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研究会-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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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弗兰肯斯坦马上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ok，在进入之前，我要先了解一下梦境世界的来路。”张洛问道。

　　　　身为狂热的怪谈爱好者，他对于这种从未来过的“异世界”，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的。

　　　　一般来说，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每个人的梦境都是独立的。但这个诡异的梦境世界中，却允许多人的“联机对战”，这显然推翻了现有的大部分科学理论！

　　　　弗兰肯斯坦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听过‘集体潜意识’吗？”

　　　　“当然了。”张洛立刻答道。接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梦境世界，该不会就是‘集体潜意识’的表现形式吧？”

　　　　——“集体潜意识”这个疯狂的说法，是由著名心理学大师，同时也曾是大名鼎鼎的弗洛伊德的“好基友”——卡尔·荣格提出的。

　　　　作为荣格心理学理论中引起最大争议的部分，时至今日，也有许多心理学家并不认可这个理论。

　　　　所谓的集体潜意识，是指人格结构最底层的无意识，包括祖先在内的世世代代的活动方式和经验，留在人脑中的遗传痕迹。

　　　　在荣格看来，全部人类历史的各个片断能在集体潜意识中找到。如果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事实上都拥有着来自古人的全部智慧！

　　　　即使是向来思维异于常人的张洛，原本也不怎么赞同“集体潜意识”这种在常人听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的疯狂理论。

　　　　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个理论很可能有它的正确之处。

　　　　因为，若不是所有人在共用一个“服务器”的话，这个梦境世界的出现，便完全无法解释了……

　　　　“你理解的很快。”弗兰肯斯坦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赞许。

　　　　随后，那道白光开始向前飘了过去。

　　　　“跟我来，我带你去梦魇剧场。”

118　梦魇剧场－2

　　　　意识跟随着前方的白光，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漂流，不知过了多久，张洛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条亮着幽蓝灯光的长长甬道。

　　　　二人的意识迅速向甬道的入口飞去，在进入通道的瞬间，张洛立刻便感觉到一股异常的热度，身体也比刚才的无形观察者形态重了一些。

　　　　看到自己正迅速凝结成形的新身体，他便立刻明白了这条甬道的用途：

　　　　——自己将要在梦境世界中使用的“身体”，便是在通道中铸造的。

　　　　张洛试着使用梦境控制技能，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选择外形。

　　　　看来和私人梦境不同，在这个“公共服务器”里，并不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

　　　　意识到这一点，张洛看着前方那个正在迅速凝固成型的苍白身影，问道：“在这里塑造身体，是以什么作为基准的？”

　　　　“真实性格。”弗兰肯斯坦回答。

　　　　“原来如此。”张洛嘴上是在答应，心中却突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自己遇到的那个“山寨梦神”墨菲斯的确说过：人只有在梦中，才会展示自己的真正本性。

　　　　念及于此，他顿时对帅气华丽的外形没什么指望了，只希望自己不会变成触手怪之类的玩意儿……

　　　　毕竟，自己在不久之前才接触过深渊的意志，而且还不止一次。

　　　　虽说现在的状态看似和平常没区别，但张洛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识中还残留着一些混乱邪恶的特质。只不过不知道何时会突然“觉醒”罢了。

　　　　正思索的时候，张洛看到通道远端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接着开始迅速扩大。

　　　　身体还在凝结中的二人，很快便被迎面而来的温和白光吞噬了。

　　　　“……”

　　　　当视野再次清晰下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雪中的小巷。

　　　　身边那栋屋子的墙壁，是由方形的砖块砌成，尽管还没有离开巷子，光是看前方街道上经过的马车，以及那些身穿厚重长袍的步履匆匆的行人，张洛便判断出这里是类似于十八到十九世纪的欧洲城市。

　　　　张洛没说什么，立刻开始环顾四周，接着便在小巷后方看到了一颗挂满了各类小饰品的圣诞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弗兰肯斯坦小声说道：“圣诞节。”

　　　　在张洛看来，这名少女的模样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她依然是穿着那套略显朴素但却格外合身的白裙，及腰的黑发将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映得更白。

　　　　硬要说有区别的话，就是那种类似于机械的感觉消失了。站在梦境中世界中的她，比现实世界中要更像人类。

　　　　——如果说梦中的外形象征着真实性格，也就是说，弗兰肯斯坦果然是渴望着人类的生活吗？

　　　　想到这里，张洛站到旁边的一块玻璃前面，确认自己现在的模样。

　　　　在看到映在玻璃上的那道身影时，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血腥的触手怪并未出现，出现在玻璃上的是一名身穿黑风衣，头戴同样是黑色的尖顶礼帽的男子，脸上还带着绘有狞笑骷髅图案的白面具。

　　　　对于这个在他眼中算是帅气的造型，张洛还是很满意的，但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这个外形……该不会是开膛手杰克吧？”

　　　　备战万圣节杀戮大赛的时候，他曾在怪谈研究会的基地中，同弗兰肯斯坦制造的“开膛手”交战过。自己现在的外形，和那家伙有种微妙的相似之处。

　　　　听到他的话，曾经在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和真正的开膛手杰克交过手的弗兰肯斯坦，站到张洛面前，认真的盯着他脸上的面具，接着缓缓的点点头：

　　　　“嗯，有点像。”

　　　　和那个无法看出性别的神秘杀手不同，张洛目前的开膛手造型，明显可以看出是个男人。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没什么区别了。

　　　　意识到自己正在使用史上最著名的连环杀手的外形，张洛尝试着摸了摸口袋，果然在里面摸到了一把短小的匕首。

　　　　“竟然还附带武器，真够贴心的嘛……”他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这个梦境的真实程度，要比之前血腥玛丽的梦魇更甚一筹。若不是外貌发生了变化，自己或许会把这当成是穿越而不是做梦吧。

　　　　五感全部忠实还原，呼啸而过的冷风带起脚下的雪花。见识了这种级别的梦境之后，张洛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庄周梦蝶”的典故，于是微微一笑，对身旁的白衣少女说道：

　　　　“你想没想过，也许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我们生存的那个世界只是幻觉而已。”

　　　　“我不这么想。”身为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弗兰肯斯坦在回答时没有丝毫犹豫。

　　　　说话间，二人走上街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张洛立刻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说好的梦魇剧场呢？这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梦境而已。”

　　　　目前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十八或十九世纪的某个欧洲城市中，从洋溢着节日气息的街头景象可以看出，日期大约是圣诞节时分，至于具体的时间……根据太阳所在的位置判断，很显然是黄昏。

　　　　石板砌成的人行道上，黑色灯柱的煤油路灯，开始散发出幽幽的黄光。来来往往的马车，在覆盖道路的积雪上留下细长的车辙，以及杂乱的马蹄印。

　　　　或许是急着庆祝节日，也可能单纯是因为街上太冷。街道上穿着毛绒衣物的人们都是步履匆匆，令这条街道笼罩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不管怎么看，这都只是个正常的梦境。并没有任何噩梦的感觉。想象中的剧场“工作人员”之类的家伙也并未出现。

　　　　在张洛看来，这个梦境完全配不上“梦魇”二字。除非……

　　　　正思索的时候，鬼灵预感带来的危险感觉突然笼罩在心头，张洛猛的回头，只见一道身披红色长袍的身影走出小巷，站到自己面前：

　　　　“欢迎来到梦魇剧场，二位。”

　　　　那个家伙的脸完全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中，即使说话声音很是客气，却还是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哈，你就是工作人员吧？”张洛笑道。

　　　　“是的，我是梦魇剧场的接待，本期剧场的第一个主题是‘童话’，二位做好准备了吗？”红袍男人在说话时，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

　　　　“哦？童话吗？”张洛看了看充满了圣诞节气息的街道，以及街对面蛋糕店前方的圣诞树。

　　　　这个化身为“开膛手杰克”的家伙眯起眼睛，被面具遮蔽的面孔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这个时间和地点……我大概知道是什么童话故事了。”

119　梦魇剧场－3

　　　　跟随红袍人佝偻的背影，快速穿过被油灯照亮的积雪街道，张洛装作不经意的撞到身边经过的一名女子，把对方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对不起，您没事吧？”

　　　　身穿黑风衣头戴礼帽，脸上还带着骷髅面具的张洛微微弯腰，把带着白手套的右手伸向对方。

　　　　而当那名狼狈的金发女郎，看到他脸上面具的时候，顿时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连落在地上的红帽子都忘了捡，便立刻转身跑开了。

　　　　“哦？很怕我吗？”张洛饶有兴趣的摸了摸脸上的狞笑骷髅面具。

　　　　“恕我直言，您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引起本地居民的恐慌。”红袍人说话时并未回头，只是继续前进，在雪地上留下两道“c”字形的畸形足迹。

　　　　“是这样么？”张洛随口敷衍了一句。

　　　　——经过刚才的“小测试”，他发现自己可以和这个梦境世界里的人互动，这里的人们看到带着骷髅面具的家伙走在街上，也的确会有恐慌的感觉。但是，从身边经过的其他行人，却对自己完全不闻不问，完全是直接漠视了自己。

　　　　按理说，红袍驼背人外加黑衣骷髅脸这样的组合，肯定会引起路人的瞩目。如果说他们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话，刚才那女人也根本不会被吓跑了。所以说……

　　　　“我们现在是处于一种类似于‘阿卡林’的状态吗……”张洛立刻得出了结论。

　　　　看来，在这个梦境世界里，自己和弗兰肯斯坦这样的“入侵者”，属于那种非常没有存在感，很容易被原住民忽略的存在。但在直接接触的状态下，还是可以和原住民交流的。

　　　　大概了解了在梦境世界中自己目前的状态，张洛跟着红袍人拐了个弯，走进街边一座棱角分明的低矮教堂。

　　　　红袍人用力推开教堂的木质大门，扑面而来的热气驱散张洛身上的冰冷。三人走进灯火通明的教堂内部，立刻便看到屋子中央的大型木质十字架，以及围坐在教堂里面的一群人。

　　　　“嗨，你们好。”张洛挥挥手算是和他们打招呼。

　　　　毫无疑问，这些穿着打扮和“原住民”完全不同的家伙，便是和自己一样，从梦中抵达梦魇剧场的“观众”了。

　　　　从留着红色莫西干发型，身穿黑皮衣的杀马特青年。到手握大部头书籍，身穿绿色军服的眼镜娘。在场的来自不同国家的数十人，各种风格和特色一应俱全，而且每个家伙看起来都不像是省油的灯。

　　　　“这两个家伙就是最后一批人吧？”靠在角落的长椅上架着二郎腿，穿着短t恤和牛仔短裤的一个“叛逆少女”，不耐烦的用鞋跟敲击木质地板。

　　　　“是的，这期梦魇剧场的观众已经到齐了。”红袍人点点头，接着大步走到教堂中央，在十字架下方站定，身体突然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

　　　　“他在干嘛？”张洛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弗兰肯斯坦提问。

　　　　白裙少女还没回答，站在旁边的一个身穿迷彩服头戴绿色贝雷帽，面容孔武有力的“军人”，耳朵却格外的灵，突然大声问道：“你是第一次来梦魇剧场吗？”

　　　　此话一出，张洛顿时又成了目光的焦点。他只能点点头说道：“没错。”

　　　　“那我来给你讲解一下吧，这位就是梦魇剧场的主持人——浮士德，接下来他将会指引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进入下个阶段。”那名军人粗声大气的说，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哦。”张洛表面上是在感谢对方，心里却早已在此人脸上打了一个红叉，将对方列为了“稍后找机会干掉”的目标首位。

　　　　——若是天真懵懂的新人，说不定还真会感谢这个主动解释的“老玩家”。但张洛看的很清楚，此人这么一来，等于直接把自己的新人身份，暴露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可想而知，若是之后有什么“自相残杀”之类的活动，自己这样的“菜鸟”，无疑会成为被优先排除的目标！

　　　　“……”

　　　　屋子里弥漫着阴森的气息，众人纷纷把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张洛脸上的骷髅面具。

　　　　弗兰肯斯坦正要说什么，便看到教堂中央站着的“浮士德”，突然扯掉了身上的红布，露出异常瘦削的漆黑身体，以及带着破烂布帽的腐烂脑袋。

　　　　毫无疑问，这家伙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个魔鬼！

　　　　“哈，这货果然被魔鬼侵蚀了么。”张洛笑了笑。

　　　　尽管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瘦削魔鬼，是否就是浮士德本人。但在《浮士德》这部伟大诗剧的原著中，浮士德的确是和魔鬼签订了契约：在活着的时候，魔鬼将会满足浮士德的一切要求。但在死后，它将带走浮士德的灵魂。

　　　　“各位，欢迎来到梦魇剧场，愿黑暗吞噬你们！”浮士德以夸张的语气大声说道，同时像乐团的指挥家似的，大幅度张开火柴棍般的纤瘦双臂。

　　　　“人类的身体不过是个容器罢了，真正伟大的是内在的灵魂！我知道，你们都是来这里寻求那伟大的灵魂力量的，但我的导师——梅菲斯特大人，并不会把他的力量直接授予你们！”

　　　　“梦魇剧场是梅菲斯特制作的么？”张洛问道。在暴露了新人身份之后，他也懒得再继续掩藏下去了。

　　　　——当初与浮士德签订契约的魔鬼，便是梅菲斯特了。若是这里真的是梅菲斯特的领地，也就是说自己眼前的这家伙，的确是大名鼎鼎的浮士德本人！

　　　　“是的！”

　　　　浮士德睁开猩红的双眼盯着张洛，