑不定地说。
“不，不是佣兵，佣兵只认好处，如果你给的好处足够，他们甚至愿意直接把命卖给你，但是你现在能拿出什么来？不过你也差不多猜到了，城里有足够多的无业游民，他们对邺里来说就是不定时炸弹，城卫的大部分力量都放在这些人身上，如果你愿意给他们一个承诺，从这些人里招募一些人组织一支队伍是件很容易的事我可以以邺城官方的名义为你担保，并且提供给养和临时营地，你看怎么样？”
李冉眼前一亮，盯住乾晋心脏跳得飞快：“你有什么条件？”说不心动是假的，就算回到山南，肯依附到他手下的鲁家指挥起来肯定不会得心应手，若是能从邺城拉出一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队伍……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有这样一支嫡系，就能牵制鲁家和其他被迫投到他手下的人马，平衡各方实力，避免奴大欺主被架空的危险，让李冉怎么能不心动？
若是乾晋答应派人帮他，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问题是人马出自乾晋的手下，肯定不能完全掌握，而且早晚要还回邺城，使用起来也未必能得心应手……可乾晋就真的那么好心吗？
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有这批人手总比光棍一条好得多吧？
想到这儿李冉狠狠地点点头答应下来，看他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乾晋露出个善意的笑容，可这个笑放到李冉眼里怎么看都觉得老奸巨滑两人之间实在就不上交情，倒是上次潜入城主府的时候搞出不少龌龊，这年头小人满地跑君子死得快，李冉实在难以相信乾晋会丝毫不计前嫌。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在不耐烦的蜘蛛催促下才结束了虚头巴脑的客套，蜘蛛带着李冉快步走出府门，把李冉往外一送，一个字也没说便“咣”一声将李冉关在门外。
门里的蜘蛛瞅着紧紧关闭的大门咬了咬下唇，呆呆地站在门里好一会才离开。
门外满脑子怎么招募人手的李冉对蜘蛛的态度毫不在意，虽然他对邺城并不熟悉，不过好在城主府不止来过一次，一边琢磨自己乱糟糟的心思一边往回走，对街道两边叫买叫卖的热闹景象视而不见。
回到丁家盐铺的时候时间已经足足过了大半天，李冉刚刚离开时还能镇定自若的丁芮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直转，听说李冉回来，一溜烟地跑出屋外，直到亲看看到李冉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李冉几句话安慰了疲惫不堪的丁芮，把她哄回屋去休息，自己却叫来小六子，说有事要和丁强商量。
小六子不敢耽搁，马上报告给丁强，没多久小六子跑了回来，喘着粗气对李冉说：“请跟我来！”
李冉跟在他身后走进院子的正厅，丁强已经坐在厅里等他了。
李冉也不客气，不用丁强说话直接一屁股坐下，开门见山地说：“丁二叔，我已经得了城主的承诺，支持我一批军火回山南，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山南是什么样子，根本没办法组织足够的人手，所以我想在这儿招募一批人手带回山南，你看怎么样？”
“什么？”丁强手一抖，半碗茶水泼到桌上，“你得了什么？”
“我说，邺城愿意支持我一批军火！”李冉特意将“我”字咬得极重。
“这，这怎么可能？”丁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丁家和邺城之间有秘密协议，邺城才会提供军火给丁家统一山南，现在丁家没了，这份协议失去了施行的基础，自然就再也做不得数，可李冉突然说他得到邺城的支持，岂不是等于说孑然一身的李冉和邺城之间达成了同样的协议？
李冉即无权又无势，半大小子一个有什么值得邺城拉拢的，竟然下这么大的本钱，这怎么能不让丁强又惊又怒？
李冉诧异地瞅了丁强一眼，摸了摸鼻子说：“没什么不可能的，你要是不信就去城主府问问好了。”
丁强当然不可能真的跑去城主府问这样的问题，而且李冉的的确确是被城主府的人请走的是请，不是抓！因此丁强虽然不愿相信，可是这种牛皮一戳就破，李冉再无知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可丁强实在不愿意承认邺城竟然会支持他这么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早知道，早知道他自己去找城主该多好？
不过现在放马后炮毫无用处，丁强再怨恨也于事无补，怎么从中得利才是他需要考虑的，当下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不信有用么？既然你叫我一声二叔，咱们也算自己人。说吧，你想让我帮你？”
“我要在邺城招一批人带回山南……”李冉话还没说完，就被丁强毫不客气地打断：“别傻了，在这地方招人？我没听错吧？”
“怎么？”李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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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掉收藏了……
一百八十五 招兵计划
“还怎么？”丁强拔高了调门儿，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李冉，“你想随便招几个人，把枪发给他们，然后再带着他们打回山南是不是？别否认，丁家已经完了，从邺城到山南这一路上也不太平，有邺城提供的军火不用，非得拿着刀剑弓弩护送军火？你可别说你想带着那么多人走岐山通道！”
李冉一愣：“不走岐山通道走什么地方？”丁家已经没了，岐山通道还用得着保密吗？再说就算他亲自带路也不能保证一路畅通无阻，换成其他人想走岐山通道，不知道得填多少人命进去还未必走得通，不然的话这么多年里怎么会只有丁家走通这条危机四伏的路？
大队人马走岐山，肯定会被各方势力和山里的猛兽盯上，他也肯定不可能照看到队伍里的每一个人，不过只要小心一点，损失少部分人，把大多数人带到山南还是有把握的。
“岐山不能走，枪也不能发！”丁强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李冉的神情慢慢地变得警惕，看丁强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凛然。
丁强歪着嘴角摇摇头：“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保住岐山通道的秘密，邺城里知道丁家能走通岐山的人不少，跟风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到现在为止，丁家还是独一份儿！为什么不能走岐山咱一会再说，先说为什么不能发枪。”他把茶碗里剩下的半碗茶水一口抽干，丁强也算想开了，既然丁家已经没了，李冉又和邺城搭上了线，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和李冉打好关系，如果李冉能打下山南，凭丁芮的关系，还愁拿不到海盐？
丁强放下茶碗，用教训自家子侄般的口气说：“你知道不知道拥有一把枪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枪又是什么？现在这个世道乱成什么样了？拳头大的就有吃有喝有女人，何况是一支枪？说白了枪就是钱、是粮、是女人！在我们丁家和邺城合作之前，整个山南还能用的枪加在一起也没有十个手指头加一起多！我敢用脑袋跟你打赌，你要是敢把枪发下去，转眼的工夫你刚招来的人就得散个一干二净！”他的胳膊狠狠地在空中一划。
“你跟我说说，你招来人之后用什么办法控制他们？”
“我……”
丁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甭管你用什么名义招人，也甭管你许给人家多少好处，肯和变异人拼命的不是迫于生计走投无路就是亡命之徒，你指望这些人忠心耿耿地跟着你打回山南去吗？有了枪，离开邺城不管到了哪儿都是大爷，抢吃抢喝抢女人抢地盘要什么没有？到时候谁还肯跟你跑到山南和变异人玩命？就算本来没什么心思的看到你发枪也得想方设法混进来搞一支枪带走。我告诉你说，哪个都不傻，带着枪偷跑还算好的，要是碰上狠的，直接做了你抢军火也不是不可能！”他拿着空碗重重地敲得桌子当当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的话数九寒冬一泼冰水浇在李冉头上，顿时从头顶凉到脚后跟，
李冉再精明也还是个十七岁的大孩子，包继灌输给他的经验虽多，可他自己的人生阅历最多只能从不久前被迫离开村子算起，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左右的工夫，能指望他把事情想得多么圆满？如果不是这样，牛峰哪还用得着成立什么三人小组，直接把地下城交给李冉不就得了。
他也明白了丁强的意思，刚招来的人肯定不可靠，把枪发到他们手里有太多不能确定的变数，甚至很有可能危及自身的安全，听了丁强这番话李冉也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太幼稚了。
其实只要把招来的人聚集在一起，严格地训练一段时间，进行填鸭式的洗脑教育，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可他离开山南时是什么形势？现在的情况只会比当初更加恶劣，时间拖得越久，变异人在山南就越根深蒂固，李冉根本拖不起！
李冉犹豫了一下才迟疑地问：“不发枪，怎么对付路上的危险？”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不能走岐山通道，岐山里的危险多，人手一支枪，肯定比较安全，可你招来人一时半会肯定派不上用场，所以要走就走南邺通道！”丁强说。
李冉嘴角抽了抽，神情凝重：“走南邺通道？那儿可是变异人的地盘！”
“变异人的地盘怎么了？要说以前，你让我走我也肯定不走，但是跑进山南那么多变异人之后，南邺通道里还能剩下多少人？越是看起来危险的地方往往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趁大多数变异人离开的机会钻进南邺通道一路扫荡通道里残留变异人，等回到山南之后，南邺通道也肃清了，到时候邺城的支援就能源源不断地通过南邺通道运进山南！”
“这也是不走岐山的另外一个理由，如果走岐山，运完一趟军火之后两边的联系就又断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条路一断就等于断了你的后路，你总不能把手下全扔在山南，亲自带人跑回来跑运输吧？你即年轻又没威望，离开大队人马，手下的人不乱套才怪，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丁强滔滔不绝地将前因后果分析了一遍，讲的口沫横飞，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已经凉得差不多的茶水，咕嘟嘟地灌进肚子里，一把抹掉嘴边残留的水珠：“我这些话可是掏了心窝子了，你觉得怎么样？”他一点也不怕李冉听不进去，因为他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如果连这点眼光都没有，他怎么可能被丁家的老家主委以重任，担当丁家唯一一个驻外据点的一把手，而且还是位于邺城这个重要的地方。
李冉无法不承认丁强说的句句在理，加上丁强的表情十分地中肯，他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已经认可了丁强的计划：“那人的问题怎么办？招来了不发枪，直接带着走？”
丁强挠了挠后脑勺：“按说南邺通道里的变异人剩不下多少，光凭刀剑弓弩应该足够用了，但是老话说得好，计划不如变化快，里面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很难讲，最好的办法就是掺沙子，把枪发给你信得过的人组成押送队伍的核心，其他新招来的随便拿什么，等到了山南，吸收几大家族离散的人员之后再把武器发下去，到时候山南的人多，新招人的人，就不愁他们不听话。”他的心底悄悄地升出几许期待，心脏不争气地跳快了几拍。
说了半天，直到这几句才是最核心的内容李冉一个没根没底的岐山野人，上哪找人手去掺沙子？最后还不是得靠丁家在邺城的势力？
招来的人手要安顿要安排，分派人手建立各级指挥体系，到那时丁强把心腹手下往队伍里一送，凭李冉和丁芮的关系，丁家送进去的人还不个个当个小官？等拿到枪之后就等于间接控制了这支队伍，到那时只要丁强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架空李冉的权力，不仅是刚刚招来的人手，就连邺城支援的武器也全都是他丁强的！
有了这些武器，再顶着李冉的名义继续和邺城之间的合作，拿下山南恐怕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仅有机会重建丁家，更有机会一统山南，建立一个强盛无数倍的新丁家！
李冉听了他的话背脊突然间升起一阵腻味，感觉就像吃进嘴里一颗老鼠屎。
倒不是李冉发现了什么不对，丁强的动作表情毫无破绽，任谁也挑不出毛病，但是李冉和丁强之间并不怎么熟悉，丁强对这件事未免太上心了一点，所以李冉表面上古井不波，心里却一直没放松警惕，丁强最后几句话一说出口，李冉马上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不过他并没想到丁强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当丁强盯上了这批军火。
按丁家和邺城的合作规模，这批军火的数量绝不会少，正如丁强所说，军火在这个世道上可不仅仅是武器那么简单，根本就是等价于财富，丁强一点不动心反倒是怪事。
不过李冉可不打算分给丁强一颗子弹，若是他控制了地下城自然不会在意，然而现在他正需要这些枪支弹药打天下，心里对丁强的印象立即打了几个折扣第一次来邺城的时候丁强答应帮他寻找被俘虏的乡亲，因此李冉对他的印象一直还算不错，况且现在正是需要丁强帮忙的时候，更不会因为这点事和丁强翻脸。
李冉默默地想了想，记起了乾晋的话，于是拍板说：“山南几大家族已经被变异人打散了，没事的肯定是和变异人混在了一起，不管怎么样人肯定得招，乾城主已经答应用邺城的名义给我担保，而且提供给养和营地让我招人。邺城我不熟悉，所以得麻烦二叔帮忙先找个名声过得去，而且愿意和我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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